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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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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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殿下。”宋以歌朝着沈州福身行礼,“夜深了,不知十一殿下为何会在此处?”

    “是呀,夜深了。”沈州笑,“那宋七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听闻四姐在这儿,小女子特来接四姐回府。”宋以歌低头答道,“四姐贪玩,许是不小心惊动了殿下。”

    沈州意味深长的一笑:“哦,原是贪玩?”

    “说来,本殿下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般有趣的说法了。”沈州起身朝着宋以歌走了几步,与她挨得稍近。

    宋以歌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答:“四姐若非贪玩,想来也不会在深夜惊扰了殿下。”

    沈州笑而不语。

    宋以歌慢慢思索着,在沈州戏谑的注视下,她声音轻慢的开口:“还是说,殿下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就算闹得人尽皆知又如何?总归吃亏的是你们淮阳候府的姑娘,而非本殿下,我。”沈州毫不在意的耸肩一笑。

    “是吗?”宋以歌声音平静的反问,“若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十一殿下也觉得无所谓吗?”

    沈州一听这话,便觉得有诈,他正要反驳,就听见宋以歌继续开口,丝毫不给他半分开口的机会,“若是陛下知道,只怕他会逼着你娶了我四姐,纵然我四姐高门庶女,可当殿下的侧妃却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我淮阳候府是忠烈之后,如今我父亲为国捐躯,只余一府的妇孺和病秧子,陛下便会有心偏颇于我宋家,而我四姐的清白更是也被你给辱了。于情于理,陛下都会给我淮阳候府一个说法的。”

    “那又如何?”沈州冷笑着反问,“一个侧妃而已,你以为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四姐的确是翻不了天。”宋以歌微微笑着,“可我大姐姐了?”

    “十一殿下,你真的忍心弃我大姐姐于不顾吗?”

    这话直接就戳到了沈州的心窝子中,如今凌月本就对他爱搭不理的,若是在闹出这事来,指不定那个小娘子一气之下就应了旁的婚事。

    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州气得转身,那脚都恨不得能将地面剁穿!

    宋以歌在他身后跪下:“殿下,我四姐也只是无心之过,并非有意惊扰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一次,以歌保证,绝不再犯。”

    不远处,宋横波有气无力的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抬眼瞧着跪在夜风中的少女。

    长发如云,身形纤瘦。

    泠泠月色满地,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第214章 等你回来() 
可她同时也明白,她能有今日下场,也同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女脱不了关系,若非她谆谆善诱,她又如何会抛了宋家四女的身份,来这儿做个什么婢子。

    她本该恨她的,可此刻心头却仍旧是带了些感激。

    她知道,若非她赶来,那个皎皎的少年郎是真的会让人将她鞭笞致死。

    深冬寒凉。

    沈州冷眼睨着伏在地面的少女,瞧着裹在大氅后的纤细身姿,想着此刻正躲在书房中的人,指不定正如何的心痛着;又想起那人红梅白雪中的惊鸿一瞥,若是他此刻与宋以歌较劲,只怕那人也会不开心的吧。

    他垂着眼,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指上戴着的成色极好的玉扳指。

    一点一点的,似要将那些温度全都镌刻入心。

    宋以歌沉默着跪在地面,整个院子中鸦雀无声。

    傅宴山就站在书房之后,冷静的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多时,那可眉眼阴冷的少年终究是展眉一笑,他笑着往前几步,亲自弯腰将宋以歌给扶了起来:“四姑娘这不是在同本殿下开玩笑吗?本殿下自然也要配合配合四姑娘的。”

    说着,他给眼中压着宋横波的几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将人给放开。

    “说来不过是玩笑,哪里算得上惊扰了。”沈州温和温和的一笑,“外边冷,不若七姑娘进去喝一盏茶,暖暖身子再走。”

    宋以歌也知那人在里面等着,她余光瞥了眼站得摇摇欲坠的宋横波一眼,含笑着的点头:“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院子中的护卫如潮水般退去。

    良玉和夜一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宋横波的身子:“我们先将四姑娘给带回去吧。”良玉开口,“这是姑娘的意思。”

    夜一也知她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他点点头,便同她一起将宋横波送回了淮阳候府去。

    宋以歌已经站在了书房的门槛之后,里面的那个男子白衣轻裘,风流写意,丝毫瞧不出有半分征战沙场的凛冽杀气。

    沈州与她并肩站着,他微微侧着头,冷声道:“若非瞧着傅将军的面子,你今儿的那一番话,我一定叫你有来无回。”

