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哪也去不了”,邓星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
“是谁沏的茶?又是谁把茶端过来的?”
“回大人,是我”,王妈的声音中明显带着颤音。
聂小虎扭头紧盯着王妈的双眼。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王妈慌乱地摇摆着双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到。
“我又没说是你,你慌什么?”,聂小虎冷冷地说到。
“真的不是我,我哪知道茶里会有毒啊!”,王妈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行了,先别哭了!”,聂小虎突然放大了声音,吓得王妈的哭声戛然而止,硬憋着抽泣了两下。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聂小虎拉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是,大人”,王妈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今天晚饭之前,李员外和他的夫人来到了这里,老爷在客厅里和他们见了面,然后夫人便和李员外的夫人上楼去了,老爷叫我去泡茶,还特意嘱咐我要用他最好的茶具和茶叶。
于是我便上到了二楼的储物间,取出了老爷最珍爱的玉茶壶和茶杯,还有上好的西湖龙井茶,我将茶叶放进茶壶里,然后端着托盘到了楼下的厨房,倒上了开水,随后将茶端进了客厅。
我看着老爷和李员外各自拿起了茶杯,每人喝了一口,可哪成想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就捂着肚子喊痛,后来…后来我就看到老爷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流出了鲜血。
我吓坏了,便大叫了起来,顺子也上前去扶住了老爷,两位夫人和小姐也都下了楼,然后少爷也在楼上大声地喊顺子,顺子又上楼去将少爷扶了下来,此时大家才发现老爷已经死了,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是李员外叫顺子出去报的官,然后大人您就来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茶杯?”
王妈低头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没有,除了我,没有人碰过,我取出茶杯就直接到楼下厨房了,盛着茶杯和茶壶的托盘一直都在我的手里。”
“还真是有点蹊跷了!”,聂小虎捏着那只有毒的茶杯在手里转了转,用食指摩挲着茶杯沿口处的一处小缺口,心中暗想。
随后又拿起了那把茶壶仔细地看了看,随口说到:“真是好东西,整块玉雕成的吧?我还真看不出来有拼接粘贴的痕迹呢,一定很贵重吧!”
“这是老爷最心爱的茶具了,是他花重金从云南买回来的,老爷他最爱面子,每当有客人到来,他都要用这套茶具待客”,杨氏在一旁说到。
“只是可惜啊,这只杯子的沿口有些残缺”,聂小虎看着手中的玉茶杯,摇着头惋惜地说到。
“哦,那是去年羽儿在清洗茶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碰出了一个小缺口,老爷还心疼了好几天。”
聂小虎点点头,转而盯着顺子问到:“你看到的情形是怎样的?”
“当时我就站在老爷的身后,随时伺候着,王妈端着茶具进来,然后将茶具放在了桌子上就退到了门口处,是我将两个茶杯斟满的,没想到老爷只喝了一口就……”
顺子说完也抽泣了起来。
“他们说的可有遗漏?”,聂小虎看着李观雨问到。
“没有了,大人,事情正如他们两个所说,并无遗漏”,李观雨摇了摇头。
“当时你在楼上?”,聂小虎转而看着上官羽问到。
“嗯”,上官羽点了点头。
“谁能证明?”
“这个……”,上官羽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我能”,一旁的王妈突然开口说到,“我能为小姐证明!”
聂小虎又扭头看向了王妈。
“哦?你如何证明?”
“我在楼上取了茶具要下楼,在经过小姐的房门前的时候,小姐在门口叫住了我,原来是她的眼睛里进了沙子,要我帮她吹一吹,我就帮她吹了吹,小姐确实就在房间里的。”
第二百四十章 窗下的偷听(4)()
“这个细节你方才怎么没说?”,聂小虎微微有些不悦。【。m】
“这个…我以为无关紧要的”,王妈又低下了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是这样吗?”,聂小虎看着官羽问到。
“是的。”
官羽点头说到:“我当时心情烦闷,于是便打开了窗户,坐在窗前眺望湖面,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我的左眼就感到进入了异物,很痛,睁不开眼,所以我便想去找母亲帮忙吹吹,我一打开门便看到王妈正端着茶托在走廊里,于是我便叫住了她,让她帮我吹了吹。”
“呕!”,官羽一捂嘴,弯着腰快步向外走去。
聂小虎的眉头就是一皱:“官xiǎo jiě,你没事吧?”
