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丹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欺身在她身侧,她速度极快,虽然没有凰月刀鞘在手,但常常的甲刃刺过去,在她猝不及防之际,一把夺过了那玉简。
她退后几步,随手将玉简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中,咧嘴一笑,“打不过就要叫大人吗?”
那女子气得脸色发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来萧家行窃!”她连忙操控着铁骨花伞回来,可那凰月刀鞘哪里肯让它走,自是一路抵挡纠缠。
舞丹阳也没闲着,她最擅长近身战,此刻便形如鬼魅般在女子身边忽近忽远地游走,每次她靠近的时候,那女子都感觉到浑身被一股强大的杀气包围,她仔细分辨她的身形和攻击方位,可是往往会慢上一步,不多时自己身上又被尖锐的利器划了一下。
女子气苦,眼底渐渐浮现狠色。
原本她不想惊动太多人,现在看来,若是不使大招,她是拿不下这两人的。与其让他们把自己珍藏的宝贝夺走,还不如暴露了这个地方,她不过是麻烦点再想法子将这宝贝归到自己手里来,在萧家总比被外人夺去要好。
想通了这个,女子开始避开舞丹阳,两手飞快结印。
舞丹阳眯了眯眼,心道这女子大约不是个术修,她都逗了她好几个回合了也没见她除了指挥那把铁骨花伞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女子冷笑,“欺人太甚。本想给你们留条活路,现在,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难以形容的清音从天边杳杳而来,乍一听像是仙人吟哦歌唱,仔细辨又似乎消散于天地之间,十分奇特。
与此同时,那铁骨花伞突然旋转得飞快,简直见风就长,刹那间就将两人上方的天空都给遮盖住了。
舞丹阳抬头看那花伞,只见之前挂在伞骨上的符篆已经将一根根伞骨层层包裹住,那上面有艰涩难描的符文,它们交相辉映,形成一股合力照在伞布上,伞布上便凭空生出一个圆形的阵图出来。
以伞布阵?她是阵法师,那伞便是她布阵的法器!
舞丹阳一惊,连忙要离开伞下的空间。可那伞已经变得巨大,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跟着她。而她在闪躲的时候,那阵图越发明显,渐渐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光芒直射下来,像是牢笼一般要锁住她。
清音再次出现,咿咿呀呀的吟哦声仿佛是从伞柄中传了出来。
舞丹阳脑子里一震,觉得那声音很有些古怪。方才她没注意,这时她才明白过来,那声音似乎一直都在,她被伞引去了注意力,便将那细微持续的声音给忽略了,现在那声音变大,她的心神似乎也被那声音牵引住,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这下她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了。
麻蛋,就说不能轻敌,一个看起来不像是术修的阵法师居然有这等本事困住她!这种对敌的手法她还真是没见过!
女子冷笑道:“我这天音祭缘伞方得手不久,你还是第一个有幸见识它本事的人,待我将你这祭品喂了伞,再去收拾你的同伴!”
舞丹阳的耳朵里全是天音祭缘伞发出的声音,那些声音如潮水般忽进忽退,忽大忽小,扰得她脑子里混沌沌的,身形都恍惚起来。
“千针万切!”那女子对天音祭缘伞发出第一道指令。
旋转的飞伞上下雨一样发出无数红色的长针来。那些针飞旋着从四面八方向舞丹阳飞过去,这是要把她扎出千万个窟窿来。
舞丹阳确实是受了那天音和阵图的影响,状况不太好,但是她是个武修,还是个修炼金灵根的武修。长期修炼的九炼金骨经和她强大的武道底子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她强悍的身体素质和金灵力内生的力量让她在越是艰难的境地反而能爆发出越是强大的抵抗力。更何况,她的意志坚定,绝不允许自己长久处于弱势。
她大喝一声,仿佛在那无孔不入绵密覆盖着她的清音罩上破开了一条裂缝,她的凰月刀鞘也在外面不断击打着天音祭缘伞。无数的长针扎在她的身体上,但是它们都没能穿透她的身体,她全身仿佛被罩上一层薄薄的罡气,许多长针直接掉到地上,都没能刺破她的衣服。
那女子一惊,心中越发坚决要取了舞丹阳的性命。
她迷了眼,又开始结印,她口中念念有词,那天音祭缘伞便旋转得更快,阵图变幻,无数的长针飞起来,它们开始组合、分裂,在空中拉出无数的丝线来。那些丝线绕在舞丹阳周身,那女子冷笑着张开双臂,像是在拉扯那些丝线。
“方才是千针,此刻是万切,原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看来你更喜欢分尸啊。去死吧!”弯曲的丝线被拉扯得不断绷直。这丝线似乎比那长针更加坚硬锐利,若是寻常人被困在里面,恐怕早被这些丝线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骨肉了。
