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神女凡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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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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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越面上一热,低声道:“弟子想知道,师妹手上戴着的‘天荒珠’真是师父给她的么?”
  原来他这般情急,却是为了涵儿——
  “不错,”楚玄面色微一变,缓缓道:“是涵儿告诉你的?”见江越点头,遂转身背对着他,又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告诉她,这串灵珠是怎么回事?”
  江越淡淡道:“师父既然不曾对师妹说过,弟子自然也不曾说!只是弟子却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楚玄松了口气,回转过身道:“这本是一件隐秘之事,不过你既然问起,便不妨告诉你。十五年前,在涵儿刚出生之时,为师曾窥探过她的天命,发现她命中竟带着几世的生死劫,艰险异常,要想破解,别无他法,只能凭借带有凶煞之性的‘天荒珠’找到能破解她命中凶劫之人,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江越听罢颇感惊骇,喃喃道:“可据弟子所知,那天荒珠是上古女仙蓄积千年情孽所化,是一个可怕的诅咒啊!”
  “此事师父自然知晓,若非无计可施,师父又怎会如此做?”楚玄叹息一声,“可至今为止师父还不曾想出破解涵儿凶命之法,也只能让她将那串珠子继续戴着手上!”
  江越听罢默然无言,出了门,心绪反倒更加迷乱,据《瑶天录》所载:天荒珠乃是上古仙人遗落在凡间的绝世珍宝,只可惜带着可怕的诅咒,大凡术士就算有缘得到,也绝不能将其携带在身上,可师父偏偏将它送给了涵儿!
  虽然事出有因,可总觉不妥,然而究竟哪里不妥却一时想不明白……
  第二天醒来,暗自运了下内息,果然元珠之力已尽数消解,心下大喜。
  转念又想,花妖集花月之灵所化的灵珠蕴积无数灵力,自己每晚吞吐修炼吃尽了苦头,师兄却简简单单就将其消解,可见自己的修为比起他来真是有天壤之别,不禁又颇感忧愁烦恼。
  幸好这日父亲吩咐她去试剑阁,欲传一套剑法于她,心下欢喜才稍解了忧愁。
  剑阁下花影纷落,楚玄将一套清风剑法施展完,脚步在空中虚踏,飞身落下,徐徐吐了口气。
  若在平日,楚岳涵定然早已大声鼓掌叫好,兴致勃勃地学起来,此刻却黛眉紧锁,颇露怒色,嗔道:“爹爹偏心,将厉害的武功都教给师兄,却只教我一些平平无奇的招式,我不要学!”说完冷哼一声赌气转过头去。
  楚玄皱眉,略加思索已知定是这丫头前几日见识了徒弟的“春影十三剑”,眼热的狠,盼着自己教她这个,摇了摇头道:“你师兄的‘春影十三剑’乃是家传绝技,可不是爹爹教的,你若想学这个,爹爹确实无能为力。”
  江越知她爱武,遂在一旁答道:“师妹喜欢的话,我便教给你。”
  楚岳涵心下大动,面上却冷若冰霜,斜睨江越一眼道:“既然是家传绝技,怎能轻易让别人学了去,还是算了吧!”语毕转身而去。
  走几步又回转过来,跑到江越面前大睁着水眸道:“是你说教我的,可不许耍赖!”
  江越好笑地拍拍她的头,牵着她,舍了通玄院的一众屋舍楼台,又出了东府城,一路向西,盘桓于西洲城的山天水色之间,调侃道:“要赖掉你的帐怕也不容易,只不过这‘春影十三剑’练起来颇为不易,你要有耐心才行!”
  楚岳涵不解,“有多难?”
  江越面色微有迟疑,想了想却不说,笑道:“我先教你前三招,待你学会了再说。”
  彼时适至仲春之节,西洲城万亩荷塘寂寂潇潇,连荷叶还不曾露出水面来,只瞧见春水悠悠,朝阳初升,早起的渔女打着桨将小舟架于江心,洒下渔网,一边清灵灵唱着渔歌,欢快之中柔情款款,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江越临江站了片刻,回过头来笑道:“涵儿,‘春影十三剑’第一招叫做‘越女春歌’!”
  楚岳涵水眸轻眨,拍手笑道:“好一个‘越女春歌’!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是人间贵,一曲菱歌抵万金。一出手便不俗,难怪能名扬天下,笑傲江湖。”
  宝剑寒光陡闪,江越身如飞叶已轻飘飘飞掠出去,临着江水一招一式练起来。那剑法原本飘摇灵动,情致缠绵,活脱脱勾勒出一个明艳秀雅的采菱少女的千百姿态,只是江越变缠绵为潇洒,隐隐还有一丝落拓豪迈,更兼其原本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这般舞出来自是别具风情,看得方及碧玉之年的少女芳心砰然一跳,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敛住心神,将注意力徐徐转向剑招。
  二人在江边整整盘桓了一上午,那剑法练起来果然困难重重,单只这一招即有三十六变,楚岳涵闻所未闻,好在江越很是耐心,只笑说就算一月只学这一招也不打紧,学精了后面的才好学一些。
  学第一招果然整整用了一月时间,虽紧接着学下面的招式,但是期间江越又被楚玄唤去修习术法,耽搁了一个多月,楚岳涵也曾一人到江边去练剑,不知为何半日之间总有一大半时间在发愣,后来索性不去了,直等江越陪着自己才能老老实实待上一个上午。
  她却不知是自己少女情怀,暗自已将情根种下,还道无端的忧愁烦恼,排解过去便不再多想。江越心下亦是爱她怜她,只瞧着她年幼天真,恐说出来吓到她,是以也一直将情愫暗藏,只要她欢喜,自己总时时刻刻陪着。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衣记)楚岳涵(绽放天真甜美滴笑容):师兄,你知道这世上最漂亮最可爱最顽皮的是谁么?
