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鸿在种云参?爷爷生前不是让他种麻黄吗?
“军队急需云参,因为玉城的酆家出了事后,云参的供需不够,所以就从酆家调了货。”
酆小玖听的脑子一团乱,她急切的问张琪:“什么意思?酆鸿哪里有云参去补两年前的空?两年前下大雨,云参的产量本就不多!一部分供给了朝廷,一部分下分各大药铺,一部分留下备不时之需。。。。”
张琪看着她怪异出声:“酆鸿三年前就在种了,现在有货将近五十多吨。”
酆小玖愣住了,张晁见状问着张琪:“琪儿,花城酆家两年前给朝廷上报的半年云参产量是多少?”
张琪听后,表情更是怪异:“七十吨。”
“酆家实际产量是多少?”
“额,一半还要少。”
酆小玖突然疯狂摇头:“不可能!我爹不会谎报产量的!七十吨。。。那年下大雨,产量才三十三吨!”
夏珍蓉见她激动,起身移到她身旁,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酆小玖眼睛一直转动,转的很快,脑中闪过好多可能,到最后她揪了揪头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酆鸿为什么要种云参!
张晁见她要崩溃的模样,叹了口气缓声道:“小玖,你不要急,我们就是在解决问题,我们都相信你的父亲不会谎报产量,但只有我们信不行,得让朝廷相信,你现在慢慢回想一下,当日在朝堂上,慕容家是怎么说的?”
酆小玖神色慌张的看看屋里这个看看屋里那个,无法凝聚注意力。
当时慕容家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
酆小玖是真的想不起来,她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双手放在胸前不安分的搓着,神情恍惚努力回忆。
夏珍蓉本想说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却见张晁对她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握入手心小声道:“让她想吧,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行。”
夏珍蓉轻叹一声。
这时有小兄弟跑入珍蓉院,对着几人恭敬道:“老爷,夫人,墨家大公子来了。”
张晁几人疑惑的相视一眼,张琪回小兄弟:“可说来意?”
小兄弟看了酆小玖一眼道:“说是要见酆姑娘。”
酆小玖好似没有听见般,依旧沉浸在回忆中。
张晁点了下头回道:“知道了,让他先在前厅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去。”
“是。”
在小兄弟走后,酆小玖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日慕容家说我父亲向他们购买了五百公斤的沙参,用来充当云参供给太医院,并且还有字据为证。。。。字据!”
酆小玖整个怔住了,自喃的一直重复着字据二字:“怎么会有字据呢?难道爹真的谎报了产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爹是绝对不会谎报的,问题出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她说着在屋中走动的越发快。
夏珍蓉见状对张晁轻摇了下头,又和张琪对了个眼神,张琪和张晁点头起身默默离开了珍蓉院。
前厅。
张晁和张琪还未进门便看到了坐在屋中沾了一身风尘的男子,张晁和张琪互看一眼,张琪率先迈入屋中,对墨长抱拳笑道:“墨兄。”
墨长听到回神,起身回礼:“冒昧来访,还望多多见谅。”
“无妨,只是不知墨兄今日怎么来了?是巧儿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提到墨巧,张琪眉宇中鲜少浮现柔情。
墨长摇头,然后对后来进门的张晁抱拳行了一礼:“伯父。”
张晁对他抬了下手,走到主位坐下,看着他不解问道:“长儿怎么神色匆急?”
