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玉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一点儿私事。”
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好了。
她现在怀疑聚灵苑里有眼线,否则那人怎么知道琴婆婆和元谷在她这儿,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去找她的时间。两件本来无关的事情能利用结合得如此好处,没有内线是做不到的。
更麻烦的是,她猜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甚至连他是不是阴阳界的人也不敢确定。
琴婆婆脸上染上几分不悦“私事最好先放一边,我们现在说的事情不仅仅关乎小少主,还有琴乐。”
“我知道,我说过,我会帮忙的。”琴玉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算是我的承诺。”
毛三一早从集体宿舍赶到上班的地方,叫醒值夜班的同事。天灰蒙蒙的,看样子今天又见不着太阳了。毛三不喜欢阴雨天,空气里总有一种怎么也洗不掉的霉味,尤其是安保公司给他们租的那地方,平常就已经够潮湿的了。
他换上工作服,哈欠连天,靠在椅子上打盹,直到刺耳的警笛和嘈杂的人声把他吵醒。
程大爷出事了,脑淤血死在自己家里,报警的是最近总来找他买保险的推销员。毛三赶到现场的时候,他正坐在楼梯上,目光呆滞。也难怪,现在的孩子哪儿见过这种事情,看他年纪也不大,像是刚刚毕业。
毛三顾不得同情别人,三步并两步往三楼走,刚走到程大爷家门口就停了下来,和程大爷门对门的这户人家正是几天前他来的那家。
他透过警察和人群看到程大爷的裤脚,是他昨天见到的那条。也就是说,程大爷和他分开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没来由的就往楼梯口退,想逃离这里。
“保安同志。”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保安同志?”又是一声。
“啊?”他恍惚中看到对方穿着警察制服,才暂时稳住了慌乱。
没事的没事的,管他是人是鬼,大白天的,还有这么多人,能出啥事,别自己吓自己!
他不断安慰自己,忽觉脑后一凉,一道熟悉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射而来,等他扭头去看,目光又瞬间消失了,实在诡异。。
第一百二十六章:自杀?他杀?()
“保安同志,你对程铎了解多少?”
“程铎?”他挠挠后脑勺,“哦你说程大爷啊。”
“是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不算很了解,就见过几面,他偶尔去小区的凉亭里下棋。诶?对。你不如去问问他那些棋友好了。”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问话的人满嘴官腔,不带任何情感,毛三不禁感叹世态炎凉,随后就回到门亭,继续他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想到稍晚的时候,警察再次找到他。
“警察同志,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干嘛。”他显得很不难烦。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公事,把各方面情况都了解了,才能排除他杀。”说话的人干练精瘦,看起来像个领导。
毛三一惊“他杀?”他捏住后脖颈,“不是说脑淤血吗?”
那人显然比他要有耐心“鉴于死者家的房门没有上锁,有些情况我们不得不考虑在内。”
“那行吧,你说。”
“昨天五点左右,你见过死者?”
“是有那么回事,可我就和他打了个招呼,他那个时候可是好好活着呢,不信你可以去问,换班的小周肯定看到了。”他语速很快,心里把背后嚼舌根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你放轻松。我姓方,你叫我方队就好。我们来就是正常问话,没别的意思。”他顿了顿,等毛三平和些后才继续说“那之后呢?你去哪儿了?”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还是把我当凶手是吧!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我干嘛”
“你冷静点!”那人打断他,“你是死者最后接触的人,如果在他死亡的那段时间里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就会被当成嫌疑犯。所以!你必须跟我们说清楚你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证。”
方队说话抑扬顿挫掌握得极好,毛三在一半喝止一半安慰的话语里暂时平静下来。跟着开口“我去吃饭了,小云能证明,我同乡。还有,还有饭馆的老板。”
“好的,我们马上就去核实,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不会有事的。”
“俺不会撒谎。”毛三一急一气,连老家方言也冒了出来。
方队安抚得拍拍他的背“没事。”然后给身后的警察一个眼神,对方立刻朝着毛三说的饭馆跑去。
毛三盯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着对面的警察领导,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并拢双腿,直直坐在椅子上。
“我说,那个,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什么,和你聊聊天。”
凭他多年的刑侦经验,这个叫毛三的保安在隐瞒一些事情。他不敢断定这些事一定和疑犯有关,但如果不查清楚就违反了他的职业操守。
“毛三啊,你在这儿多久了?”
