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们并未中了迷烟陷入昏迷,故而在有人喊刺客时她们就子惊醒,出去一看地上虽被放倒了不少禁卫军,但被禁卫军团团包围垄断在外的刺客也不过数十人。
深夜埋伏行刺的目标若真是冲着她们来的,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削弱七成实力去追杀一个恰好发现他们存在的人?
两人看破不说破,一齐看向施嫣然似在等她有何后招使出。
只见她一个伏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早前吐血的位置上。“草民斗胆请皇后娘娘明鉴,且不说草民一介市井小民何存行刺动机,绕是以草民的家底也断然不可能请得动数百一顶一的杀手。”
一顶一这词没有人怀疑,毕竟昨夜他们倒的糊涂睡的迷糊,在事发之前压根就没有人发觉到刺客。连近千禁卫军都没能察觉到的存在,这等实力搁在当今天下已是数一数二。
一两个也就罢了,来个数百人还真不是一小小世家出得起的财力。
营内许多不明当时情况的侍女都信了施嫣然的话,看向她的眼里无一不是染上了丝丝心疼,当日的惊鸿一瞥仍烙印心中。曾经的美好儒雅沦为现下的狼狈、不堪、含冤……
未等她们的感慨收尾,褚怜儿拔尖的声音倏然荡开,“你骗鬼呢!昨夜闯营的刺客不过数十人,都当我们眼瞎了不成?”
心中默默再次感谢褚怜儿的神助攻,施嫣然有板有眼的皱起秀气的眉头。略微扬高的声调凸显她的‘无知’,“数十人?”
丝毫不觉褚承言投来的眼神,褚怜儿趾高气扬的应下,“对!”
末了,她咂吧了下嘴巴,自以为聪明的定罪,“数十位杀手不是数百位!对洛阳第一财阀世家来说,这点财力不算什么吧!”
曾经有多贬低施嫣然,褚怜儿现在就有多捧高她!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施嫣然从云端上跌下来的惨状,更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凭什么她敢对她无礼,凭什么二兄因她凶她!她褚怜儿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谁敢给她这种气受!敢惹她的人就准备好下地狱!
念此,褚怜儿心中的痛快蔓延至脸上,杏眼里折射的点点毒辣与她面上的得意互相辉映,几近扭曲!
施嫣然不去看此刻的褚怜儿也从那道源于她的视线里感受到了太多的敌意,默了默她闷声响起。“文祥公主此言差矣,若草民真有歹意策划这起行刺,断然不会挑在这时间这地点出手,贸然雇个数十人过来抵御上千禁卫军,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以一当十。这不是以卵击石寻不痛快么?”
“你……”被施嫣然堵得一时语塞,褚怜儿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索性有人接过了话头。
“若只有数十人在训练有素的禁卫军面前确实不够看,但施东家显然忘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迷烟,无色无味的可是有不少禁卫中招倒下大片。”
突然扬起的男声教施嫣然磕在地上的头不由得轻抬,抬眸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说话的人可不就是褚怜儿身边的贴身护卫?
面色沉寂不见丝毫情绪涌动,蓬头垢面的依旧难掩她那双闪烁着异样神采的眸子,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大喊冤枉为己辩解时,却听得她喃喃的吐出二字。“难怪……”
见着施嫣然的神色有异,一直沉默着看他们对峙的皇后突然开了口,“难怪什么?”
目光一转对上主位上的皇后,施嫣然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意外的举止,猛然间头重重的磕在地毯上,离得近一点的甚至都能听到沉闷的余声响起。
就在他们都不明所以的望着施嫣然时,她言声认罪了……
“草民有罪,求皇后娘娘降罪!”
他们没有听错吧?
施嫣然认罪了!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认罪,甚至有大多都相信她是无辜的。
结果!
她自行认罪了!
难道事实真如那名被逮到的黑衣人所供,一切真是她策划的?
绕是旁观的郝有谏也都犯了糊涂,看着施嫣然的两眼里充斥震惊、不明。
在他的印象当中,施嫣然是个极其聪慧、思维严谨、从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纵然这起行刺是她主使,在没有办法脱罪的状态下她是断然不会自投罗网,而今这一出自主认罪,全然颠覆了以往他对她的认知!
别说郝有谏糊涂了。就连已经做好对应的褚承言都不由得抬眸看向了她,轻挑的眼角说不出来的魅惑,片刻仿若洞察了她的想法,两眼一眯,流光泄出一丝丝杀意。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皇后怔了一会就缓过神来,扫向施嫣然的目光难掩深沉,“这般说来,你可是承认了昨夜行刺的主谋便是你?”
