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俏婢()
对,回家告诉长公主。叫长公主教训太子!入画眼睛一亮,立马回答:“奴婢去准备马车。”
旁边云锦急得直冒冷汗,这会儿淳安要是回家,保不定一炷香之后,姑姑就直接提根剑冲进宫里头来。
“咳咳。”她连忙上前充做和稀泥的,“淳安,淳安,莫要生气。太子哥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耳根子软,被人挑唆几句就找不到东西。你要是和他较真,以后就有说不完的气。”她只是在暗示,淳安以后是要嫁到东宫里来的,如果这些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入画心里骂了一句:“卑鄙!”口里只说:“主子直接骑马会快点。”
倒是一旁抱琴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礼,柔声说道:“二公主有所不知,近些天,咱们长公主还说女儿是要娇养的,娇养的女儿家自然不会有气受。”只有没有出嫁的女儿才能被娇养。这话的深意是,淳安可以选择不要嫁给太子。
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抱琴自己为打抱不平说的?淳安听了大惊,上一世,无论她和太子闹到什么地步,母亲也没有表明要解除婚约的意思。
云锦是个聪明人,当即就睁大眼睛,但是太子和淳安的婚事不是她这种没有实权的公主可以追问的。她只是讪讪的笑道:“你身边的丫头个个都聪明伶俐。”懂得拿长公主来施压。
哪怕是当今皇上,对自己这个胞姐都是毕恭毕敬,宛如老鼠见到猫。更何况其他人。
看来今日,淳安这火气消不下去了。不过也是,假如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无奈的点点头,口里依旧关切说道:“淳安莫不要生气,身体要紧。我这边会告诉给皇后娘娘,叫皇后娘娘给你出气。”只希望长公主看到皇后娘娘的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她悄悄冲身边的宫女使眼色,那宫女得令,很快就离开这里,将刚刚抱琴的话转述给白皇后。
抱琴一笑,两腮露出深深的酒窝,没有露齿,向淳安施礼道:“主子,前几天您还咳嗽着的,这天气炎炎日头下,最忌讳冷热交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奴婢斗胆劝告,郡主的身体要紧,还是不要去上课了。奴婢这就去向夫子告假,细细说出主子因为身体不适不来课的原委。将军秉正严明,一定能法外留情,允许主子告假。”
她说话声音明明不大,却能让在场的人听到。她将郡主不上课的理由归于其身体不适,而并非负气离开。若是哪个不着调的出去乱说,别怪公主府不客气。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约而同缄默了想要八卦的嘴巴。
哪怕是向来心思缜密的云锦,也少不得说一声赞。这么伶俐的丫头,可并不多见。她不禁多打量了抱琴几眼,抱琴如今已经十二岁了,白皙脸面,穿着浅红色印花比甲,下着月白色撒花襦裙,虽然不是特别貌美,但是眼神温和,语气谨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落落大方,倒像是那些世家出来的嫡小姐。
也对,哪怕是公主府的普通侍女,都会被外头低阶官位的人抢着聘为当家主母,更别说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
假如太子哥哥身边也有一两个这样的人,时不时在旁边提点一二,会不会就会收敛那不着边的性子?
要是淳安知道云锦这样的想法,肯定给予鄙夷的眼神,然后毫不客气的呸一声,扶不上墙的烂泥,别玷污了适龄女子!
