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吹了,虽说李小姐是喜欢戏曲,闻名天下的梨园就是她的,不过这戏曲一向是不入流的事,宰相怎么可能允许李小姐唱戏。”围观的人不相信的说。
“怎么不可能,不信你去问别人,那侯爷的小儿子看得一脸惊艳,将手中的茶水都打翻了,还有当今的太子殿下,眼睛跟胶水似的粘着李小姐不放。”那黄衣宾客信誓旦旦的说。
“这里又没人与你作证,当然你想说什么是什么了?”围观的宾客中有人出言挑衅。
“你这人”那黄衣宾客显然也恼了,怒声说,撸起袖子就要打那个挑衅的人。
“噗嗤”突然门口传来一声笑声,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被一个丫鬟扶了进来,那女子面如桃花,让人看着就无限欣喜。
大厅里的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看着大家笑吟吟的开口说:“怎么刚刚讨论的我这么热烈,却是不认识真人。”
“刚刚多有得罪李小姐,还望见谅。”还是那个黄衣宾客最先反应过来,拱手赔罪。
“李小姐,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呢?有什么事派个丫鬟来就好。”茶肆的老板急忙迎了出来说。
“无妨,我从外面回府刚好路过,茶到了吗?”李品微笑着说。
“您来的太巧了,小儿昨日刚从南方归来,寻回了几两上品的茶叶,正要给您送去,您就来了,我这便去取。”老板说完回后边拿了一包包好的茶叶复回来。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这便告辞了,小喜,回府。”李品温和的说,小喜扶着李品向外走去。
“李小姐,昨儿宰相的寿宴上你可有唱戏?”突然一个宾客突兀的问。
“唱了又如何,没唱又如何?唱与不唱是因了我喜不喜欢,与你可没什么关系。”李品听闻这话顿了顿脚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一室目瞪口呆的宾客,还没有回过神来,是呀!她是宰相捧在手心的女儿,做事情唯一的评判标准是喜不喜欢,而不是去不去做。
皇宫里,司徒青的寝殿中早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样子,宫女恭敬地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在寝殿的书房内,司徒青在画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有着精致的眉眼,含着盈盈的笑意。
玉暖端着炖好的燕窝缓缓走进司徒青的书房,玉暖将燕窝放在司徒青的手边,看到他正在画的画,手中顿了顿,复轻柔的将燕窝放下,无声无息的退出了书房。
书房外,池塘边,玉暖一个人拄着下巴看着盛开的莲花,拥拥闹闹的挤在一起开放着,引了几只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
玉暖看着满湖的荷花,眼里噙满了泪珠,缓缓说道:翩蝶娇花,满腹心事谁人诉,世事迁变,寸寸柔情君知否?
玉暖的五官本就精致倾城,如今出落得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她又常年身怀心事,眉宇间总是沾染一丝轻愁,世间少有女子容貌能与之比怀,路过的小丫鬟早就看呆了,一脸的痴迷。
这时刚巧太子殿下路过这里,去寻司徒青,这些年司徒青的势力虽然越做越大,但到底不复当年的单纯忠厚,也学会了阴谋诡计。虽说渐渐发现太子殿下早有想杀他的心,并且暗地里授意宫女欺负自己,但是他倒反而摆出一副全心全意信赖兄长的神情,又表现的不学无术,多年下来竟让太子动了几分真心,心里开始拿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太子殿下这些年来越发懒得遮掩自己的本性,对皇帝也越发失望,在宫中纳了无数伶人和侍妾,太子好美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时太子看着池塘边的玉暖也是暗暗惊艳,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美女,这样的绝色还是头一次见,虽说往日他常看见这个丫鬟跟在司徒青后面,也知道她的相貌很好,却不知竟是这样惊艳。
刚想走过去将她掳回宫中,又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天生愚笨,全靠这个心灵手巧的丫鬟帮忙打点,顿了顿脚离开了,罢了罢了,美人很多,弟弟只有一个,这些年自己到底是对不住他。
太子殿下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书房:“青儿,你在做些什么?”
“哥哥,我在看书啊!”司徒青举起手中的游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你去过这些地方吗?”
