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不靠拢我,不让我抓到你,就象不让爸爸抓到你那样,该多好?是你情愿让我抓吗?是你不想难为你的小主人吗?
白虎,我有千言万语要和你说,你知道吗?你懂吗?
……
写完了,我就会烧掉。我以为白虎一定会收到我的信,可是我完全忽略了白虎是一条狗,它怎么可能认识字呢?可是我完全把它神化了,认为它会知道我写了什么……
白虎死了没多久,爸爸妈妈又买了一只猫,我给它起名叫:赛虎!
我发现猫一点儿也没有狗好调教,无论给它什么好东西吃,狗会领情,但是猫不会,就象有自己的小思维。而且完全不理会我给它起的名字,什么赛虎,只有我自己想叫,它根本不承认它叫赛虎似的。
尽管如此,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赛虎。发现它特别喜欢吃蝗虫,我就抓了许多喂它,结果把它吃得都吐了……它就象一个小孩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饭量有多少,只要给吃,就不停的吃!
赛虎似乎不喜欢我和它玩,我善意的挑逗全被它误解成打扰,然后回馈我的便是它的厉爪,于是我的手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伤口,但是那丝毫没有让我放弃它,而它似乎总想躲着我。
我真不明白:这猫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友好呢?
如果是狗,早就收服得妥妥的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象往常那样要搂着它睡觉,虽然每天它都不情愿,但是至少刚睡的时候还是在我的被窝里,可是这一天它反抗了,它不仅跑出了我的被窝,而且还逃出了家门,我赶紧追了出去,在皎洁的月光下,我眼瞅着它爬上了树,我赶紧拽住它的后腿,把它拉了下来,我刚刚开心一下,它瞅准时机,猛的一蹬腿,从我的怀里逃掉了……
赛虎爬上了一棵树,一直爬到了树梢,然后跳到了另一棵树上,最后消失了……
第二天,我还以为它会回来,可是它没有,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第四十章 一条死于主人偏见的小狗()
白虎走了,家里剩下了一只叫点点的狗,它之所以叫点点,是因为它浑身黑毛,却有一个白尾巴尖,每当它摇尾巴的时候,非常好
谁能料到它那个夺目而漂亮的白尾巴尖竟然害了它呢?
这一天,放学回家,我呼唤着:“点点!”
没有回声,它没有象往常那样摇着白尾巴尖跑出来,围绕着我打转,冲我又扑又跳……
怎么回事?它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仿佛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来的,我循声望去,发现它没有生气的趴在狗窝的一角,耸拉着耳朵,动也不动……
“你饿了吗?我给你拿狗食去!”
我进屋,放下书包,赶紧给点点去做狗食。
“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写作业,然后做菜!”妈妈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她看见我拿着狗盆又说:“不用喂它,它不饿,喂过了,它是疼的,太难受了!”
“点点怎么了?”我吃惊的问,
“点点长个白尾巴尖不吉利你爸剪掉了!这不怨你爸,之前白虎一身白,不吉利,不也让你爸宰了,吃肉了!”
“啊?”我大叫,然后联想到那是一段活生生的尾巴啊,就那样连皮带肉还有骨头,就给剪掉了,多么痛啊,虽然它是一条狗,可是它一样的痛啊!
我来不及想,赶紧跑了出去,抱起点点,仔细看着它的尾巴,红色的带着血的横截面,居然也能看到尾巴骨头的形状。
点点比较消沉,没有精神,浑身无力的感觉,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我没有想到它离死亡不远了,我以为它会健康的长大!此时,它已经是浑身的黑毛狗了!
当时,我没有给它的伤口做处理,爸爸也没有,他就是拿了一把普通的剪刀,毫不犹豫的剪掉了那段白尾巴尖……他怎么那样狠?为什么不替狗想一想,它有多痛,它有多难受?
是否在剪之前与它沟通过?
其实狗很有灵性,有时候,它与主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默契!
这是爸爸的过错吗?
这是我的过错吗?
那个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医疗常识,就连我自己跌破了膝盖,都是用土止的血,就是抓把土象抓了一把药末似的盖在伤口上!大人、小孩都活得稀里糊涂。至少,我如此止血,大人从来没有制止过。所以,家里养孩子都如此,又能对一条狗怎么样?
“爸爸真狠心!就那样连着骨头给剪了下来!”
“你爸那是遗传了你奶的狠劲,你爸出生时左脚是六指,你奶拿把剪子就给剪掉了,然后抹点酒精就拉倒了,你爸也没死,不也长大了!”妈妈一本正经的说。
我彻底无语了!