墨长眉宇微皱,对着张晁再次行礼,恭恭敬敬道:“实不相瞒,小侄是为了酆小玖而来。”
“她死了。”张晁声音沉重的响起,张琪看向墨长,却见墨长躬着的身子纹丝不动,好似一尊雕像,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能够到天地塌陷。
“长儿?”张晁不解的唤了他一声。
墨长淡淡开口:“我要见她。”
“她真的。。。。。”
“我要见她。”
“你。。。。”
“我要见她。”
张晁抬头看张琪一眼,张琪看着倔强坚持的墨长,悲叹了一声:“既然如此,就带你见见吧。”
墨长的身体这才有了知觉,缓缓直起腰,对两人感谢一笑。
然而张琪却对他摇头叹道:“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小玖姐姐真的。。。。。唉。。。。。”
说着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墨长的跟在他身后,走过一排长长的房屋,两人来到了玉桔山的一座高山上,荒草遍地的高山,萧索凄凉,凄寒冷风刮过两人的衣角,吹动衣抉梭梭作响。
越往上走,入眼被枯叶落满的坟头越来越多,坟前有的还放着酒食物,有的坟前却杂草丛生,白色的纸钱随着寒风从高山吹落地上滚动,有一两片滚落在他脚旁,墨长停下了脚。
张琪也停下了脚,转身静静看着他。
“张琪,我要见她。”
“可你不相信她死了。”张琪面无表情的回他。
“她不可能死的。”墨长冰冷的声音回他。
张琪呡了下唇,然后他往一旁移开了自己的身体,将身后的三个坟头展露在墨长面前:“你自己看,酆伯父,酆伯母,还有。。。小玖姐姐。。。”
墓碑上方刻着爱女酆小玖之墓,风凌乱的吹着她墓前的白色纸钱和白花,如秋风扫落叶擦着地面四处寥落。
墨长仅看了一眼,眼中波澜未起丝毫,转脚下山。
张琪见状眨了下眼睛,赶忙跟上,并且在他身后声音悲伤道:“小玖姐姐从断崖跳下,寨中的兄弟都是亲眼所见,你。。。。节哀吧。”
墨长沉默的听着,没发表一言一语。
到了山寨,他还是未说一语,径自牵过自己来时的马,头也没回下了山。
张晁不解的看着张琪:“你让他看那个墓了吗?”
张琪点头:“看了,孩儿还给他说了寨中兄弟都看到小玖姐从断崖跳下。”
张晁难以相信的开口:“那他怎么这么平静?”
张琪摇了摇头:“估计悲伤到不能已,就变成这样了吧。”
张晁:“。。。。。。”
珍蓉院。
张晁将刚才的事情给夏珍蓉和已经回过神的酆小玖说了一遍,酆小玖听后仅淡淡的‘哦’了一声。
夏珍蓉好奇的看着她,酆小玖无奈笑回道:“我和他没有关系,或许是因为朋友的关系来这里关心一下,老爷做得很好,酆家三小姐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上的是玉桔山酆小玖。”
张晁和夏珍蓉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但两人什么也没有说。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夜晚,刺骨的寒风从斗篷缝钻入本就没有多少温度的身体,酆小玖迎着大风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手中拎着的煤油灯在大风魔掌的摧残下,最后挣扎了两下,终于蔫了。
酆小玖叹了一声,正要放弃煤油灯时,它又‘簇’的一下亮了起来。
酆小玖对身旁空无的空气道了声谢,靠着煤油灯模糊的灯光摸着黑朝高山上去。
冬季夜晚的山上冰冻的寒冷,狂风呼啸过她的耳旁,吹扬她披散在背后的秀发空中纠缠打架,扯得她头皮一阵疼,但她依旧没有停下脚,继续往山上走去。
忽然一片白色的纸钱从她面前飘过,酆小玖停下了脚。
低喃一声:“到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老夫人再次消失()
“到了。”
幽暗的灯光恍过三个刻着名字的墓碑,其中一个刻着她的名字,另外两个是她父母的名字。
她走到父母的墓前,抬手轻轻扫去落在墓碑上的灰尘,静静注视,风吹动她的斗篷呼呼起舞,像一根稻草缠绕在她脖子上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然而它终究没有抵挡住狂风的暴力,扯坏了绳结如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去,在落地时被橘及时抓住,走她身旁为她披上,轻声道:“下山吧。”
她的双手被寒风冻僵,已经抓不住斗篷了。
橘将斗篷给她拉好,然后在一侧环着她,在她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想让自己生病吗?”
温暖令她稍稍回了思绪,再看父母墓碑一眼,她转身迈动僵硬的双腿半依靠在橘身上往山下去。
“你说,酆鸿种植云参时我爹知道吗?”
“应该。”橘回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他将她搂的更紧,继续道:“今天我去了酆家,很遗憾的告诉你,酆家没有一点事。”
酆小玖身体一僵,当即仰头质问他:“为什么?!”她让酆家和于家出了如此大的丑,为什么于荣没有报复酆家,为什么酆家完好无损还能在玉城立足!
