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绝对不是系统,而看似冷冰冰的乙魅,却比丁土更像个大活人,只因她有执念,有更多的情怀。
没一会儿,却听见乙魅站起身来,忽然狂放大笑了数声,“我自仰天长笑,谁敢与我比肩!”
长发无风自动,舞动挥动红色的长袖,衣袂飘飞。
美到极处,艳到极点,也豪气到极点!
果然曾经是个英雄人物!卫小歌在心中竖起两个大拇指。
可惜,下一个场景却没那么豪气了,乙魅回眸,手里拿着一根红木拐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拐杖唉,什么玩意嘛!卫小歌暗叹,实在太不搭了。
躺在客栈的房间,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绑在腿上的枕梦。
说起来,枕霞却比枕梦,多几分兵器的感觉,后者这名字的确像个定情信物,失了那份潇洒之意,气势落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想了想,枕霞,大概是以云霞为枕,与天比高的意思。
半柄“枕霞”,铸就“枕梦”——想来原先的枕霞应该不是一柄短刀,乃是一柄上百来斤,沉重无比的大砍刀。
当初枕梦被万人屠从什么比武招亲大会夺了来,就万老大这心黑手狠的人,绝对不是担心刀会蒙尘的意思。
大抵是觉得现成的神兵利器,既然能光明正大地夺来,何必便宜了别人。
万人屠将此刀随随便便地借给了自己,卫小歌暗想,这人估计并没有存着给刀找主人的想法,纯粹是物尽其用。
虎王皮糙肉厚,普通的刀砍上去跟挠痒似的。
即使是枕梦,不使用足够真气的情况下,一刀下去,只能伤皮肉,连骨头都砍不开。
后来瞧自己似乎勉强对得起这刀,万人屠也就马马虎虎相赠了,大抵是要收买人心,安心给他办事。
至于再后来他如何对自己生出别样心思,那恐怕是一笔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烂帐。
隐隐听到隔壁房中穆乘风的呼吸辗转之声,卫小歌不免惘然。
他并未睡呢,却不知有什么心事!
辗转难眠,难道因为突如其来得知表妹未死,扰乱了心绪?
想这种事,还不多想想远在他方的长富,豆儿还有四丫,她暗暗琢磨着,还是早些找回弟弟妹妹们吧,这才是自己要做的。
只有长富在手,长贵这只大马猴才不会上窜下跳,胡乱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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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可缓缓归矣()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长富巴巴地问。
“快回来了!”狐姬无奈答道。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长富又巴巴地问。
“快回来了!”狐姬再次无奈答道。
“快回来了,是几天?”长富哭丧着脸,仍旧没有放弃。
“等你长到这么高,他们就回来了。”狐姬伸出手,在墙壁上离长富的脑袋足足有两尺高的地方,随意划拉出一道痕。
抬着头看了看那遥不可及的高度,长富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狐姬揉了揉脑门,“不是还有薛哥哥和段哥哥,钟大叔,豆儿和四丫妹妹,还有长壮弟弟,你再哭我就不给你吃桂花糕。”
豆大的眼泪,终究是从眼眶中滴落下来,长富却很快抬起手背擦了擦,“我要吃桂花糕,狐姐姐去买,哥哥姐姐回来了也要吃。”
这样的场景,隔个几天就发生一次,不单单是狐姬,其他几人也有相同的遭遇。
卫姑娘,你赶紧回来吧!
秋雨霏霏,丝丝缕缕,不成滴也断不开。
一叶小舟在江面上逆流而上。
穆乘风手执一竿竹蒿,以真气破开涟漪点点的江水,船便没有任何迟疑地疾行向前。
姿态熟稔,仿佛做过许多次了。
她心想,穆乘风的确并不像个王孙公子,这一路上并不挑住宿食物,没料到竟然懂得撑船。
撑着一柄绘着几枝红梅的油纸伞,卫小歌站在穆乘风身边,只觉得这伞拿着也是白拿。深秋风大,尤其是在江面上,全然挡不住四下里不断飘来的冰冷雨丝。
可是,这位穆公子有些呆气,又希望她站在身边与他一起撑船,又不想她被雨湿了衣衫,便一心要她撑上一把伞当摆设。
不缺银两,买来一艘乌篷船,与孔雀谷猫妖子夜的船几乎一般无二。见穆乘风手势好看得紧,卫小歌不由自主地想到爱撑船的子夜,“大哥你可喜欢撑船?”
