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女- 第15部分

　　　　虽是不愿听顾老爷这句话，但三少爷谢云彬依然是有礼的解释道。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确认过了，顾老爷不必担心，十三妹肯定能打得过刘铁拳的。”随即不等顾老爷再说什么便看向谢卓妍说道：“那是不是需要我们找个人来指定刘铁拳呢？”

　　　　顾老爷见谢云彬似乎懒得跟自己解释，不好气的咽下了要说的话。

　　　　谢卓妍将在场三个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

　　　　“那倒不用，”谢卓妍说道：“这样只会更让人起了疑心，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到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谢云彬本还想问是谁，但见谢卓妍并不想告诉他们也只道：“那就好。”

　　　　“但是，你打赢了刘铁拳就真的能挽回永兴镖局的局面吗？”谢老爷说道。

　　　　“这种事都是没有定论的，”谢卓妍说道：“我不敢扬言能让永兴镖局坐到第一镖局的头把椅上，但总归会比现在要好很多，毕竟投机取巧不能作为长久之计。”

　　　　谢老爷点点头，谢卓妍这么一说倒显得谢老爷有些贪得无厌了。

　　　　而顾老爷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完全搞不懂的话。

　　　　随即便听见谢卓妍说道：“而我特地让顾老爷来一趟，不仅仅是因为永兴镖局的衰荣与顾府息息相关。”

　　　　谢卓妍转头看向顾老爷说认真的说道：“更因为如今顾老爷错把仇人当作了亲人，顾府面临危难却不知。”

　　　　顾老爷闻言拧眉看向谢卓妍。

　　　　错把仇人当成了亲人？

　　　　顾府面临危难？

　　　　顾老爷还真不知道谢卓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顾老爷倒是觉得若把这句话用在顾府将希望寄托在谢家身上的话倒也恰当。

　　　　“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顾老爷说道。

　　　　谢云彬和谢老爷也疑惑的看向谢卓妍。

　　　　之前两人只以为谢卓妍让永兴镖局重新振作也是帮了顾府一个大忙，所以才让顾老爷来这里向他解释。

　　　　可听谢卓妍这么一说怎么反倒觉得顾老爷的问题更大了。

　　　　谢云彬看着谢卓妍安之若素的平静神色，不禁想要重新审视一下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亲妹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先是武功卓越，随后是心思缜密，那现在又会是什么。

　　　　对于顾老爷的态度谢卓妍不以为然：“其实我做的这件事情也算一石二鸟。不仅永兴镖局能够重新振作，而且顾老爷也能够铲除异己。”

　　　　“异己？”谢老爷问道。

　　　　顾老爷也点点头，他真想听听谢卓妍还能扯出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顾老爷和知府胥老爷的明争暗斗也已经不算秘密了吧。”谢卓妍说道。

　　　　这意思是异己指的是胥老爷吗？

　　　　若说胥老爷的确是顾老爷的心头一患。

　　　　顾老爷是襄阳府府丞，而胥老爷是襄阳府知府，两个人不管是在官职上还是权位上都多有不合。

　　　　这也是为什么胥紫文那般喜欢顾承泽，胥大人却一字不提让胥紫文嫁过去的话，而顾老爷更是不会让胥大人的女儿嫁进顾府。

　　　　但是现在大家讨论的这件事情跟胥大人有什么关系。

　　　　“那又怎样？”顾老爷说道。

　　　　谢卓妍轻声笑道：“既然是明争暗斗，顾老爷为何不仔细防着暗斗呢。”

　　　　顾老爷兀得皱眉。

　　　　难道胥老爷在暗地里给自己下了套？

　　　　随即又嗤笑道：“这还不用你来操心。”

　　　　就算胥老爷真的在暗地里对付顾老爷，即便不是顾老爷先知情，也绝对不可能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能知道的事情。

　　　　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糊弄人的把戏而已。

　　　　“真的吗？”谢卓妍笑了笑：“可我看着顾老爷怎么像是将光兴镖局看作了第二个永兴了呢。”

　　　　对于顾老爷将光兴镖局当作永兴镖局之后的第二个护盾是几乎整个襄阳都知道的事情。

　　　　谢卓妍言下之意难道是说光兴镖局不值得信任吗？

　　　　“活在世上自然要想好退路，”顾老爷说道：“你不能因为永兴镖局之前吃了光兴镖局的亏，就在这里搬弄是非。”

