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曾呢,我不过平日里胡乱打发时间,哪里敢在人前献丑。”
正说着,忽然一声清亮的笛音,不知从哪里传出,让人不解的是,笛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声音却是一般大小。
卫小歌惊奇不已,绝对是武修高手啊,为何掺和到这等普通民众的娱乐中?虽不解曲中之意,但是她却听得出十分热情洋溢,应该是男子追求女子的曲子。
凝神听了一瞬,便知晓笛音从何处而来,侧过脸往过去,见一株高大的槐树上顶上轻飘飘地站着一人,一管柔润的白玉笛横在手中,姿态十分潇洒。
顾少钦。。。。。。
阴魂不散,还没回洛京?
顾少钦眼角含春,瞟了卫小歌与诗诗这一行人,随即飞落到台之上。
一时间满堂皆静,曲子固然好听,可人却更是不同凡响,透着一股华贵之极的气势,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压迫,仿若春风拂面。
不要脸的老渣子,竟在此耍姿态,卫小歌腹诽不已。
第四九六章 草草收场()
一曲终了,众人沉醉其中,感觉回味无穷,随即报以热烈的欢呼声。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们粉面含羞,手里的帕子拽得紧紧的,只觉得心神都被夺走。
大家均想,今年的侍郎,非此人莫属。
只是瞧他似乎二十**的模样,若已婚配,却当不得侍郎。
一名锦袍老者,笑呵呵地抚着胡须走上前,抱拳行了个礼后,很客气地说道:“老朽洪天波,忝为此地的主人家,敢问公子贵姓,是哪里人氏,可是来参选侍郎?”
顾少钦收了笛子道:“非也,我姓顾,乃是前来替老人家主持这斗菊会。”
这口气着实有些奇异,洪天波内心震惊不已。
顾是国姓,有如此风华者,难不成竟是。。。。。。他将目光望向台后方的侄子洪言匀,见侄子满脸不可思议状,不知是惊还是喜。
侄子前年带着几株稀罕的菊,捐了不少银两,混进了洛京的簪宴,远远见过国主。
见侄子微微向着自己点了点头,作了个口型,洪天波心中激动得无法自持。真是老天有眼,斗菊会竟真的传到洛京,连国主也知晓!
他忙跪倒在地,“国主亲至,鄙人不胜荣幸。”
一干男女老少皆惊,忙呼啦啦跟着跪倒了一地。
只剩下四人呆呆地站着。
本想跟着单膝跪下的薛绍奚想了想,反正如今也不干这侍卫的行当,只当看不见吧!
顾少钦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摆摆手道:“孤今日前来并非国事,非朝堂之上,都平身吧!”
洪天波将往日会商行的长袖善舞,全给忘得一干二净,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大家见此地的东家不再跪着,均跟着站起。
“王上驾临,不知希望如何主持这斗菊会?”
顾少钦缓缓步下台,姿态优雅地走到卫小歌一行人前方,“今儿不必点侍郎,却得点一位侍仙子。”
众人的眼神齐齐聚集过来,心想一共三名女子,虽非天姿国色,却各有千秋,却不知谁才是国主心目中的仙子。
诗诗感觉自己头皮都是发麻,往后退了两步,缩到姐姐的身后。唐有心虽觉得有趣,却不喜这等风头,跟着诗诗躲了。
顾少钦本想妙言点魁,可瞧着满脸寒意的卫小歌,心想自己这随性之举,看来真惹恼了她。
一时间竟有些意兴阑珊。
他呆立了片刻,便立刻转身,对着无数红男绿女微笑道:“侍仙子,孤心中只有一人,只是此举过于过于扰民,你等不妨自行挑选,孤先走一步。”
说罢,他便纵身飞去。
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两三百人齐齐发愣,国主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戏,到底谁才是他心中的仙子?
那三名女子,打头的姑娘二十来岁的模样,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可先前国主明明一直盯着她瞧。
众目睽睽之下,卫小歌哪里还有兴致看热闹,自己这几人这会儿就是热闹的源头。
“大哥你背诗诗,我带着心儿,咱们尽早回去吧!”
飞身离开东篱菊园,大家一路疾行,很快便回到家中。
顾少钦长身玉立,已在庭院中等候。
他深深作揖道:“是我的不是,原想着诗诗一贯爱躲在人后,让她出一回风头,却叫你等为难了。”
卫小歌冷言道:“我们好似有两年之约,诗诗十六岁前,你不可前来打扰她。”
顾少钦瞧着她那张薄嗔的脸,心中微微一酸。
不知为何,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却不晓得错在哪里。身份悬殊,当初便没将她放在心上,谁晓得后来竟不能忘。
这般卖力地将妹妹收入宫中,起因终究还是因为姐姐。
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也不好就此作罢,顾少钦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对着诗诗柔声道:“两年后,我再来寻你可好!”
