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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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记-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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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宝儿看看手中包子,又看看店家,出门就走。她又不傻,排队的目的不就为了包子。

    闻言,姚溪桐不确定的问:“别说你抬着包子就回来了,压根没理什么面试!”

    “包子不是还没吃吗?”萧宝儿绝对是故意的,她吃不上包子也不让店家好过。

    两人正说着,只听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二二随何伯进到小院。看到店里的包子放在桌上还没吃,姚溪桐站一旁笑得那么开心,二二对萧宝儿说,“面试通过,明儿到店里工作,这包子我买了。”

    “谁说我要去包子铺工作?”

    “那你排队干嘛?”

    “买包子啊!”

    “今儿不卖包子,只招工!”

    “那你蒸包子干嘛?”

    见过抬杠的,没见过那么能抬杠的。二二心中有气,他是店里掌柜,包子想蒸就蒸,需要解释那么多?眼见着他要冲萧宝儿发火,姚溪桐及时插嘴,“肚子好饿,午膳吃包子吧。”

    二二抬起蒸笼就走,“我蒸的包子要趁热吃,你们一会儿来店里吧!”

    萧宝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这店主有病吧!说不过就跑……”

    姚溪桐真想抚掌大笑,二二自视甚高,开店以来从未亏本,就因为独特的招聘方法让店里的伙计全都能说会道。今日遇上萧宝儿这种奇葩,也算给他上了一课。

    萧宝儿吃过叉烧肉,知道叉烧包的肉馅要怎么做才好吃。

    猪脊肉放入葱姜、酱汁,米酒腌制。之后炭火翻烤,并趁此不断往肉上刷几次蜂蜜,若想要烤肉颜色晶亮,看起来更加诱人,蜂蜜可以多刷几次。

    二二做的叉烧包,面皮松软,馅香有汁,入口微甜,嚼起来咸香。

    她问:“汁液的感觉要怎么做?”

    姚溪桐解释说,“叉烧包的馅料只要有勾芡,就能吃出汁液的感觉。”

    萧宝儿随口说了句,“我没入宫之前,听闻有个御厨会做玉液叉烧包,估计也就这口味!”

    二二端着笼屉跑回厨房。

    姚溪桐夹了一个糖腿包给萧宝儿,“尝尝,你肯定没有吃过这种包子。”

    糖腿包看着有些发黄,完全不同叉烧包的白色,萧宝儿好奇的看了个遍,这才小心地咬了一口。面皮的口感非常奇怪,紧接着流入口中的糖汁刚好同面皮混合在一起,舌尖感觉很甜,真正嚼起来又不是那么甜。

    再咬一口,原以为会和豆沙包一样,不过是把豆沙换成白糖。怎知包子馅里居然有肉丁,咸香味儿的肉丁,腌制过的咸肉越嚼越香,很快就盖住了最初腻人的甜味。

    都是甜咸味的包子,叉烧包不太甜,也不太咸,两种口味揉合的非常适中。那感觉就像白不是白,黑不是黑,搅合成灰。

    糖腿包不一样,入口就甜,甜到每个味蕾发腻。可在嚼肉粒的时候又感觉到了咸,越嚼越咸。甜和咸没有揉合,只有碰撞,甜不压咸,先甜后咸,相得益彰。

    萧宝儿用极慢的速度吃完一个糖腿包,又呷了口白水,直到嘴里没有任何滋味,才开始说话。

    她道:“馅料用了白糖、火腿,还有蜂蜜。”

    姚溪桐也吃了个糖腿包,“你说这些我都知道,这种包子关键在皮,若用叉烧包的面皮做法,口感肯定不是这样。”

    萧宝儿仔细听着,忽然低头闻了闻蒸笼里的包子,自信地说,“这种包子皮关键在油,和面之后肯定刷过油。”说着,她掰开一个包子,面皮果然和其他包子不一样,似乎有很多层面皮包在一起。

    姚溪桐招招手让二二出来,“掌柜的,这位姑娘说得对吗?”

    二二点点头,介绍道:“这种包子又称破酥包,制作时分两种面,发酵过的面团和炒制过的熟面粉。”

    “先将面团擀成书本大小的方块,刷上热猪油,筛上熟面粉,卷起面片,切成剂子。擀皮,放入馅料,上屉。这种包子讲究旺火猛催,一气呵成,这样才能收口微开,香气四溢。吃到嘴里油而不腻,柔软松酥,满口盈香,给人一种不咀嚼就有融化之感。”

    “哎!”萧宝儿忽然叹了口气,二二极有眼色的走了。

    “怎么啦!不喜欢吃包子?”

    萧宝儿摇摇头,道:“中原饮食博大精深,有那么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怕这辈子都吃不完,心里有些遗憾!”