　　　　光兴镖局虽然建立不久，但眼前的景气可是超过了百年的镖局永兴。

　　　　而光兴镖局背后的人马通判，是襄阳府府丞顾大人的心腹。若以后永兴镖局真的关了门，顾府还能依靠光兴镖局，不至于落得在镖局行业内没有一席之地。

　　　　“那好，我们暂且不讨论光兴镖局的事情。”谢卓妍看向谢老爷说道：“我们先说一说刘铁拳这个人。”

　　　　顾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而谢老爷和谢云彬认真的听着谢卓妍的话。

　　　　“刘铁拳在永兴待了十五年，他的为人和脾性是怎么样的，爹应该最清楚吧。”谢卓妍说道。

　　　　“那是当然。”谢老爷如实说道。

　　　　“那不如说一说他到底是什么性子的人。”谢卓妍说道。

　　　　谢老爷不明白谢卓妍是什么意思，犹豫的看向谢云彬，见谢云彬点头才说道。

　　　　“他以前就是个街上的小混头，”谢老爷思索一刻说道：“做事易冲动，头脑简单，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谢卓妍点点头道：“爹果然很了解他。”

　　　　似乎在夸一个小孩子一样。

　　　　谢老爷微微皱眉，这句话一点都不好听。

　　　　谢卓妍又道：“那依你们看刘铁拳当初是为什么选择离开的呢？”

　　　　“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指使他，出去自立门户他就是个当家的。”谢老爷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于一个在襄阳的混混里头称老大的刘铁拳来说，顶头有个人总是压制着他显然会不高兴，自立门户后就不必再总是听人差使了。

　　　　“如果是为了做当家的，那当初他是早有打算还是一鼓作气的呢？”谢卓妍看着谢老爷和谢云彬问道。

　　　　谢老爷低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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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不为人知的关系（）　
“当然是早做了打算了。”顾老爷说道。

　　　　谢云彬也皱着眉思忖一刻后才道：“他肯定是早有打算吧，虽然当时我们没看出来，但是办一个镖局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嗯，要办一个像光兴这样体面的镖局肯定是准备了好几年。”谢卓妍笑着道：“办一个光兴镖局，单单在银两上面按照刘铁拳的收入也得凑个十年吧，即便不吃不喝节俭用度也要五六年。但是刘铁拳大鱼大肉可是从未断过，更别提存钱了，何况他上面还有个久病的老母亲。如果按照刘铁拳平时的费来算的话，他根本没有钱办镖局。”

　　　　谢卓妍抬头看着谢老爷笑道：“我说的对吗？”

　　　　其实能够如此了解刘铁拳还得归功于之前的谢卓妍。

　　　　谢卓妍虽然在谢家不受待见，但是镖局的兄弟们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唯独刘铁拳处处与她作对，三番几次的和谢卓妍发生冲突。

　　　　所以谢卓妍便更关注刘铁拳，对于他的事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谢老爷说道：“肯定是他有他自己的办法了。”

　　　　“行，那就当他有办法筹到那么多的钱来。”谢卓妍又看向顾老爷说道：“那顾老爷可还记得当初马通判要跟光兴合作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顾老爷看向谢卓妍说道：“什么意思？”

　　　　而谢云彬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沉默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马通判肯定说的是刘铁拳突然找上他的，“谢卓妍说道：“然后他就第一时间去过问顾老爷您的意见。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那又怎样？”顾老爷不好气的说道。

　　　　谢云彬看看顾老爷又看看谢卓妍，抿嘴思索。

　　　　一个镖局开张必须在官道上和绿林上都有门路，而且在开张的那天得由各路有实力的人过来撑场面。

　　　　如果刘铁拳早就有所打算，那他肯定不只是筹了钱，在各路上肯定也要找好靠山才对。

　　　　但如果刘铁拳真的是意气用事突然想到自立门户的话，那么多的钱从哪儿来的又成了一个问题。

　　　　不管他是早做了打算还是一时做的决定都说不通。

　　　　能在各个方面都看起来理所当然的话，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如果刘铁拳早有自立门户的意思，而且筹到了那么多的钱，肯定也是了很多心思，也应该早就已经把离开永兴之后的路都铺好了。”谢卓妍说道：“可为什么唯独没有找官道上的靠山呢？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官道上没有人的话根本没法开张，就算他有再多的钱也是白费。”谢云彬在一旁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刘铁拳和马通判早就说好了？”谢老爷问道。

　　　　顾老爷听罢立刻说道：“不可能。”

　　　　马通判和顾老爷相交甚好已经好些年，无论在襄阳府里还是在私底下，马通判对顾老爷都是唯命是从忠心不二。

　　　　如果马通判早就和刘铁拳说好了，就算凭刘铁拳曾经是永兴镖局的人，他都应该过来跟顾老爷说一声。

　　　　顾老爷不相信，处处帮助自己维护自己的马通判会无缘无故这样瞒着自己。

　　　　而且马通判瞒着这件事情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刘铁拳是临时做的决定那倒也有可能，”谢卓妍说道：“可是那些钱又会是从哪儿来的呢？顾老爷可以慢慢想。”