    “若非有倚仗,你以为我敢激怒一个天家的皇子吗?”宋以歌轻笑着回了一句之后,这才将裹在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

    傅宴山神色自如的将他的大氅接过,搭在了臂弯之中。

    沈州瞅着他们这一系列宛若行云流水的动作,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也试着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见着傅宴山没什么反应,他一拧眉,不死心的将斗篷又往傅宴山的跟前递了递。

    宋以歌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傅宴山莫名其妙的瞧了两人一眼,最后拿着宋以歌的大氅进了书房的内室,将大氅搭在里间的屏风上。

    瞧着这一切的沈州深吸一口气,忿忿不平的将斗篷重新系在了身上。

    傅宴山出来时,沈州正在系手中的带子,那带子就像是和他有仇一样,他恨不得用尽力气,将它死死地拴住。

    “你这是在同谁置气了?”傅宴山问道。

    “没谁。”沈州咬牙,“我自己在同自己过不去罢了。”

    傅宴山对于他这般敷衍的话,倒是信了。他走过去,牵过了宋以歌的手,将她拉过去坐下:“这般晚了,怎么还赶过来了?”

    “听说,我要是再不来,我们府上的四姑娘都要血溅你傅府了。”宋以歌同他一笑,不过话中倒是没有埋怨的意思。

    沈州怏怏不乐的坐在远处,见着自个兄长半日不曾注意到自己后,他以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

    这才引起了傅宴山的注意,他抬眼漫不经心的看去,心想这人怎么还没走。

    沈州自然也注意到自家兄长眉尖微微拧起的小动作,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家兄长竟然会嫌弃他!

    这于他而言,大概同晴天霹雳一样。

    “兄傅将军。”沈州结结巴巴的出声。

    “如今夜已深。”傅宴山将话接过去,“若无事,那下官便派人护送小殿下回去。”

    “风覃。”傅宴山扬声,“你将小殿下送回去吧。”

    宋以歌瞅着沈州已经耷拉下来的脑袋,心中只觉得好笑。

    原先的时候,这位小殿下就喜欢黏着沈檀,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倒是还和从前一般。

    “傅将军。”宋以歌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傅宴山眉头一下子就拧巴的更厉害,嘴角紧紧地抿着,连沈州都不愿顾了。

    沈州瞧着,突然嗤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靠:“你瞧,这叫什么?现世报。”

    “你许是同十一殿下有什么话要说,我留在这儿也只会妨碍你俩。”宋以歌暗中用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摇了摇,笑得眉眼弯弯的,“既如此,不妨我先回府,总归你我来日方长。”

    许是来日方长本身就带着无限的旖旎,又或许是宋以歌说得太过缠绵悱恻,傅宴山初初听闻时,一愣过后,一下子就舒展了眉眼,无限的柔情铺展开。

    沈州在一旁,心中啧啧一叹,心想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吧。

    傅宴山反手捏住了宋以歌作乱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似要拈之入骨。

    “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作为一个孤家寡人的沈州看不下去,翻身而起上前去,双手环着抱着胸站在他们的旁边,长眉一挑,颇有些急眼的模样。

    傅宴山虽然隐隐明白自个弟弟是在急眼什么,可到底这风月情事哪有他们外人插手的道理,他很干脆的将宋以歌的手一放,说道:“我去给你娶大氅,我送你回去。”

    “让风覃送便好。”

    “我不放心。”傅宴山回身,“你且等着。”

    言罢,便急匆匆的往里间去了,生怕他晚了一步,这人便要走。

    沈州抱着手瞧着,冷哼着翻了个白眼,便不再搭理两人。

    傅宴山亲自送宋以歌回府之时,正有大夫急色的进出,整个侯府灯火通明。

    宋以歌侧目去瞧他如玉的侧颜:“那些下手的人,是沈州的还是你的。”

    “我的。”傅宴山勾着她的手指,“放心吧,他们有分寸,只是些皮肉之伤,权当给一个教训罢了,不妨事的。”

    宋以歌颔首,她蹬蹬蹬的挣开傅宴山的手,往上跑了两三道石阶后,转身面朝着傅宴山站着,她站在光影之中,笑靥如花。

    说来,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也早该过了那股腻歪的劲,可如今瞧着这人,她心头还是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跳动的剧烈。

    “璎珞。”傅宴山唤了她以前的名儿,声音低沉缱绻。

    “嗯。”宋以歌满怀欢喜的瞧着他,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儿。

    傅宴山站在下方,低头拉住了她的手:“我与宋以墨说过了。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说着,他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唇舌,目光灼热的直视着她,再次确认,“好不好?”