皮肤被切割的疼痛感让舞丹阳渐渐从天音的困扰中清醒了过来。她隔着迷迷茫茫的阵法看向女子那张得意阴狠的脸庞。
很好,我要认真了。
第341章 谁死还不一定呢()
城主府中的守卫们看着后院一角出现的巨大花伞,那伞面在夜空里仿佛燃着红色的火焰,散发出诡异骇人的光芒。
“什么东西?”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们都看着那把不断旋转的红伞,正准备往那个方向去看看,可是走在最前面的头领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后面的有人问道。
“那个方向好像是夫人的院子。”
众人沉默了片刻。
夫人虽然和善,但是却有些怪脾气。比如之前,她将走失的火云兽看得跟自己的眼睛珠子一样,简直都不能让那只兽离开自己的视线,别人多看一眼她都不高兴,好像看一眼就能把那只兽带走一样。
他们这些守卫城主府的人原本就是为了守卫城主府,保护夫人的安全,可是他们有个兄弟却因为多看了火云兽几眼,夫人便觉得他一定心怀不轨,于是惩罚了一通给赶了出去。
经过这样的事情,在也没有谁敢随意看火云兽了,迫不得已靠得近了也会装作毫不在意地看向别处,严格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后来,火云兽还是走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这些人折腾了一天,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头都大了。
这个时候夫人心情一定不好——大家在心中默默点头。
夫人的后院,在晚上的时候从不允许人靠近。
夫人现在不开心,如果未经召唤进入后院,恐怕会被惩罚。
如果被惩罚也就算了,但是若是因此被赶出去,就不能待在萧家了。失去萧家的资源和庇佑,去做一个散修……额,他们还不想啊。
抱着这样的犹疑情绪,他们没有再往前走。
“可是,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萧家照样不会放过我们。”
大家又沉默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温和中带着一丝清冷疏离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们闻声看去,不自觉地低头行礼,道:“大公子。”
萧衍笔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家不说旁枝,只说本家就有不少公子小姐,但是只有这位大公子被称为萧家明珠,他天赋卓绝,光风霁月,宽和明理,所以早早就被定为萧家少主。
只是,夫人不太喜欢他,只吩咐左右喊他一声:大公子。
幸亏这位夫人在萧家家主那里极为得宠,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萧衍向来不在乎这些的。他向来知道,这些都是虚名,他所承担的荣耀与责任和使命相当,不是谁都承得起的。
近来,这位萧家明珠似乎气质与往日有些不同,嗯,哪里不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说。
萧衍看向不远的天边在诡异旋转着的红伞,那里产生了强大的两股对抗力量的波动。他看了一眼,心道那倒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那个女人向来运气都不错的。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他听到的声音和他仿佛来自天命的感召讯息。
他内心微微起伏,他知道,他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七夫人若是有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萧衍称呼她向来也加上排行的。
火云兽走失事件在前,若是夫人再有什么闪失……
众人肩膀一抖,齐步飞快向那边走去。
萧衍内心冷笑着也跟了上去。
绷紧的细小丝线似乎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任凭女人再怎么拉扯也没办法绷得更紧了。
舞丹阳正轻轻叹息。清醒的她已经动手斩断了不少丝线。
“怎么这么多人想要我的性命。”
随着丝线被斩断,操控着天音祭缘伞的女人慌乱起来。
不可能!
天音顿如魔音,献祭失败带来的反噬力让她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舞丹阳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个鬼影,她在伞中上下穿梭,左右切割,不多时,巨大的伞盖也抖了起来。
乐夷之恰到好处地出现,“我们走。”他笑意满满,显然收获颇丰。
他看了眼狼狈的女人,又看了看那把在半空中摇曳的伞,笑道:“这个看起来也不错,可惜没跟对人,不如也带走?”