“没有,怎么青儿想去?等哥哥成了皇帝就准青儿去好不好,不过青儿,你想不想做皇帝,到时这些地方就都是你的了。”司徒云试探的说,虽然心里知道司徒青不想要这个位置,可他就忍不住试探。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喜欢这些景致,不代表要拥有它们,我好希望有一天可以穿梭这些美好的景色中,可不希望像父皇那样一辈子拘在皇宫里,哥哥可不要妄想逃脱束缚,我可是希望拥有自由。”司徒青看着司徒云认真的说,哥哥,我真的希望拥有自由,希望你会是一个好哥哥,这样我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好,青儿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自由。”司徒云笑着说,显然非常开心司徒青的答案,每次当司徒青说自己无意于皇位时,司徒云都觉得非常开心,天家难得拥有真正的感情,司徒云无疑继承了老皇帝多疑的性格,一定要一遍遍确认才会放下稍许戒心。
此时的情景就像平常百姓家的兄弟之情,这在皇宫里真是难得。
宰相府里,李品已经换了一身乳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只红宝石的簪子,那是李昊第一次给她做的簪子,虽说这些年李昊给她亲手做了很多首饰,但是李品最喜欢的依旧是这支红宝石簪子。
李品来到小厨房,不顾厨师惊慌失措问好声,唤道:“小喜,你去问过李管家了吗?父亲还有多长时间回府?”
“李管家说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大人就会回府。”小喜恭恭敬敬的回答,虽说小喜的性子依旧和以前一样跳脱,但到底见的人多了,只在私底下表现出跳脱的一面,在外人面前确实让人挑不出分毫差错。
“你们都下去吧,小喜,父亲近日非常劳累,我要亲自给他做晚饭。”李品将厨师都赶了出去,小厨房里只剩下李品和小喜,李品将袖子卷了上去。
“啊?小姐,可是我不会做饭,小姐你也不会吧!我们怎么给大人做晚饭,小姐别闹了好不好?”小喜惊慌失措的说,哪里是厨师在的时候镇静的样子。
“小喜,放心,不是有我吗?你去把菜先洗了。”李品指着一堆蔬菜对小喜说,开始动手处理食材,自己虽说多年不下厨,但到底前世也是会做一些饭菜的,如今虽说年代不同,但原理不会相差太多。
过了好久,李品和小喜脸上弄得脏兮兮的,总算做出了两道菜,一锅粥,李品手忙脚乱的将食物端到梅苑,将自己打理好,等待李昊回来。李品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都黑了,李品都架不住睡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房门外才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开门进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忘情公子(一)()
李昊忙了一天回到梅苑,就看到他的小姑娘睡在桌子上,白皙的手腕搭在桌边,心中充满了温婉,每一日见到小姑娘安然的样子他都觉得心中有了着落,就像指引大海中漂泊旅人的灯塔,有人告诉他这就叫家。
李昊小心翼翼的抱起李品,将她放在床上准备离去,谁知道睡梦里的小姑娘拽住了他的袖子,李昊连忙翻起手腕想在不吵醒李品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衣服拯救出来,一不小心一个动作大了,床上的人哼了一声露出了大段雪白的肌肤,李昊在一旁猝不及防的看到如此美色,身体僵硬住了。
在李昊心里,对小姑娘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父爱,小姑娘是他的整个世界。而李昊清楚小姑娘是把他当父亲尊敬着,而他就在刚刚却动了邪念,他是有多害怕小姑娘嫁人离开他,就有多想占有她,这样她就再也没有离开的理由,可是他更怕小姑娘讨厌他,他捧着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情,瞻前顾后,无所适从。
时隔八年,李昊再一次拿起他收藏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手臂,他迷茫,彷徨,让这伤口提醒他不要轻易伤害了小姑娘,他宁可伤害了自己也不要伤害她的小姑娘,他会隐藏起所有的暴虐和自私,隐藏自己疯狂的内心,所以不要离开他。
这一夜,李昊在书房昏昏沉沉思考着,又害怕被李品发现伤口,早早地就离开了府里。李品醒来时,看着桌子上没有动过的晚膳,心中一沉,父亲去了哪里?不会是一宿没有回来,李品匆忙的出了房间:“小喜,小喜!”
急急忙忙地寻找着,小喜听到李品的呼唤,进了屋来,就看见李品赤着脚,披着发,一脸的不安和焦急,心中大惊,这是出了什么事,小姐可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李品看见小喜进来,抓住小喜的肩膀焦虑地说:“小喜,父亲呢,父亲在哪?”
