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肌肤雪白,细致到极点,仿若婴儿。衬着一身绿衫,可不就象那三月树梢上的第一片嫩茶叶。
他小声说道:“卫姑娘,我不是有意的,以后会注意言辞。”
卫小歌满心无奈,摆了摆手,“罢了,不怪你。”
她甚至不能怪知微,全怪她自己没接住药瓶。可是,为什么两次去接雪莲精,脚都滑了?
知微肯定是一番好心,反正这药已经彻底完蛋了,与其浪费,还不如让她美个容。千红不在场,就她一名女子。
按照常理来讲,姑娘家嘛,美一点总没坏处。
可是她宁可顶着原先略带风霜的黄脸,习武修炼之人,当然越低调越好。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丁土那一系列的任务,稍微丑一点,做起任务来反而方便。
长得跟一朵绿茶似的白莲花,去青楼卖诗词,想想都觉得糟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毛遂自荐。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身后跟着三个小娃娃,千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木屋,以极其羡慕的眼神,看了卫小歌好几眼。又不敢使劲盯着,偷偷看一下,又赶紧别开头。
她试探地问道:“卫姑娘,这洗澡水还能用吗?”
卫小歌心道,难道你还打算洗回锅澡不成?看知微那个着急劲,一口气憋出那么多话来,雪莲精的美容效果早没了。
她暗叹,你干嘛不早出来,这水让你洗了,岂不皆大欢喜。
她怏怏说道:“你问问知微道长吧,我也不晓得。”
千红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知微。
知微冲着千红摇摇头,见千红一脸失望,他又带着点哄骗人的口气道:“或许有用。”
于是,卫小歌眼睁睁看着千红拉着两个小女娃,走到大木盆边,取了布巾给两孩子洗脸。
她都没眼睛看了,满脸尴尬,就好象占了人家小丫头的美容的名额似的,十分不人道。
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卫小歌淡淡说道:“千红,你先忙吧,今晚吃熊掌炖山芋吧。嗯,长贵你跟我来。”
长贵百感交集,一边惊叹姐姐怎么变白了,觉得新奇得很。一边又满心愁苦,几罪并罚,姐姐非揍死他不可。
他拖拖拉拉地挪过去,小声说道:“姐,你带我去哪里?那几个和尚还在,他们会不会对长富不利。”
段添财他们几个,别说不可能抢小孩,就算抢,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卫小歌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对长富最不利的就是你,往后你要是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我直接打断你的狗腿,用铁笼子关起来。”
“哎哟,很痛啊姐!”长贵一声大叫。
卫小歌放开他的耳朵,“跟我来。”
长贵揉着被扯得红红的耳朵,垂着头,不再言语,心中却仍旧嘀咕着。明明那几个和尚就是仇人,一点都不设防,还治好了他们的手。
见长富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他忙一把牵着长富的手,“长富,跟我一块去玩。”
长富憨憨地咧嘴笑着,对着长贵说道:“哥哥,抱抱。”
长贵蹲下身子,正要将他抱起,卫小歌忙道:“哎,等等,长贵你胳膊断了,我来。”
她抱起长富,心想这些日子倒是有些冷落了这个小的。
长贵顿时放心了,有长富挡在前面,姐姐怎么也不会拳打脚踢,会吓到弟弟的。
三人走了百来米,卫小歌指着一个树桩道:“坐下。”
长贵带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情,很老实地坐好。他似乎先前还不小心爆出姐姐是奴籍的事,外加雪莲精的事,两样加起来,肯定是一顿结结实实的好打。
姐姐刚才一下狠手,耳朵差点快拧掉了。
长贵满心忐忑,见姐姐忽然抬起巴掌,立刻捂住脸。可是半天没等到巴掌落到身上,从指缝中看出去,却见姐姐正在死命揉她自己的脸。
“姐姐,脸别搓坏了,刚做好的。”他有点担心。
姐姐的脸这会儿看着嗯,应该叫做吹弹得破,揉重了说不定会掉皮。话说,姐姐却没有煽他耳光的习惯,一般都是一脚踹过来,刚才倒是忘记了。
卫小歌狠狠瞪了长贵一眼。
她揉脸不是烦恼变成白莲花的缘故,实在是不懂怎么教导长贵,因此愁得搓脸。就跟老农民似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却赶上大暴雨,庄稼的根泡烂了,能不发愁么。
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将小长富放在膝盖上,她思索了半天才道:“你觉得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怎样的?”
