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后面几个字时,那话语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每一个字都染着恨意。
薛宝义见她似乎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倾诉完,怕自己这个听众失去了作用,便赶忙问道:“那后来呢。。。。。。。。你儿子和那个孩子,如何了?”
说道这,她眸中染上了一丝落寞,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道:“本以为会这样永永远远的被钉在这里,随时面临着被那些邪物吞噬的危险,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终究是逃不过天道,他终究是熬不过岁月,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他死之后,随着时日越来越长,吞噬掉的那些妖魂的我便越来越强大,千年时光,足够我又将自己的魂识复原,此后只要一个机会就够了。。。。。。。”
薛宝义知道,她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成功的撩拨起了她心中的情愫,他知道,只要对方想要倾诉,那么他这个听众就有用处。
眼前那瘦瘦小小的人微微仰头,眯眼垂眸,用眼角瞥着洞中的皑皑白骨,说道:“凡人的心本来就如同烛火般,既摇曳不定,又脆弱不堪。只须我稍微略施小计,小姐的父亲便上了勾。”
“那这么说,小姐父亲上并非你的真身?”薛宝义猛然心头一惊,如果面前这个妖狐才是她的真身,那小姐父亲是什么?只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吗?
“呵呵,被你发现了呢。”妖狐纤细的手微掩面容,含笑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的身上不紧紧有纯炼而强大的精魂,似乎。。。。。。你的脑子也还不错。”
“。。。。。。。。”强大而纯炼的精魂,这是说自己吗?记忆中,自己似乎每每学那些东西都难上加难,若是按怜月说的,那。。。。。。。也就是说,有人忌讳自己身上的精魂,所以才将自己的气海封闭。。。。。。。
正在他暗自思忖间,那边的声音又缓缓的说道:“小姐的父亲不过是我拖住他们的傀儡,只不过是我一部分的精魂附在他的身上罢了。接下来,就让我吞了你的精魂吧,只有这样我不断的吞噬精魂,才能有朝一日真的变成了人,恒住时间。。。。。。。”
薛宝义顿时明白,若是怜月与苏瑛被那个傀儡拖住,不能赶过来救自己,几乎必死无疑,他深感此时若不说些大气凛然的话来,那也未免过于窝囊了,好歹自己也是护玉一族的二公子,这牛也吹出去了,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些颜面,思及此,他便昂首,大义凛然道:
“这位仙家!不是在下说你,你本是清心寡欲的修道之士,为了一念正义而入红尘,缘何要一错再错!丝毫不知道悔改?仙家当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自私自利到将所有的过错都自己背,这一切的过错原本不在你,而你最后却被逼的做了恶事,若在这样执迷不悟,恐怕在难成仙道!”他说用手点指着前面的妖狐,慷慨激扬、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一番明贬暗褒的言辞,那妖狐明显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料想过他会哀求,会哭闹,会痛骂,会。。。。。。。。总之,就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
看她有了反应,薛宝义只觉自己这戏还要再做的足一些,不过虽是做戏,但也有五分真,五分假,十分不想死,他既同情于她的遭遇,恨那些村民,又对她后来害这些本来无辜的人有所不满,最关键的是——不想死。
他不想死,这太关键了。
他又用二指一点前面的妖狐:“你不要以为你生的颇有姿色,我就不敢说你。你看你,不仅生的美,品性又高,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千年之前那些村人中,定是有些女子看到了你的容貌,才去请人去收你,你这才做下了错事,没想到你不知悔改,如今竟然一错再错,如今还不悬崖勒马!”
妖狐听到此处,心中一荡,很是受用,说道:“公子教训的是,不过。。。。。”她微微拧了拧纤细的腰肢,她双手抱住肩头,更显的柔媚不禁,纤细的手指微微的动动,说道:“不过,我想改也改不了了。我那颗心已经被斩碎了啊,已经被岁月的剑一点点的撕碎,如今这个被妖邪精魂养起来的神魂中,填满了恨意啊。。。。。。。”
边说着,她的手指仍旧轻轻摆动着,似乎在拨弄琴弦一般,可指甲却在不经意中慢慢的生长。
她的指节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很长,指甲变得如同铁钩一般,她缓缓的看着自己的手,怅然叹道:“这些年,我吸收了太多贪婪妖邪的精魂,我现在的这颗心已经被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色欲,痛恨填满了,这就是我千年之间吸收到的,原本,那颗无欲无求,一心向道的心早已经和我的身一起被斩碎了。”
她披在身后的长发猛然无风自动,衣裙也高高扬起,眼中绿色的幽光射出,如同两道闪电,她咬牙道:“我恨这个世间,恨毁了我的人,恨那些将我变作了现在的我的世间一切,恨那些村人,恨那个将我斩杀的人,恨那些想要来吞噬我精魂的邪魅众妖,我甚至恨我的孩儿,若没有他一时兴起,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一切。。。。。。。。”
第162章 做小倌的日子到头了()
她说完,薛宝义只觉得有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透,他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死期将至。
“我死了,别人又会怎样评价呢?”此刻,他居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个。
月儿会不会找我,亦或是以为我是那登徒**之人,只怕她会一直误会我了吧,不行,大丈夫怎么能坐以待毙,兔子临死还蹬蹬腿呢!
