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母亲没有说完的话,萧子鱼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父亲在萧家也并不受宠。
大楚兴文,武官在众人的眼里,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鲁莽的武夫。
她的父亲不仅是个武官,还是个庶出……据说当年,萧老太太很不喜欢父亲的生母温姨娘,私下对温姨娘很是苛刻,所以最后才导致温姨娘难产血崩而死,留下父亲一人。
也有人说,当年萧老太太和萧老太爷吵架后,温姨娘趁虚而入,所以萧老太太对她喜欢不起来。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父亲愿意从军的目的,想起来其实很可怜。
父亲从军的出众,只是为了过的舒坦,能填饱肚子。
“我知道!”萧子鱼握住顾氏的手,“娘,我长大了,我能护住你和爹爹了!”
顾氏听了这话,笑出了声,“好好,我的燕燕长大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太久。
几日后,京城萧家派人捎来口信,说萧玉竹出门的时候骑马,摔断了腿。
找了大夫来瞧过了,大夫们都说他摔的很严重……如果熬不过着一个月,便没得治了。
就算治好,也是个废人了。
顾氏听了这个消息,惊的连手里的茶盏都未握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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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他是谁(四更,190月票加更)()
梦中的那个中年人到底是谁,她无论怎么走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便觉得她和他是认识的。
脑海里那根弦,似乎也会随着他的不安,而随时断裂开。
落雨般的碎石,直直的砸在她的心上。
那是一阵无法言明的疼痛。
“我到底忘了什么?”萧子鱼揉了揉眉心,觉得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呼之欲出。
她是不是因为慕百然谈起那个故事,所以记忆深刻。
甚至,身临其境。
又或者慕百然知道些什么?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她。
萧子鱼在床榻上失神的坐了很久,直到许嬷嬷进屋才发现了她的异常。
许嬷嬷轻声唤了一句,“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她疾步走上前,撩起帐子,心疼地看着萧子鱼,“小姐您怎么也不披件衣裳,若是染上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许嬷嬷觉得萧子鱼有些不对劲……像是失了魂似的。
萧子鱼畏寒,前几日早已吩咐初晴将冬衣都找了出来,等一入冬,方便她立即换上。
如今,萧子鱼却只穿了一件里衣,坐在床榻上,目光无神。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落水的时候,醒来的模样。
“小姐您太累了,今儿不如歇息一日,明儿再继续去汀兰馆吧!”许嬷嬷拿了件小袄给萧子鱼披上,又说,“若是太太知晓你如此劳累,她可是要心疼死的!”
这几日,萧子鱼的确累坏了。
顾氏心疼女儿,却又知道自己阻拦不住。萧子鱼早一日将药材修治好,萧玉轩的腿疾也会早一日痊愈。
顾氏现在能做的便是让许嬷嬷多陪着萧子鱼,劝萧子鱼慢慢来。
这几日的膳食,也是顾氏亲自吩咐厨房准备的。
许嬷嬷又何尝不知萧子鱼的性子。
一旦萧子鱼决定的事情,无论谁劝都不会更改。这个孩子,就是如此的固执!
萧子鱼恍若未闻,半响后才喃喃地说,“嬷嬷,我做了个梦!”
“很真实,也很冷!”萧子鱼垂下眼眸,神情黯然,“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实在有些无措,内心压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现在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许嬷嬷听了这话,一脸担忧,“小姐你只是太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好好歇歇,肯定不会再梦见这些了……你也要心疼你自己啊,爱惜你的身子!”