  江越(宠溺滴):这世上最漂亮最可爱最顽皮的自然是涵儿
  楚岳涵摇头如拨浪鼓:不对不对!(说着抖开手里连夜为江越缝补的衣衫,展现出上面绣着的大花喵,开心滴):你看这只花喵是不是比涵儿更漂亮更可爱更顽皮?
  江越:……
噗哈哈哈,帅气暖心大西轰VS娇蛮呆萌小师妹清新来袭,小伙伴们爱不爱她们呢

  ☆、西洲曲

  转眼已到了五月,小满过后,荷叶田田。楚岳涵兀自在江边练剑,江越坐在草丛间吹奏着一支青玉笛,曲调清越缠绵,温柔明快,楚岳涵练剑之时,总不时将眼波流转向他,盈盈浅笑,煞是娇美动人。
  三招练完楚岳涵即迫不及待跑上前来道:“师兄,这三招我都已经练的精熟了,你什么时候教我第四招?”
  江越面上颇露异色,起身道:“第四招剑法与前三招,颇有些不同。你想学的话,要先学会点穴!”
  楚岳涵拍手叫好,“我早就想学点穴,你快些教我啊!”
  江越满面踌躇,瞧着她道:“此事,怕是要先问过师父,若他首肯,我便可以教你!”
  楚岳涵依旧不解其意,撇撇嘴道:“爹爹整天忙他自己的事情,我要学他为什么不肯?”
  江越迟疑片刻,缓缓道:“所谓点穴之术,是要碰到人周身穴位,教习之时难免会有肌肤之亲,所以若是男传女,除非是父女或者夫妇,连亲兄妹之间也是不便的。”
  楚岳涵听得此言,不由得面色涨红,低低地“哦”了一声,良久才抬起头,笑着抓住江越的手臂道:“那你偷偷的教我,不告诉爹爹不就成了?”
  江越听她完全搞错了重点,不由的大是头大,瞪了一会儿眼,抬手拍拍她的头。
  傍晚二人携手回通玄院,走到门口,江越忽然回头朝后看,他分明听见自离开江边起,就好像一直有人跟在后面,吹奏他刚才吹的曲子。
  楚岳涵瞧着他神色有异,摇了几下他的手方自醒悟。
  当晚就寝时那曲声兀自响个不停,他几次下床查看都不曾发现异常,迷迷糊糊折腾了一夜,好在第二天就不曾再听见那声音,只是心神有些恍惚,被楚玄瞧出了些端倪。
  师父询问,只得娓娓道来,语毕摇头道:“弟子猜不透,若是有人作怪,为何一直不见那人影?若说是弟子幻听,却又全然不像!”
  楚玄眉目微动,拍着他的肩膀道:“世间奇异之事原本极多,既然猜不透暂且别去想它。”稍时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子越,师父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满二十四了是不是?”
  江越点头,“月初已满二十四岁!”
  楚玄神色微变,笑道:“这几个月你被涵儿那丫头缠着,连自己的生日也顾不得了。”
  江越微笑,“涵儿学剑很快,眼下前三招都已经学的甚是精熟,弟子想请问师父,是否容我再教她第四招!”
  此话说出来,本意已是求亲,楚岳涵虽然不懂得,楚玄心下自然明了。而江越虽是男儿,说此话却也不禁颇感羞惭,唯恐师父不准,那么自己对师妹的一番心思又将如何处?
  “弟子知道师父是担心能破解涵儿命中凶劫之人尚未出现,其实那个人……”
  楚玄打断他的话笑道:“我虽为父,儿女之事还是希望顺着涵儿的意。关于她命中的劫数,若那个人出现以后,涵儿并不爱他,我也是不会勉强她的。所以,若涵儿已经喜欢上你,这门亲事师父也乐见其成。只是,这些日子你怕要当心一些,毕竟窥天道之人,与寻常人不同,推算日子,也合该是这时候来……”
  话音甫落,已听楚岳涵在门外脆生生喊了两声师兄,接着跳进门来,瞧见了父亲,即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楚玄摇头道:“这些日子你把你师兄烦的可不轻,见到爹爹正与他说话也这样闯进来!”