思及此,他昂首愤然道:“你难道非要杀我不行?再没有半丝的悔改之意!?你若悔改现在还来的及的!”他实在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花不香,鸟不语,鸡不飞,狗不跳,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临死他拼了一拼大喝一声,探她的口气。
“公子,别再耽误工夫了,再怎么拖延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那边我设的傀儡已经将你师父拖住了。”这妖狐似乎一眼竟洞穿了他的心意,道破了他的心机,她轻笑着说道:“公子你自去后,我一定善加利用公子这般好看的皮囊,免得浪费你这花见花开的容貌”。
“。。。。。。。”薛宝义闻言,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谢谢夸奖啊。不过,他真的不想死,十分不想死,此刻,他绞尽脑汁也只有坐以待毙这一条路。
妖狐拧了一下腰肢,只瞬息的时光,她已经幻变成了一个人不人,狐不狐的怪物模样,双眼如两颗闪着幽幽绿光的夜明珠一般,目光却是狠厉异常,尖翘的嘴微微开合,野兽般的低沉的嘶吼从她的齿缝中透出,如同原野上伺机捕猎的野兽。
见此情形,薛宝义知道自己有生以来,作为妓馆中清聊小倌的身份结束了,客人已经在没有不想再和他聊人生,聊理想的欲望。
如今的客人,想要的是——吃了他。
薛宝义一面缓缓向后退缩,一面怅然道:“其实当小倌也蛮好的,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如此生活也比卖命要好。”
世间之所以说:人妖不两立。
大概所有的妖,内心中都有邪恶的种子,在遇到和合适的土壤之后,就会生根发芽。
亦或是,她千年以来被幽禁在此处,吸收了过多的邪祟,使她原本那颗如玉石般清净如水不染凡尘的心,受到了污染。。。。。。
更有可能的是,世间一切正如无极,天地六合,轮转更迭,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这一切的一切无极阴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薛宝义此时感受到她那股如万道利芒的杀气,只觉得这洞中原本丝丝缕缕的风更冷了,他的心一时间如一个想保住青白的处男,猛然被剥了衣服扔到了一群如饥似渴的女人的炕上,连远处那跳动的鬼火也应景猛然抖了一下。
“完了,完了这下青白不保了,命也不保了。”思到此处,那妖狐双手如勾的探出,罗裙被一股无名的风吹拂扬到了半空,她恶狠狠的说道:“我恨所有的一切,甚至恨这个我!你今天也别想逃!”
说罢,她扑了上来。
她瘦弱的身材,也在这一刹那间便的高大而强悍,墙壁上映出的影子已经变作了妖物的形状,九条尾巴摇摆的甚至可怖。
此刻,薛宝义只觉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笼罩,压的他甚至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薛宝义的脸上惊恐尽显,瘫坐在地上,慌乱之中,他伸手往靴筒探去,手上就是一空,他猛然想起,月儿已经将那把匕首拿走了!
他“啊”的大叫一声,慌忙躲闪,眼看带着风的利爪便探到了胸口,骇然之下,他只得闭眼抬手护住胸前。
黑暗,无尽的黑暗,本来黑暗使人恐惧,此刻竟能让人感到少许的安宁。
耳边风声飒飒,他紧闭着眼睛,看不前面的一切,却能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在淌。随即,便感觉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腐朽的空气中慢慢弥散开。
“这,是我血吗?竟没有感到疼痛。。。。。。。”
他还未等来如狂风般席卷而来的忍痛,耳边便炸响起了一声刺耳而又痛苦的吼叫“啊。你。。。。。。。你!”
“薛公子,没事吧。”
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宝义下意识的睁眼,“月儿!怎么是你?”惊喜中带着不可思议,他刚刚要轻启唇瓣,问她是怎么来的,便被一只手提了起来,月儿足下一点,便将他带到了安全地带。
“你。。。。。。。”妖狐恶狠狠的盯着她,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诱薛公子来时,我便跟着一块来了。”
妖狐踌躇着痛苦的笑着,她浑身抽搐,恶狠狠的说道:“那就是说你一开始便看出了。呵呵呵,我还以为我做的这一切是天衣无缝的呢?”