穆乘风侧过头笑道:“撑船是修炼,行路是修炼,吃饭穿衣均是修炼。常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要读,路也要行,修炼终究还是须得修心性。”
这话听着似乎极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卫小歌细细思索了一番,她可从不当吃饭穿衣,给长壮修剪指甲,给长富擦脸上的鼻涕是修炼。
这些琐碎的事,有时让人觉得麻烦,有时却觉得十分有意思。
“可是,若事事都在修炼,岂非无法享受常人所能享受的乐趣?”
穆乘风略略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乃是我拘泥了,妹子说得对,正是如此!”
这些日子他笑得比往常要多,想起姐弟两人拌嘴,便觉得温馨。
有美同行,时不时便想得远了时时情难自控。这些,当然与修炼毫无关联。
生为人,自有一番乐趣。
卫小歌笑了笑,“歇息一下吧,等用过饭,便换我替你。”
“稍后,我且去抓只鱼来。”
将手中竹蒿随意交给卫小歌,穆乘风便如一道惊鸿,没入江中。不多时便窜出水面,手中牢牢握着一只瞧着足足有三斤上下的大鱼。
是不是经常在外奔走的人,都会抓鱼?卫小歌想起抓鱼的万人屠,手势也是非常纯熟。
她没有抓鱼的本事,但是打鸟一打一个准!
卫小歌握着竹蒿笑道:“你这渔夫做得真够熟练!”
“如今更为熟练,因身畔多了一渔娘呢!”
一句调笑之言脱口而出,说完穆乘风完却觉得万分猛浪,这口气可实在像那些纨绔浪荡子,也不晓得卫姑娘会不会气恼。
在水中抬着头看着船上一手撑伞,一手握着竹蒿的小姑娘,穆乘风却见她抿着嘴不言,却是面色泛红,带着几分羞意。
原来并未着恼,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将船靠在岸边,栓在一块大石上,两人却还在船中。红泥小火炉上烧着一锅鲈鱼汤,白汤中只略略加了少许盐与切成薄片的萝卜,味道却是极其鲜美。
“这汤做得极好,火候浓淡皆适宜。”喝过两碗,穆乘风便赞道。
不免有些腼腆,卫小歌嘻嘻笑了笑却不说话。
炭火不会太猛也不会太小,大体上与电磁炉煤气炉差不多。如果是烧柴火的大灶,一边丢柴火还得一边炒菜,练习得太少全然不太能掌握火候。
如果是架起火堆烧烤,却又容易一些。用的是大木料,而且可以手动将所烤之物移开转动,就不会烤得外焦里面还淌血。
豹妖沉乾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吃罢鱼汤,穆乘风主动清洗了锅碗,仿佛已经进入“五好男朋友”的状态,卫小歌莞尔。
正要跳上岸去解开缆绳,穆乘风却是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妹子且慢,先歇息一阵。”
吃饱了正好赶路,大中午的歇啥歇?卫小歌不解地看着他。
见卫小歌眼中有疑虑,穆乘风却是有些羞涩。
先前一顿饭吃得十分温馨,有些舍不得就这般急急行路,便情急拉住她,可是这会儿却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无奈放开手,他便违心说道:“鲈鱼对修炼有些好处,不如先在船中略略打坐。”
卫小歌恍然大悟,不过她却仍旧不解,“我们昨日吃的也是鲈鱼,你却不曾说起。”
“为兄忘了”穆乘风讷讷说道。
从未与女子同路这般久,况且是心爱之人,穆乘风感觉自己真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两人不曾婚配,不能不守礼,尤其是没有外人在场,更是要自持。
喜的是,能这般相伴,日日对着这张巧笑嫣然的面孔,何悲之有?
卫姑娘年岁尚小,从前也未有家人教导之故,性情天真烂漫,全然不晓得男女大防。与自己一个成年男子,在江上行走,在一条船上同食同寝
他修为高过卫姑娘许多,若是真要做些什么,卫姑娘万般无法拒绝,然而这般岂是君子所为!
斜风细雨打在乌篷之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炉火尚且熄灭,留着淡淡余温。
并没有在修炼的穆乘风,悄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心中顿时麻痒难挡,只想探身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肆意亲上一口。
最后那次见表妹,穆乘风记得他心中也是这般想着,只盼着往后两人能早日成亲。表妹十分守礼,从不在内室单独相见,便是一同探望病重的姑母,身边必定至少带着两个丫鬟和教养嬷嬷。
那时他并没有那么多杂念,忧心姑母之故,也就是偶尔昙花一现。
而这些日子,却是天天与卫姑娘一起
男子天性使然,便是极能自控的自己,如今似乎也有些难以为继了,穆乘风暗道。可是,卫姑娘如今只是通脉期,却不宜过早成亲,至少得等到内窍中期。
他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她的血气。
良久之后,卫小歌睁开眼,却见穆乘风近在咫尺,似喜似愁,神情恍惚。
这木头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呢!
