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她说着,突然反应过什么,看向灵樨,道:“姐,阿紫受伤如此严重,莫不是因为自己强行突破了内功所致!”
灵樨点点头,道:“麒儿的内功精湛霸道,但在没有服食转坤丹之前,是不可以用超过三成内力的。
“她今儿以一人之力,杀了程杜的大徒弟、五徒弟,身子骨断然禁受不住,没当场走火入魔已经是奇迹。”
连翘搔搔头,无奈道:“真是服了。二哥那家伙没事闲的把转坤丹放在万景阁,他若是当时就带回西域交给咱们,不直接没了这些麻烦。”
她叹了口气,看着沉香道:“幸运阿紫没事,不然被那家伙知道了,又要揍人……啊!姐姐姐姐姐!”她上半句话音没落,下半句却一下尖叫起来,仿若见了鬼一般。
灵樨看向她,奇怪道:“怎么了?”
连翘满脸崩溃地指着沉香的方向,咆哮道:“天啊,这家伙的脸是怎么回事!到底谁干的,老子要撕了他!”
~~~
沉香外伤无碍,比较折腾人的还是她自身内伤带出的反噬。
一连昏迷三天,第四日早晨时候,总算清醒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环境,她想询问情况,发现嗓子干涸的仿若几年未淋到雨水的土地,好像稍微一动就会彻底破裂一般。
幸而连翘就在她身边趴着。听着动静,连翘猛地坐起身,望着沉香的双眼直射出光来。她大叫一声,欣喜道:“我的老天爷,你丫总算是醒啦。”
不等沉香回答,起身就往外跑,同时外面传来令人脑子嗡嗡作响的叫嚷。
“姐,阿紫醒啦,你快去瞧瞧。”
“郎中,郎中,你的病人醒啦,快去看看一会吃什么药好,我好叫人去抓。”
“小二呢,速去做些粥来,再做点清淡爽口的小菜,快去,麻溜的。”
……
沉香额头上溢出两滴汗,对于连翘风风火火的性格,还有那惊为天人的嗓门,她已无能为力。
不过此时不是感慨她嗓门大的时候。她转动眼球,看着周围事物,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没死。
果真是老天爷开了眼,关键时刻听到了她在心中祷告,帮了她一把,才让她这条小命能继续活下去。
她犹记得当初师傅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她,千万不要把随便把内力用的太猛,否则重伤事小,经脉血管全都爆裂,人可就没了。
师傅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关于这一点,她在对付戚温庚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麻痹状态,四肢僵硬不能动,五脏六腑好似一瞬间被扔到油锅里煎炸,浑身的血液倒流,直冲天灵,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在那个时刻,人随时会自己把自己融化掉。
不过幸好,事情已经过去。她成功躲过一劫,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好的事情一定会接踵而至。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香又转动眼球去瞧,只见的一方淡蓝色衣襟映入眼帘。她心中立时安定,嘴角跟着扬了起来。
来人正是灵樨。沉香也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看到灵樨,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大概因为她是她们三个之中年纪最长,自己在她的面前,能够以妹妹自居吧。而且她虽然昏厥,但头脑清晰的很。那个时候,她杀了戚温庚,程杜发疯似的冲过来,若不是灵樨及时赶到,她怕是都要被打成齑粉,又怎么能好端端躺在这。
灵樨坐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静默一瞬,才轻声道:“确已无碍。不过你内脏受损,这些时日不可再用内功。好好养着罢。”
沉香点点头,道:“姐,我昏迷时音乐听到琴声,想也是你赶来救我。现在咱们三个都平安无事地在这里,那白山派的人……”
灵樨道:“你不必多虑,事情已经结束。”说着人已经站起身,去一边倒了杯水端给沉香。沉香赶紧忍着身体不适,接过水杯,轻轻呷了一口,只觉得喉咙处有些痒,赶忙又喝了一口润下去,这才缓解许多。
这时,连翘已经带着郎中走了进来。郎中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高高瘦瘦,穿着一身翠色衣袍,十分素净,隐隐带着一股清香,倒是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连翘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晁郎中,渝州城最好的郎中。经常免费帮老百姓诊病,口碑好的很。而且医术精湛,就连荣亲王府的人都经常找他开药呢。”
沉香闻言,心中大为敬佩,忙着赞佩道:“晁郎中仁义心肠,是渝州百姓的福气。”
那晁郎中闻言忙摆手道:“哎哟。不敢不敢。两位姑娘就别拿我取笑啦。”说罢上前给沉香号脉,后写了张药方交给连翘。
连翘笑着道:“好嘞。”便去外面叫了个小童,吩咐他去药房抓药。