萧子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许嬷嬷伺候她起身。
或许真如许嬷嬷所言,她只是太累了。
然而,当晚萧子鱼又梦见了同样的场景……
周围依旧是白雪皑皑,撑着青竹伞的男子,身子摇摇欲坠,嘴里嘟嚷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语。
声音沙哑且又低沉。
她就这么看着中年男子被雪覆盖,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离开这个人世。
那么缥缈,那么可怜,像是一只被人遗弃了的狐狸。
萧子鱼有些急了,她伸手想去摇醒那个快要沉睡在冰雪之中的男子,告诉他快醒醒,结果自己却又再次从梦中醒来。
这次的梦境,比上次还要清晰。
她站在漫天的大雪里,冰渣子刮过她的面颊,留下了冷冽的气息。她被冻的有些睁不开眼,连身子都是麻木的。
那时,萧子鱼闻见了一股香味。
并不是梅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然而这次萧子鱼却惊的再也不能入眠了,因为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是白从简身上的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模一样。
“我真的是昏了头,想多了!”萧子鱼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没有再继续想这个梦。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忙坏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也正是因为这个梦境,萧子鱼接下来的日子,夜里也总是休息不好。
神情也愈发倦怠。
顾氏终于看不过眼了,她亲自找到萧子鱼,十分认真地说,“燕燕,我有事想和你说!”
“母亲?”萧子鱼坐下,看着身前的母亲,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了?”
顾氏今儿穿着一件檀色紫薇纹褙子,素净的裙子。
头发随意的绾了髻,用一支镂雕的羊脂玉簪固定住。
她穿的随意,来时脚步也十分匆忙,不禁让萧子鱼有些担心。
顾氏握着萧子鱼的手,声音沙哑,“娘不逼你嫁去乔家,你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逼我?”萧子鱼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她的母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氏垂下眼眸,“我知这些话不该和你说,但是燕燕,你心疼你二堂哥固然是好,你也要疼惜自己的身子啊。玉轩现在还小,想要功名缓一年也没事……娘不希望你为了讨好乔家,而让自己劳累过度!”
“娘!”萧子鱼苦笑,“你真的是误会了!”
她到现在,才明白母亲的担忧是什么。
在母亲眼里,她能嫁给乔冕之,是高攀了这门亲事。
所以她现在才拼了命的修治药材,想争取早日让萧玉轩康复,从而博得和乔冕之的好感。
因为,乔冕之和萧玉轩是一同长大的,情同亲兄弟。
不得不说,她的母亲的确是想多了。
萧子鱼解释,“我只是习惯了这样做事,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其实,我也想跟娘说一件事……”
顾氏怔了怔,“什么事?”
“娘之前同我说,乔四少爷是个好人!”萧子鱼语气淡淡地,“我也知道,他很好。然而,我现在还未曾想过之后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因为我的不定而耽误了他。这门亲事,我……暂时不想考虑!”
之前,萧子鱼的确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能嫁到乔家,她会省心很多。
她本来都打算妥协了……
然而,这几日的梦境却一直在告诉她,她真的是遗忘了不少的事情,似乎还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记忆丢了,可以再找回。
她现在就想去找回这些记忆……
顾氏听了萧子鱼的话,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是,要娘跟三伯母回绝了这门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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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夜梦(三更,180月票加更)()
萧子鱼觉得脑海里凌乱的闪过很事情,最后又归于虚无。
这种感觉谈不上熟悉,却也不算陌生。
她喃喃地说,“我好似也看过,不过,具体的却又不太像……所以,我不熟悉!”
看过,便是看过。
没看过,便是没看过!
她的确是不太记得了。
萧子鱼心里更疑惑地是,慕百然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
于是她又说,“慕大夫你喜欢看话本子?”
慕百然立即摇头,他哪里喜欢看那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东西,他又不是他家那个书呆子,抱着一个孤本能激动的笑一个晚上。
痴傻而又疯癫。
“我只是偶尔看过这本书。”慕百然又说,“七小姐你既然来了,我再问你一些问题可好?”
萧子鱼不禁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我当真不看话本子!”
慕百然还真的是问上瘾了。
她若有这个闲工夫看话本子,不如多练会弓,最少能强身健体。
慕百然挑眉,“我也不看,这本……是我迫不得已看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药理的问题,毕竟……我可不是什么药师都用的!”
萧子鱼一听是这话,立即点头,“好!”