“大人当然是去上朝了。”小喜也被李品的焦急传染,快速的说。
“你确定父亲是去上朝了,他昨晚回来了吗?”李品心中稍稍安心,还是不确定地问。
“昨儿大人因为公事回来的晚了,看小姐睡得香甜,就离开了,因是公事繁忙,很早就去上朝了。”小喜虽说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李品是担心李昊,尽量交代的清楚些。
“那就好。”李品安了心,身子一软滑落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了,也没有穿鞋,这样该着凉了,奴婢扶您去床上。”小喜着急地说,她总是担心小姐的身子,毕竟小时候底子就不好,在她心里小姐依旧是那个爱生病让人怜惜呵护的小女孩。
“小喜,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李品也不动,略带虚弱的说。
小喜看着李品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劝也没什么用,无奈之下只得先离开,只好去小厨房吩咐准备好姜汤,给小姐驱驱寒。
李品待小喜走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啜泣了起来。刚刚她还以为boss不在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梦里boss满身是血的躺在她面前,她好害怕,害怕因为自己出现而改掉的剧情会提前结束boss的生命,害怕在这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会死去。
那份遏制她心灵的恐惧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来提醒她不能一味地贪图享受。
李昊的梦魇是李品的离开抽走他生命的温暖,而李品的梦魇是李昊和书里一样的结局,饮鸩止渴,无法停止。
李品过了好久后才开始懒懒的上妆,盘了一个繁杂的发髻,仔细打理自己的容貌,贴上花钿,描眉点唇,轻轻一笑,镜中的美人仿若带着十分的欢喜,真是好看。
“小喜,备好马车,一会陪我去梨园,我想唱戏了。”谁都不知道的是,其实每一次她心中难过,便要画上最精致的妆容,站在梨园的莲花台上,唱着戏本里的人的悲欢离合,流着泪水,书写自己的悲伤。都说李品唱的戏好极了,戏本新鲜声音好听,其实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她是戏中人,戏中人是她罢了。
若是能将那些曲意逢迎权贵富商,争宠吃醋攀比容貌的功夫用在戏曲上,再配上这样出色的戏本,哪里还有不出名的道理,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李品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行人,默默出神,待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梨园里,刚想去莲花台唱上一首,舒缓下情绪,却看到梨园的小丫鬟向她走过来:“小姐,前儿梨园里来了个唱的好的小生,您可要见见。”
“我这梨园里唱的好的小生还少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有什么特殊,要我亲自见他。”李品好奇的问,这还是第一次听丫鬟说需要自己去看看的人物,只是今儿自己实在没心情。
“小姐,据说是和小姐的声音很像,园子里的人都说有几分小姐的味道,小姐可是要去看看。”丫鬟小心翼翼的说。
“跟我有几分相像吗?那还真是有点意思,只是今日我委实不想见他,改日再见也是一样的,小喜,我们去莲花台吧!”李品不由分说的拒绝掉,带着小喜向莲花台走去。
小丫鬟在后面委委屈屈的看着李品,欲言又止,可是那个小生就在莲花台唱戏,您说不见他又去了莲花台,这
此时李品自然没有心思观察小丫鬟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些情由,快到莲花台时,隐隐听到唱戏的声音,声音绵长凄婉,倒是有几分动听。
“小姐,我这便过去。”小喜听到声音不悦地说,明明知道小姐要来唱戏,怎么梨园的人没有安排好吗?
“无妨,他唱的有几分动听,我们等他唱完吧!”李品出声阻止了小喜,悄悄地走进了莲花台,认真的听起戏来。
小喜看到李品认真的样子,虽说自己听不明白,但是这个唱戏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便不打扰李品。
台上的男子画着厚重的脸谱妆,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但是难得是那通身的气派,声音又是干净透彻的,最最难得的是唱的戏中带着深情不悔却分外凄凉的感觉,李品听着听着只觉得眼角湿湿的,伸手一摸,竟然落了泪。
看着眼前的男子,李品心中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人恐怕是受了情伤,不过竟将戏唱得这样好,显然不是只是当成谋生的手段,大约是有几分真心的。
李品此人没经过太多专业的训练,但是听了太多技巧繁复而空洞的声音,更是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难得。
那男子长袖翻出一朵花来,全身伏在地上,眼角沁着泪珠,哀婉地唱完最后一句,留下绵绵的余音。
李品笑着上前:“不知公子姓名,小女子名唤李品,乃是这个园子的主人,刚刚听了公子的戏,只觉得回音仍绕耳,情深不悔。小女子实在佩服公子的技艺,不知可否交个朋友。”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难得的真心。
“小生忘情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是说生活里的朋友,还是戏曲里的朋友?生活里小生非常荣幸,但戏曲里毕竟知音难寻”那人温和的说,带着些翩翩君子的清贵,让人虽然被拒但并不觉得有多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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