    姚溪桐笑了,吃货的苦恼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他道:“这样吧,只有你听话,但凡书上有记载的吃食,我定会想办法做出来给你吃。”

    萧宝儿深情的看着姚溪桐,极其温柔的说,“乌龟,这话是你讲的,不准反悔。”

    姚溪桐已经反悔了,萧宝儿看他的眼神和看菜一个样儿,这种深情实在难以接受。

    两人散步回府,还未进门就听到隐耀奶声奶气地在学狼嚎。估计后山又有什么小动物忽然出现,逼得它认真展示自己是狼非狗的一面。

    姚溪桐端着茶舒适的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刚刚有点儿睡意,就听萧宝儿在房间里喊他赶紧进去。

    原本挺整洁的房间堆满了各种女儿家的什物,姚溪桐暗笑不已,要是早知道萧宝儿不注意个人隐私,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想要弄清这人背堆什么回来。

    就见萧宝儿拿着一件花里花哨的皮毛披风说,“这是我亲自做的衣裳,送给你了。”

    姚溪桐接过披风,指着上面的皮子问:“灰色的狼皮,白色的羊皮、棕色的是某种鹿皮?这一小块黑色的是什么皮?”

    萧宝儿看了看,“我记得是兔皮。兔子脑袋被箭射穿了,没要。”

    “这件披风用的皮毛全都是你曾捕获的猎物?”

    “没有捕获,全都是我九岁以前杀死的猎物,原本打算送给父王的,便宜你了……披上给我看看。”

    萧宝儿亮晶晶的眼神充满期盼,姚溪桐觉得氛围有些不对,怎么就发展到了送礼这个阶段?想到这些猎物全都是萧宝儿弄死的,他觉得自己也会被弄死,“公主,这么珍贵的礼物,你还是留给青山君好了。”

    “姚溪桐,你真的希望我和宣泽在一起?”

    “你吃那么多苦改命不就为了这个?”

    “我想过了,有些事强求不得,既然当日选你为夫,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萧宝儿说着就推出一盒金锭,“这是我从宫里拿出来的,足够我们花销很长一段时间。即便你不当县令,我们也能把日子过好。”

    “你喜欢烹饪,我喜欢吃。我们可以由北到南,从东到西,戈壁沙漠,大海湖泊,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一遍,一遍不够还可以留在那儿吃第二遍,你说好不好?”

    姚溪桐完全不知如何作答,萧宝儿这番话实在太意外了,这算什么?

    “公主,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八字上看,我们也不可……”萧宝儿打断了他,“你会改命,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对不对?”

    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谎来圆谎。

    姚溪桐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搪塞道:“公主,你说这些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考虑。”

    “死乌龟,”萧宝儿忽然喊住了打算离开的姚溪桐,直视他的眼睛说,“犀兕香的梦境里,我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你想知道吗?”

    姚溪桐不想,如果他是宣泽,杀死萧宝儿嫁祸他人是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法。换言之,死亡是萧宝儿最终的结局。

    “公主命格极贵,不管犀兕香预言了什么,我都可以帮公主改变。”

    “姚溪桐,跟我一起走吧!没有什么事情是抛不下的,人只有一辈子,为自己而活多好!”

    “公主,溪桐寒窗苦读多年,一心只为报效家国。太皇太后被害,乱世将至,溪桐怎能一走了之?”

    “答应我,考虑一下好吗?我等着你的答案。”

    何伯站在屋外,两人的对话尽数听了去。看见姚溪桐出来,他说,“公子,山上的积雪化了不少,那对熊掌何时拿出来烹饪。”

    姚溪桐敲了一下脑袋,自语道:这事儿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冬熊的熊掌,想想就好吃。等我料理完积压的公务,就这几日吧!

    当天夜里,姚溪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间小木屋里。屋外大雪封山,寒风刺骨,屋内燃烧着篝火,熊掌架在火上,萧宝儿递了一杯葡萄酒给他。他想要接过酒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快点出去,快点出去、快点出去……

    他着魔般走出木屋,既找不到那个声音,也不知为何要出来。待他转身回去,却发现木屋不见了,萧宝儿不见了,白雪皑皑的山上一片寂寥。

    天不亮姚溪桐就醒了,睁着眼看着屋顶发呆。很少有梦能让他醒来之后还能记得,那种一回头什么都不见的感觉特别真实,他的心就那么被揪着,忍不住思考起萧宝儿的提议。

    这样过了几日,县衙门口的鸣冤鼓突然响了,姚溪桐换了官服就往衙门赶。

    萧宝儿正在逗隐耀,见姚溪桐穿了官服就像根儿大葱似地,忍不住“咯咯”直笑。

    姚溪桐大抵能猜到她在笑什么,自嘲道:晚上烙饼不用买葱了!

