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真正的阔太太,谈论一个人也要看她的身份,谢昭琳说到底还是个庶出的小姐,再加上身体的原因,基本上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年纪又小,婚嫁大事尚未考虑。再加上生母张姨娘为人低调,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导致很多人只知道谢府有个三小姐,再多的,就少有人知晓了。
但那是别人的闲适,此刻谢二小姐的房里,大丫环艺芳正急得团团转。
本来一大早起来,听到三小姐半夜得急病去了,大家都很意外。因为三小姐虽然好像身体不好,但没有外人想像的那么不好,平时还经常和二小姐玩呢!
可其实又没有多意外,三小姐确实以前发过急病,她还曾见过一次呢!那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的样子她至今都记忆犹新,要说那样的病会突然要了人的命,倒也不奇怪。
她们这样想,谢仪琳却偏不这样想,她先是认为大家在跟她开玩笑,一个很过分的玩笑。
等看到了偏厅里的灵堂和棺材时,她才不得不信了,她明白三妹妹和四年前的祖父一样,将要永远的被埋进土里了!
确认了事实后,谢仪琳当即掩面大哭,哭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大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也许是为了不要看到这令她伤心的画面吧!
然后她就在房间里一直哭,好不容易停一会儿了,马上又好像受到刺激似的继续哭了,这饭都没吃几口,怎么能不让贴身丫环艺芳担心呢。
“怎么样,夫人说什么了吗?”艺芳有些诧异地问她派去叫谢大夫人的小丫环,不明白夫人怎么没跟着来。
“夫人她好像还有事和老爷说,叫奴婢先行回来。”小丫环低头答道。
有什么事能比这个她最宝贝的女儿还急?艺芳心存疑惑,但也只能叹口气等着。
与此同时,书房内,谢大老爷也在同样疑惑地看着谢大夫人,亦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当即跟着那个丫环走,她不是最宝贝二女儿了吗?难道是要他也跟着一起过去?
“惠兰,虽然仪琳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你这么惯下去难免惯出性子。她不过这么哭闹一会儿,你过去就行了!”谢大老爷有些不大高兴。
知道被误解了,谢大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忍住没有辩解,回道:“老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有些奇怪,这棺材怎么已经钉上了钉子,她…真的在里面吗?”
“这重要吗?”
“如此说来,果真是假的?老爷,这和我们当初想好的不一样啊!我们不应该好好养着公主,等宫里以后来接人吗?”谢大夫人不满自己居然被蒙在了鼓里。
“你懂什么?公主后来会得这样奇怪的病,我们想得到吗?她要是死在我们谢家,以后追究起来,谁担待得起?”谢大老爷也不高兴了。
“那就让越清掌门救她的命啊,他不是说能救吗?何必…何必来这么一出诈死,害得仪琳…“
“你就知道你的仪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初让她和公主走得那么近!你知道公主的病是怎么来的吗?是被武功高强的人以内力所伤,手也是这样被拉扯断的!”谢大老爷被谢大夫人的不明事理气得不清。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件事不像张敏敏说的那么简单!事关皇家,这趟浑水,我们谢家趟不起!既然越清掌门要把她带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来这么一出,也是为了好让我谢家撇清关系,你明白了吗?”说到后来,谢大老爷的语气又缓了下来。
话说到这里,谢大夫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准备出门。
“此事不能让仪琳知道,除了有关人等,我们谢家就要当谢三小姐真的死了,以后再没有谢昭琳这个人。”谢大老爷看着她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老爷放心,这点分寸妾身还是有的。”谢大夫人没有转身,硬邦邦地说完后就出了门。
于是这两个心事重重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拐角处已经站了很久的柳姨娘!
……
夜已深了,除了一些供人玩乐的地方,京城的大部分街区都已经陷入了寂静,只有打更人的声音慢慢的游荡着,间或有一两个走过的人,也都步履匆匆,深秋的寒气催得人不想在外多有停留。
黑暗同样也蔓延进了皇宫,除了一些殿里还传出寻欢作乐声外,偌大的区域内似乎只有站得笔挺的值夜侍卫和同样值夜却忍不住哈欠连连的太监和宫女这些个活物。
不过在御书房内,却仍旧灯火通明,一个披着裘毛滚边披风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案桌前看着底下跪着的黑衣人。
一旁的大太监见黑衣人迟迟不语,知道不是他该听的消息,便向那座上的中年男子施礼告退。
“张培德,你点这么多盏灯干什么,唯恐别人不知道朕还在御书房吗?!”那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圣上秦启翔,此时正不满地看着转身告退的大太监张培德。
“是,皇上,奴才愚钝,奴才这就把这几盏灯灭了。”张培德忙回过身灭了几盏灯,这才退下。
等张培德把门关严实了,秦启翔才又把目光转回了黑衣人:“说吧,人找得怎么样了?!”
