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秦郡守多活了两个月,然后不知怎地,杀了继室与几个儿子女儿,自己也抹脖子自尽了。
世袭的郡守之位,毫无意外落到长贵的头上。
其中到底有多少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外人瞧不出,卫小歌哪里不清楚。
长贵好手段!
“姐姐,等我再大两岁,再去瞧哥哥吧!”长富见姐姐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有些踌躇,哥哥与自己并非亲生,这点老早便知晓,也不知他如今还当不当自己是弟弟。
多年来,只见过几面。
哥哥向来聪明,本事又大,大概会有点瞧不起自己吧!
幼年时候的点点滴滴,早已模糊,只是心中有一份牵挂,想知道哥哥他过得好不好。
在这边,家里十分安乐愉快,只有哥哥一人孑然一身在外头。
薛家大哥与姐姐,经常带着自己和豆蔻去宝梁国各地的武馆,与人切磋。隔些日子会与顾勋顾勤他们,还有其他一些认识的朋友,一起去外头狩猎。
姐夫说过了,明年会带着大家一起游历,去瞧瞧四方小国,遥远的北疆,浩瀚的沙漠还有常年不化的冰川。
想到这里,长富不由得露出憧憬之色,将多年没有见过哥哥的惆怅抹淡了不少。
姐弟两人说了一阵的私话,不一会儿,豆蔻便蹦蹦跳跳地跑来,“姐姐,家里来贵客哦!”
“你呀,向来便是这般没头没尾的,来的是谁啊?”卫小歌笑道。
“是从前救过我的糜大哥哥,还有戴家哥哥,我这会儿想起来啦,从前都见过!”豆蔻笑嘻嘻说道,在江陵的那段日子年岁有点小,只是隐隐记得一些。
他们俩来了。。。。。。卫小歌惊奇地站起身来,对长富道:“将诗诗与长壮都叫上,咱们一起去见这两位哥哥。”
到了前方正厅,薛绍奚已在陪客了。
戴遥还是那副老样子,尽管瞧着大了几岁,不再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过仍旧显得十分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糜红尘的变化却很大,依旧沉默,不过身上那股傲气收敛了许多,隐而不发,颇有几分高手意味。
卫小歌走进门,便高声笑道:“真是稀客稀客,我还想着等明年带着几个孩子去大魏瞧你们呢!”
戴遥面带笑容,翘着二郎腿道:“拖家带口哪里方便,还是我们来更加容易,再说我还没到过宝梁呢。南国的冬天竟是这般温暖,竟让人来了就不想走。”
“戴兄不妨多住些日子,等你烦了再去外头逛逛也不迟!”
并没有戴遥那般随意,糜红尘站起身来,拱手沉声道,“多年不见,卫姑娘风采依旧。”
卫小歌笑道:“糜兄谬赞,我瞅着糜兄修为大进,一派高手风范啊!”
戴遥有些不耐地说道:“你们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好酒好菜先端上来。对了,万前辈呢,先前薛兄弟说他不在家中。”
“过了晌午他便回家了,你可是有要事寻他?”卫小歌问道。万人屠去城外拜祭师父,顺道将沉乾拉去打架,两人几天不打一场,浑身不舒服。
戴遥苦着脸,“箭术上遇到瓶颈,几年都无法寸进,想请教一下万前辈。光去做任务赚钱,倒是将修为给荒废了。”
豆蔻好奇地插嘴:“原来戴哥哥懂得射箭啊,我也懂得一些箭法,等会儿我能瞧瞧姐夫与你切磋吗?”
戴遥笑道:“只要你家姐夫不反对就成,我可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豆蔻满脸苦色,原来来了客人,也得听姐夫的。
唉,看来又没办法瞧热闹了!
第四七五章 岁月如梭()
瞧见豆蔻脸色不好看,长壮瓮声瓮气地说道:“豆蔻,姐夫说你缺少耐性,哪天能一口气拉五百次箭,次次中靶心,他才开始教你!”
豆蔻咬着唇,拉五百次满弓已经很辛苦了,还得站在两百步之外,次次命中靶心,不知要练习多久呢!
“就知道说人,你自己不也没办法射中靶心?”
这个。。。。。。长壮摸了摸头,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我每天拉五百次弓!
“我是姑娘家,比不得你力气大,你当然可以随便拉弓!”
