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很不像。”陈文新没头没脑地蹦出来一句,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起拿这两个八竿子都打在一起的人作比较了。
“没人会关注到她,她藏着事不会说,也不希望别人问的吧…。。可是这样,”
接下来他说的话林兮云几乎听不见了,她脑子里越来越清楚的是另外一个女孩的身影。
从他发呆之前,她就禁不住想到她了。
实在是,太像了。
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在说顾影,林兮云几乎要怀疑他说的都是任思思了。
再贴切不过的描述了。
任思思几乎不会外露情绪,她确实藏了很多心事,多到,让人最后了解了觉得是那样悲哀绝望。
一千万种悲伤都被她生生咽下去了,也许是她演技太好了,好到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悲伤。
陈文新说不下去了,他只觉得他想起顾影的时候,心情无端地就有点乱,一种理不清的乱,却在纠缠中越陷越深。
话一停,发觉林兮云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说话了,不由有点奇怪,见她怔怔地低着眼睛,一双原本明丽照人的眸子,竟是显得有些灰败了。
“怎么了?”
林兮云失落地抬头,“如果,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很不幸,经历过了一些不幸的事情。她这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后来她死了。”
“然后呢?”
“然后大家因为一些,嗯,就是都不记得了,只有你记得。所有人的生活一切如常,该开心的还是开心,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她的悲惨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文新皱了皱眉,“你最近不会是在看科幻吧。”
果然,林兮云心里只剩下失望,怅然地望着地板。
大家都不会感觉到什么,只有她记得,只有她一个人沉浸在任思思死去的惘然里。
其实陈文新心里并不如他表现得那么自然,他本是不相信这些脑洞炸天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却在听到林兮云的描述的时候,就涌起一阵不知是怜悯还是悲伤的东西。
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去挽回什么回来。
他的注意点落在了悲惨死去上。
一个人寂寞地死去,没有人记得,除了他一个人……
这样的话,是不是同时在折磨两个人。
死去那个人的悲伤同样落在了记着的人的心里,记着的人并不是为自己记得,要忍受孤独的悲伤而痛苦。
只是因为再多的痛苦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无端地就不安起来。
生命中多的是一语成谶的悲哀。
“别想这些怪事情了,乱了心情就不好了,本来你们女生就容易多愁善感。”
陈文新既是在对林兮云说,也是在宽慰他自己。
“嗯。”
她只能回答一声轻得她自己都听不到的嗯。
陈文新不会经历的,他可以轻描淡写地劝说,她却不能轻描淡写地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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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骗人。”
“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他了,他明明是一个人,还说是陪女朋友吃饭。”
“额……你真无聊,跟踪班长干什么?”
“谁无聊了?”说话的人忿忿道,“我也想去三楼吃不行啊。”
“没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人规定要天天一起吃吧,或者就是今天没在一起被你这只狗仔发现了。”
“哼。”这人正是最早发现陈文新跟顾影的事情的那个男生,名字叫张钺。
张钺挤眉弄眼道,“你说,会不会是吵架了啊。”
“无聊。”
“很有可能啊,说不定班长就失恋了。”
“你……想多了。”
“怎么不可能?我是真不懂,陈文新为什么就对那个女生那么上心,往往多情的人最易受到伤害。”
“那是你吧。我可是知道你跟林兮云表白的浪漫事迹,和被拒绝的悲伤事迹。”
“喂喂,能不能友好一点。”张钺说,“嘿嘿,我知道那女生是九班的,我去问问就知道了。”
“八卦狗仔君一路走好。”作为张钺的同桌,他最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吊儿郎当,数学还能好成那样。
八成这玩意就是卧槽的天赋。
十多分钟后,张钺回来了,满脸的不爽。
“怎么了?是不是还看到人家恩恩爱爱的,你这只单身大狗受到伤害了?”他打趣道。
“不是!”张钺愈加愤然,“陈文新那厮又骗我。”
“又咋地啦?”说话的人忍不住抚额,摊上个逗逼同桌你有什么法子。
“我在九班认识一个妹子,她说她们班没人叫顾影,听都没听过,我要打死那个骗子。”
“看吧看吧,”说话的人干脆火上浇油,“连班长那么老实的人都知道你不可靠,要是告诉你真的班级,你估计要天天上门骚扰。”
“哪有?”张钺不悦道,“欺骗朋友这是不对的行为,不行,我非要知道是哪个班不可。”
“去吧。”同桌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理会这个活宝了。
正巧陈文新进教室,张钺蹭的站起来走过去。
“我……去,你干什么呢?”