女人气得差点又要吐血,还有这样的强盗,抢到她头上了,还这样嚣张!
然而她很快悲哀地发现,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可惜了她那么多的私藏,都被这两个贼人洗劫了吧!
“你们到底是谁,敢不敢留下姓名?”
舞丹阳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唔,就算他们两用的法术改变了容貌,可到底是自己的脸皮,还是有点疼啊。
看,还流血了。
乐夷之走上前来,伸出的食指和中指间有黑雾萦绕。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伤了脸。”
萧衍和众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心里仿佛被撞了一下,眸色渐渐转变起来。
“夫人!”众守卫自然先护卫主子。
舞丹阳正好收了天音祭缘伞,双手握着它抚过它的伞身,将它变小了单掌握住,微微偏头让乐夷之给她处理伤口。
这也是习惯了,舞丹阳向来不耐烦这些的。这么点小口子,若非必要,她才不想理会。
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身体素质,这伞还能伤了她,证明这伞不错,她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可惜这个女人似乎没那么大本事,还没能完全驯服了这伞。不然,她也不能收了这伞。
她想研究研究这把伞,说不定自己也能打出一把这样的伞来。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开心,嘴边不自觉微微上扬了一下。
是她!是他们!
即便他们改变了容貌,他也认得。
“你们来得正好,杀了他们!”
乐夷之转头看过来,不是看那女人,却是对萧衍微微一笑。
“怎么办,惊动了这么多人呢。”他似乎很苦恼,可脸上的笑容却收不住。
舞丹阳转身,此刻才看到萧衍。
萧衍沉默看着她,他的周身像是蒙着一层朦胧的白雾,他也一身白衣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双眸子竟蓝得像海。
她知道他认出来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彼此应是心知肚明,对方之于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想到在南山族禁地那些叫人窒息的泥浆,又想到这个人同样可以控制无极,她心中只有无限的警惕和敌意。
凰月刀鞘归手,她低下眉眼,“再不闪开,就来祭我的刀吧。”
第342章 最后一次()
萧衍低低地说道:“退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瞬间一股威压散开,那些守卫齐齐退到了他的身后。
七夫人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心中顿生惧意,但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内心觉得压抑恐惧,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可是她并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低头。面对萧衍,她的意志力向来不错。
萧衍慢慢走上前,一路凝视着舞丹阳。
乐夷之已经站在舞丹阳身后,随时准备动手。
其实乐夷之也不想这么紧张的。但是向来温和的萧衍此刻似乎与往日不同。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身上应该还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特别的东西。那个东西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就能毁掉他们两个人所有的努力。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舞丹阳握着凰月刀鞘,已经是对敌的攻击姿态。
萧衍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看起来,他并不想打架。
自从舞丹阳回来以后,萧衍这是第三次如此靠近她。
第一次,他循着气息追至她的身边,可是只感觉到气息,却没有看到人。那时候,他尚未接受萧家最神秘最遥远的传承。
第二次,他多年布局之后,得以探查到南山族有他需要的东西,于是做好功课只身潜入,里面的情况他已熟知,也想好了对策,自然志在必得。可是他到了地方才感觉到,舞丹阳也在其中,东西恐怕已被她得手。
他在夺与不夺之间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不甘就此离去,于是强行突破,引发了毁灭之力,也引来了南山族族老的追杀。他身受重伤,却仍偷偷潜入南山族中,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她坐在树屋之中,低头看着趴在她膝上的白虎,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那时他已经得了传承,万般心思都往心底深处压了再压,只看了片刻便隐去身影,离了南山族。此次之后,他伤得更重,以自己基于水灵根的治疗术法竟都无用,只好去了传承之地修复满身里外的疼痛和伤痕。
第三次,他大伤初愈,发现她的气息离自己不远,便一路疾行而来,这次才是真正的见面。尽管她变幻了容貌,他们熟悉彼此,姿态亲昵,而她与自己刀剑相对,敌我已如此分明。
他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之前想好的许多事情在此刻一一推翻,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得了传承,日后也会享受传承带来的强大力量,可他最难的事情也是在对抗传承。
日月之辉不可共容,他恍恍惚惚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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