橘平静回她:“军队需要云参,酆家有,而这次的负责药材运输的官员,正是于家。”
酆小玖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幻听,风声吞没了橘的声音,她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手脚冰冷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小玖。。。。。”橘担忧的唤她。
酆小玖伸出手推开他,扯着斗篷自己一个人踉跄的往山下走去。
黑夜寒风中她的身影在这天地中是那么渺小孤独,橘看她脚下飘着的步子,心猛一揪,赶忙追去,又不敢碰她,只能在她身后小心守护,每次见她要摔下去,他都提心吊胆半天。
终于两人回到了珍蓉院,酆小玖再也忍受不住寒冷的侵蚀,倒入床褥中不省人事了。
这一倒下,整整高烧了五天。
夏珍蓉每日以泪洗面,坐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
张晁和张琪在外头忙活着慕容家的事,调查货源和运行时间与路线,为了酆小玖,他们打算做一件很有可能关乎到山寨存亡的大事。
玉城墨家。
今日墨家的老夫人又一次偷跑了出去,整个玉城陷入了极度紧张的氛围,全城发布公告寻人。
墨长前脚进门,花剑桥和一群小厮也跑了回来。
“怎么样?”
花剑桥摇头:“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平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城内都找过了吗?”墨长催促小厮去牵马,家门还没怎么进去,又急速往外走。
花剑桥喘着粗气的跟在他身后:“都找过了,没有。”
“城外呢?”
“周边都找过了,再远的就没有去了,不过奶奶那个脚力,太远的地方再怎么走也不可能会快过我们寻找吧。”
“万一奶奶坐的马车呢?”
“额。。。。。她老人家不是一向喜欢走?”
“那你问过城门守门将士了吗?”
“问过了,都说没有。”
“这不就是了,奶奶这次选择了马车。”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
墨长眼睛闪了一下,下一秒他对花剑桥道:“去玉桔山。”
“啊?玉桔山?”
墨长说完翻身上马,花剑桥见状和一群小厮都是翻身上马,追着墨长。
玉城酆家。
酆家又要大婚了,这次是嫁二女儿,酆雅婷,嫁给于家的二公子,于文家。
两家并没有因为第一场婚事而闹得不愉快,好像酆小玖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两家依旧相处和平。
大堂中酆雅婷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下方,听着酆鸿和张秀兰说的每一句话。
“婷儿,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二公子虽说腿上有些残疾,但好在没有成过亲,你过去就会是正房,是不会委屈你的。”张秀兰声音柔和的说着。
下方酆雅婷表情平静,在张秀兰话落,淡淡回她:“雅婷知道了。”话落她似鼓足了好大的勇气,小声的问着张秀兰:“大公子呢?”
“嘭!”的一声,酆鸿一掌拍在了桌上,酆雅婷脸色一白,垂头咬唇不语。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他和小玖差点害的酆家完蛋!你还心心念念着他,是不是真的想让酆家彻底家破人亡才如你们的心意!”
酆雅婷浑身一抖,胆怯的回道:“雅婷知错。”
酆鸿看她一眼,最后起身甩袖子离开了大堂,张秀兰冷倪了酆雅婷一眼后,忽而面上扬起温柔的笑容:“婷儿,酆家的存亡就在你的手中了,你们都是老爷的孩子,老爷都疼爱,可现在你也知道酆家的情况,不如以前了,若这次事情再办坏,我们家可就真的没了,惹怒了于大人,是要吃官司的。”
张秀兰说着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于大人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那都是你爹辛辛苦苦挣取来的,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于大人家有权有势,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委屈,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娘等你风光出嫁。”
“雅婷知道了。”
“恩,回去吧。”
“是。”
玉城,‘香茶阁’。
一壶清茶,浓郁茶香,浮生若梦,浅尝即止。
马车在茶楼前停下,一个披着深蓝色斗篷的身影从马车中走出,大大的斗篷帽子将来人的脸遮挡了个完全,连一根头发都未多出。
小二迎上来,也不问来人是谁,只道:“二小姐,大公子已经到了。”
酆雅婷微微点了下头,迈过小二熟识熟路的往茶楼二楼的那间雅间走去。
小二正要转身离去,突然一个脸上写满好奇的绿衣女子从外走进来,眼睛锁着酆雅婷的背影一直看着。
小二笑着迎上来,恭敬道:“二小姐。”
来人是墨巧,墨家二小姐。
墨巧听到小二的声音,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你,抬步跟在酆雅婷身后上了楼。
雅间的门被酆雅婷敲响,门后传出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进。”
酆雅婷轻轻推开面前的房门,明明不厚的房门,在她手中却似千金般的沉重,撩起门帘走了进去,男子十八九的年级,正值年轻风华,可在于文铭的脸上,酆雅婷没有看到他往日的年轻朝气,是一种消沉,无神的眼睛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转动,出神的看着桌上的茶杯,迎着杯底的红影,落在他悲伤的眼底,暗沉无光。
她红了眼睛,轻轻唤他:“大公子。”
于文铭回过神来,端起桌上还剩下一口的红茶灌入口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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