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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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美意-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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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碎屑不知是因为眼泪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族长“召唤”了,一片一片仿佛得了生命,从族长手中飘升而起,在半空中幻成了花瓣。

    只是片刻,一整本撕碎的画册就变成了漫天飘洒的花瓣雨,洋洋洒洒“下”在族长的面前,却并不坠落地上。

    族长张开怀抱、举着双手,将花瓣往自己的怀里揽,口中哀鸣却又带着狂喜:“薇儿,薇儿!你用这蔷薇花瓣传信给我吗?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可还安好?是我对你不起你可否现身与我相见?”

    我定定站着,听着族长又痛又悔的话语,心中有些懵懂,对于人类之间的情谊,我体会不多,只觉甚是复杂曲折幽暗,但让一个满头白发、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众人面前涕泪纵横、悔不当初,想来确是一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我身边的成年血族,哥哥900岁,大人至少2000岁了,至于无涯——不用提他吧,都是沉稳平静,喜怒不形于色,我已习惯。之前与族长初次见面,虽说风尘仆仆,但也是稳重笃定,这突然一下子失态崩溃,又哭又笑的,真是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那个‘薇儿’是谁?”我走到忘言身边,低声问道。

    忘言倏然转头,眼睛在我脸上停留,目光亮灼,似有泪意,吓了我一跳。

    “画册我不要了,只是族长他看他如此痛苦,也许我们能帮他找到那个叫‘薇儿’的女子,以解他相思之苦,你说呢?”我小心翼翼地说。

    “相思之苦”?连我自己说完都想扇自己一巴掌,我在说些什么呢?什么是“相思之苦”?我也有些模糊。

    果然,忘言突然瞪大了眼,不能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头会说话的猪。

    “美意!你唉,算了。”忘言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转身不再理会我,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轻轻放入族长的怀中。

    风间在一旁轻声嘀咕:“你少说两句就是帮了忙了。”

    这些欲言又止、说话云山雾罩的人类,真是让人大费脑筋!知道他们在说话,可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妖啊怪啊精啊,直来直去,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虽说嗜血又低级,但胜在爽利啊!

    “算了就算了,我没兴趣挖人家的私隐!”我对风间低声道:“我不奉陪了,我哥哥他们有难,我即刻要赶去精灵古国,忘言说了,他要与我同去,你也说了,你要与他同去,一句话,你俩都要跟着我,那还耽搁什么,咱们走吧!”

    “脸皮真厚!”风间斜我一眼,从鼻子里嗤出一口气:“谁要跟着你了?我是跟着忘言!再说,忘言也不是‘跟着你’啊,他不过是陪同你前去取物,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重要?他在意的是‘物’、不是你!”

    “风间,住嘴!”耳边忘言一声低喝,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你陪同族长,不用与我同行了!”

    我转身看着忘言,这个蜜色皮肤、绸缎一样闪闪发光、美好睿智的少年,正端正温和地看着我,眼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像雪崖上的一株青松,坦然,磊落。

    “最居心叵测的人,是忘言。”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你死,但,他似乎也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紫霞临死前对我说过的话,那是他生命消逝前对我的交代,我我竟然装作不记得了!

    一只活了7000年、会读取心意的的僵尸猫,与我生死与共、肝胆相照,有什么理由在死之前对我撒谎、给我下套?

    除非他跟忘言有私仇?

    有吗?

    有吗?

    “因为你非死不可”又一句藏在心底深处的话翻涌而上,像跃出海面、搁浅在岸上的鱼,垂死挣扎,散发着腥气——这句话,是忘言亲口对我说过的,亲口!!

    他要我死,因为我非死不可。

    他是真的对我说过这句话,纵使我百般假装、竭力遗忘,但那句话就在那儿,一条不甘心的鱼,阳光下暴晒,蒸腾掉最后一滴水分,自己看着自己死去,无能为力。

    风间面色挣的通红,“哇——”一声哭了出来。

    忘言面色平静,充耳不闻,走到族长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族长目光狂热,面色潮红,双手捧了一捧红色的花瓣,仿佛捧着全世界。

    恐怕他根本没在听忘言在他耳边交代着什么。

    “你知道吗?蔷薇花是她最喜爱的花朵”族长的眼光突然转到我脸上,脸上的笑有些狰狞,又有些温柔,对着我絮絮叨叨:“她终于肯原谅我了,其实我是早就原谅她的了可我找不到她,没办法告诉她,我早就原谅她了你看,你看,一定是有人囚禁了她,她没办法,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化作蔷薇花瓣告诉我,她很好,她仍然惦念着我其实我我也好惦念她”