　　　　能说得通的理由只有一个，马通判和刘铁拳早就已经说好了，而且那些庞大的资金便是马通判提供给刘铁拳的。

　　　　之后在刘铁拳彻底的离开了永兴之后，马通判才到顾老爷面前卖乖。

　　　　顾老爷沉默一刻。

　　　　不管如何顾老爷都不敢相信马通判会欺瞒自己。

　　　　但是就如谢卓妍所说，如果他们俩人不是早就已经说好的，那光兴镖局的开张根本说不通。

　　　　“马通判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顾老爷说道。

　　　　难不成是要瓜分顾老爷背后永兴镖局的势力。

　　　　可是永兴镖局落败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这么做能为了什么。

　　　　谢卓妍笑了笑：“顾老爷问的是马通判瞒着你的理由，还是与刘铁拳合作的理由呢？”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在场的三个人面色全部凝重起来。

　　　　这么说的话刘铁拳的自立门户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跟某个人合伙筹谋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而那个人是马通判。

　　　　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是问马通判瞒着顾老爷的理由，”谢卓妍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他和刘铁拳之间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特意过去过问顾老爷的意思，一方面表明了他对顾老爷您的衷心，另一方面也将他和刘铁拳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让其他人看起来只不过是刘铁拳单方面的过去请求马通判出面而已。”

　　　　顾老爷和马通判这么多年，怎么都想不到马通判会和刘铁拳有关联。

　　　　他本不想听谢卓妍的这些胡言乱语，但当一件事情真的关系到了自己的利益，就不得不去弄清楚。

　　　　听谢卓妍这么说，顾老爷也开始稍微察觉到了整件事情里的端倪。

　　　　“那你说马通判和刘铁拳合作是为了什么？”谢云彬开口道。

　　　　谢云彬早在之前就已经想到了马通判和刘铁拳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但他实在不清楚明明毫无瓜葛的俩个人怎么会突然走到一起。

　　　　“这件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谢卓妍说道：“但是只要根据现在的情况，想一想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一切也都了然了。”

　　　　顾老爷突然皱眉说道：“你最好在说话之前想清楚后果，你说的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

　　　　顾老爷现在清楚的知道，只要谢卓妍接着说下去，自己和马通判之间肯定会产生隔阂。

　　　　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顾老爷都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怀疑的信任马通判。

　　　　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但是顾老爷又不得不怀疑谢卓妍是故意在这里颠倒是非，撼动顾老爷和马通判之间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顾老爷能够想到的只有她是因为光兴和永兴之间几年来的矛盾，让顾老爷怀疑马通判或者和他彻底反目，然后帮助永兴镖局来对付光兴镖局。

　　　　谢卓妍笑了笑恭敬的说道：“我不敢在顾老爷面前耍心眼，我只是给顾老爷您提个醒，至于信不信那都看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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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往往是信任的人（）　
信不信只是顾老爷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迫他信或不信。

　　　　顾老爷沉默不语。

　　　　谢老爷这才急忙说道：“那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谢老爷此时此刻只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还有谢卓妍还未表露明白的秘密。

　　　　如果马通判真对顾老爷起了二心，那么顾老爷必定会和永兴站在一起，而不是现在这种脚踏两条船的状况。

　　　　即便顾老爷不会替永兴去收拾光兴镖局，最起码谢家和顾府之间的牵绊也就会更深，永兴对于顾府来说会更加重要。

　　　　这对现在的永兴镖局来说无疑是唯一的出路。

　　　　这时思忖许久的谢云彬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永兴早晚要倒，光兴却是蒸蒸日上。”

　　　　他又看了眼顾老爷说道：“到那时候顾府的一切事宜都会依托给光兴镖局，永兴镖局就会从襄阳消失。”

　　　　顾老爷抬头看了一眼谢云彬也不反驳。

　　　　如果真到了永兴镖局关门的时候，顾老爷肯定会第一个考虑光兴镖局来接替永兴的事务。

　　　　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整个襄阳人都知道的，也是顾谢两家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否则两家人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

　　　　互相拉拢和互相排斥都行不通，只能忽远忽近，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不能完全割舍对方。

　　　　谢卓妍听谢云彬分析出来的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到那时，”谢云彬又低头思索道：“只要是顾府需要光兴镖局的地方，都是马通判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