又没喝酒,难道又认错人了?
“想什么?”
“想你。”穆乘风脱口而出,却猛然想起卫小歌已睁开眼睛,刚才那句话却是她问的。
他不由得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忸怩,面上微红。
这神态却是让卫小歌又是好笑,又是有趣。
此刻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懂了,先前哪里是需要“消化”鲈鱼,分明是穆乘风生出些什么古怪的念头,恐怕是想
这却是不成,她心想,虽然穆乘风口口声声表明不会负了自己,可是却还没真正懂得他的心意。眼下只是初步交往,哪里就能马上聊“人生理想”。
假意不知穆乘风所思,卫小歌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离开宝梁国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宝梁国与大魏的边界分得并不十分清晰,两方虽有军营把守,却散步得较广,外带两国居民彼此之间经商十分频繁,其实查无可查。
若真有人盘查,其目的只是为了捞些钱财,随意塞些银两便会放行。
毕竟,两国相接的地盘太大,眼下又不曾开战,守无可守。两方军营,各自收取商队贿赂,反而落得轻松。
大魏地域辽阔,数百年前曾经叫做大周。
大周的格局原本与乌金国类似,军政合一,分为数个郡。
却因各郡守权势过大,各方动乱,大魏新皇脱颖而出,登基为帝后改制,将郡划分为小了许多的州府,以防郡守们再次再次坐大。
州府地方最高主官一名四品太守,守备州军则由一名四品武官将领都军统领,均是任期六年,凭政绩留任,升迁,或者贬职。
各州除了一文一武两名主官,还有一名由京城派遣而来的京官,乃是有监督职责的监察使。
监察使在京城另有职称,或文或武,可能是二品,也有可能只有六品。任期只有两年,并且随时会被一纸诏书唤回京城,或者调任到其他州为监察使。
这是防止太守与都军在地方上势力过大。
除了地方上的州军,还有受京城直接管辖的各路大军,最高主官,设武官都督一名,文官督察使一名。
整体而言,武官受制于文官,与其他周边以武执政的小国全然不同。
一路行走,穆乘风早将大魏的格局,慢慢说明。
穆乘风并没有提到皇帝,当然也没有提到秦玉灵所在的寿王府,卫小歌很想问,地方管制弄明白了,但是王爷们有什么权势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二章 波儿霸()
船在旁晚的余辉中前行,卫小歌忍不住问道:“大魏皇帝的修为怎样?”
“如今是永熹八十三年,永熹帝四十三岁登基为帝,乃是外窍修为。一国之君,若没有高绝的修为,自保尚且困难,又如何辖制众人。若无外窍修为,并没有立为太子或者太孙的资格。”
卫小歌点点头。
果然非得如此,小国尚且需要修为高才能上位,更何况大魏。
“假使儿子都没出息,没有外窍期该如何是好?”
穆乘风笑了笑,“你呀,这般都想不出么?外窍期可活上一百五十到两百年,便是儿子不成,还有孙子,还有侄孙。为了这帝王之位,除非天性淡泊,子孙多数都会努力修炼。”
看了看穆乘风,卫小歌心想,难怪那位“祖父”对木头如此看重,即使穆乘风天性淡泊,却因为一心修炼,因此另眼相看,悉心培养。
在这个能够修炼的世界,没点武力值,哪里能将权势握得牢固。
“女子呢?听你的口气,仿佛女子不能为帝。”
仿佛听到一个傻问题,穆乘风又笑了,“若是有公主郡主修为达到外窍,可行驶监国之职,却无法登上皇位,以防外姓篡权。女儿家,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诞下的孩儿也是别家的孩儿。”
卫小歌无语。
父系社会果然如此,需要将姓氏传下去,女儿自然不成。
其实,似乎按照遗传学来说,子女遗传母亲更多。
不过,即使是公主郡主,若是要她自己去当皇帝肯定不干,没那份雄心壮志,也没有那份雄才大略。
若说女王气势,乙魅倒是有不少!
夜间行船最怕遇见暗礁,不过小船不怕暗礁却怕风浪,对于穆乘风而言,江上风浪并不产生什么困扰。
这条大江,从南到北,几乎贯穿了整个大魏,竟然有三个名字。
最南端入海之处,江水十分平缓,被称为太平江。
中间这段因有些不太高的山,满山树木野花,风景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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