官羽向后摆了摆手,出了客厅,曹晓卉不用聂小虎授意,随即跟了出去,聂小虎又看向了杨氏。
“这个…”,杨氏的脸略显尴尬地说到,“羽儿她昨日受了些风寒,身子有点不舒服。”
聂小虎略一思忖,紧接着问王妈:“你在二楼还遇到过谁?”
“还…还遇到过夫人”,王妈的声音就如同蚊子嗡嗡一般。
“夫人?”,聂小虎转而看向了杨氏,“寇夫人,你不是和李夫人一直待在房间里的吗?”
“哦,是这样的”,杨氏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解释到:“我是和孟大姐一直待在我的房里,但中途我下楼去了趟茅厕,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王妈正站在羽儿的门里,好像是在给羽儿吹眼睛,我也没问,就直接回房去了。”
“是这样吗?”,聂小虎又看向了王妈。
“嗯”,王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你呢?是否一直躺在房里?”,聂小虎看着邓星栋问到。
“是的,大人,您看,我这想动也动不了啊”,邓星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大腿。
这时曹晓卉陪着官羽走回了客厅,曹晓卉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聂小虎微微点了点头。
“你,随我楼去!”
聂小虎指了指王妈,随后迈步走向了楼梯,曹晓卉紧随其后,王妈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
到二楼,首先映入小虎眼帘的是走廊地板铺着的一层厚厚的毛毡,约二十米长的走廊十分地清洁空旷,楼梯口处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个木架,是放花盆用的,此时两个木架都是空的,走廊左侧有三个房间,右侧有四个房间,所有的房间均未锁。
“储物间在哪里?”,聂小虎问到。
“就是那间”,王妈指了指走廊右边从尽头处向外数第二个房间。
“其他的房间都是谁的?”
“右边最头的房间是储物间,往这边来依次是顺子的、我的和xiǎo jiě的房间左边从头开始依次是少爷的、夫人的和老爷的,老爷的房间比较大,分里外两间”,王妈指着每个房门依次介绍着。
聂小虎看了看走廊左侧的那个木架,木架就放在官羽房门的右侧。
“你在为你家xiǎo jiě吹眼睛的时候,茶具托盘放在哪里了?”
“哦,我顺手就把它放在那个木架了”,王妈指了指官羽房门右侧的那个木架。
“当时你站在哪里,你家xiǎo jiě又站在哪里?”
“当时我就站在这里”,王妈指了指房门口,“xiǎo jiě就站在门边,倚在门框。”
“你为xiǎo jiě吹眼睛用了多久?”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吧”,王妈想了想说到,“很快,吹了几下就没事了。”
“走廊为何要铺毛毡?”
“这是老爷吩咐的,他说铺毛毡,这样走路就不会发出动静,也就不会影响其他人休息了。”
聂小虎撇撇嘴,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了官羽房间的门。
正对着门的是一扇打开着的窗户,从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碧波荡漾的湖面,此时已是晚,湖面洒满了银色的月光,让人有一种静谧、安详的舒适感。
窗下是一张小木桌,木桌摆放着一套茶具,两旁各有一把椅子,靠里的墙角是一张木床,另一侧靠墙摆放着一个衣柜,衣柜的旁边是一张小型的梳妆台,墙挂了两幅山水画,很简单的摆设。
聂小虎又察看了其他房间,房内的摆设大致相同,所有的房间都用木板隔开,并无内门相连。
在勘察完二楼后,聂小虎笑着问曹晓卉:“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外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曹晓卉摇了摇头说到。
“茶具自始至终就一直在王妈的手里,能够下毒的只能是这楼里的人,可是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如何知道寇员外会选哪一个杯子呢,还是他的目标原本就不是寇员外?想不明白!”曹晓卉皱着眉头撇起了嘴。
“还有就是……”,曹晓卉附在聂小虎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真的?”,聂小虎略感惊奇地问到。
曹晓卉点了点头。
“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聂小虎笑了笑。
回到客厅后,聂小虎扫视了一遍众人,冷冷地说到:“现在为了排查凶手,我要对你们逐一进行问询,我在楼找个房间,被叫到的就楼去,其余人等就在这里等候,谁也不准交头接耳,否则以案犯论处,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大人”,所有人都点头应到。
“很好,现在李员外先跟我楼吧!”