  楚岳涵撇撇嘴,扯着江越手臂道:“我要师兄去陪我练剑嘛!谁让你整天都没时间教我,我只好烦着师兄了!”说着嘻嘻一笑。
  江越刚得师父许婚,满心欢喜,拍一下她的头,柔声道:“我和师父说完话就去,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楚岳涵放开他的手臂,娇娇地道一声,“好吧!”又转身左摇右摆地跳出去。
  楚玄见她真走远,才对江越谆谆叮嘱道:“青莲雨露,十年朝夕,你已弃它,它却未必会放过你呀!”
  江越霍然心惊,只觉师父话中的意思他恍似明了,可是又恍似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虽如此,却又脱口而出,“无论如何,我心里只有涵儿一人!”语毕又是一惊,此事与涵儿又有什么关联,为何自己此刻脑中想的会是她?
  当日天色颇有些阴沉,乌云低压,江风阵阵,倒是很凉爽。
  江越将人身各处要穴细细与楚岳涵说了一遍,待要去碰她的身,一一指出却又甚是犹疑,想了片刻握了她的手令她来认自己的穴位。楚岳涵又是害羞又觉好笑,被江越低斥了一声才收敛下来。
  之后教她运指点穴,心知只是说她多半不会明白点穴之术究竟有什么精妙,索性抬手在她肩井穴上一点,楚岳涵登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江越笑道:“现在明白了!”言罢又替她解开穴道。
  虽重获自由,被点的地方依旧隐隐有些生疼,楚岳涵眼眸骨碌碌转了几下,忽然将手朝江心一指,脆生生地道:“师兄,你看那里是什么?”
  江越不妨有诈,转身望去,倏尔只觉后腰一麻,已中了楚岳涵一指。
  楚岳涵见自己得手,大是得意,嬉笑道这点穴也没什么难,自己顷刻间便学会了,瞧着江越双眼瞪着她,这才想起自己只会点不会解,登时大急,抓着江越双臂问他如何解。江越苦于不能说话,自然无法告诉她如何解法,所幸她用的力道甚轻,自行运功解开倒也不难。当下不去理会她在一旁又叫又跳,抓耳挠腮,闭目暗自运气。
  稍时,头顶突然闪过一道电光,接着是奔雷。
  夏季暴雨来势甚猛烈,雷电袭来不多时便会落雨。楚岳涵见江越被自己点的不能动弹,又马上要下雨,当下愈是焦急。江越暗暗好笑,终在雨落之前将穴道冲开,抱着她道:“快走吧,淋了雨就不好了!”
  楚岳涵心下大奇,本以为是自己认穴不准不曾点中,后听他说是自行冲开,才稍开心些。
  雨点悄落,江越将自己的披风举在头顶,楚岳涵躲在他怀里倒不曾被雨水淋到。
  这般行走速度自然甚是缓慢,二人却不在乎,反而愈走愈慢,以至雨势终于转疾。
  江边古道上,二人相依相偎,迎面正逢着一个一身雨露青莲裙,手持一把青竹伞的美貌女郎,那女郎的手里还拿着另一把青竹伞。
  许是水烟太浓,江越并不曾瞧清楚那女郎是如何出现,心下颇感怪异。
  只听得那女郎上前道:“两位需要雨伞么?”
  江越见她好意相助,心下自然感激,道:“姑娘肯借伞一用,自是再好不过,敢问姑娘府上在何处,用完以后我好登门归还!”
  青衣女郎道:“前面南塘边有一座青莲山庄,便是我家。”
  江越微笑,“那么,多谢姑娘了!”
  青衣女郎却淡淡道:“先别急着谢我!我这伞只借给你们其中一人,倘若公子取了,你护着的这位姑娘便要淋雨;若姑娘取了,小女子倒愿邀公子共举一伞,送你们回去!”
  这等怪异的言论江越从不曾听说过,不免心底暗暗吃惊,又甚是疑惑不解,瞧着那女郎神色冷清,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妖邪之气,纵然美貌,看起来倒不像善类,心下不喜,不再理会她,护着楚岳涵自她身边款款而去。
  走了没多远,忽听那女郎在身后唤道:“青莲雨露,十年朝夕!江越,你当真已不记得故人了么?”
  江越心头一震,回头问道:“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青衣女郎面露悲戚之容,“或许你从来都不曾认得我,我却早已经认识你!知道你亲手栽过一株青莲,十年间与它朝夕相对;知道你最爱吃莲子,有时候忧愁难解,会连莲芯也一起吞下;知道有段时间,你总是会拿着那支青玉笛,依偎着青莲吹一夜的曲子;还知道你最终舍弃了它,还将它的样子忘的干干净净。可它却忘不了你呀,那怕心已成灰,它始终都不曾忘记你,你知道吗?”
  江越心神俱是一震,只见那女郎的脸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模糊,像一丝水烟一样,在接近他身侧三尺之距悄然间湮灭无形,只留下那幽怨的眼眸,恍似还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凝视着他。
  “师兄——师兄——”楚岳涵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突然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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