那郎中又对沉香嘱咐道:“姑娘的身子现在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仍虚弱的很,这些时日切记不可沾水,否则伤口发炎,引发热病,可能还有麻烦。”
沉香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那郎中又嘱咐了几点需要注意的,便领着药箱离开。
第167章()
人间事
11、
灵樨将他送到门口,正要道别,突然听着一声呼叱传来。她偏头循声望去,便见一队身着甲胄的人马气势汹汹朝她们二人走来。
领头的男人身高八尺有余,相貌伟岸,虎背狼腰,尤其一双碧色眼睛,寒光外露,俨然不怒而自威。
灵樨初来中原,虽在江湖和朝廷中的一些人物上下功夫了解了一番,但毕竟也是草草为之,并未上心。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牵连太多事情的人,自也是不认为会有机会认识那么多人。
是以当那个男人手按剑柄站到她面前时,她只能猜测男人是渝州城中一位将军之外,便再无想法。
不过灵樨虽然不认识,但身为渝州城的百姓,她身边那个郎中可不会不识男人身份。只见他老远听到男人一声呼叱后,肩膀就是一抖。等男人站到他面前,一双凶狠的碧眼居高临下睨着他的时候,人已然被吓得手脚僵硬,魂飞天外。
男人见他这般模样,冷笑一声,道:“晁策,你怕什么?”
晁策一听此言,脸色顿时大变,哎哟叫唤一声,竟噗通跪倒在地,哽咽道:“庞将军千万恕罪,小人也是受人威胁,不敢不从啊。”
那位庞将军闻言,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阴森道:“本将军倒是不知,你是受何人威胁,又是怎么个威胁法呢?”
晁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忙解释道:“小人,小人没看见那个人的容貌,只是知道他武功高强,小人,小人拼死抵抗,却也,也不敌……”他这话说的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解释出什么关键的点来。却是声音太小,最后直接被那庞将军身后将士们的咒骂给压了下去。
灵樨见两方人认识,又肯定有什么私事要解决,不想多留,便对那郎中晁策轻声道:“先生看来事务繁多,我就不多打扰了。家妹的伤多谢先生诊治。”说罢转身就要进屋。
不过似乎事情比想象中麻烦很多。灵樨虽在整件事上没有多说半句,但那个庞将军俨然将她也当成了怀疑对象。
晁策过来这里,谁又能知道到底是真的行医看病,还是另有所谋,以看病之辞做幌子,实则打着别的主意呢。
灵樨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就听着那庞将军道:“姑娘且慢。”说话至此,那按着剑柄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肩膀。灵樨侧身看向他,顺势躲过了他伸出来的手。
那庞将军悬在半空的手也是一滞,遂即收了回去,重新按在剑柄上。灵樨声音淡淡,道:“将军有什么事。”
庞将军微微一笑,道:“我瞧着姑娘面生,不是咱渝州人吧?”
灵樨偏头瞧了瞧楼下形形色色众人,意思明显,不过还是回答一句,道:“将军大概忘了,这里是客栈。”
有那个神经病人放着家里不住,跑来客栈过日子的?灵樨虽然没有直言而出,但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些人都不是傻子,听着她这话,顿时发怒,便听一个男人呵斥道:“那里来的女子这么大胆,我们将军问你什么,好生回答就是。再绕什么花花肠子,小心自讨苦吃。”
灵樨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清冷的神色半点没有变化,然也正是因为这丝毫不见改变的气势,盯的那个男人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竟没来由慌了起来。
庞将军见状,心中有了打算,回头对着那个男人看了一眼,道:“本将军还没说什么,倒是都能轮上你说话了。”他这话说的不急不缓,不呵不怒,好似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家常,却听得那个男人身形一颤,连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他低着头,大声解释道:“将军恕罪!”
庞将军哼了一声,却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回头重新看向灵犀,道:“姑娘所言确实,是庞某忽略了这事。”灵樨闻言刚要回答,那庞将军却继续道:“不过,此时涉及重大,本将军身为调查这件事的最高领,自是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并,晁策这期间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是嫌犯。”
灵樨大概是没有想着会得到这么个回答,静默了瞬,终于十分轻微地叹了口气,道:“你想怎么查。”
庞将军听着灵樨答应配合,心中自是满意,却也不知为何,竟也突然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他道:“姑娘方才说晁策过来是为了帮你妹妹诊病?”