闻言,施嫣然大惊失色的抬起了头,旋即又在众人的视线扫射下压低头颅,略显高亢的嗓音透着丝丝虚弱,“皇后娘娘明鉴,草民的意思是昨夜这起行刺确是因草民而起。”
“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承认了你是这起行刺的主谋?”皇后的话无异于问出了在场多数人心中的疑问,总觉得自身的脑力有些不大够用了。
所以。施嫣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草民没有料错,他们的目标并非针对主营,而是奔着草民来的,旨在嫁祸草民殃及施家。”尽管声音有些发虚,从她口中溢出亦是如珠落盘。宛若那屹立于寺庙高塔里的钟鸣声声撞击着他们的心灵。
恍惚之间,有不少人忆起了她曾提及过有半百的黑衣人一路追杀她向北而去。
且就文祥公主所说及某些人所见,当时围在主营的杀手不过数十人。
目标谁重谁轻一目了然,留在主营附近的杀手极有可能是为了声东击西引来驻扎在外围的禁卫军注意,好让他们分批出去取施嫣然的首级的人能够少些障碍。
事后在彻底被包围时。他们方才假装仓皇逃离,拼出一条血路恰好的留下一人指证施嫣然是主使他们的人,好祸水东引!
届时不管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成功击杀目标人物,光是一条行刺皇后娘娘的罪名就足以让整个施家死无葬身之地!
相反的,此事若是施嫣然策划,那他们也只能说她太过于没有脑子了!而在他们面前这个面对莫大罪名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人显然不会是那个没有脑子的人,除非她嫌命太长了!
理论谁都懂,关键在于她有何证据!
对此,施嫣然的先是将所谓的刺杀她的过程真假参半的演说了遍,同时还指出了近月来有人针对她施家所做的一些举措,关键时刻不忘拖出郝有谏佐证。
有了郝有谏的证实,施嫣然的推说无异于博得九成的相信。
褚承言派出的杀手没法击杀她,还动用禁卫军中的力量往北方向寻她,几番置她于死地,也就注定了她们终究站在对立面上。
既是对立面,她阴起他来自是无须客气。
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问过疾风寻她时有无见过那一批在下坡找寻她的禁卫军了,当得知他们都被冷息所放倒后计上心来,帮那群如何埋伏进林的杀手找好了借口。
大致就是有一批禁卫军被派来杀她的杀手偷梁换柱了,这才能够顺利的潜入主营。
当然,迎接她这套说辞的后果就是皇后传令整合上千禁卫军,命她从中找出被偷梁换柱的人来。
第065章 滴水不漏()
期间施嫣然抬眸睇了褚承言一眼,发觉后者也在看她时眸光微闪,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施嫣然率先移开了去。眼观鼻鼻观心的仿若不觉褚承言目光深处敛藏的杀意。
褚承言别开了眼,低垂下的凤眸流光暗转尽显风华,若是失了其中潜藏的锐色,必然是令人向往的一方盛景。
细细思索着施嫣然的话,除了她刻意隐瞒的前端,一套说辞并无弊端。
尽管当时他人在营中,对于外界发生的状况却是了如指掌,甚至的当时施嫣然是如何在秦旭的护卫下逃脱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后续他自然没有追过去,秉着对派出的半百杀手的能力信任,他是万分确定可以压制秦旭一人之力杀掉她的。
结果,传回来的消息竟是有人插手了,且连对方是何模样都没看清就死伤大半,逼急了才现身加入战局负责拖住他们,在此之前还有人出手在半空中捞走了施嫣然一路朝北而去。
故而,他才命禁卫军中隶属他的部分亲兵沿途搜索排查,势必要找到她人格杀以绝后患。
未曾想她倒是机敏看出了不对劲先一步的滚下斜坡以求自保。
待他以排查杀手带人前往那方时,除了一地被放倒的亲兵以外哪见得她人影。
若非如此,他兴许还会以为施嫣然坠崖身亡了。
沿途滚落的痕迹在距离断崖两米开外断崖停住了。诡异的是附近也没见任何人走动的脚印,一切仿佛被人掩去了。
于是。他命人在附近小范围侦查,过后才在一旁的树根上发现了被泥土掩埋的血迹,血腥味淡得几乎不可闻,只能从干涸加深的血液颜色上评估时间。
最为主要的是在那染有血迹的盘根下找到了被树根蹭破挂着的黑色帛布。虽然不过一端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般夜行衣上束身的腰带。
谨着这点,他断定是半路救下施嫣然的那行人留下的。
敢坏他好事……
褚承言半眯了眸子。眼角轻抬间扫向了后方的护卫,见他对他点了个头方才正过脸面恢复往常的闲散儒雅。
不着痕迹的将褚承言与护卫的互动看在眼里,秦旭如是的在施嫣然耳边低语了一句,虽不知她为何要他观察褚承言的反应。但以他对她的认识必然有她的谋划在里头。
听闻下面的侍卫传来的禀报,皇后带着他们一行人出了营帐。要求施嫣然从集结在主营空地的一干禁卫军中找出藏身其中的杀手。
且不管她口中所说是真是假,若真有杀手借此机会混入其中。无异于是危及她们身家性命的一颗定时炸弹。
何况定神仔细一想,昨夜的杀手确是出现得有些突兀。被迷烟放倒的不过是主营附近的少数人,数十人的身手在几百米内安全避开严密巡逻的禁卫军悄无声息的隐入主营附近……
该说是他们的隐藏得太好,还是说皇家养了一群废物?
