倾非卿抬首,这句话,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她在梦中听过无数次,连城烬墨,你究竟是谁?“嗯?”
“我们去烽火台可好?”连城烬墨试探性的问道。是的,不是本王,也不是我,而是我们。
“自然可以,代价呢?”倾非卿邪魅的眼睛里划过算计,去烽火台,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跑一趟罢了。
“代价?”连城烬墨对于倾非卿脸上的算计感到了一种要大出血的感觉。
“把金库的钥匙交给我”倾非卿眼里闪过亮光,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有了钱的话,做事也会方便一些。
“好”连城烬墨一脸宠溺,把一个盒子丢给了倾非卿,丝毫没有因为此而生气。
倾非卿接过盒子,并没有忙着打开,连城烬墨没有必要骗她的“走吧。”
一如既往地坐马车,出奇的,连城烬墨的话份外多。
“影儿,你要休息呀”
“影儿,烽火台处在四国的交际处,离皇城也不算太远”
“影儿,你当初为什么要……”连城烬墨没有接着说下去,其实他想问倾非卿,为什么要杀木楚。
“闭嘴!”倾非卿脸色有些惨白,呼吸紊乱,她知道,寒毒发作了。
“你为什么要杀阿楚?仅仅是因为本王吗?阿楚何其善良,为什么?”见倾非卿发怒了,连城烬墨不由有些懊恼,难道是心虚吗?那时的倾非卿不可能是因为他才杀木楚的。
“善良吗?罢了,随你们想吧,我在你们眼里不就是个恶人吗?”倾非卿闭上眼睛,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为了木楚来质问她吗?
“倾非卿!”连城烬墨的脸逐渐冰冷,用寒冰的眸子射向倾非卿。她杀了木楚连声道歉也不想说吗?
“呵”倾非卿无力的睁开眼,看着连城烬墨眼里的冰冷,冷笑一声。用仅剩的力气往马车的窗口跳下了马车。
影儿,不要走,好不好?()
倾非卿跳下马车,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种满了白色的梨花,很美,很美,却美得凄凉。步伐蹒跚着朝梨花林深处走去。
“噗!”倾非卿喷出一口血,且越流越多。加快了步伐,每一步都要靠旁边的梨花树支撑着。
连城烬墨慌了,倾非卿走前对他看的那一眼极其冰冷,邪魅轻佻的笑意里满含杀气,他有一种感觉,他要失去她了。
“墨晨,停下”叫墨晨停下马车,就急急的走下马车。
墨晨不解,主子不是要去烽火台么?怎么说停下就停下了。
当连城烬墨走进梨花林时,看到地上的血迹,他慌了,真的慌了,那血他不会认错的,倾非卿的血液汗液中都透着她独特的香味,而地上的血液就透着这样一股香气。
连城烬墨继续往前走去,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因为她是倾非卿呀,因为她是倾非卿……
而眼前,一抹黑衣倒在地上,那嘴角的血迹早已干涸,嘴角扬起的邪魅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地上的一大滩血迹,无一不再刺激着他的大脑。
跪在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影儿,倾非卿……”发疯的孤狼痛失爱侣的苍茫啼血,在山间荡漾而出,在这凄绝的梨花林中,直上九霄。
山谷回荡,重重叠叠。
连城烬墨眼神呆滞的站在梨花林中,就算,就算她没有了鼻息。
“影儿,影儿……”飘渺而伤情。
见证了这场惨剧的墨晨捂住胸口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紧。
连城烬墨双眸赤红,身上还有着被荆棘割伤的伤口在汩汩流血,但依然不休息,就站在倾非卿面前,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等什么。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的什么颜色都没有。
身形缓缓的滑落下去,一跤坐到在地上。
冰冷的眼中,泛着空洞,他从没想过要她死,他从来没有想过。
梨花飞舞,银发瞬间狂放四射,在狂风中狰狞的好似狂魔,连城烬墨体内的一腔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
根本没做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自身安全的顾虑。
他不能没有她,他绝不要失去她。
可为什么她时时刻刻都算得那么清楚,就是不愿意服软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
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那个嚣张的倾非卿,那个邪魅的倾非卿,那个嗜血的倾非卿,那个说爱他的倾非卿……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原来就在他算计着她的日子里,他已经喜欢上了她,否则,否则他现在为何如此心疼?否则为什么会这么想陪她去死?