第二天,我去查看点点的伤势,发现它更加颓丧了,更加不精神了,怎么会这样呢?我去看它受伤的尾巴,竟然发现尾巴剪断处非常粗,我扒开黑色的毛,发现竟然是一堆堆的苍蝇卵,白色的、小小的、闪着亮光……
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怎么办?这真是要了狗命!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我拿了手纸,开始挤压那些苍蝇卵,挤出了许多***发出了滋滋声……我以为我杀死了那些苍蝇卵,就能拯救了点点!可是过了几个小时,我发现那些苍蝇很执著,居然又在死卵上面排了许多新卵,我又重复了杀卵工作……
第三天,我又来查看点点,发现它竟然要咽气了似的,根本都不睁眼睛了,而它的尾巴上的苍蝇卵更多了……
我又帮它杀死苍蝇卵,可是我已经悲凉的明白:一切太晚了,一切都无济于事了,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点点的生命了!
几个小时之后,点点彻底没气了,它死了,死于白色的尾巴尖,不如说是死于人类偏见与愚昧!
我伤心的哭了,很伤心,很伤心,在它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我还活着,苟延残喘着罢了!
人,尚且躲不掉人类的偏见之害,更何况一条狗了!
又有多少人死于人类的偏见?更何况一条狗了!
比如妈妈对我的偏见在于她一直认为是我的出生拖累了她她无法从不幸福的婚姻中解脱!
还比如妈妈对我的偏见还在于她一直认为是我托生之错,错为女儿身,而不是男儿身,害得她劳作受累,不能分担她太多的体力活,而且害得她为生儿子不停的流产和引产,总之她认为全是我没长**给害的!
偏见啊偏见,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原本也没理由,就是个人的想当然!而这个人又是自己的权威,自己抵抗不得,呐喊不得,逃脱不得,便只有受其害了!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与死去的点点产生了共鸣!
我把点点装在了一个盒子里,我想把它下葬了!这让我想起,更小的时候,曾经有一只麻雀死了,我也是把它装在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埋在了桃树下。不过,之后,再有麻雀入室被抓,就直接让妈妈给烧吃了,当然每一次,我都分到了鸟肉。
“你干什么呢?把那条死狗放一边,我要给它剥皮吃肉!”爸爸呵斥我要埋了它,
“它太小了,有什么肉啊?”说完,我就局促起来,因为我害怕爸爸打我!更因为我想到了以前家里的母猪下的猪崽,被压死了,爸爸都没有放过,依然剃了毛,给吃了,并声称乳猪的皮和肉果然鲜嫩!
“你懂得什么?小B崽子!”爸爸骂咧咧的。
我赶紧把点点从纸盒里倒出来,然后跑开了。
有时候,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才是最完美的计策,这个世界上对于讨厌的人、畏惧的人、惹不起的人,唯有敬而远之,才不能惹祸上身,至少耳根清静,且眼不见心不烦!
等我再回家的时候,满屋子飘的都是狗肉的香气,可是我竟然没有一点胃口,甚至想吐!可能因为我对点点有感情吧,有了感情,就可以超越了**的主宰!
“来,吃点!”爸爸居然给我夹了一大块狗肉,他向来这样,完全不懂看别人的情绪或脸色,只管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比如他刚刚打了你一个耳光,竟然能马上笑呵呵的与你说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深恨着……
这样的人,活着其实是一种可悲,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还自我标榜性子直、没有坏心眼,难道只有杀死了人,才叫有坏心眼吗?难道只有害惨了人,才叫有坏心眼吗?从来没替别人着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难道算是一个好人吗?
第四十一章 受伤的善良()
点点走了,家里又来了一只小狗崽,我给它起了名,叫:欢欢!它身上是黑地白点,只不过,点很大,所以它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花狗!
相对于点点,欢欢并没有受到爸爸与妈妈的岐视,虽然它的身上也有白色,但是相对而言白色很多,而点点的白色只有很少的一点。有时候倒霉在于数量,不是因为数量大,反而是因为数量小,就象犯错误的人,总犯错误的人未必受到谴责,稍微犯错误的人反倒会被刁难!
有时候倒霉在于位置,欢欢的白色遍布全身,而点点的白色仅存于尾巴尖!但是对于想治你罪的人,正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欢欢一直是我喂养,我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狗!家里其他人,根本对它不闻不问,仿佛爸爸把它带回来,就是让我多一件差事!只是这正中我的下怀,是我所事情!