    我尴尬地站着,脑子却在飞快转动:蔷薇花圣星堡的大厅里,还有无涯的书室里,累累落落的全是蔷薇花这本画册是无涯私物,上面的背影皆是无涯所画,精灵小呢曾亲眼看见无涯的泪水滴落在画册之上,而这画册,竟然在撕碎之后、浸染了族长的泪水之后化成了片片花瓣难道难道这画中女子真的被无涯囚禁在血族领地、并且在画册上做了手脚、以期有朝一日向族长传递某种信息?

    问题是,无涯,为什么又是你?!

    “这本画册其实是”我寻思着怎么开口。

    “我当然知道,这是血族之王无涯所画。”族长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又恨又冷。

    “哦,是了。”我想起之前族长从风间手中抢走画册时确实说过“当我认不出来吗,这不就是你们那血族的老小子亲笔所画吗?”这样的话。

    看样子,族长同无涯之间果然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恩怨情仇。

    会是什么呢?

    “那你为何不在血族寻觅,也许你要找的人就在”我问。

    “当我没有找过吗?”族长冷笑,神态间仿佛又恢复了些许正常:“差不多整个血族都被我翻找了个遍,没有!我倒是在你幼时见过你,长眠不醒,只有一个面色冷峻的血族常年伴随着你,我当时并未在意,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

    他说的是哥哥!我心中一热,思绪飘荡,没有留意他说到最后语气已是非常异样。

    “族长!”忘言突然出声,声音高的有些不自然。

    族长戛然而止,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瓣,不语。

    族长想说什么?忘言明显是在截断他的话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忘言口口声声“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我,但他绝对隐藏了很多秘密——他想干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给了我一个信号,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族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笃定和狂热:“我要活着,好好活着,有生之年,我一定能再见到她薇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族长一边说,一边捧着蔷薇花瓣,如获至宝,不再理会我们,沿着大河岸边,自顾自地走远。

    “族长——”风间凄惶地唤了一声。

    族长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站着不动。

    河风料峭,吹起他青色衣衫,背影甚是落寞。他的双手仍然捧在胸前。

    “族长请放心,忘言的使命,纵死不敢或忘。至于美意,族长一定要对她有信心!”忘言提气,将声音传了出去。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充沛的声音——他不是自小身体羸弱、靠丹丸续命,怎么能发出如此绵远的声音?而且,他的“使命”?他会有什么使命?族长为什么要对我充满信心?他忘言又凭什么做此保证?他是我的什么人?

    我非常肯定:忘言,他对我隐瞒了太多太多。

    族长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大踏步远去。

    “我知你对我有很多疑惑。”等到族长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河岸的尽头,忘言转身,面对着我,先发制人。

    “你隐瞒太多。如果不给我一个解释,那你我就此别过。永远不必再见了。”我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冷静。

    “有隐瞒,无解释。”忘言回答,此刻的他有一种冰雪般洁净凛凛的气势。

    他伸手,拿过我的手,将他的另一只手盖在我的手心上,轻轻握住,清香的气息,不疾不徐地说:“我无法对你解释,只能将我的命交托在你的手里,若有一日,你消散于世,我也绝不独活。”

    右手食指上的龙戒突然开始震动,铮铮有声,似乎要脱手而去!

第257章 相信() 
“疯了!”风间一声尖叫,忍无可忍,一把将握着的忘言和我的两只手打开。

    龙戒顺势从我的手指间飞了出去。

    我顾不上忘言、风间二人,盯着脱手而去的龙戒,心里咯噔一下: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难道是出事了?

    半空中,红龙喷着响鼻,掀腾着身子,似乎有话要说。

    “龙戒现身!”我扬声令道。

    一个英俊瘦削的少年转眼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颈中的明珠亦在震颤,莹润的光芒忽明忽暗。

    “龙戒,何事?”我问。

    “蓝龙出事了!”龙戒和红龙异口同声。

    “出什么事了?!”我大声急问。

    蓝龙同哥哥他们在一起,透过幻镜,我亲眼看到他们一步一步走入了黑暗精灵的眼睛,那是黑暗精灵设下的陷阱,他们以为是路,其实是黑暗精灵的眼睛幻化而成!