只是一切都明白得太晚。
“轰隆隆…”刚刚才明净的夜空又开始乌云密布,又开始天雷滚滚。
“啪啪啪啪…”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下来,伤了谁的身,伤了谁的心。
发狂的嚎叫声,疯狂的狰狞,在雨夜下几乎惊碎了这九州苍穹。
天下同伤。
“啊……”苍狼嚎叫,声声悲凉,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向谁去。
影儿,我们回家,回家()
周围潜伏着的暗卫,见此一个个重重的跪下,看着那发狂的连城烬墨,高声嘶吼着。
那参满了各种情绪,却出口只有那王爷两字,他们的王爷啊。
此时犹如独兽,满身伤痛,满身疯狂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力拔山兮气盖世,惊采绝艳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铁血无情的王爷啊。
何时,伤到了这么的极致?
何时,有了这样令人心痛的感情外露。
雨幕倾盆,洗刷去世间一切悲欢离合。
冰冷寒雨,冲去一切如火炙情。
抱起倾非卿的身体,紧紧的搂在怀中。
“影儿,我们回家,回家!”一口鲜血从疯狂的连城烬墨嘴里狂喷而出,溅在冰雨中,情到极致,已然自伤。
大雨洗刷过那妖娆而铁血的绝世容颜,已经看不清那面上纵横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声,风声,雷声,嘶吼声,混成一片!
与天同泣!哀伤亦绝!
“死了……死了……”连城烬墨摇摇晃晃的身子差点倒在地上。仰起头,任由那倾盆大雨打在脸上,溅起丝丝的疼痛,掩盖了去那面上的所有情绪。
“死了,死了,王妃死了。”是告诉王爷,同时也是告诉自己,墨晨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大雨倾打。
谁是罪魁祸首,谁?
他满腔的愤怒该如何发泄,他满腔的仇恨该找谁?
大雨倾盆,黑夜深重,杀戮的利刀举起,一地的血腥开始酝酿。
连城烬墨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此刻谁也别招惹皓月,谁也别招惹太子府,否则他会杀无赦!
杀伐天下,此后天下风云既起,再无宁日。
……
山风呼呼的刮过,在那梨花林中矗立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就那么站在那里的连城烬墨,银发在山风中飞扬,神色却越来越冰,眼神越来越空洞。
山风呼啸,冷的如寒冬腊月的寒风。
一脸憔悴,一脸冰冷,空洞的眼看不出来情绪,看不出来表情。
心,整个已经沉在了地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从最初的疯狂,到现在的不敢一动,他怕,他怕他找到神医救她,他怕他找到神医救她可最后还是一具……他怕。
太多的情,太多的绪,都压抑在了那冰冷的容颜下。
这个妖孽的王爷更加的冰冷了,也更加的无情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踏过梨花花瓣走近倾非卿,梨花环绕着他,似是为那男子而生。此人正是凤离歌。
凤离歌想从连城烬墨怀里抱出倾非卿,可连城烬墨却搂得异常紧。“放开吧,我能救她”
连城烬墨空洞的眼神中聚起一抹亮光,紧抱着倾非卿身体的手松了松,“帝尊以什么救她?”他不是不相信帝尊,可倾非卿已经死了,又该如何活?他怕,怕最终还是一具尸体。
凤离歌从连城烬墨怀里夺过倾非卿,手掌贴着倾非卿的背部,输入白色的光束。
怎么会这样?他,救不了她()
白色灵力源源不断的往倾非卿身体里送去,凤离歌脸色越来越苍白,头上满是汗珠,倾非卿却没有任何好转。
灵力渐渐枯竭,凤离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靠在一棵梨花树下神情与之前的连城烬墨一样空洞,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她”
连城烬墨听到这句话时,脑海中唯一的支柱塌陷了,小心翼翼的抱过倾非卿,她的唇还是如此的红,嘴角邪魅的笑容还未散去,闭上眼睛,不想,不想让泪水流出,可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凤离歌苦涩的笑着,就算有又如何,那个人,他们又该怎样说服。
“谁?”连城烬墨再次问道,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只要,她能活过来!
“圣宫无名少主”凤离歌一字一顿的说出,看着连城烬墨眼里的亮光变得黯然。
圣宫无名少主,冷酷,不,是冷血!有两项绝技,第一项,死神的审判,可以幻化出死神,为他收割生命,只要使出死神的审判,无论是谁,必死无疑。而第二项,大天使的呼吸,只要不是尸骨无存,幻化出大天使,既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而这大天使的呼吸,圣宫少主不屑使用,也最厌恶使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逢人提起大天使的呼吸,即会受到圣宫的追杀,不死不休!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只是不屑使用,而不是不能使用”连城烬墨坚定的说到,看着凤离歌,眼里闪现璀璨的光芒。
凤离歌笑了,是啊,既然连城烬墨都没有放弃,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呢。“即刻启程?”