诗诗却拽紧了拳头,向前踏出一步。
“王上,我从前不晓得何为男女之情,如今却懂了。我向来当王上是兄长,并无男女之思。况且,诗诗今生想与姐姐这般,与心爱的男子,两两相伴,不欲与人分享夫君。”
顾少钦疼爱地望着眼前小姑娘,若她能寻得有心人爱护她一生,或许比收入宫中更好吧!
“既然你心意已决,大哥哥怎会勉强,将来送你一份丰厚的陪嫁。若你家夫君欺负你,只管找我替你出气。”
“多谢王上厚爱!”诗诗行了一礼,心想哪里敢劳您的驾给自己撑腰,家里有大哥还有姐姐,再说自己希望嫁的那人,定然不会欺负自己的!
问题是。。。。。。他对自己可有情意?
不好挽留这位贵客,卫小歌很客气地送顾少钦离开,看着他带着笑意迈出大门,仿佛一点都不介怀,她纳闷之极。
这人的戏唱得轰轰烈烈,却这般草草收场。
她回到后方居住的院子,见诗诗的门虚掩着,小姑娘正垂首呆坐,好似藏着什么心事。
“小丫头,想什么呢?”
“姐姐,我不想嫁人,能一生随着姐姐和大哥么?”
“傻姑娘,大哥和姐姐定然为你寻个佳婿,若你谁都不喜欢,那也只能随你心意了。不过,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你才十四岁呢!”
露出一抹羞意,诗诗笑了笑,“嗯,是我又说傻话,姐姐,豆蔻今日身子不舒服,咱们去瞧瞧她吧。”
两人携手出了房门,绕过几条雕刻着卉的回廊,来到豆蔻坚持要自己单独居住一处最小的院落。
门没有从里面拴上,卫小歌侧耳听了听就晓得里头没有人。
她下意识推开门,房间并无异常,再仔细瞧了瞧,却见新置办的箱笼开着。
面色一沉,她快步走到箱子前,不用看第二眼就晓得豆蔻取走了换洗的衣裳,离家出走!
简直不知所谓,卫小歌心中怒火燃起。
她胆量并不大,哪里敢在外独闯,当初杀了姚素琴与邓元通两名邪修,她全然不敢去埋死人。
此举分明是威胁自己,与幼年之时犯了错,便坐在地上哭闹是一回事。
“诗诗,叫大哥去任务堂发布寻人跟踪任务,暗中跟着就好,不必将她带回来!”
听到姐姐如此决定,诗诗茫然失措。
豆蔻回家后一直古里古怪,冲着谁都发火,瞧眼前的情景,她竟然私自离家了。。。。。。
第四九七章 少女心(上)()
当地的任务堂很快给了消息,豆蔻没有离开百州,寻了间大客栈包了座小院独自住着。
卫小歌雇了四名武修轮流暗中守护,若有人对豆蔻不利,这几人便会立刻发信号箭通知。
糜红尘见状,不好就此离去。
“我再留些日子,免得你照应不周。”
卫小歌笑道:“不打紧,豆蔻只是与我拌了几句嘴,况且宝梁国一贯安定,百州是大地方,实在不行还有顾家的百行镖行可以雇用。”
她哪里敢一直留下糜红尘。
丢下万人屠一人带着长富和长壮,已经够理亏了,那货心中肯定不乐意!
糜红尘不再坚持,“嗯,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告辞吧!”
去外头叫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几人为糜红尘践行。
顾少钦那头松了口,吃完这顿饭,其他几人也得准备回连云镇。
实在是,大伙儿如今在百州的名声过于响亮,不方便继续住下去。就连唐有心与薛绍奚出门采购,也会被人认出是那日斗菊会中被国主点到的人。
一堆人围观。
更不提当地消息灵通的富商,不少人都要自家夫人递了帖子要来拜访。
“薛兄弟,我向来滴酒不沾,怕握剑的手会打颤!”糜红尘委婉地拒绝敬来的酒。
卫小歌笑道:“来时万人屠给了一小坛子果酒,乃是鹿鸣山老猴所酿,喝了对身子有些好处,他自己时常喝,不碍事的!”
犹豫了一下,糜红尘到底还是拗不过薛绍奚与卫小歌的热情,喝了一杯。他从未喝过酒,没想到闻起来香甜,喝到口中辣得紧,一股暖流下肚,顿时满脸通红。
众人哑然,如此清淡的酒,也就是一小盏,竟如此狼狈。
诗诗忙站起身来,“哎呀,我去煮一壶解酒汤来。”
“不妨事,我运功化去酒力即可。”糜红尘越发脸红,忙摆手说道。连毒都不怕,却不能喝一点点酒,这脸可丢大了!
