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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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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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是傻,不事先”

    话还没说完,几个人的目光就被大摇大摆走进茶楼的三个小相公吸引了。

    “啧啧啧,面皮这等白净,剃了唇须就能上台唱小旦了呀,哈哈”

    一个闲汉好事地跑到几个小相公的桌旁,搭讪道:“不知几位府上是何处?我怎么从来没在金陵城里见过?”

    其中一个着蓝色直裰的公子瞪了他一眼,说道:“金陵城里成千上万的人,你都能一个个认得?”

    闲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那自然不是。只不过这样俊俏的小相公,我只要见过一面,定然是不会忘的。”

    那蓝衣公子“啪”地一声把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到桌上,差一点就砸到了那闲汉的手,他嚷道:“你长没长眼睛?拿这么厚的书出来乱扔?”

    “当然不是乱扔的,”蓝衣公子笑道,“我跟我大表哥,”她指了指面前穿紫色长袍的公子,“要赌一事。请了二表哥来,”她又指了指身旁穿青碧色直裰的公子,“做个见证。赌一百两银子。”她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张汇通票号通存通兑的银票,正是一百两。

    几个闲汉和周围喝茶的人见赌注这样大,都来了兴致,围了过来。

    “你们赌的是什么事?”一茶客问道。

    蓝衣公子笑道:“前两日城里传扬安王爷迎娶湖广都指挥使王大人的女儿做侧妃的事情,说王爷待王家甚薄,聘礼都给得不多。”

    “我大表哥说王爷似是已经忘了王家为徐州解困的大恩,实在是薄情寡义得很。”

    “我倒觉得王爷是个心善的,不然怎么能一来就减了咱们南直隶的赋税呢!”

    一闲汉笑道:“这事也值得你们赌这样大的银子?真是富贵人家,吃饱了撑的!这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哪里还能辩个明白呢?不如你们把这银票分给我们,倒能帮你跟你大表哥胡搅蛮缠一顿!”

    那青衣公子笑道:“尊驾此言差矣!这还真不是公、婆说了就有理的事情。现放着咱们大周的周会典不查,说破天去也是白费口舌工夫罢了!”

    又一茶客笑道:“这事我知道哩!那会典上什么事都有,大到皇帝登基,小到百姓娶妻,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一看就知道!”

    闲汉们来了兴致,纷纷嚷嚷着快翻开看看。

    待查阅到亲王婚礼,翻过十几页的亲王迎娶王妃的礼仪后,便是亲王纳侧妃礼。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其一便是,纳侧妃所用定亲、纳徵、发册、催妆礼物与娶亲王妃礼相同,但数量减半。凤冠、大衫等物降等。

    再翻过去看王妃的纳徵礼物,梁瓒送到王家的虽然少些,但样数倒是不差什么。

    那蓝衣公子一把将银票夺在手里:“是我的了!”

    “大表哥”心疼道:“这王家也太不地道了,既然王爷是按照规矩下的聘礼,他家还有甚可说的!没的平白冤枉了王妃!还冤了我一百两银子!”

    一个身量不高的茶客扇着扇子笑道:“这你们可就不懂了,那王家可不是平白无故冤枉王妃。他家那样的门第,你道他家女儿会心甘情愿只做个侧妃么?若是做了王妃,等安王爷成了事,回到京城登基,那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噢”了一声,个个脸上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茶客正拿扇子扇风扇得起劲,还想再说两句,旁边一个闲汉疑惑地问道:“先生,你的这寸来长的胡须怎么掀起来一块?你看,这风一扇就掀一下。别不是粘上去的吧?”

    他伸手就要去撕,那茶客顿时满脸通红,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那几个小相公互相对视,哈哈大笑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纳妾() 
几日之内,金陵城里的风向便又转了,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成了始作俑者王家。

    老百姓茶余饭后也没什么事,将王家由庶夺嫡的险恶用心给添油加醋地演绎成了一出宫廷戏,那王锦堂便成了白脸的曹操。

    再加上几个连馆也没的坐的酸秀才讲上两个前朝贵妃谋算皇后嫡子的历史典故,把个黑脸的王锦堂给臊得出不了门。

    王聿近些日子都在城外大营督军操练,甫一回到城里,便听到这样的流言,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好继母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气急败坏地回到家里,看见父亲正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喝茶,便走过去行了个礼,然后语气十分僵硬地说道:“外面的传言想必父亲都已经听说了,为何会闹到这个地步?”

    王锦堂气道:“还不是你母亲!想要跟杨氏别苗头,谁知道又被人扳回来一城!”