“即刻启程!”
圣宫
连城烬墨与凤离歌在圣上下被圣宫的教徒拦截住,若不是他们有求于圣宫,那教徒早已尸骨无存。
“少主”一黑衣男人走了出来,圣宫教徒看见此人,恭敬的行礼。
“嗯”墨绿色的眸子看到倾非卿时闪过一抹异样,没错,此人正是六道!
“恳请无名少主相助”凤离歌首先开口道,实话说,他,四国的帝尊,圣月最尊贵的人,第一次对人低头,而这个人,还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我亲爱的哥哥,是你吗?”六道本就冷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儒雅的笑,异常诡异,笑中隐藏着浓浓的恨意。
“恳请无名少主救她”凤离歌眼神里闪一丝伤感及悔意,如果不是,如果他没有那样做,他唯一的弟弟也不会如此恨他吧。
“哼”六道冷哼了一声,眼里是对凤离歌的厌恶,转眼看到连城烬墨时,眼里闪过诧异,这个人的气息,好熟悉!但也只是一瞬,稍瞬即逝。
死神的审判()
“两位何不进来坐坐”抱过倾非卿,六道看着倾非卿苍白的脸孔,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却被他自己忽视了。
“何乐而不为?”连城烬墨笑了笑,眼神却是担忧的看着六道怀里的倾非卿。
凤离歌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沉默着。
圣宫殿堂,四处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
六道的十六护法之一魍取出左眼,握手一捏,破碎的瞳仁变成粉末组合成四维空间,投射出他在梨花林所看到的影像。是的,自那天起,魍与魉两位护法就奉六道的命令待在暗处看着倾非卿,不得离开半步。
十六护法有着异于常人的不同的特异功能,称之灵技,与六道的死神审判已经大天使的呼吸属于一类,十六护法的灵技却远低于六道的灵技。
魍的灵技:复制投影仪。
殿堂两边分别有五张高大的椅子,在正中央阶梯的上方处,有一张巨大的灿金色王座,巨大的王座高达三米,高高的靠背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宝石,隐约能够看到那靠背上有一个黑衣男人像浮屠,凌厉,威严,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压迫力从中扩散而出。
六道坐在王座之上,倾非卿靠在他怀里,黑色的宽大袍子,面容俊美,右手端着酒杯,黑色的左眸深沉的让人无法探知,轻轻一摇,杯里的酒折射出右眼眸底墨绿的淡漠:“倾非卿死了,这么说,你的任务失败了?”
十八张椅子,十六个护法,现在除去凤离歌与连城烬墨,只有七个人坐在椅子上,魍和魉半跪在地上。
冷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没有丝毫情绪,在场的护法皆是一惊,无情无欲的少主,什么时候他们都拿捏不准他的想法。连城烬墨面露欣赏,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无名少主,凤离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失败了。”没有任何借口,魍沉声答道。
相比魍的沉着,魉身体僵直,声音略微有点发颤:“请少主降罪。”
“哼,两个废物,要是我去一定能完成少主的命令。”一声嘲讽脆音响起,说话的是第五护法魑。
六道脸色阴郁,眯着眼睛看着魍的破碎之瞳中投影出的梨花林中倾非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却依然保持邪魅的笑容,直到失去气息,看到这里,六道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六道端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摇,宽阔的座椅之上,右手边兀的出现一个拿着巨大镰刀身着斗篷的人,那个人很高,几乎够得到殿堂的顶部,脸被兜帽完全遮住了。执着镰刀的大手发着微光,发灰的颜色、瘦瘦的有疤痕,像是死了的东西在水里面腐烂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阵强烈的寒意包围着在圣殿里的所有人,护法们只觉呼吸困难,那寒意从皮肤进入,到达他们的胸口,再到达他们的心脏,浑身上下像浸在冰水里,寒冷得彻骨。连城烬墨感到胸口有些闷,难以呼吸。而凤离歌却没有丝毫异样,六道的灵技对他无用。否则他早就被六道千刀万剐了。
死神的审判2()
魉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浑身颤抖:死神的审判。这次任务失败,少主少主居然用了死神的审判。
魍淡漠的面具也有了一丝裂缝,他低下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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