难得瞧见从不失态的糜红尘如此模样,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诗诗呆了呆,不再去煮解酒汤,坐了下来,偷偷又给糜红尘斟上一杯酒。
当晚卫小歌守夜,刚在屋顶蹲了没多久,却见糜红尘飞跃而来,站在她面前。
“卫姑娘,打扰了,不知可有闲暇与我一叙?”
“坐吧!”
糜红尘坐到她身边,静默了片刻,忽然轻笑道:“我从前误解你甚多,最后一次在潞州见你,你说我是你见过最优秀的武修之一,一身傲气的硬骨头,但是。。。。。。后面的话却被打断了。”
因为这个“但是”,那时自己便想了太多太多,结果不听号令,夜闯寿王府。
许多年后,才辗转从前岐郡王府的一名侍卫提及,为了救下自己,卫姑娘不得不与岐郡王签下了一份合约,为对方效力。
卫姑娘却从未向自己提起。。。。。。想来不愿自己负疚,同时也是为了报答自己当初救下薛绍奚等人。
卫小歌仔细想了想,仿佛有那么回事,发生在入寿王之前。
应该是劝解对方的话,这是这会儿哪里记得。
她想了片刻便道:“虽不记得当时打算说什么,不过想必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尚年轻,不需要总拿命去拼,也不用和旁的人去比较。不是出身富贵显赫人家的子弟,在修炼一途上,需要更多的耐心。”
糜红尘长笑了一声,“可是,那时我却误会你看不起我呢!”
“糜兄,我可从不敢小看你!”卫小歌不禁失笑。
“我如今早已明白,一来你从未看不起我,二者便是有人看低了我,那又如何?”糜红尘笑道。
自己与卫姑娘其实是一路人,只是自己的骄傲向来摆在脸上,而她却是藏在心底。旁人如何看待,全然不放在心上,如今才算明。
王孙公子这种身份,对于她而言,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
那时自己却是不懂得。
两人随意聊了一阵,将旧日之事说开,糜红尘感觉一身轻松,潇洒地跳下屋顶。
这家伙。。。。。。卫小歌安然躺在屋顶上,望着天空,悠悠笑着。
一笑泯恩仇?嗯,似乎没有仇。
第一次见到糜红尘,只觉得他十分奇异,谁料到他肚子里的念头那般多。
说起来,他这傲气的面孔下,有一颗热腾腾的心,不然也不会冒死救下薛绍奚和两个小女娃。
。。。。。。
“诗诗,睡不着就别睡了吧,咱们找点事做吧?”黑暗中唐有心说道。
住在陌生的百州,这两个月来她们二人一直同一个房间,只是今晚诗诗却是辗转难眠。
“定然是吵到你了,心姐姐,不如我去隔壁姐姐房间安睡,她这会儿正在守夜。”
“你定然是在想那人!”唐有心嘻嘻笑道。
“瞎说什么,我真当王上是大哥。”
“我说的可不是王上,乃是明儿个要走的那人。”
“啊。。。。。。”诗诗轻呼,心姐姐如何知晓?
“叫我猜着了吧,哼哼,我也是过来人啦,你这思春的小模样,卫姐姐没瞧出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才没有。”诗诗窘迫不已,忙矢口否认。
唐有心揭开自己的被子,嗖地钻进来,伸手便挠她痒痒,“还不老实交代,不然我立刻大刑伺候!”
扭来扭去的诗诗,痒得难受,笑得喘不上气,“好姐姐,你别挠了,我说。。。。。。我说。”
唐有心停了手,趴在床上以手撑着头,翘首等待。
诗诗却不知从何说起。
哪里有见着个陌生男子,便生出这等念头。
可是,糜大哥与旁人都不一样,一张平凡的脸,一身简单的衣衫,却透着绝对不平凡的气势。沉默而自持,用他自己的方式,静静看顾着大家。
仿佛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要紧。
“心姐姐,我不过是瞎想想罢了,他是顶天立地的大武修,我最多能杀一只鸡给人炖汤,如何配得上。”
唐有心使劲摇头,“才不是,我连大妖怪都敢想,糜大哥是人族呢!怕什么,我陪你去。他这一走,恐怕无数年都未必会来瞧咱们,错过了,往后你可要后悔。”
“不要,羞死了。”诗诗忙拒绝,姐姐定然会不高兴,再说书里说女子可不能这般,太没廉耻。
“试试嘛,万一他心里也有你呢?”
诗诗黯然道:“他见多识广,又怎会看得上我,平日里向来目不斜视。”
还是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最好也不要叫姐姐知道,免得她为难。
何况因为王上的事,大家已被自己闹得人仰马翻!
第四九八章 少女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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