长贵心想,我大年初一生的,十一岁还差那么一个来月,还是个小孩,哪里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该怎样。再说村里那些要做男子汉的人,都是傻瓜,总被人耍得团团转。
想了想,长贵便说道:“能保护亲近的人,就是男子汉大丈夫。”
卫小歌点头,就从这个命题来慢慢绕吧,总之要让长贵悠着点,这货比系统丁土难缠不知道多少倍。
==============
(没有意外的话,还是2,4,6双更,希望大家阅读愉快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身世 (上)()
“谁算是你亲近的人,长富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将所有人都干掉,就能保护长富?”
长贵看了看卫小歌,心想姐姐也算大半个吧,他摇头,“姐姐也是亲近的人。当然不是杀掉所有人,只杀那些不好的人就能保护大家了。”
卫小歌又问道:“什么样的人算不好,薛家哥哥算不算?”
长贵犹豫了下,薛绍奚似乎对长富还挺好,可是对自己却太不地道了。“明明我和他一起去打猎,熊追着我跑,他也不拦着,事后还向姐姐你告状。”
“熊是谁先招惹的?”
“是我,可是也是为了大家能吃上肉。”
“薛家哥哥有没有拦着你,不让你去惹大黑熊?”
长贵点头,“不过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如果存心要拦着我,就应该由他去砍熊,将我放到后面护着。”
卫小歌简直没脾气了。
她此刻算是明白了,长贵这是公主病,不,是王子病。世界该围绕着他转,他的命最值钱,别人的都是狗命。
“凭什么呢,他生来欠你的,你去惹熊,就合该他拿命顶上。”
长贵抬起头,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他是姐姐你收的家仆,我是家主,又是卫家的公子,我要做什么,他就得听我的。如果出了事,他就得冲上前挡住。”
卫小歌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只是他现在有伤在身,这会儿却是揍不得。
“你是那门子的公子,真是病得不轻,今天要不是薛绍奚冒死杀了黑熊,你还有命回来。人家救你,反倒救错了。如果换了是我,谁惹的麻烦谁承担,管你去死呢!”
长贵惊异莫名。
姐姐竟然说,换了是她压根不搭理自己,让他去死,真是太气人了。
到底谁才是弟弟。
他心中忍不住伤心起来,从前的姐姐可不是这样,凡事以他为先。可是,从前的姐姐却宁可饿死
想到这里,长贵脑中某根弦被拨动了似的,难不成他就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旧姐姐和新姐姐,个个都不要他。
娘说了,只要笑得甜甜的,就不可能不讨人喜欢的啊?
长贵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这次是真哭,实在是太难过了。
又来这一招,没事就洒眼泪。卫小歌有点不耐烦,“你一个男孩子,总哭哭啼啼的做甚,长富都没你哭得多。一副受气包的鬼样子,搞得好像全天下人都对不住你似的。”
长贵心中更委屈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从前只要哭上了,向来都是无往不利,可是姐姐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好不容易平定了下心神,只好找了个现成的借口,“姐,我胳膊疼。”
坐在卫小歌腿上的长富,马上满脸担心,“哥哥,痛痛吗?长富吹吹。”
幸亏还有长富和自己一条心,长贵抽抽搭搭地说道:“哥哥手痛,长富你给哥吹吹就好了。”
他说罢凑到跟前,将受伤的肩膀挨着长富,鼻端却全是姐姐身上的莲花香味,心想这味道还真是好闻。一直都这么香可不行,太招蜂引蝶了。
长富鼓起腮帮子,使劲地吹着。直到吹得他腮帮子都酸了,口水滴了老大一滩,这次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很小心地问道:“哥哥,还疼吗?”
长贵脸上还挂着眼泪,此刻却破涕为笑,“不疼了,还是长富对哥哥好,姐姐一点都不疼哥哥呢!”
卫小歌见两个孩子如此友爱,轻轻拍了下长贵的后脑,忙道:“臭小子又耍花样,让我瞧瞧你的肩膀。”
长贵被拍了一记,却并没有不高兴,姐姐还是关心他的。
卫小歌见绑住的甲板并未错位,十分牢固。不过却还是不放心,小心地解开,稍微摸了摸,发现骨头并未错位,便又重新绑好。
给这么一打岔,那股教训人的气势也没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
“伤筋动骨一百天,胳膊千万不能用力。凡事长点记性,别总惹事,你们两人去打猎前,我说什么了,叫你们别去招惹大东西。”
长贵低着头,抹干净了眼泪,“我们一直找不到小猎物,后来发现了熊的脚印,本想着剑很锋利,可以去试试,没料到被石头挂了下,这才失手。”
“以后别逞能,你要懂得些好歹才是。薛家哥哥舍命救你,你却口口声声埋怨他没早点舍命,亏得没有外人听见,不然会被人笑死。”
长贵很苦闷,“可是可是,唉,姐姐你不懂,我的命是珍贵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大家公子啊。”
卫小歌万般不解,“你说清楚点,你一个农家孩子,哪里是什么大家公子?”