她哪里知道,自此,云锦果然怂恿皇后物色出众的宫女安排在东宫,而这些人的模样无一不是照着苏梨枝的样子挑选的,致使这些女子无一例外成为太子东宫的侍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二十七严厉()
淳安被太子刺激得意难平,听到抱琴的话,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如果她真的一走了之,先不论太子有什么过错,这大半的错都要归在自己头上。少不了外面有小肚鸡肠、不懂规矩之类的评价。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要求过于苛刻。
她顺势应答:“既然我人来了,少不了亲自去一趟。并且前段时间我病着,还没有和新来的骑射课老师打照面呢。”
抱琴松了一口气,半开玩笑笑道:“新来的小将军可是严厉得出了名。哪怕是名媛贵女迟到犯错,他都是敢下手鞭的。偏生他打人,无论打得多痛,从外头却看不出一丝痕迹。郡主亲自去告假,也是表示对老师的尊重。否则被这小将军冤枉挨了手心,恐怕哭都没有地方去。”
“果真有这么严厉?”淳安挑了眉笑道。
“自然是这样。”这两主仆配合得妥帖,大伙儿已经看不到淳安脸上的气愤。
“可不是。就在前天,我就站着不肯上马,都被老师打了一鞭子,这会儿还疼呢。”说话的是刘大学士的独女刘莹莹。她向来不和淳安来往,今个儿不知怎么就接了话题。
刘莹莹自娘胎里就有一股不足之症,体柔身娇,一旦变天她就身体不适,往常上课是得看天气的。若是天气不好,她的座位肯定是空的。
因为她是个病秧子,但凡和她说话的人都情不自禁放轻声音,生怕一哈气把她弱不禁风的身子给吹倒了。
上一世淳安也看不惯她这幅孱弱的样子,也不怎么和她来往。后来在公主府落难之后,自己被拦在宫门口羞辱,是她走上来帮自己拿回鞋子,并且替自己穿上,低头的时候她还说了一句:“保重。”
世上最为难得的向来是雪中送炭。
故而很长时间淳安对刘莹莹很是感激。只是上一世,她连回报捡鞋的资格都没有。自此之后,她便被关在空寂无人的宫殿里,只能看外头四季变更的风景。
淳笑笑道:“这么说来,这将军也太不近人情了。即便是为你身体着想,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太学当中开设骑射课本身就是强身健体。但是因为偷懒不上马就动手,未免太过于苛刻。
难怪淳安会觉得今日的骑射课,女孩子为什么会比以往积极。真正的缘故原来在这里。
淳安这一句话立马将刘莹莹的距离拉近了,刘莹莹抱怨说道:“可不是,我又不是不骑马,偏偏那鞭子来得太快,我躲都躲不及。不过幸好,不止我一个人挨打。还有曾欢、郑瑜芷,两个公主她们。”
她说后面的时候,眼睛灿若星辰,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在这个年纪,本身就是处在一个奇怪的阶段,挨打本身不是大事,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挨打就是丢脸,可是若是有这么一群人陪着,就觉得特别好玩。
“可惜你今天身体不适。要是有你在,定能给我们女孩子争面子。你不知道,上次骑射课,老师将男女各分为一组相互比赛接力。咱们女孩子整整落后男人那边四圈。”她说得两腮鼓鼓的,有一种不服输的冲劲。
二十八动手()
淳安一下子看到这女孩身上的闪光点,觉得她有些可爱。
“呀,老师来了。你不是要去请假吗?你快去吧,我去那边了。”刘莹莹说着,做了一个不算粗鲁的鬼脸,跑开了。
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方便动作,手腕和脚踝处都被紧紧束着,束着高高的发髻,皮肤微黑,一对眼睛炯炯有神。
这并非是个模样出众的人,可是偏偏他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就会落在他身上,心里也跟着产生畏惧。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道开封的利刃。
淳安被他的目光注视着,同样生了胆怯。她在这人身上闻到血腥味。那种从修罗场上下来的人特有的气息。
这是什么人?
她突然有些发怔。她发现,她上一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你要请假?”少年将军的声音带着逼人的气势。唯独一点,他的声音像是喉咙处受过伤,有砂砾摩擦的黯哑,听得人忍不住想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但凡带着神秘气息的人,都有危险的潜质。
这样的人,不方便深交。
“是。”淳安觉得这人很高,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半个头,他的双手和四肢却又很消瘦,远远看就像是一根竹篙。
可是实际上淳安发现他并不瘦。
她后退的动作落在少年将军眼里,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但是很快他就把这种莫名的情绪压制下去。
“为何请假?”他问道。
“身体不适。”淳安回答。
“是吗?”少年将军有些受侮辱的感觉,尤其看到对方红润的脸颊,这样的起色,在在场诸位当中算是少有的。“我来看看。”
他说着伸过手,擒住淳安的左手。虽然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淳安惊觉被这少年将军拉了一下,对方的手指贴着袖口在手腕处传过来灼热的触觉,伴随那触觉的是一股不容人质疑的过人臂力。
徒登浪子!淳安睁大眼睛,她的反应比理智还快,抬腿就是一脚,少年将军身体一错,虽然避开这一道攻击,手却是更加牢固的擒住了淳安的手腕。
这种场景超乎淳安以及她身边丫鬟的理解。
“大胆!”入画呵斥道。“放开我家主子!”