因为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疼爱过我,就连说话都是凶巴巴的,所以对于一个与我好好说话的人,我总是无法抗拒,尤其他的语气里还加上了亲切与客气!
那一日,骄阳似火,把一切都照得明晃晃的,墙根的枣树的叶子发出带光的嫩绿,并且支撑出一把天然的伞!身为假小子的我,跳上墙头,走到离枣树近的地方,确保可以被树荫罩住,就骑坐在墙头上。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一种男人的感觉吗?觉得自己除了没**,与男孩子并无差别!因为一般女孩子是不敢骑坐墙头的!
坐了一会儿,我又挪了挪位置,因为我想让枣树的叶子把我包围,以达到没人发现我的目的,这时二弟和四妹不知在哪里?我非常害怕被他俩发现,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他俩的存在,不需要他俩带我玩,不需要他俩陪我玩,可是反过来却不成立,他俩总是让我带他俩玩,我视他俩为拖油瓶!又不敢得罪,因为他们会向父母告状,然后免不了一顿毒打和恶骂,仿佛带他们是我的责任,其实是在帮父母的忙罢了!
可是父母谁也不感谢我,甚至对我充满挑剔,常常让我想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我是欠了他们的债,吃他们饭的债,穿他们的衣服债。至于把我生了出来,那也不是我想出生的,假如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把我掐死,对于没有意识的我而言,又何惧死亡呢?死也就死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男人推着手推车过来了,我认得他,是我奶奶那边的一个远亲,叫郁垛子,他长得五大三粗,特别黑,力气很大,象一头黑水牛,不过,娶了一个肤白如雪的娇妻!但是这个女人并不是省油的灯,听说早就跟他那个帅气的弟弟搞到一起了,整个村子的人全知道了,就他蒙在鼓里,还是假装不知道?
郁垛子,是翻版的“武大郎”,但是他是高大威猛版。这个人不坏,而且很踏实,是个认认真真过日子的男人,就是长得丑,又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的话,这又有什么过错呢?怪就只能怪,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老婆,自己看不穿,还当个宝贝一样心疼!
命运是那样的不公平,郁垛子的弟弟却长得风流英俊,特别擅长猜度女人的心思,所以才能与嫂子一拍即合,时常苟合,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可怜的郁垛子被自己最亲爱的人欺负着、欺骗着,却从无觉察!这真叫:好人未必有好命!
郁垛子把手推车放下,他在搬运邻居家新房前面空地上的一只铁筒,那是一个废弃的油筒,一般用来装水,盖房子用的。他吃力的挪动着,往手推车上挪……我一直在注视着他,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喜欢观察人类,就象每到夏天,我喜欢观察蚂蚁与毛毛虫那样……
郁垛子突然猛的一抬头,他看到了我,然后用了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来,过来帮帮我的忙!”那么友善而平缓的声音,我无法抗拒,因为父母从来没有如此善待我,所以我认为这是对我的一种好,我要接受,我打算起来帮他!
我骑坐在墙头,起来并不是那样容易,我得方向,然后使了很大的力气站起来,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一阵撕裂的巨痛从脑门传来,原来我太着急了,也忘记了那隐藏在枣树叶子里的危险,是一条钢筋!家里院中菜棚子的组成部分!
顿时,我感觉天眩地转,一阵阵的眩晕与疼痛不停的靠拢我,我手捂着脑门,仿佛被人点了穴,不敢动弹……
这时郁垛子看到了我的情形,就说:“不用你了,我自己干!”
我又重新骑坐在墙头上,因为我实在迷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明明想做件好事,想学一学雷锋,事儿没办呢,先把自己伤害了!
可是郁垛子,真的需要我帮忙吗?看我受伤了,就说不用我了!
那么之前,为什么喊我帮忙?有什么不良的居心吗?是否受伤,其实是老天爷在庇护我?比如,假设我帮了郁垛子,要么被他强奸或**了,或者被手推车连同大铁筒给辗死或辗受伤了?所以,我虽然脑门被钢筋划破了,毕竟还没死,这是老天爷在照顾我啊!
顿时,我恨起郁垛子,怪不得你媳妇上了你兄弟的床,真是活该!就你这样缺心眼的,当然挽留不住风骚的媳妇!
郁垛子是怎么想的?让我这样一个小学生去帮忙?到底能帮什么忙呢?而且我还是一个女生,我哪有那么多力气?想一想,幸亏受伤了,否则谁知道郁垛子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