第十三章 那就给朕去找()
“说吧,人找的怎么样了?!”
御书房此时只点了一盏灯,在灯火?13??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扭曲的黑色怪物在窃窃私语,再配合着秦启翔低沉的声音,让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然而此时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宽阔的背挺得笔直,头略低,一双鹰目看着地面,眼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回陛下的话,卑职无能,还是没有找到公主。”虽然说着请罪的话,但黑衣人的声音也像他的眼睛一样不带感情。
“没有找到,没有找到!这五年来,你们就只会给朕带这句话!是缺钱还是缺人?啊,就算人没有找到,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那朕养着你们这群暗卫有个屁用啊!”秦启翔再次得到了令自己失望的消息,忍不住爆了粗口,甚至还拿脚踢翻了刚才坐过的太师椅。
外面的张培德听到这一声响,马上着急地唤了一声“皇上”,却被里面马上传出的一声“滚,没你的事!”给惊得讪讪地缩回了脖子。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滚,只得继续在外面站着。
没办法,他们做太监的,就是主子的一条狗,高兴了叫过去,不高兴了就踢走,而他这个太监头,日子过得尤其心惊胆战。
“南北方都查过了吗?”稍稍缓过气后的秦启翔又发问了。
“村落都已经查过了,只是这大户人家…”
“那就给朕去找,一家一户都不能放过,把孩子混入大户人家,倒确实是像那个女人会做的事,毕竟她当年为了混淆朕的视线,连妹妹的孩子也抢来做她的狡兔三窟了。”秦启翔不屑地说道。
“陛下,那另一个该怎么办?”
“另一个?你以为经过当年的清洗她还有多少活着的可能?就算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们只管全力找该找的人就行了,记住,要小心行事!”对于黑衣人口中的另一个人,秦启翔毫不在意。
“属下明白了。”黑衣人说完就没了踪影。
秦启翔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情绪稍稍平复了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张培德见皇上出来了,马上招来一旁打着灯笼的两个小太监照路,又有另一个小太监入了御书房吹熄了唯一亮着的那盏灯,再仔细地把门关好后,也快步追上了已经走了不远的队伍,一行人向着秦启翔之前出来的宜居殿走去。
宜居殿位于朝阳宫,它的主人乃是正得圣宠的上官昭容,虽然这宜居殿只是偏殿,但因为朝阳宫尚且没有妃位的妃嫔入住,身为昭容的上官绯月便俨然成了朝阳宫的主人。大家都说她真正接手朝阳宫只是时间的问题。
事实上也是这样,只要升上四妃之一,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朝阳宫了!
不过此刻,这位以美艳著称的昭容却是满脸的不快。她嘟着红艳性感的嘴唇,语气略有不满地问一边的几个宫女:“你们真的不知道皇上去哪儿了吗?”
“回昭容的话,奴婢们确实不知,不过看方向皇上大概是去御书房了。”一名显然品阶比较高的大宫女开口答道。
御书房啊,如果真是御书房就不要紧,要是突然去了其他妃嫔的宫殿,或者干脆去了陈皇后那个妒妇那里,那她的脸面可往哪搁呦!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高兴,随手从旁边的花瓶中取出一枝鲜花用手撕花瓣玩,还命令底下的宫女捡地上的花瓣,谁捡得多,她就重重有赏。
看着几个宫女为争赏挤成了一团,她才用手捂住嘴发出状似愉快的娇笑,那声音回荡在殿中,显得好不刺耳!