“五六年吧。”
“老家哪儿的?”
“河南。”
“哦那还挺远的。”
“可不是嘛,好几年没回去了。保安这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休息的,我都想好了,今年把俺爸俺妈接来过年”
一说起家里事,毛三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肢体也越来越放松,他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而是眉飞色舞的叙述着几个月后一家团聚的美好画面。而方队呢,他微笑倾听着,偶尔点头,或是说一句“是吗。”“这样啊。”“然后呢。”直到另一个警察从饭店回来。
他在方队耳边细语几句,其间毛三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方队的反应,唯恐有什么意外发生。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方队送走同事之后,重又回到那个几平米的小门亭里“毛三,你如果知道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任何情况都可以。”最后半句他特意加重语调且说得很慢,跟着深深瞧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帽子。“今天就这样,再见。”
就在他要走出小区时,毛三追了出来“嗨,方队,你等等!”他挨近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问“程大爷家的对门你查了吗?”
“对门?”
“是啊,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他刚刚搬来一个多月,之前还被投诉扰民,从来没见他出小区门,而且啊”他把他往树下拉了拉,“他皮肤白得像死人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毛三啊。”方队这才明白他那么紧张的原因原来是这个,“警察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你没有证据就指证别人可不行。”
“嘿,还不是你说什么情况都可以的。”毛三一甩脸,“我就知道这个,而且啊我去现场的时候他好像就躲在哪里偷看,信不信随你。”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兀自就回到自己那个小天地里,似乎在对他的质疑表达不满。
方队短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往局里走。
毛三直觉得自己最近犯太岁,程大爷的事情刚过了三天,又有警察来找他,更夸张的是,他们这次要请他回警局,还说是方队点名找的他。
他心里啐了一口这个警察怎么阴魂不散!去警局的路上始终臭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再见到方队的时候,他身边跟了许多穿便衣的人,一个个戴着眼睛,拎着公文包,眼神锐利,看得毛三毛骨悚然。
“毛三,来。”方队招呼他过去,递给他一瓶饮料,用他能够理解的词语解释道“他们是给罪犯画画儿的。”
“给罪犯画画儿找我干嘛。”他的自尊心还没有缓过来。
方队把他按在座位上“因为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见过他的。”
毛三没什么文化却不笨,他马上想到了那个小伙子,一拍大腿“看!我就说他有问题吧!”
“是是,你厉害。”
方队那天回来之后提了一嘴,没想到真的有发现,现场调查的记录没有关于那个男生的,据说是无人应门。第二天方队带人又去了一趟,蹲了一整天也没见人,权衡下申请搜查令进去一看,人去楼空,巧合得有些不寻常。而整个小区,唯一见过他的就只有毛三。
“毛三是吧。”画像专家问道。
“是。”
“说说吧,那个人的长相。”
“皮肤很白。”
“还有呢?”