长贵犹豫了许久,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道:“将长富的耳朵捂上吧,别叫他听见。”
卫小歌越发好奇了,揉了揉长富的脑袋,顺手捂住他的耳朵。
长贵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是娘的亲生儿子,她只是我亲生母亲的大丫鬟,我三四岁那年给抱出了府。”
卫小歌真是惊奇了。
感情卫家的姐弟三人,全部都没啥血缘关系。难怪长富长得虎头虎脑,长贵却是十分清秀,两人一点都不像。
长贵这娃向来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不将人当回事,肯定是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大家公子,身份非同小可。
“这是个什么道理,你原先的家中遭难了么?”
长贵支支吾吾道:“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骗小孩子还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对长贵勉强还算了解,卫小歌假意作出一副不相信的嘴脸,“哼哼,你肯定是撒谎吧,给自己编排个离奇的身世,其实根本就是个乡下小子。”
长贵气愤不已,“才不是,我虽然有时候撒谎,这个绝对是真的。”
卫小歌赶紧添了一把油,“我一点都不信,你村里村气的,绝对就是个乡下小子!”
长贵没奈何,“我如果说了实话,你发誓不能将我赶走,这个秘密谁都不晓得,娘都不知道。”
就算想赶走也不行啊,两个孩子是绑定的包裹,即使长贵这个包裹里面装的全是糟粕,也只能自认倒霉。卫小歌很爽快地许下诺言,“我发誓,只要你不干坏事,带坏了长富,我保证不赶你走。”
她还是给自己留了点小余地,长贵最怕的就是被赶走,因此不能将话说得太干脆,免得这小子以后不受威胁。
长贵犹豫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
这事在他心里憋得够久了,没有人帮着承担一下,真怕哪天将他给压垮了。
“唉,姐姐,说起来,可真够气人的。据说是个算命的和尚,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批了个古怪的命,说是什么‘孤星入命’,会连累满府的人。我记得这事,不过他们都以为我还小,不知道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身世 (下)()
卫小歌带着不解问道:“什么叫孤星入命?”
长贵一脸沉痛愁苦。
“我打听过了,就是天生命苦,身边的人都会死光,剩下我一个。说不定往后还不得好死,短命鬼一个。
姐你是不晓得,当初我那狠心的亲生父亲要掐死我呢,亏得我亲生的母亲将我交给她最信得过的大丫鬟,放了奴籍,带着出了府。
姐姐,你说我怎地会如此之惨?我们说好啦,你可不许赶我走,不然我立刻拿刀子抹脖子。”
卫小歌怔住。
连亲爹都要活生生掐死他。
迷信坑死人啊!
要是一出生,什么都注定了,那干嘛还活着,不如先准备好一副棺材,天天躺在里面拉倒。
话说,这命也太凄凉了,而且也好似应验了不少,不过多数却是长贵自找的。难怪他最担心的就是一个人过日子,必定是怕立刻就“孤星入命”了。不过,她却一点都不信这家伙会拿刀抹脖子。
看长贵那副要死不活,愁眉苦脸的模样,她顿时忍不住有些心酸。
沉思了片刻,她便说道:“和尚们的话作不得准,他们惯会骗人,纯粹危言耸听。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想骗些钱财。”
听姐姐替自己辩解,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孤星入命”的事,长贵心中稍微舒坦了少许。
他哼了一声,“和尚们最坏了!”
挡不住心中无限的好奇心,卫小歌又问,“给我说说家里的事吧,稻花村是你丫鬟娘从前的老家吗,长富的爹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大家公子从前是怎么过日子的?”
长贵口齿清晰得很,一五一十地说了说他的“公子”生涯。
他的丫鬟娘配了府里一个不善言辞,专管马料的小管事,也就是长富的爹。长富爹的老家在稻花村,两人一起放了籍,得了不少长贵亲生母亲的银子,回村里便成了稻花村的富户地主。
因此,名义上长贵是他们的儿子,实则却是主家。
卫家的银钱来源,基本上靠的是长贵。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