“哟,月儿,朕不在,你还玩得那么开心啊!”突然,秦启翔的声音响起,几个宫女马上停止了争抢,跪在地上问安。
上官绯月也懒懒的过来行了个礼,就又嘟了个嘴背过身去了。
平常人要敢这么对秦启翔,多少都要受点罚,可这上官绯月不一样,她现在可正得圣宠!而且秦启翔自己也说过他就是喜欢上官绯月这样的真性情,还引得后宫妃子纷纷模仿,只可惜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怎么,月儿,生朕的气了?”果然,对于上官绯月小小的无礼,秦启翔非但不生气,竟然还有几分高兴的样子。
“臣妾怎么敢呢?皇上别说是半夜出去了,就算是以后再也不来这宜居殿了,臣妾也只能唱唱而已,哪敢生皇上的气?!”上官绯月做出一副怅然的样子,让人看了好一阵心疼。
“月儿说笑了,朕就算从此不来宜居殿,也不会忘了来昭阳宫歇歇的。”秦启翔意味深长地抛出一句。
“皇上你是说…可皇后娘娘那里…”上官绯月先是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旋即又有些担心。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听到这句话,宫人们都慢慢退了出去,纱帐落下,关上门守在外面,只留下一室迤逦的春色。
……
都赶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路了,但是现在还在赶路。望着帘外暗了亮,又亮了暗的天色,谢昭琳不禁有些头痛。
她原本以为出远门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可以下来踏青游玩。可是为什么她的出远门,除了赶路还是赶路…
从昨天夜里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出发了后,除了停下去买一些吃的喝的,或者找地方方便外,还有让马休息吃草外,越清掌门就没有停过。
看来这派中事务很是繁多啊!
因为一直都在赶路,所以谢昭琳所期盼的踏青游玩都没有出现,所能做的只剩下看风景。可这沿途的风景长得实在是差不多,看久了也没意思,于是她就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吃了睡,睡了吃。
等到了晚上真的该睡时,她又睡不着了!
唉,要是有什么玩的可就好了,哪怕一个风车也行啊!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看过自己的行李呢!
行李是红情收拾的,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那几个小玩意放进去。谢昭琳费力的拿过有些重的包裹,小心的打开。
里面放了什么呢,会有她想要的东西吗?
第十四章 重要的信物()
谢昭琳打开了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常穿的几件衣服,再往下翻是?13??个她玩过的小木偶。
她开心地拿起木偶摸了摸,然后继续往下翻,都是一些常用的物件,直到翻到了一个绣着海棠的不大不小的荷包。
这个应该是荷包吧?谢昭琳记得她有看到过的,那里面应该是装了钱的吧,听说出远门都是要带钱以防不时之需的。
虽然玄阳派不见得会要她一个小姑娘家的钱,可姨娘对她的关心不正是体现在这种小事上吗?
谢昭琳不禁又是一阵感动,连连感叹虽然张姨娘平时对她挺苛刻的,但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这样想着居然鼻子都有些酸了,谢昭琳暗骂自己没出息,照自己这个样子,二姐和四妹岂不是要天天被感动的哭了。
为了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她赶忙去看临走前谢大老爷给的小包裹。
包裹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个信封和一个锦囊,看起来都平淡无奇。谢昭琳先打开了信封,赫然发现里面居然是几张银票,张数不多,但数额很大,足有一千两!
看了信封里的东西后,谢昭琳又打开了锦囊,不禁又是一阵惊讶,里面的东西居然是十多张做工精细的金叶子,怪不得感觉会那么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白玉雕刻的蚕,上面刻了一个字,像是“白”,以及一张便条。
便条上是张姨娘写的字,说这里面的东西十分重要,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以外露给别人。
谢昭琳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她只晓得它们有多值钱,对于出身小门小户的张姨娘是否能拿出如此贵重的东西她不去追究,她只明白这或许是张姨娘一生的积蓄了!
有一句话叫做“刀子嘴豆腐心“,用来形容张姨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想着张姨娘平时省吃俭用,为人低调,常常被柳姨娘甚至是一些下人嘲笑,现在却把省下来的钱毫无保留的给了自己,谢昭琳之前积累的感情终于汹涌的爆发了出来。
“现在的小孩子呀,娇气哦,半夜不睡觉哭鼻子呢,才离家几天就这样了?”听到马车里传来轻轻的抽泣声,正不紧不慢地赶车的越清老头调侃道。
“不是,我只是看到了父亲母亲和姨娘给我的东西,深感对不起他们而已。”不知怎的,谢昭琳总觉得这位越清掌门对自己有些看法,所以她破天荒地一反之前的沉默,为自己说句话,以证明自己不是他所想的娇滴滴的大小姐。
“你倒是有耐心,家人给你的东西现在才看。”越清老头不知道是夸她呢还是对她的话有疑问。
由于猜不透别人的心思,本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谢昭琳没有吭声。
倒是越清老头继续说话了:“你倒是个知足有孝心的孩子,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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