“还有”毛三显得有些为难,方队在一旁提醒他“比如圆眼睛,大鼻子,小嘴巴之类的,你按照这个顺序说,尽量详细些。”
“我”毛三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之前明明都很清楚的,现在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接班人()
毛三已经喝掉第五杯水,他的脑子像被灌了白面和水,再被周围七嘴八舌的“烈火”一烧,奇妙的化学反应就出现了。思维开始变得粘稠、迟缓,场景切换成慢镜头,眼前人的嘴巴一开一合,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顾摇头。
方队在一旁若有所思,他知道从毛三嘴里大概是找不着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接下来得从其他方面再寻突破口。
他对画像专家们说“依我看,他说的是实话,人太紧张了,忘记也是有可能的。”然后冲毛三点点头,投去信任的眼神。“各位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为首的专家满怀歉意地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没帮上什么忙。”
“嗨,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寒暄过后,几个专家离开了房间,留下方队和毛三。
“毛三,今天辛苦你了,回吧。”
毛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小心问道“这下是真的完了吧,不会过几天又来找我吧”
“哈哈哈。”方队笑笑,看来的确把他折腾得够呛。“我保证,不会了。”
毛三拍拍胸口“那,我走了。”
“好。”
方队始终保持微笑,直至把毛三送出警局。他返过头来还是无法完全放心,上面已经开始催促结案,他压不了多久,但又不想这件事像很多案子那样不了了之。为此,他准备再把卷宗看一遍。
如果真的另有隐情,原则上,他绝不允许这样的“疏漏”留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
毛三刚走出警局大门,就感到一股杀气。这话想来可笑,现在又不是什么刀光剑影的古代,在这片土地上,持械持枪都是犯法的,可谓是真正的朗朗乾坤。但毛三偏偏切切实实感到了杀气,吓得他心肝儿肺都为之一颤,脚下生风,逃回小区。
他在进入门亭后才敢观察身后来路,须臾,那感觉兀的消失了,和他想不起的记忆一样诡异。
“不行了,明天一定要去趟庙里,太邪门了。”他嘴里碎碎念,把门反锁。
离他几米开外的人行道上,一对青年推搡拉扯,壮的那个体形虽然占了上峰,却没敌过略显瘦小的那个,被他拖向东边,在岔路口一闪身,不见了。
环城高架下,有一段连百度地图也搜不出名字的路,路的尽头是小型的垃圾堆积场。看起来,附近的人不愿绕远路去大道上,就把这个城市建设时忽略的空地变成临时的丢弃场所。
偶尔会有回收塑料瓶的拾荒者路过这儿,所以当两个陌生人闯入这里的时候,谁也没去在意,他们的对话自然也就无人去听。
“你已经把他的记忆取走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尽管说话人压低了声音,依然听得出他的愤怒。
另一人答“斩草除根。”
“你这叫节外生枝,警察要是查到怎么办?”
“呵,警察艾洛言那个蠢货,怎么会选你做了萧薇薇的接班人,懦弱。”
那人身上忽然闪过银光,一招就将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子压在墙上,前臂抵住他的下巴。男人因为缺氧,涨红了脸。
那人愤愤说道“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另两个人格,所以,你该滚了!”接着往他嘴里塞进几颗药丸,轻轻施力,送入咽喉。
“咳咳咳”男人痛苦的护住脖子,整个人开始缩不仅身高变矮,身形也小了好几圈。到最后,竟变得比逼他吃药的人还瘦小。
而原本矮小的人看起来高大了许多,其实客观来说,他的身形放在人堆里也比很多人结实,只是和之前的那位不能比罢了。
“谢,谢谢。”艾洛言声音有些沙哑,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从背包里掏出更合身的换上,然后把换下的西服、西裤连同背包一起扔进垃圾堆。
“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和他合作。”
“好。”
艾洛言没有告诉对方,简格的出现并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他才会把有主人功法的加强版精神药物交给他。
两个人就着手机微弱的光离开这里,快要走到主干道的时候,艾洛言听到对方问他
“你的病,主人也治不了?”
他摇摇头“我不想治。”
“为什么?”
“他们是我的掩护。”
对方了然地点点头,二人没再说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很长一段,直到看见穿梭的车灯和路灯照亮路口才分道扬镳。
他们看似走向光明,其实那不过是人们用来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黑夜并不会因此变成白天。
元若兰这一觉睡得比之前都长,也不知是不是逃出火门的洞口太高,给她脆弱的心脏造成了过多的负担。总之,她现在仍然靠在后一排的车座上,表情安详,像个孩子。
“我一直觉得奇怪。”祝玄息在驾驶位上缓缓开口,“以火门的效率,不该逃出来这么久,追兵还没跟上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副驾驶的句颜晨附和。
王守成有些晕车,在闭目养神,随口插了一句“可能他们良心发现,放过我们了。”
前排二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笑,祝玄息揶揄道“老王头儿被他们弄得眼瞎耳聋,还能以德报怨,相信他们有良心。佩服,佩服。”
王守成伸个懒腰“那就是有人帮忙了。”
“诶?”祝玄息灵光一闪,“这个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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