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九欢想,这个人穿白衣的样子,才是真正地合适。
凤留白自袖袍中伸出葱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祭出冰华珠悬浮于掌心之上。
沉寂千年之久的冰华珠此刻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抬眸,睨视着地上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女子,眼里不见一丝波动。
昔九欢也在打量着他,两眼相对,昔九欢心里波澜万千,可是凤留白却漠然无波。
凤留白抬手,一丝混厚精纯的灵力将昔九欢托起,随后,又将冰华珠祭入她的体内。瞬间,昔九欢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一股熟悉的力量此刻正缓缓地在她的身体里游走。
凤留白收回手,拂袖转身,留下一句话
“再见之日,便是本尊来取冰华珠之时。”
平静无澜的语气,浑厚清亮的声音带着寂冷的寒气直冲昔九欢。
说完的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只余下一波灵气萦绕在昔九欢周围,证明了昔九欢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冰华珠?”
昔九欢轻声呢喃,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她?祭进她体内的珠子,绝非凡物,而他,却料定了他们会有再见之日。
“指挥官!指挥官!啊!哈哈在他身上感应到了与我们过来时相同的磁场能量!我们可以回去了!”
哈哈的尖叫惊醒了昔九欢的沉思,听完哈哈的话,昔九欢怔了一会,咬牙切齿地问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人都走了才说!”
“那个人太恐怖了,哈哈害怕零件会被拆。。。”
第14章 向死而生()
“你!”
昔九欢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它,半响,颓然地转过头去。脸上的撕裂伤生生地扯着她,痛彻入骨,昔九欢只能尽量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避免失血过多。
转而又想想,反正那什么冰华珠现在在她身上,而且那人也说过,他们还会再见的。
昔九欢转头看了一下前面悬崖前立着的石碑,上面刻着行云流水的两行大字。
绝处不尽,尽处不绝。
-不尽涯
这?是何意?
“哈哈,扫描下涯底有没有生命体存在?”
“是”
哈哈向着悬崖中间俯冲而下,围绕着整个悬崖扫描了一遍,又重新飞回了昔九欢旁边,说道
“涯底确实有生命体的存在,而且,正下面是流动的液体,可能是河或者湖泊”
原来如此,昔九欢重新读了一遍石碑上的字,恍然大悟
“所谓的绝处不尽,尽处不绝,指的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要活,就得先有死的决心。”
在这不尽涯底的应该是位隐世高人,他在用这八个字来提醒在这里绝望求生的人。
只可惜。到至今,都没有人参透过。因为,无论谁,都是惜命的
昔九欢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了,她不能死,更不能原地等死!下定决心,昔九欢毅然地看向哈哈
“哈哈,你在后面借助飞行时的冲力,将我推进涯中!”
哈哈惊愕,悲喊
“指挥官你不要想不开啊,我们还有机会,不要寻死啊!”
昔九欢一眼瞪了过去
“闭嘴!谁说我要寻死了!我要赌一把。向死而生!”
哈哈不是很懂什么向死而生,在昔九欢的言语威逼之下,只得一点一点地将酒缸挪过去。到了涯边,只有昔九欢向前一倾,整个人便会掉进这无尽深渊。
她看了一眼在头顶焦躁地不停转动的哈哈,难得安慰了一句
“放心吧,我可不会死这么快!还得回去找那几个老头算账呢,跟紧了。”
说完,昔九欢就闭上眼,脸上闪过一抹坚绝。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就像脱线的风筝一样,急速地向涯底掠下。
急速的风带着利刃一般的锋利刮过昔九欢脸上的伤口和露在外面的肌肤。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酒缸砰地一声轰然沉进了湖水之中。酒缸破裂,昔九欢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大早,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子左手拿着一个酒壶,右手拿着一个竹篓,晃晃荡荡地走到了湖边。
随意向湖中间漂浮的尸体一瞄,努努嘴,神色如常地念叨着
“又死一个!真是的,泡了一晚上我这湖中的水都被污染了。唉”
他照常放下竹篓,拧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感叹一声,悠闲地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晒太阳。
湖中的昔九欢在经过了一晚上的寒潭浸泡,身体早已经僵硬失去意识。可是,就在她漂浮于湖面上的身体被太阳照射到的时候。
却骤然发出刺眼的血色光芒,一层一层地将她笼罩起来,慢慢地将她从湖面上托起,光芒盛绽,透着上古气息的血色灵力越来越爆。
最后,整个山谷都笼罩在这股血色灵力当中,久聚不散,却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第15章 脱胎换骨()
布衣老人见此情此景,手中的酒壶轰然落地,双目中尽是不可置信
“怎……怎么会?!这……!”