“好”,李观雨赶忙站起身来,跟随着聂小虎了二楼。
在二楼寇绾纬的房间内,聂小虎和曹晓卉并排坐在一起,对面放置了一把椅子,李观雨规规矩矩地坐了下去,门被关了,石鋭凝和毛光鉴一左一右站在了门的两侧。
“李员外,你跟死者寇绾纬的关系如何?”
“额…”
李观雨眉头微皱,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到:“大人,实不相瞒,我与寇兄本无深交,只是在生意有些来往。”
“那你们之间可有怨隙?”
“这个么,其实也算不什么怨隙,就是在个月,我想要从寇兄那里进一批江南的丝绸,本来我们事先是谈好了价钱的,可是等货到了之后,寇兄他却要我加钱,说是今年桑树招了虫灾,蚕丝减产,导致丝绸的价格涨。
我当时很生气,就跟他理论了起来,最终我们是不欢而散,因为我确实是急需那批料子,所以我还是给他加了钱,买了下来,可是我心里一直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窗下的偷听(5)()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吃饭?”
“是寇兄请我来的,我想他可能是想缓解一下我们之间的这点不愉快吧,我也不想与他就这么一直僵着,所以我就来了,可谁知,唉!”
李观雨低头叹了口气,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聂小虎紧盯着李观雨的双眼看了约有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后,这才摆了摆手说到:“你先下去吧,小石头!”
“虎头儿!”,石鋭凝推门走了进来。
“送李员外下去,将寇夫人叫上来!”
“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老身”,杨氏坐下后抽泣着说到,脸上的悲痛丝毫未减。
“寇夫人,你和寇员外平日里夫妻之间相处地如何?”
“回大人,我和老爷平日里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杨氏掩面哭了起来。
在等了片刻后,聂小虎接着问到:“你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都未曾生育,难道说寇员外就没有半句怨言吗?”
“没有”,杨氏止住了悲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老爷他宅心仁厚,虽说我未曾给他生下一子半女,他却从未有过怨言,我也曾劝他另娶一房妾侍,以便为寇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但他却执意不肯,说他若是命里无子就绝不强求,我也只好做罢了。”
“嗯!”
聂小虎点点头,接着问到:“您的义女上官小姐她是否已经婚配了?”
“未曾婚配”,杨氏摇了摇头。
“那……”
聂小虎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问到:“上官小姐是否已经……”
“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老身从未对人讲起过”,杨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聂小虎。
“那就是我猜对了?”
杨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您可知那男子是谁?”
“大人,此事您可否对外保密?老爷刚走,我不想他的名声有损。”
“这个自然!”,聂小虎点头应到。
“是星栋!”
“邓星栋?你的义子?”,聂小虎顿时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是的。”
聂小虎和曹晓卉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
“唉!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做出此等事来,老爷也是为此恼怒不已。”
“那寇员外可曾有什么举动吗?”
“没有,老爷虽说很生气,却也是心疼这两个孩子,为了不让他们的名声受损,老爷正打算为他们准备婚事呢。”
“那他们知道吗?我是说为他们准备婚事这件事。”
“应该还不知道,老爷没对他们说,也嘱咐我不要说,说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嗯”,聂小虎点了点头。
“夫人,那邓星栋又是如何受的伤?我观察过了,他应该是不久前刚受的伤。”
“是这样的”,杨氏将上官羽射伤邓星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在听完杨氏的讲述后,聂小虎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随后问到:“这么说你们是今天中午才来的这里?”
“是的,大人。”
“那把弓弩现在何处?”
“就放在储物间里一个红色的木箱子里。”
“小石头!”
“虎头儿!”,石鋭凝推门走了进来。
“你去储物间将放在一个红色木箱子里的一把弓弩拿过来。”
“明白!”
“寇夫人,从上官羽射伤邓星栋后,一直到李观雨到来之前的这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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