灵樨点点头,道:“是。”
他应了声,又道:“那就请姑娘带我们去见一见家妹吧。”灵樨眸光澄澈,其中的清冷却怎么都不能散去,好似天生长在上面一样。
她直直盯着庞将军的眼睛,一时没有说话。那庞将军起初不显,后来被盯的时间长了,竟也觉得浑身不得劲,不仅大脑出现空白,连呼吸好像都变得费力起来。他咳嗽一声,忙打破了这种窘迫局面,严肃道:“姑娘有话直说。”
灵樨这才轻声道:“将军方才是说,你要带着手下一群男人去看我那躺在床上的妹妹。”她这话一出,空气之中顿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莫说那当事人庞将军,就连他身后的男人们,听着暧昧分明的话,一时都有些失了神。
灵樨的容貌堪称天姿国色,任谁见到不会心驰神往,忘乎所然,更不要说是那常年在军队生活,睁开眼就是兵器和男人的士兵们。
而今时今日,他们之所以不敢妄言胡说,还不是因为那个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那个军中统帅,杀伐狠绝的庞将军。
不过不说不做,不代表心里会停止想入非非。那些将士们本就心猿意马,两颗眼睛直溜溜盯着灵樨转,却不想她竟然一下说出那般直言不讳的话来。顿时心脏狂跳,好似随时能从身体里窜将出来。
有女如此,貌如天仙,她的妹妹又怎会逊色分毫。必也是国色天香,玲珑剔透的美人!
想着那美人如今面色苍白,我见犹怜地躺在床上,身子骨自是更加柔软娇弱。那一双氤氲着迷离气息的双眸,若是盯着自己瞧上一眼,简直就要欲仙欲死,直接升天了。
第168章()
人间事
12、
饶这些龌龊想法也只有那些个心里什么事都不装的男人会想。灵樨本就不是中原女子,没有那么多的娇羞做作,她要说的,想要表达的只是“一群男人们闯进女子的闺房,实属失礼”而已,又怎么会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女子,而做出什么难以开口的委屈行为。
只不过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这样想。是以她这话出口,那位庞将军都跟着身形一怔,遂即第一个反应不是同灵樨解释,而是转过身,用那双骇人的碧眸瞪了一眼所有人。
不出所料,那些士兵的神色皆有变化,且全都是一脸痴状,显然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庞将军眸色一凛,大喝一声,道:“混账!”这一声呵斥仿若平地惊雷,又犹如雄狮咆哮,突如其来,轰隆一声,直震得所有人耳朵发麻,好似连这客栈都跟着颤动起来!
那些士兵亦是被这一声骂,直接从温柔乡被拽到阴曹地府,一个个变貌失色,顿时汗水就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那庞将军冷着脸道:“带着晁策,下楼去门口等着。”那些士兵几乎是同时大叫一声答应,拽起晁策,转过身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庞将军这才怒火稍熄,长长舒了口气后,转身重新去看向灵樨,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是我考虑不周,姑娘见谅。”
灵樨见他做事体面,倒也是个正人君子,心中也不见怪,轻声道:“无妨。”身子向旁挪了挪,示意他进去就是。
那庞将军却没动,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还是姑娘先请吧。”灵樨也没多言,抬步先走了进去。
沉香早屋里躺着,早已经将外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灵樨、庞将军两个人进来,她也没有在意。不过人是实在没有力气,左右自己就是个病人,也就不打算起身行礼做那些繁文缛节了。
灵樨领着庞将军走到床边,扶着沉香坐了起来。沉香抬眼观瞧,只见着那个庞将军生的一双碧眼,泛着凶光,犹如猛兽一般,着实吓人。
不过却也是精神抖擞,威武雄壮,一表人才。又加上方才听他对手下的一番呵斥,对灵樨的态度客气,不由得心中多生出了些好感。
便听那庞将军道:“姑娘是受了什么病?”
沉香直言道:“被人砍了几刀,九死一生,险些丢了小命。不过现在已无生命危险,郎中说只需好生修养就是。”
庞将军见沉香对答如流,并无半点慌乱,是以也对她们姐妹二人越发佩服。同时也更加好奇。虽说住在客栈的人里那个都不容小觑,不过能有女子如此神色清明,不卑不亢的,也着实在少数。
他看向灵樨,又问道:“不知姑娘此次来渝州,所为何事。同行者可还有其他?”
灵樨道:“家妹受伤后,一直昏迷。也是尽早才醒来一会。我们来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