“骗人不对啊,给你机会说实话。”
“什么?”陈文新一头雾水,他才去和顾影吃了个饭回来,一回来就被张钺这家伙堵住了,“你今天又忘记吃药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 心绪()
“你妹子到底是哪个班的啊?”张钺开门见山,直接打探。
陈文新给他突然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的,“你什么时候得了失忆症呢,不是说过是九班的吗?起开,挡道了。”
“对了,别让我发现你上门骚扰她啊。”陈文新假装警告道。
张钺不屑道:“我倒是想,没这人我怎么骚扰。”
他一路追着陈文新回座位,喋喋不休道:“班长,骗人是不对的行为,尤其你身为班长,怎么能带头不诚信呢,这简直是,上梁不正了,下梁怎么办。”
他说了一大通,心里指望着陈文新赶紧说实话。
谁料陈文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骗你什么了。”
“装,还装。”张钺哼道,“非要我拆穿你这副虚伪的面孔是吧。”
“那妹子不是九班的,九班压根没这人,说清楚了吧我。”张钺得意地看他,心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文新先是一怔,接着脱口说道:“你搞错了,是九班。”
“又糊弄我,”张钺说,“我就算真有病不至于连班牌号都不认识,路都不会走吧。下楼右拐,一直走,靠栏杆的那间就是,我没说错吧。”
陈文新僵硬地点点头,他没串过班,其实不知道高三九班在哪里。
“算啦,你真小心眼,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了。”张钺也没那么想知道顾影是哪个班的,纯粹问着好玩的。
陈文新回答与否,他还真不在意。
但是事情好像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陈文新就定在了座位上,呆呆地仰着头,微微张着嘴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和一丝不相信,脸色也变得差了些,虽然还不至于发白,却也是比健康的红润要淡了些。
她……难道是在骗他,没必要骗这个呀。难道是不想他去找她打扰她?
大概……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嗨,她想多了,他也不是缠人的人啊,下次见面了,是不是该跟她说一下,还是装作不知道,免得她烦心……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确是不想谈恋爱,他们这样也不叫谈恋爱,充其量叫朋友吃吃饭说说话而已。
谁让,他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喜欢上了他,一刻也忍不得,生怕不说她就飞了一样。
陈文新其实也想不通,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急躁的人,为何在这件事上就这么冲动呢?
冲动地,在那天就追了上去,恍恍惚惚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仿佛是再不抓住什么回来的东西又会再次消失。
他干脆装不知道吧,免得她难堪……她觉得好就好吧。
陈文新胡思乱想着,没发现张钺已经走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眼前已经空了。
他呆了片刻,本来都站起了,复而坐下。
这几天碰见顾影都是很巧合的,因为他一直当她在九班,想着自己想她也是可以去看看的,现在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不觉有种见一面少一次机会的错觉。
他握着笔才写了两个字,突然记起来茶艺社社长确实是在九班,他在下任之前开会见过了的。
他对她有点印象,是因为之前大家在一块记笔记的时候,旁边的家伙一直拿胳膊肘撞他,小声叨叨道:“看,那妞在看你。”
张钺这小子莫不是无聊得在开玩笑吧。
陈文新唰地丢开笔,起身朝教室外走去,顺着张钺说的方向,越跑越快,直奔到九班门口。
可是到了他又忍不住要退缩了……
他不敢进去,万一顾影真的在里面呢,她看见他来了不会不高兴吧。
可是他又很想知道,顾影到底在不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跟张钺一样无聊了,在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
在他又不是要留下来约会还是什么的,不在……说明她其实是还不信任他的吧。
仔细想来她真的是很特别,旁人的声名什么的对她来说只是附加之物,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她不会因为他在学校多有名而在真正意义上相信他。因为她,应该是真的很封闭吧。
陈文新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道惊喜的女声叫住了——
“陈主席,真的是你呀。”
一个俏丽活泼的女孩飞快地跑到他面前来,女孩大大的眼睛水亮水亮的,不像她会那么黯淡。
“何叶惜……”陈文新想了一下,很快就记起这个女孩的名字来。
女孩听到陈文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很是开心,面上浮出一道欢欣可爱的笑容,“陈主席来找人吗?”