不待多想,他迅速地双手结印,两指并合一股灵力自指尖流出,将那湖中间的人转移到湖边后,轻轻地收回灵力。
他瞬间移动到昔九欢面前,眉头紧拧,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身体僵硬发紫,心脏停跳,浑身血肉模糊,可不就是死人嘛。
而且脸上的伤口在经过了一晚上的寒水浸泡,发白腐烂,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可怖之极。
布衣老人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自顾自地说道
“彘奴?一个最低等的彘奴,身上竟然有冰华珠这种等不凡之物护体,哼,也罢,就当是还了凤家的一个情。”
说完,他就仰头灌了一口酒向昔九欢的心脏出喷去。手轻轻一挥,昔九欢就在一股灵力的烘托下悬空浮起,接着萦绕在她周围的血色灵力也渐渐消失。
在灵力的牵引下,跟在布衣老人的后面,向不远处的茅草屋移去。
回到院子中,布衣老人将人扔到地上,然后进院子里鼓捣了一阵,手一挥,昔九欢就从门外飞进来直接被扔进了一个装着黑乎乎的液体木桶中。
木桶中的液体滚烫翻滚,在昔九欢进来了之后像受到指引一样疯狂地往身体里钻进入。
布衣老人在旁边将源源不断的灵力传输进昔九欢体内。
持续了几个时辰,昔九欢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
看到人醒了,布衣老人收回灵力,严肃地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不用受苦就可以痊愈,但是从此不能再进灵修界,一个是煅炼七七四十九天,忍受造骨换肤之痛,重新再造一具天灵体。”
昔九欢混沌的脑袋在听到这话时,瞬间清明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地回
“我选后者!”
布衣老人听到这句果断的话,眼里划过一丝赞赏。
不再犹豫,直接将人捞了起来,嘴上不留情面地继续说道
“既然选了后者那就咬紧牙,煅炼期间,必须意识清醒,不能有一刻的懈怠。”
走到后院,出现了一道灵障,穿过灵障,面前就出现了一汪燃着熊熊灵火的清泉。翻滚的泉水中火海汹汹。
“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布衣老人一把将人扔进了火海之中。就转身走出了灵障,将身后传来的嘶声凄喊隔绝在这灵障之中。
昔九欢刚沉入灵火泉中,钻心的痛就席卷全身,身上的肌肤一点一点地裂开,剥落。
然后再重新生出一层新的肌肤,然后再接着裂开,剥落……每一天就重复一次,渐渐地昔九欢麻木了,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每天都重复着这一过程,重复着同样的锥心痛楚。
饶是如此,昔九欢却倔强地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她要活着,活着踏平人奴楼!遍布四国又如何!势力强大又如何,她昔九欢不管在哪里,都会是站在最高处俯视别人的强者!
第16章 强者为尊()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清澈的泉水变成暗红色,散发着脓臭的味道。
布衣老人准时地出现在灵火泉前,用灵力将泉中的人托起来,因为煅造肤骨,所以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化为灰烬。
布衣老人只得躁红着一张老脸闭上眼睛,粗鲁地将人直接扔到了另一个药池中。
接着又转身出去拿了一套从掉下悬崖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扔进了灵障中,然后就转过身去继续鼓捣他的药田了。
因为之前的七七四十九天中,昔九欢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所以一浸泡在药池中,她就感受到了这药池中所蕴含的灵气。
整个身体放松下来,任由温和的灵气游走全身,没多久,身上就恢复了大半的力气。
这,药池……
昔九欢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重新着力的手腕脚腕让昔九欢终于踏实下来。
她赌赢了!
有些生硬地从药池中站起来,昔九欢抓过不远处的衣服,套了上去,赤着脚就向那发着光芒的灵障走去。
一踏进去,眼前景色豁然开朗。颇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溪流在前,环山在后,三间茅草屋淡然坐落于山谷之中,不远处一面直迎高耸入云的峭壁将这里与外界隔断。
想来,那应该就是自己跳下来的地方。
跨步走出去,昔九欢活动了一下筋骨,深感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重新着地,意味着她在这个灵仙大陆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昔九欢看向不远处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动静却依旧躺在长石上岿然不动的老头。眸一闪,一抹狡黠划过眼底,嘴角嗤着一抹算计的弧度,向他走去。。。。。。。。。。
……
“醒了?”