慕百然对萧子鱼说,他自幼习医,后来又发现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
譬如,巫术和巫医。
在外域有一个小国叫莱夷族,多年来一直安稳,并没有被其他强国并吞。他当初觉得很有意思,便偷偷地从家里逃出来,跟着一个陌生的商队去了莱夷族。在路途上,他听闻了很多关于莱夷族的事情……众人皆说莱夷族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国师,而且这个国师还会修治药材。
然而,他修治的药材,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修治的。
传言这位国师是天上派来下拯救莱夷族的仙人,所以经过他手的药材,哪怕是毒药也成了灵丹妙药。
他们说的玄乎,慕百然听了却十分鄙夷。
若当真有这么厉害,那么莱夷怎么可能一直是个小国,不向外扩张领土?
等他真的到了莱夷之后,才发现莱夷的人几乎人人都擅长修治药材,而且家家户户院内都种着常见的草药。这里的人,药师和大夫的关系极好……慕百然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至于那个国师,他倒是没见过,却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其实,他们所谓的厉害,并不是熟能生巧!”慕百然讲到这些,又说,“有些人生来,就该做这种事情。譬如读书吧,我家那个书呆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我……看见那些字,马上就犯困。相反,他对药材一窍不通,连生病的时候,都只知道喝热水。我却更喜欢研究疑难杂症,治别人不能治的病患!”
“三太太一直认为,我需要的药师是巫师,其实不然……”慕百然继续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天生是药师的人。”
慕百然站稳了身子,笑了笑,“七小姐,你恰好是!”
慕百然对修治药材的药师要求的确很高,萧子鱼在拿到药材后,甚至都会觉得有些头疼。
只是,每一次碰这些药材,她就会觉得自己以前也曾这样做过,然而以前的自己,更加的着急……似乎她稍微慢了一点,就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萧子鱼在汀兰馆一站就是一日,有的时候院内已经燃上了烛火,她也未曾停下。
如今,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此疲劳的修治药材,连乔氏都看不过眼了。
乔氏来汀兰馆看过几次萧子鱼,她说,“不急,你慢慢来!”
萧子鱼微微颔首,而转眼她又忘了。
那种迫切的心情,像是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一样。
最后,慕百然又亲自来探望她,甚至还带了一碗汤药过来。
慕百然说,“七小姐你这样身子可扛不住,今晚你用了这安神的药好好歇息一下,等明儿再继续!我这碗汤药,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说“特意”二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萧子鱼点头,接过药碗便将汤药服下。
不得不说,慕百然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她刚服下这安神的汤药,便觉得头疼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而且那种迫切的心情,也渐渐地消失……
夜里,萧子鱼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深山里,周围烟雨霏霏,曲径通幽,冰冷异常。
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冷的她直哆嗦。
不远处的宅院外跪着一个中年人,他穿着一件玄色的大氅,而手里抱着一个容颜有些狰狞的女子。还有人站在他的身侧,替他撑着一把青竹伞,嘴里一直劝着让他起身。
那个人说,“不过是传闻,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六哥,你快起来……她已经走了,已经没了。”
“我曾以为,王宫才是巨大的鸟笼,会抹杀她的一切灵性,所以当年我才会娶了她!”中年人说,“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也给她建了一个笼子,把她束缚至死。现在她没了,我才知道以前的执念,其实都不重要,我只觉岁月绵长。我终究没有护住她……给她一世长安。”
撑着青竹伞的男子有些急了,他跺脚拔高了声音,“你疯了吗?你若是走了,家里的老老小小怎么办?你难道只要她,而不要其他人了吗?”
雪落的更急了,周围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见任何景色。
过了许久,当她想要上前询问时,中年男子终于说话了。
“从前,我背负了家族的一切,也选择了为国,所以辜负了她!”他说,“往后,我只要她。”
萧子鱼张了张嘴,想要走近看清眼前那两个人的到底是谁,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
雪太大了,掩住了一切。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何这样伤心。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萧子鱼想着,一时迷茫!
等她醒来的时候,晨曦透过雕花窗棂照进屋内,给冰冷的屋子里带来一丝暖意。
这里没有大雪,也没有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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