    “不得而知,”空中的红龙俯下身子,瓮声道:“我龙族有一种异能,若是族中之王陷于危险境地,则族中各位的心脏就会疯狂跳动,似是预警,刚才我就感受到了,虽说只是一瞬,但想来必是蓝龙遇事了!”

    “我也是,”龙戒说:“突然无可自控地震动起来。”

    “好,我们现在就去!”我心急火燎,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举到自己面前。

    “这是”忘言轻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一个人,理直气壮地不给解释,平静地向我保证:若我死了,他也绝不独活。问题是我并不感动啊,我想要好好活着,也想他好好活着,人类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真是好没意思!算了,现在没工夫同他计较,救哥哥、蓝龙他们要紧!

    “这是幻镜,我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看到我想看的人。”我回答他:“在过来救你之前,我亲眼看到哥哥他们走入了精灵古国中一个黑暗精灵的陷阱。”

    “这镜子有这么神奇吗?快让我看看!你哥哥他们已经进入精灵古国了?他们是否已经拿到了‘暗夜之泪’?”风间突然来了兴致。

    这个臭丫头,刚才还啐我和忘言“疯了”,这会儿又凑上来问东问西,她关心的恐怕不是哥哥他们,而是“暗夜之泪”吧。

    “没听到说是‘幻’镜吗?看一眼老50岁,喏,你还看不看?”我将镜子举到风间面前。

    “切!吓唬我吗?”风间翻着白眼:“骗谁呢?你不是说你看过了吗?也没见你一眼白头、变成老妪啊!”

    话是这么说,风间还是朝一旁闪躲了一下——女人都怕老,果然是亘古以来的真理,但是想想血族中的女人,比如夫人,还有现在的画海,数千年都长着一张十七岁的容颜,也真是无趣得紧!

    “我不同,我是——”我突然住了嘴,心中一阵悲怆,我不是人类,不是血族,偏偏是一个巫影族,在我心底深处,不能不说是有一点点懊恼和气急败坏的。

    好吧,不止一点点。

    我是一个肮脏、邪恶、永远在夹缝中生存的巫影族,好了吗?!够了吗?!

    我看一眼双目溜圆、白皙娇憨的风间,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你看吧,莫理会她。”忘言在一旁轻声提醒。

    我恨恨瞪了忘言一眼,这个优美的、温和的、散发着淡雅清香的人类,我连你一并恨了!

    转头望向幻镜中,心中念想着哥哥、蓝龙、画海、落英、寄城他们每一个人,但是镜面沉沉,犹如暗潭,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

    我又尝试了一次,仍是徒劳。

    颈中明珠震颤不止,发出金属般的低鸣。

    “不要再等了,我们现在就去精灵古国!”忘言说。

    怎么去?

    将那水道变成的地道再走一遭?

    我突然想到死去的小奈那个青色的包袱还在我身上,伸手一摸,确实在我背上缚着——这包袱不能丢,我一定会实现对小奈的诺言,找到仙女姑姑,将小奈的包袱亲手交到姑姑的手中,并将姑姑带回水泽,我一定能办到!

    “让红龙带我们前去?”忘言提议道:“那精灵古国虽已湮灭,但既然蓝龙和穿云君他们能够进入,想来我们亦可。”

    “我再没勇气进入地道、重走一遭那简直是噩梦。”风间心有余悸。

    “没时间了让灵翅带我们进入古国。”我沉吟道。

    其实灵翅能不能做到,我也没有把握,那毕竟是一个从这世间湮灭的古国,不靠仙女姑姑的地图、不走那淌出来的神秘地道,直接将命令下达给灵翅,不知它能否办到。

    “灵翅?”忘言看着我的额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

    “怎么?不相信它的能力?”我存心卖弄,心念一动,额间炽热,手中多了一把紫色光剑——说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与灵翅之间心意相通、随心所欲了。

    我提起光剑,横向河面,河水哗然而起,窜向半空。

    “呵!”风间一声轻喝,语气中又是嫌弃又是艳羡。

    “正相反,它的能力太大,令人感到可怕。”忘言看着我,水汽扑上来,兜了他一脸,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才可怕,任何时候都镇定的可怕。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相信了他,因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曾经在哥哥的眼睛里出现的东西:担心。

    他同哥哥一样,担心着我,担心我在不断驱使灵翅的过程中,与魔鬼的纠结越来越多,在成魔的路上越陷越深!终有一日,我会彻底沉沦!

    会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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