    “管你买不买,反正我不吃这些东西。”

    “知道啦,公主,任何有异味的食材你都不吃。”

    朱志高下午才来。

    萧宝儿正坐在天井里吃茶,开门见到有客,笑眯眯地说,“每次来天井晒太阳都能碰到客人,真巧!”

    朱志高知道萧宝儿的真实身份,却要装出不知道的模样,客套的问:“姑娘,不知姚兄可在府中?”

    “他在衙门,一会儿才回府。”

    朱志高疑惑地问:“钟陵地势偏僻,春节又刚过去不久,衙门里公务很多?”

    姚溪桐上任以来就受理过一桩案子,玉宁的案子,今儿算第二个。

    萧宝儿想到玉宁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就烦,随口说起了今日受理的案子。

    苦主是县里一富户,家中老人仙逝不久,他打算趁着春日出去走走,以解心中烦忧。

    富户出门没走多远,偶遇一云游道长。

    道长自称半仙,前晓千年,后知百年,风水算命无一不精。他的话,富户不信,只见其拂尘一抛,指着富户就道:“你既想富贵终身又怎么会做出气死老父的不孝行为……”

    萧宝儿兴致勃勃的说着故事。

    朱志高不听故事,就喜欢看萧宝儿高兴地模样。意识到他不专心,萧宝儿话锋一转,问:“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朱志高道:“富户在街边偶遇一个能掐会算的人,那人肯定说了很多关于富户家中的事儿,可惜富户不信,并怀疑有人暗中设局欺骗他的家财……回家后,富户将老道的话抛诸脑后,直到家中发生了怪事,他不得不相信老道所言有一番道理。”

    萧宝儿惊讶地合不拢嘴,忙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跟你说过这个案子?”

    朱志高微微一笑,继续说,“老道已经离开县城,富户派人追了几日才得知他在外地……富户将老道请回钟陵,并对其信任有加。在富户心中,老道是他刻意找回来的,不再是街头偶遇的骗子……老道为富户找了个风水宝地埋葬其父,富户料理完丧事,却发现家中被盗……”

    “不对,不对,不对!”

    萧宝儿打断朱志高,接着说,“老道并未随富户回家,只命其将家中最宝贵之物放于西北角的一间老屋之中。老道需要两天时间做法,待他替富户消灾解厄之后,富户取回宝贵之物,此后家宅平安,子孙后代坐享荣华。”

    “富户听了老道的话语,择吉日将家中宝贵之物放在了西北角的老屋。苦等两日后,被富户视为珍宝的独子竟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消失不见了。富户无奈,只得再次外出寻找老道……”

九十四、骗子() 
萧宝儿讲的绘声绘色,朱志高的心思依旧不在案情上。萧宝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吧,后面发生了什么?”

    朱志高沉吟了一会儿,实在不想继续惹萧宝儿生气,“你接着说,我认真听。”

    “说吧,说吧,我不生气,我知道自己见识少。”

    萧宝儿都这样说了,朱志高道:“这一次,老道是不是让富户去某处香火极盛之地烧香拜佛?”

    “你真神,怎么什么都知道?老道确实让富户去钟陵城外的一座道观上香。道观里的童子说,师傅不在,道观不让上香。若富户一定要上香,道观只提供一种极贵的清香,一百两银子一炷,一次要上三炷。”

    说到这,她问朱志高,“你猜富户上香了吗?”

    朱志高反问:“这就得看他的独子回来没有?若独子回家,富户肯定是上香了!”

    萧宝儿已经懒得感叹了,道:“你说的没错,富户上了三炷香,没几日就找到了独子。我觉得那个老道好厉害,真的能掐会算!谁知道富户倒打一耙,硬说老道与童子是一伙人,故意设计骗他银钱,今儿跑来击鼓鸣冤……”

    朱志高问:“姚兄如何判决此案?”

    “他呀,找了个衙役跟着富户回家,关于老道的事儿一字不提。对了,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萧宝儿早上旁听了案子,听完就觉得一头雾水。好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急忙问出心中疑惑。

    朱志高微微一笑,将这个听起来有些离奇的案子抽丝剥茧般详述了一遍。

    此案最初只是一个里应外合的诈骗案。

    富户府中的仆役与府外老道勾结,提前告知老道府中事宜,并精心安排了两者相遇。初见时,富户戒心满满,自然不会信任老道的任何言语。

    第一步完成。

    这伙人开始进行第二步,在富户府中制造怪事。

    丫鬟看见鬼影,仆役看见富户已死的家人、屋里陈设莫名改换的位置,不开花的树木忽然开花……诸如此类的怪事让富户信了老道所言,急忙派人去追老道。

    第三步,按计划也是最后一步。

    老道让富户把他认为最值钱的东西放在家里空着的房间。依照计划,富户会把财物放在西北角的空屋,老道同伙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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