“可是你修为比我高,我前年才到通脉期。”
卫小歌哭笑不得,长壮与豆蔻成日里拌嘴,吵完了又玩在一起,简直拿他们没办法。
她正要制止,不料薛绍奚已笑着开口,“你们两个还不停嘴,让糜家哥哥与戴哥哥看笑话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忙停下嘴,向糜红尘与戴遥致歉。
戴遥笑嘻嘻地瞧着吵闹的豆蔻,又瞟了一眼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诗诗,心想日子过得真快,两个小女娃如今都长成漂亮的骨朵了。
长富那孩子,小小年纪竟是内窍期,刚才发话的应该是豆儿,这会儿是通脉巅峰。
比长富只高不矮的壮实小子,一股子憨像,当然是虎霸天的儿子。
虎王如此残暴,儿子却叫卫姑娘养得十分有两分呆性。。。。。。着实好笑。
几人说了一阵话,卫小歌已叫段添财与钟大有去外头酒楼送酒席。
她见糜戴二人显得风尘仆仆,忙又泡了两盏定神苦茶。
戴遥喝得满脸痛苦,糜红尘却是连眉头都不皱。
半天没说话的诗诗,好奇地打量下一直沉默的糜红尘。
从前的事记不太清楚,从大哥口里得知糜家哥哥拼死救过自己和豆蔻,当时真是惊险万分,糜哥哥差点都没命了!
尽管一贯不喜在人前出风头,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道:“糜哥哥,我与豆蔻还不曾多谢你从前搭救,还望糜哥哥能在连云镇多住些日子,让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豆蔻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糜哥哥你给我说下养母的事好不好,听姐姐说你剑法十分精妙,回头能教我么?”
原来卫姑娘曾提到自己,说自己的剑法好。。。。。。糜红尘微微一笑,瞧着两名少女,只觉岁月如梭,那时遇到卫姑娘之时,她与两个妹妹一般大小,一派稚气。
“此次前来宝梁,原想着见见万前辈,若前辈不弃,多逗留些时日也不妨事。”
戴遥笑了笑,心想这次拉着糜兄弟一起来,看来是来对了。
这家伙被万前辈从天极除名,无所依托似的,沉寂了许久。
大家都是十来岁才开始修炼,通脉期便是天极成员,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家,顿人生连意义都没了。
好在小糜天性傲气坚韧,反倒籍此脱胎换骨。这些年来,他加入天绝那个闲散的组织,专心修炼,偶尔做一单暗杀狂捞一笔,比自己在天极赚得还多。
“光叫人喝苦茶,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啊!”戴遥大声地嚷了一句。
“客随主便,再说,喝了我的茶你还嫌弃。”外头远远地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嗓音的答复,带着说不出压迫感。
是万前辈回家了,戴遥笑着跳起来,冲出门外迎接。这位前辈对他而言有再造之恩。自己爱射箭,而最精妙的箭术却是由前辈所传搜。
“不嫌弃不嫌弃,这不是在背后说说嘛,竟叫前辈听了壁角。”他拱手与万人屠相见。
前辈身边站着一名爆发力十足的豹妖,他愣了愣,瞅着十分眼熟,只是比起从前,似乎毛发少了些,嘴脸瞧着更像人族了。
“咦,你是犀吼崖的大妖。。。。。。”
“沉乾见过这位公子!”沉乾抱拳相见。
“我叫做戴遥,曾随着万前辈去过犀吼崖,倒不想在这里瞧见故人。记得你打斗十分迅猛,让人叹为观止!”
糜红尘也出了正厅,他悄悄打量了万人屠,多年不见,前辈身上的那股压迫感比从前少了些,可不知怎地,他仍旧感到一丝拘谨。
两下相见,客气了几句。
万人屠一马当先,带着大家回到正厅,坐到上首的位置上悠悠说道:“许久不曾在外走动,消息不如从前灵通,你们可是有大事寻我?”
戴遥笑道:“外头如今有些乱,我这不是来投奔前辈了!”
他将如今大魏的局势说了说。
因天极的万老仞山去世,天昊宫的阳明真人也死了,如今只剩剑圣孟轲一位大宗师。至于刀神余风扬,都五十来年没消息了,大家也都当他早就死了。
少了约束,四方豪雄蠢蠢欲动,成日里为了好功法与绝佳的神兵打斗杀人。
长生剑不知为何又现世了,四方人马抢得不亦乐乎,死伤无数。大魏局势瞧着十分诡异,总让人觉得背后有人操纵一般。
天极最近损失了不少人马,均是不小心参与到抢夺之战中。
万人屠淡淡说道:“不过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新老更替之时,总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有人崛起,而更多的人埋骨。你们若不欲参与这些事,不妨退而结庐,过些日子再看看吧!”
吃过一顿酒菜,戴遥便与万人屠到隔壁园子探讨箭术。
豆蔻瞧着十分眼热,最终还是不敢开口,见诗诗一路都陪着糜红尘,感觉自己落单了,忙跟上一起凑热闹。
糜红尘微笑道:“从前救下你们,不心是少年血性不必太放在心上。”
诗诗行了礼道:“糜哥哥自然不放在心头,然而对豆蔻与我而言,意义非凡。且不说救命之恩,单单哥哥大老远来我家做客,我也得好好招待。”
小大人似的,糜红尘心中有些好笑,不过再想想,从前卫姑娘也是一般年纪,做事比诗诗还老成。那时自己不过十**岁,完全没意识到卫姑娘年岁小。
他瞧了瞧面色沉静的诗诗,见她肌肤如雪,眉目精致,腰肢如柳,有些不胜之态,倒真有些像卫姑娘的亲妹妹了。
“瞧你并未修炼,可有什么缘故?”