    “嗯。”宋以歌笑开,“好。”

    欢喜的两人都不曾注意到,在大门后,有一道清瘦的人影安安静静的站着。

    黯淡的光晕覆在他的眉眼上,他垂着眼,掩住了心中所有波涛汹涌的情绪,他想,这样就挺好的。

    他总归与她无缘也无份。

    既如此,又何苦强求。

    灯笼在檐角晃荡的厉害。

    傅宴山将宋以歌送进府中后,这才策马离开。

    宋以歌也没走多远,听见马蹄声响后,这才重新迈开了步子,准备回去之际,谁知一抬眼就见了站在转角的宋以墨。

    她愣怔了下,没想到这般晚了,宋以墨竟然还不曾歇息。

    “兄长。”

    宋以墨听闻声音,慢吞吞的转头看去,见着她时,眉梢处带上了几分温和的笑意:“歌儿你回来了。”

    瞧着他这样子,倒是让宋以歌在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她在心中思索了片刻之后,这边上了前:“兄长,可是在等我?”

    “嗯。”宋以墨点头,目光却从她的身上,慢悠悠的移到了她的身后去,“你这般晚回来,我有些不放心,便来这儿守着了。”

    “日后,莫要这般晚才归家。”

    宋以歌应声,开口:“兄长,四姐回来了。”

    “我知道。”宋以墨开口,“她的事我也略有几分耳闻,让你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这倒不是费不费心的问题。”宋以歌几步上前,同他并肩走在一起。

    廊下风清月明,宋以歌惬意的眯了眯眼,可说道那人时,却还是多杀带了几分凝重,“只是觉得四姐心性有时候未免太过偏执了些,日后成婚,可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四姐是听不进去我的话,倒是兄长若能开口劝诫一二,再好不过。”

    宋以墨没有回答她,他慢慢的敛着眉眼,就在宋以歌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就不恨她吗?”

    “嗯?”

    “横波。”

    宋以歌没想到宋以墨竟然会这般问,她沉默了会儿,开口:“你想听我如何回答?”

    宋以墨没说话,固执的想要听她的答案。

第215章 依你()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不曾留下一小步。

    月色清明,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在后方,没有半分的交缠,反而相隔极远。

    宋以墨不太自然的回首一瞥,抿唇,那寸寸的笑意是怎么也无法展露。

    “歌儿。”宋以墨克制的将目光收回,“你还未回答我了。”

    宋以歌笑了下:“这也并非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我觉得事情都过去了这般久,再说也没什么必要了。不过你问的那句话,若是早些问我,我估计会答,是。”

    “她三番几次加害于我,可祖母临终前我也应了她一些事,那时候我就在想,瞧在祖母的面子上,我可以再给她机会,但其实心中还是觉得意难平。”

    宋以墨垂着眸子,低头去看眼前的路,一寸一寸的,全都记在了心中:“那如今了?”

    “如今呀”宋以歌偏头望向廊外的苍穹,展颜一笑,“却觉得以前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孩子气的小打小闹,一辈子那么短,我不想将它全部用在对付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如今能活着,已实属不易,我想要的,是一个更好的未来。”宋以歌扬眉笑着,眼中似落下了层层叠叠的光。

    细碎,却动人心弦。

    宋以墨一时也愣住,隔了半响这才慢声的同她一笑:“是我魔怔了。”

    掬水院。

    比之之前的冷清,如今掬水院可算得上热闹,就连凌晴也一早就坐在那守着,等着宋以墨和宋以歌一前一后的进来,她才算是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急急忙的迎上了前。

    宋以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同她温声道:“夫人辛苦了。”

    “不辛苦。”凌晴羞怯的低了头,眉眼间却满是盈盈浅笑,还有低头那一瞬微红的耳根。

    宋以歌瞧了眼,便立马知情识趣的走开,上前去寻问大夫如今宋横波的情况。

    如傅宴山所言,都是些皮外伤,瞧着严重,其实根本没有伤到内里,将养几日便可。宋以歌挥手让人将大夫带下去抓药,自个将帘子打起,进了内屋。

    她进去的时候,宋横波将将醒来,瞧见她的时候,便又闭着眼将头转了过去,明显的不想搭理。

    屋内侍奉的丫鬟婆子安静的片刻之后,立马转身继续自个手上的活路。

    宋以歌倒也不在意,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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