说着,她狂笑了起来,胸口上插这那柄短剑,淋漓的鲜血,已经将她胸前的衣襟染成了腥红。
薛宝义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道,“想必,方才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月儿将短剑射出,钉进了她的胸膛。”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脱口道:“不对啊,她说自己明明没有身体,她是吞噬了邪恶的精魂凝练而成的?”
只一个愣神,妖狐利爪朝着角落里猛的张开,角落里镇压妖邪的那把剑猛地飞入了她的手中!
“来吧!今日就让我将你们两个一同吞噬了。”
说话间,妖狐已经将手握那柄漆黑的长剑,点足飞身掠来,她将剑劈下来,刹那间,使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带着邪恶气息的压迫感袭来,紧接着,便是锐利剑锋的凌厉剑锋袭来。
糟糕。
那一把剑本身便带有强大的邪气,千年以来,又因为钉在妖狐的精魂,吸收了无数的邪祟邪恶的力量和念力,此时,这股邪恶之气如此之强,强大的让人的心神都不稳了。
怜月手中用催动灵力,化作一把无形的长剑,光剑运满了真力,堪堪迎上了那柄带着无限怨气的漆黑长剑的剑芒。
双剑相交如同裂帛一般的声响,炸响在了这个地下的空旷的深洞中,怜月踉跄了两步,几番忍耐,也没有将胸中那一股翻涌而起的腥甜压下,她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薛宝义扑了上去笼罩了她的肩头,刚要询问她的状况,那妖狐狞笑着,第二剑又刺了过来,薛宝义虽仍旧是怕的要死,不,过此时也已经没有了退路,真叫个退无可退。
此刻他的脑海中没有别的想法,“好歹都要死,不如拼了,拼上了命也要护着月儿!”
他原本怕的要死,而这次,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啊”的大叫了一声,足下猛地发力,迎着刀锋便扑了上去。
第163章 胸中宝剑射金光()
妖狐掌中漆黑的长剑,如同笼着万丈的黑幕一般,她也未料到这个胆小嗫喏的人,居然会迎着自己的剑扑了过来。
随即,她嘴角一勾,蔑然道:“你心里如此在意她。”话语之间,她一剑刺来,直奔薛宝义的心口而来,而此时薛宝义不善不逼,他一心想着要将钉在妖狐胸口的匕首拔出,给怜月!
“只盼我能撑到拔下匕首。”他心中暗暗想过,他知道,哪怕被贯穿了身体那一瞬间也是可以活动的,他不需要很长的功夫,只盼她的长剑没入自己的胸口,贯穿自己的身体时,自己能将那柄短剑拔下丢给怜月。
她一双怪目,发射出碧绿的光芒,哈哈一阵长笑,漆黑的长剑刺来,只听“噗”的一声,那柄长剑没入了薛宝义的身体之内,腥红的血喷了出来,这柄长剑斜斜的由肩膀没入,透背而出。
“薛公子!”怜月见到了眼前情景,竟一阵头昏目眩,只觉嗡的一声,竟呆呆立在了原地,身子软的没有半分的力气。
“很好,我这就将匕首拔下来。”薛宝义透过迷离的视线,紧紧盯住了还插在妖物身上的匕首,她这一剑用的好大力气,漆黑的剑身几乎全都没入了他身体,“好,好,如此甚好。月儿你等着,我这就将短剑给你。”他微微呢喃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细碎不堪的只言片语。
他用尽了全力,抬起手臂,拼命的朝着匕首抓去,他刚刚堪堪触到了冰凉的手柄,就当他要用尽力气去握住时,面前咫尺的妖狐她发出了一声诡异的长啸,向后仰了过去,“该死!”薛宝义实在没有想到这峰回路转的一幕,他手中一空,也直直的向后仰倒摔了过去。
妖狐这声长啸之音冲入凌霄,动人魂魄,紧接着,由这柄黑色的长剑身上,居然猛然有金色的符咒闪现,射出万丈的金光,这金光如同道道的锋芒,将这妖狐道道射穿。
怜月点足飞奔过去,一把揽住了薛宝义的肩头,她眉头紧蹙,原本殷红如花的丹唇,此刻没有了半点颜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两片唇瓣不住的打着颤,瑟缩的说道:“薛公子,怎么样了?”
不等他回答,她便伸出纤细的手往他胸前一探,只觉得觉得手下之人微温犹存,心脏也在极其微弱的跳跃,心知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未气绝,她低头敛目,仔细的打量怀中人,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薄唇紧抿,眉尖紧蹙,眼睫猛烈的颤抖,似乎十分的痛苦一般,他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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