    王聿道:“外面说王爷连宅子都没敢买一座,却免了南直隶三分之一的赋税。前些天妹妹的嫁妆进城时,全城人都看在眼里。王家既然有钱,为何不拿出来贴补王爷一些?为何只想着从王爷口袋里掏钱出来?这些话,儿子听了也臊得慌。这些若只是母亲所为,父亲当初为何不阻止?”

    王锦堂瞥了儿子一眼,心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见儿子一直盯着自己,王锦堂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我起先不也是想着为了你妹妹,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甘心”

    王聿怒道:“您也知道妹妹心高气傲,那为何还要叫她嫁给人做妾室?如今木已成舟,就该叫她认命,安分守己地伺候王爷。等日后生了儿子,自然有她的好日子过!现今还未嫁过去,就与王妃弄得势成水火,您叫妹妹日后如何是好?”

    王锦堂大怒:“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咱们王家人没有屈居人下的!妙言日后是要做皇后的!这也不都是为了你能位列公侯吗?别不知好歹!”

    王聿冷冷地说道:“我自有本事搏得个公爵回来,不需要卖了自家妹子!”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王锦堂一人发狂似地摔碎了一地茶盏茶壶。

    八月底,从京城传来消息,刘广胜在皇宫太和殿登基称帝,国号为天顺,自封为天顺昭帝,同时大赦天下。

    梁瓒听到消息,连喝了两场醉酒。他心中苦闷至极,虽然占着这天下最富庶之地,自己能掌控的却只有成国公府的三万亲兵。

    他无数次在书房写下刘广胜的名字,再用剑劈成碎片,用以宣泄他无法马上打回京城报仇的痛苦。

    杨云舒见他如此难过,自己倒振作起来,一面打理王府事务,一面悉心开解丈夫。在数个夜晚里,她搂着哭得像个孩子的梁瓒,轻拍着他的后背,低低地用话语安抚着他。

    待得薛元翰从绍兴请回了大儒黄熙,梁瓒召集了南直隶各地的学政,细细地商讨出来一个举行科考的章程,他才算慢慢地又重新振作起来。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十,王家一早便点了灯,下人们便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碌起来。

    东园里也是如此,杨云舒将一套崭新的大礼服给梁瓒穿戴好,口中笑道:“咱们成亲那天我太紧张了,竟是没看清你那日的模样。今儿可算再给我个机会,看看你穿这大礼服是个什么样子。”

    梁瓒握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我知你心中委屈,你尽管放心,无论是你还是濯儿,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个。”

    杨云舒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笑道:“我可要笑王爷不会数数了,明明是两个人,怎么都算作第一个?”

    梁瓒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说道:“好好等我回来。”说罢,他便走出门去。在即将跨出正院之前,他又回身朝杨云舒挥了挥手,叫她回屋。

    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杨云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宣惠听得梁瓒出门去迎亲,便到了平乐堂来宽解杨云舒。可看见她那悲伤的模样,宣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姑嫂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在穿廊下站着,直到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了鞭炮声,是梁瓒接了王妙言回来了。

    杨云舒冷静地拿冰敷了敷眼睛,又薄薄地在脸上扫了些茉莉粉,便端坐在正屋中央,等着王妙言来敬茶。

    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杨云舒身体不禁有些发抖。宣惠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在耳畔低语道:“想想濯儿。莫要在王氏面前露怯。”

    杨云舒长长地吸了口气,镇定了下来。

    梁瓒引着一身品红色喜服的王妙言进了正屋,他与杨云舒并肩坐在当中的两把太师椅上。

    王妙言先分别给两位磕了头,又给杨云舒奉了主母茶,这就算是纳侧妃的礼成了。

    喜娘拥着王妙言去了平乐堂后面的绣绮阁,那是专门收拾出来给她居住的地方。梁瓒则去了外院,与来道贺的宾客一一把酒。

    宣惠一直留在正房,吃过晚饭,又与梁濯玩了一会儿才告辞回了致爽斋。

    杨云舒看着空落落的屋子,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后就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了。

    她抱着梁濯笑道:“幸好还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陪着娘,也不知道再过十来年,等你娶了亲,心里还会记得娘不?”