布衣老人从长石上坐起来,斜睨着昔九欢,面带不屑
“四十九天的非人煅造都能挺过来,小女娃,耐力不错哇。说吧,你与凤家是何关系?”
昔九欢眸一眯,精光闪过
“你凭什么认为我与凤家有关系?”
布衣老人冷哼一声,抬手运了一到灵力袭向昔九欢,却被一股红色灵力给挡开了。收回手,布衣老人气哼哼地说道
“凤家冰华珠都在你身上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要不是为了还凤家的一个情,老朽可不会这么替自己找麻烦!”
天知道,她这一副破身体得花费他多少时间灵药去调理!不过,要是凤家人,又怎会沦落为彘奴?真是想不透……
经此,昔九欢自然感受到了自己丹田处的温热。一股灵力仿佛是无形之中在她的周围设了一道结界。接近她身体的外力都会被弹开。
昔九欢抬头,对着布衣老人问道
“我这幅重新煅造的身体可以修炼灵气了是吗?”
“早着呢!重新煅造的身体异常脆弱。想要修灵,还得等上一年半载的。”
停顿了一会,布衣老人突然站起来,围着昔九欢打量了一番,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深思了半响,放下手,开口道
“丫头,你想修灵?”
“是!”
昔九欢自己都痛恨那样懦弱无能的自己,所有人都可以将她踩在脚下,就连最低等的灵兽自己都毫无反抗之力。
第17章 有卿于谷()
弱者,从来都不值得同情,就像钟离葭,就像她……
她昔九欢要的从来都不是安逸,以一个强者的姿态睥睨着这片灵仙大陆,才是她昔九欢要的活法!。
“好!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必须要帮我一件事!”
……
五年后。
“臭丫头你找死是不是!还我药田!!!”
一声老若洪钟的怒吼带着强大的灵力穿透山谷,惊起一群鸟兽四处飞散。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茅屋后院,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老的手上抱着一堆药草,小的手上拿着一个锄头,一边还放着一些菜苗。小的正是昔九欢,五年过去,她也已经长到了及笄年纪。
身上着一套素色布衣,一头黑发如爆,只用一根简单的雕花木簪固定在脑后。长开的五官精致绝色,巧点朱砂,含丹而笑,甚是嫣然。
自从五年前脱肌换骨之后,她的肌肤就如同婴儿一般白嫩脆弱,为此还花费了好多上等灵药调理。
赛雪的肌肤下镶嵌着一双灵动的秋水剪眸,顾盼生姿,一颦一笑都带着足以让世人癫狂的灵魅惑然。
本该淡若雅菊,静如处子的她,此刻却粗鲁地一手叉腰,衣袖半卷,露出雪白的藕臂,一手挥舞着手上的锄头,嘴上不停地对着暴怒的老头炮轰
“你还好意思让我还你药田!也不看看这些!还有这些!都是谁开垦出来!”昔九欢拿着锄头对着那一片开垦过的土地挥舞。
“你乱用我的地种药材就算了,现在我只不过是辟出一点来种蔬菜不行吗!啊!不行吗!也不知道平日里是谁吃得最多!”
昔九欢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吼完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回去种菜苗了。
布衣老人颤抖着手,一脸失望地看着昔九欢,摇头叹息
“老朽当初真是救了一个白眼狼,亏老朽还将全身本领倾囊相授,错啊!错啊!”
昔九欢充耳不闻他的满腹悲切,随口问道
“今日要吃什么?”
“红烧肉!”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坐落在山谷之中的茅草屋,太阳也总是落地特别快。
晚饭时间,一只云巳(si)雀扑腾着翅膀停在了窗柩边。
云巳雀是一种用来传迅的灵鸟,滴血认灵之后,可以通过在它身上种下的灵力而传递信息。
昔九欢对着它招了下手,云巳雀就乖巧地飞过来落在她的掌心上。
正巧布衣老人也从院中走了进来,坐在矮木桌前,看到云巳雀,有些惊讶地问
“火炼传回来的?”
昔九欢摇头,回
“不知道,还没看呢。”伸出另一只手,昔九欢运了一道温和的灵力在云巳雀身上,一道清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师傅安好,徒儿火炼向师傅问安!师傅,五年前你传迅于我,托我置办女儿家物事的时候,说我有了小师妹可是真的?我至今还未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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