抱琴在旁皱了眉,淳安本来就吸引人眼球,那禁得住入画这么大呼小叫。旁人还当出了什么事了呢。
她也不好批评入画的急躁,连忙对那少年将军说道:“承蒙将军体恤,亲自给主子看病。婢子感激不尽。不过咱家主子可能不习惯将军的看病方式。”
此时此刻,淳安右手化掌,这边少年将军则用左手与之纠缠。两个人就在那里你来我往。
上一世淳安的功夫即便到成年也算不得是一等一高手,更别说如今的淳安才九岁。
因为自幼随各大名家学习,淳安学到的都是花样以及动作,而并非力度和巧度。但是这少年将军不同,虽然只是两人小小纠缠,每个动作都带着犀利的气势,且干净利落。
两个人纠缠起来,在外人看来是势均力敌。而只是淳安一个人暗暗叫苦,她每一次进宫都宛如打到铁板上。难不成对方的手就是铁打的?
她知晓这点之后自然不会吃亏,挣扎开来,也不觉得丢丑,干脆直接认输喊停:“好了,我输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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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杀意()
初夏的日头明晃晃的在头上耀眼。
恍惚当中,少年将军似是露齿,嘴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淳安只当比武较量,点到即止。哪里知道这少年将军竟然欺身而上,原本气势逼人的脸顿时在眼前放大数倍。
“还来?”
淳安几乎能感觉到他鼻腔当中吐出的气息,她一惊,心都差点提到嗓子眼上,全身的汗毛也跟着竖起来,一种压迫式的危机感涌现出来。
少年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化掌为钩,食指和无名指化为鹰爪,直击淳安的咽喉。
这是**裸的杀意。
那么一刻,淳安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或者是不服输的心态,也或者是最根本的求生意愿。淳安银牙一咬,一股血腥自口腔当中溢出,头脑也跟着清明不少。她硬是扭了身子,险险错过那犀利的钩爪。
只是少年将军的攻击还没有完,钢铁般的手臂猛然一挥,自淳安的脸颊抓过。
一旁入画直接尖叫起来。这是要毁了郡主的脸?
原本避开前一招就已经是极限,再不可能避过这接二连三的攻击。眼见那攻式凶凶,淳安却只能尽量偏过头。即便如此,动作依旧慢了一大截。那少年将军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自她腮边勾住她的发髻,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顿时就变得凌乱,而鬓边更是一大片垂下来,闲闲的遮盖了她巴掌大的脸颊。
一对美目在这些松散的发隙间显出不甘心的愤怒来。
这比被太子当面质问更加令人羞辱。
丫的,这厮太过分了!淳安心里发狠,猛地冲过去,突然死死的抱着对方的腰。
她本来个子就不高,这样一抱,就像是直接栽到对方胸膛口。
少年将军因为突然遇到一个武功不俗的,很是兴奋,直到少女的发髻松散下来,她头上的发箍落在草地上,他才惊觉自己玩得太过了。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抱着他。
鲜有异性接触经验的人这会儿彻底傻眼。直至腰间传来被咬的痛觉这才清醒过来。
宛如猎豹的身体那一刻猛地一僵,一触即发的杀意也宛如潮水般退去了。
“主子?”这边抱琴看着淳安突然抱着少年将军不动了,很是担心。
隔着一层衣服狠狠咬着对方腰上的肉,淳安还在想,他这是真的想要杀我!
可是咬了半天,感觉舌尖有腥味的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上头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少年黑沉沉的眼瞳。那眼瞳带着比她更深的迷惑和惊讶。
淳安彻底傻眼了,乍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吓得一坐在地上。
少年将军两只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侧,居高临夏的看着她。淳安刚刚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可是这人竟然像是感觉不到痛般,依旧冷酷淡然的模样。
“。。。”淳安觉得脑门上有冷汗掉下来。技不如人尚且还可以原谅,可是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她都能想到明天会在大街上听到什么传闻,公主府的淳安郡主竟然咬掉新来的骑射课老师腰间的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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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宫()
对方的神色哪怕一丝波动也没有,“战场之上,怕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退。你的确肝火过盛,我允许你回去休息。”
淳安双眼睁得硕大,诧异的看着刚刚自己咬的位置。大概是因为穿着黑色衣服的缘故,这样看过去不单单连血迹都看不到,就连口水印也没有。
这个人真是可怕。淳安连客气都没有,由两个丫鬟扶着手脚并用的跑开了。
直到疾步出了宫门,淳安这才深呼一下口,“去查查,这人是什么来历?”
她不是傻子。胆敢和郡主动手,并且周围的侍从官吏没有一个阻拦的,看来他在宫里身份很不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上一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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