要知道此行钦点的禁卫军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再加上一路护送要经过多少倭寇居之的山间野林,自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这轻易的就让人突破设防直捣营中,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心如明镜。皇后位身主营正中静静的望着施嫣然在秦旭的搀扶下在一排又一排的禁卫军里穿梭,而在她们一行人身前自有亲卫负责把守警惕。防止里头可能潜藏的暴动分子再行不轨。
从头到尾来回走上两遍,施嫣然回到皇后跟前跪下,提着一口气给出,“回禀皇后娘娘。八百禁卫军中并无昨夜追杀草民的人。”
“八百?”皇后皱了皱眉,随行的禁卫军可是有一千人的,途中遇上倭寇损伤了半百,再加上昨夜遭遇突袭伤亡的人数,余下的也不可能只剩八百,如今听到施嫣然的报数不免心中有数。挥手让人下去清点人数,得到的结果确是不多不少的八百人。
见此。一向沉默寡言的成妃难得插话,“冯将军,可都确定好人都集结了?好端端的怎地少了数十人?难不成真如施家东家所说,那些人都被刺客调包不知死踪了?”
成妃的话恰恰是在场多数人的心声。他们凛了凛神,近一小队的禁卫军覆灭。尽管刺客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龙转凤。不得不说这一队杀手的能力远在他们的想象之内。
而这一点亦在昨夜他们抵御厮杀当中体现,要知道他们撤走之前可是斩杀了不少禁卫军的,纵然有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禁卫军,也还是一样的让他们给逃了。
这要是个人有个脑子就能轻易料想他们备有后手,否则绝无可能会那般轻易的就逃脱了的。
被点名的冯将军站了出来,人高马大的常年混在铁马兵戈之中亦是练就了一副铁骨铮铮的气势,只见他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的落下,“回娘娘,人都到齐了,仅剩常肃将军与其小分队不见人影、不知所踪。”
不见人影、不知所踪,这话无异于是在给施嫣然早前的凭空捏造的事端敲下铁锤。
别说现下处于动荡,就是换作平常肩负守护皇后等人安全的禁卫军也不可能随意走动出了这片设防的区域,何况是一将军,又哪里会明知故犯视军中铁律为无物?
惟有施嫣然心知肚明这消失的部分禁卫军到哪里去了,冯将军口中的常肃将军怕就是昨夜率领麾下将士四下找寻她的那人。
要不是他心术不正过多将情绪暴露在脸上,或许施嫣然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真以为他们是怀好意来救她的。
心中冷笑,施嫣然抬眸瞟向褚承言所在的方向,这会儿那队为他尽忠的禁卫军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吧?当真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主儿。
历来储君之争,各方拉拢势力自成阵营,明的暗的必定有相互掌握的情报网,这种来源大多是在其身边安插眼线。
恰如她与褚承言接触时,庄子涧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他的手段要更为简单粗暴了些,直接在施家附近设下暗哨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第066章 谁嫌钱多?()
关于庄子涧在施家附近安插暗哨这点,施嫣然亦是从秦旭口中得到的,分别在他们两家的左右巷口以及后门的出口设有,日夜轮岗监视,派遣过来的人武功都不低于秦旭多少。
正是如此,施嫣然方才看透了庄子涧对施家的势在必得。
与其大动干戈的去拔除对方的暗哨。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要知道作为一个江湖中显赫的门派,他流剑庄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而施家就不同了,除了秦旭这一个变数以外,其余的老少妇孺不过是些普通人,真要杠上了护下她一人都不足,何况其他。
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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