“糜哥哥见笑了,我毫无修炼天资,四岁多便没有了先天真气,如今虽时时打坐,效果却是不佳。”
“其实,不用在刀剑上讨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糜红尘随意安慰了一声,心想这满屋子都是武修,偏这小姑娘一人不成,平日里定然被大家冷落。
瞧豆蔻与长壮两人为射箭之事斗嘴,不知这些孩子们可曾经常笑诗诗?
一时间,他不禁想起自己少年时性情孤僻,常被人排斥,竟有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第四七六章 受欢迎()
听糜红尘说在刀剑上讨生活,诗诗不禁再次细瞧了下他,见这位年岁与大哥差不多的男子,大冬天一身单薄的箭袖长衫,面上带着时常在风雨中奔袭的风尘之色。
即使不懂得耍刀弄剑,却能感觉到他浑身一股的锐气,与大哥还有姐夫他们全然不同。
双目中却含着一丝让人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不知为何,她忽然面上一红。
头一回当大人,陪着一名气势迫人的陌生男子,感觉十分奇异。
多年历练,触觉灵敏之极的糜红尘,如何感觉不到诗诗在瞧他,微笑道:“你瞧我作甚?”
诗诗笑了笑,“想起姐姐与糜大哥一样,四方奔走,十分辛劳。我自小娇养,心中颇有些惭愧呢!嗯,糜大哥可否将外头的那些事,说与我与豆蔻听听?”
豆蔻一直插不上话,听诗诗这么一说,简直正中下怀,忙猛点头,“糜哥哥,与我们说说吧,明年姐夫会带着我与长富和长壮出门游历,先向糜哥哥你探个路。”
两名小姑娘齐齐用崇拜的眼神瞧着糜红尘。
多年没与这般娇憨的少女打交道,糜红尘有些窘迫,讷讷道:“我不善言辞,若你们不嫌弃。。。。。。我可随意说一两桩。”
豆蔻忙道:“不嫌弃不嫌弃,咱们到园子里的亭子坐着说,我叫唐有心拿些好茶招待你。”
诗诗笑道:“偏你要招待糜大哥,却叫旁人的人去取茶,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豆蔻嘻嘻笑道,“好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吗?”
诗诗抿嘴微笑,向糜红尘行礼告退,便往自家木槿院走去。如今年纪大了,不再与长富长壮同住趣味阁,改了另外一座幽静些的地方。豆蔻占了东厢主卧,她与唐有心住西厢。
刚进了院子,便隐隐绰绰听到唐有心仿佛在哭。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见唐有心的房门虚掩着,从外头可瞧见里面的情景。十分疼爱妹妹的唐有德,脸上带着些黯然之色,而唐有心则是轻轻抽泣,显得十分伤心。
诗诗咳嗽了两声,然后在门外出言道:“心姐姐,唐家哥哥,大过年的怎么不见你们到外头玩,我回来拿茶叶招待糜大哥,你们要不一起去瞧瞧?”
唐有心忙取了帕子,擦干了眼泪,将门打开,“我就不去了,还有些绣活没做完。”
诗诗挽着唐有心的胳膊,亲热地说道:“哪有年节做活计的,走吧!”
唐有心以一双微微红肿的双眼瞅着自家大哥。
唐有德叹了一口气,“跟诗诗去玩吧,别想七想八的,我到隔壁园子去瞧瞧万前辈与戴兄。”
他与戴遥在潞州便认得,两人很能扯上几句,却与糜红尘不大熟,感觉有些不好亲近。
再说这会儿妹妹正难过呢,也不好杵在她跟前。
唉,这该如何是好,妹妹一天比一天大。。。。。。
没有问唐有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诗诗从匣子里取了宫里送的灵山云雾茶,想了想又拿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唐有心很自然地帮忙将小隔间的红泥小火炉,一并提着。
诗诗笑道:“这回咱们竟也学那些权贵人家的,附庸风雅,去亭子里煮茶倾谈,希望糜大哥不会笑话。”
唐有心不禁也笑了,家里向来没有丫鬟婆子,还得自己烧水,这是哪门子的风雅。不过,这般才好吧,不然哥哥早带着自己甩袖子跑了。
也亏得如此,能一直呆在这里。
到了池塘边的小亭子附近,两人远远瞧过去,见长富和长壮,还有铜头他们都在。
诗诗忍不住微笑。
修炼了一阵子化形术,众半妖们不同于人族的奇异之处全部消失。小鱼没有鱼鳃,从此不能如从前那般长时间潜在水中,偶尔还挺怅惘。
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
昨天晚上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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