陈文新摆摆手,“我都不是学生会主席了,你别这样叫。”
“这怎么了,”女孩娇俏道,“你看那些国家领导退位了,不一样沿着原来的职称叫吗?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学校也是呀,退了也沿着以前的说法叫。”
陈文新好像记起来了,何叶惜是挺能说的,貌似还兼职这辩论社的副社长,多才多艺得很。
陈文新只能应付地笑笑。
“你们班,”他艰难地,还是开了口,问道:“有没有一个叫顾影的?”
何叶惜面露一丝诧异之色,陈文新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接下来她的回答直接把他的心打到了谷底。
但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这个准备,摔得也不是很厉害,只是觉得躺到了谷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说:“没有啊,听都没听过,主席你是不是记错班了?”
“可能,”陈文新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真要是记错了就好了。
但是他确定他没记错。
顾影说谎了……他心里没有怪她的意思,只觉得有一点失败。
也许,她是真的不大接受他吧。
这也不能怪她把……也许是家庭的原因,让她不喜欢接纳外人,这没关系。
陈文新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他会想办法叫她接受的。
每天在一起吃法算不算一个好兆头呢?当然要算的。
何叶惜奇怪地望着陈文新。
她不知道陈文新在发什么呆,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刻他心里乱哄哄的想法。(。)
第一百零五章 浮出水面()
“陈主席?陈主席?”何叶惜试探地喊了两声。
陈文新反应过来,淡淡地笑了两下,掩饰了过去。
他想了想,问道,“最近的工作,你还顺利吗?”
“挺好的,”何叶惜没想到陈文新会主动问自己,内心不由一阵窃喜。
实话说,她暗恋陈文新也是有一年半了,可是认识的那一年半内见面说话除社团事物外,就没有多过三句话。
有一阵子,她借口遇到了各种问题,不停地去问陈文新,想借此多点相处的机会。
事后她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蠢得不行了,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应该喜欢同样优秀的人。
她表现得那么蠢,岂不是要被看轻了吗?
而,喜欢就是喜欢,有时候是不要掺杂太多的原因的。
“还是主席以前教的好。”
陈文新笑了笑,是同学之间友好的笑,其实他并不记得自己教过什么了的。
另外一件事浮上心头,他不自觉地问道,“人员名册你还在手吗?”
“在呀,一直都在,主席要看?”
“不了,不用了,”陈文新笑笑,“我就随口一问……没叫顾影的吗?”
何叶惜愣了一下,说:“真没有,要不我去别的班帮主席问问?”
“不用不用,”陈文新连忙摆手,“谢谢了,不过我其实不着急找,再见。”
“哎?”何叶惜微微失望地望着陈文新离开的背影,本来以为还能多说点话的。
顾影?顾影是谁,她奇怪地想道,听名字也不能完全听出是男是女呀,陈文新找她是有什么事?
陈文新茫然了。
顾影在骗她,她到底在骗什么,班级就算了,连她来教室找他那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失魂落魄地想起那天她到教室里来明亮的笑颜,跟之前的她大不一样。他是真的珍惜她的笑,他想让那种开朗的表情长存,他不想看着她发着呆发着呆整个人都莫名地死寂了。
可是她不是九班的,她也不认识所谓的茶艺社社长,更加不可能因为要帮她拿名册来找他。难不成是他都记错了?
陈文新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突然有种——连顾影这个人都是虚构的错觉来。
……那个晚上,她站在树下的时候,恰恰处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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