    乳母笑道:“咱们小世子可不是那等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您就且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杨云舒微微笑了一下,吩咐道:“今晚你就在这里屋榻上睡吧,我带着濯儿睡床上。要不我也觉得清冷得慌”

    自打两人成亲,无论自己来小日子还是怀孕的时候,梁瓒都和自己睡在一处。突然乍一下身边少了一个人,杨云舒还着实有些不习惯。

    这边梁瓒喝得有些微醺,脚步歪歪斜斜地要去正院,被身边的小厮拉着到了新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寝() 
王妙言本在床上坐着,听到脚步声,便要下地去接梁瓒。却被乳母郑嬷嬷一把拉住:“小姑奶奶!新人坐床是不好下地的!您且在床上坐着,伺候王爷都有奴才们呢!”

    王妙言脸红红地说道:“我还想着要勤快些”

    郑嬷嬷笑道:“以后有您勤快的时候,却不在这一会儿!”

    外面小丫鬟打起帘子,略带着酒气的梁瓒迈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王妙言一眼,品红色的喜服衬得她肤光胜雪,还是当时在外书房看到的那个人比花娇的模样。

    王妙言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忍着羞意说道:“王爷方才可曾用饭?怕您只顾着喝酒,没好生吃饭,我这儿给您预备了些。”

    梁瓒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并两个酒杯,便问道:“你一直不曾吃?”

    王妙言低了头,小声道:“妾身不知王爷何时回来,怕正吃着,您回来了看着不好”

    梁瓒便坐到了桌旁,招呼王妙言:“你不必坐床了,下来吃些。今日闹了一天,都累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早些安歇吧。”

    王妙言见梁瓒如此体贴自己,心里像抹了蜜似的,连忙穿鞋下床坐了过去。

    郑嬷嬷给两个酒杯斟满酒,笑道:“今日是王爷和侧妃的好日子,两位请满饮此酒,博个长长久久的好口彩!”

    梁瓒瞥了一眼那两个酒杯,是要喝合卺酒么?纳侧妃可没这个规矩。

    他看了眼满脸期待的王妙言,那双秋水流转的眼睛里透出来的似乎满是情意。可他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相信她,总觉得她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王妙言见梁瓒坐着不动,还以为他要等自己先拿起酒杯。

    她端了酒杯双手奉与梁瓒,梁瓒接在了手里转了一转,又不动声色地放下,说道:“我今日的酒已够了,你自饮吧。用过饭早些安歇,明日一早记得去平乐堂请安。”说罢,他便起身要走。

    王妙言不知他这样是什么意思,连忙去看郑嬷嬷。郑嬷嬷朝梁瓒努努嘴,示意她跟上去。

    王妙言快步上前,拽着梁瓒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道:“天色已晚,王爷这是还要去哪里吗?”

    梁瓒站住了脚,背对着她说道:“王大人没有交待你说,今日只是迎你进门,等我给先帝守孝期满,再圆房?”

    王妙言一听“圆房”二字,脸霎时就红透了。她松开了拽着梁瓒衣袖的手,声如蚊蚋地说道:“妾身知道只是,只是”

    郑嬷嬷怕自家姑娘要说什么不好出口的话,给屋里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退了下去。

    这时王妙言才说话顺溜了些:“妾身初到王府,什么规矩都不懂,自个儿夜里也害怕您就留新房吧,妾身去睡榻上。只求您别撇下我一个人”

    说着说着,已是泫然欲泣。

    梁瓒道:“外头那么许多丫鬟婆子,你怕什么?要实在害怕,就叫两个进了里间来值夜。”说完又要掀帘子出去。

    王妙言见眼泪对梁瓒没用,就撒娇道:“王爷守孝这些日子,妾身也未曾听闻您与王妃分房而居啊您既然能跟王妃同室而寝,为何就不能跟妾身呢?您要是今天头一夜就空了新房,叫妾身以后怎么见人嘛”

    梁瓒见她提起杨云舒,不由皱眉道:“她是妻,你是妾,如何相提并论?”

    王妙言听见这话,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拍过来,让她猝不及防,愣在当场。

    梁瓒见她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快感。他丢下一句“早些休息”,就掀起帘子走了。

    王妙言面无表情地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片莲藕,正要送嘴里吃,看到上面有根姜丝,想要拿东西将姜丝拨掉,却看到了对面空空的椅子和依旧满满的酒杯。

    她放下筷子,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骤然间将一桌子菜肴全都扫到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郑嬷嬷听见动静连忙跑进来,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她忙叫了小丫鬟进来收拾,自己拿起王妙言的手左右翻看有没有被划伤。

    “嬷嬷,他说杨云舒是妻,我是妾,根本没法跟她比我那样求他,他还是走了爹爹是把我送到火坑里了啊”王妙言伏在郑嬷嬷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郑嬷嬷搂着从小自己奶大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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