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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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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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无名氏小姐最近偶得小姐消息,知道您一切安好,喜不自胜。今遵守诺言,将照片奉上,蒙小姐不弃,明日黄昏可一聚,若小姐能留下只字片语,甚好。

    落款是一位故人。

    寥寥数笔,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写字的人斟酌语句,字里行间小心翼翼,透着淡淡的孤寂。“喜不自胜”“遵守诺言”等字更是写得格外用力,她能够想像男人激动的心情,因此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他如此,又是谁把她的消息透露给了对方。

    尽管心中有怀疑的人选,她还是想亲自去确定看看。

    隔日,琴玉选了一套旗袍,蓝底白花,雅致大气。字条中没有具体时间,也没有地点,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不需要面面俱到,更不需要清清楚楚。

    西湖数十年里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两边的店铺更换交替,但她还是能够轻易找到照片里那棵树。树下站着一位老者,戴一副眼镜,眉眼间和当年的记者很像。

    她没有犹疑,带着微笑,朝他走去。

    老者似乎视力不大好,一直等她走得很近了,才舒展眉头,笑得像个孩子。他迎上来,眼眶泛泪,走路有些颤颤巍巍,但还算利索。他想去抓她的手却又收了回去,开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然后像发现了什么,脸上带着疑问,随后又了然地叹了口气,兀自走到湖边的长椅坐下,琴玉坐在旁边。

    老者推一把眼睛,开口道“你是她女儿吧。”

    “嗯?”琴乐一头雾水。

    “也是啊,都几十年了。”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被封在湖底的那些时间是停滞的,再加上摄魂师衰老速度慢,难怪他会这么推测。

    “你们长得真像。”

    她心中升起一种负罪感,却又不能坦诚以待,于是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是吗,大家也都这么说。”

    “她是”老者停顿了很长时间,“不愿见我吗?”

    “她”琴玉思索着该怎么说才不会太突兀,“去世了。”或许这样的回答对方会好受些。

    没想到,老者给她的反应完全不符合想象。

    他先是表现得很震惊,接着是悲痛,再然后像是终于接受了“事实”,兀自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额”琴玉有些后悔撒了谎,可还是要编下去“前几年。”

    “是我晚了,晚了。”

    琴玉不敢再说话,害怕又要圆更多的谎。

    “你不要多想,我和她没什么关系。”老者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非要说的话,也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估计她不会跟你们提,你也别嫌我这个老家伙啰嗦,实在是”说到这里,他开始哽咽。

    琴玉于心不忍“不要紧,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者点点头,继续往下说,虽然是同一件事,他却叙述出另一个版本,一个琴玉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版本。

    故人相逢和友人再见的喜悦从根上说都是一样的,元若兰在内丹里经历了十天颠簸,再看到祝玄息、句颜晨和王守成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她轮番和他们拥抱,最后挽着王守成,说什么也不愿意撒手。

    王守成最受不了肉麻,他拼命想扒开她的手指,可惜她变成摄魂师之后力气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折腾了几下累得不行,只好放弃。

    祝玄息对火龙发出号令,开启山顶的出口。

    元若兰往里一瞧,立刻吓得退出好几步“妈呀,这么高!”然后问祝玄息“有没有别的出口?”

    祝玄息摇摇头,先跳了下去。

    “啊!”元若兰松开王守成,双手捂脸大叫道。

    王守成趁机也跳了下去,跟着是句颜晨。

    因此,等元若兰挪开手之后,山顶上只剩下欧阳劫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故人旧事(二)() 
一群没义气的人!

    元若兰在心里叫嚣着,根本不敢靠近洞口一步,她看着欧阳劫,心里的感动像烧开的滚水,翻腾着、喷涌着,感激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欧阳劫淡然开口道“我不能离你太远。”

    合着他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怕高才留下来的。

    沸腾的热血立刻冷却,降到冰点,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太毒舌,所以遭到了报应,暗自在心里许诺,以后一定对他们好点。不过她向来奉行的是不说出来的承诺都是不作数的,所以这纯粹是一种自我安慰。

    “走吧。”欧阳劫上前去牵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赌气朝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就僵在原地,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跳下去,可两条腿就是怎么也迈不开。

    “唉。”欧阳劫叹了一口气,心里说着你个小傻瓜,我换一种说法你就听不懂吗?然后认命一般,抓住她冰凉的手往前拖,一下子就在地上拉出两道痕。

    “啊啊啊!别别!”元若兰想挣扎但有心无力,只能不停大叫,以缓解不断加速的心跳。“老爸老妈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耶稣圣母玛丽亚”

    接近洞口的时候,她干脆两眼一闭,嘴里念叨起诸天神佛,也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

    欧阳劫小声嘀咕“临时抱佛脚。”

    “不快也光!”元若兰大叫。

    二人在洞口完全闭合前终于跳了下去,元若兰再次晕倒在欧阳劫的怀里。

    他不禁想,她到底是有多害怕。

    害怕对于人来说再平常不过,有人怕高,有人怕水,有人怕鬼最多人怕的大概就是真实,因为真实总伴着残酷伴着最不愿面对的自己。

    当琴玉对故事提出疑问时,老者心里切实的体会就是这样,但他没有说出来,他还是想要保留那么一点,一点什么呢?也许是一点美好,也许是一点尊严,也许是一点希望,总之那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去核实寄信地址是不是真的。

    三十多岁,他对一个不知名的姑娘一见钟情,当那个姑娘向他走来,他浑身的细胞都像烧着了一般,躁动不安。而当她俏皮的说

    “嘿,记者同志,偷拍可是没有职业操守的哦。”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炸开了。

    “同志,专业来说,这是抓拍。”他已经顾不得口气、语调等等,一心祈求对话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姑娘“咯咯咯”笑了,接着说“同志,作为你抓拍的对象之一,我能不能要一张照片呢?”

    “当然!”他有些激动,“不过要等我洗出来才行。”

    “好啊!”姑娘笑得更开心了,“拉钩。”说完伸出小指。

    他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才轻轻搭上了她的手,一股电流贯通全身,激活了每一个细胞,他感觉自己从发梢到脚趾都在悦动。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甜甜的笑容深深刻在他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很可笑吧,明明三十好几,却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念念不忘。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年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我还是忍不住,照着问来的地址寄去照片和信件,直到有一天信件被邮局退回来,邮差告诉我城市改建,地址已经不存在了,同时退回的还有之前寄去的信件,据说是之前住在那里的人要求的,说总有奇怪的信件寄过去不知道怎么处理。”他顿了顿,等路过身边的小情侣离开才继续。

    “我问过邮差那家的事情,但是他知之甚少。信件都有拆开的痕迹,我想着至少她接收到我的情意了,又见她把信件和照片都保存的挺好,还挺开心。现在想想,她可能压根就没收到过那些信件。真是不知道这么些年我都干成了什么,工作碌碌无为没起色,没有成家,无儿无女。这样的人生,太失败了。”

    琴玉其实很想告诉他,那个姑娘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她随口胡诌的地址竟然困住了一个人的一生,而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虽然她并不是故意的。

    “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老者凄然的笑,“你也别误会,我说这些绝对不是想得到什么,只是”他停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想如何措辞。“只是想怀念那段纯洁的爱情吧。”

    琴玉还是决定说些什么,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会更难受。

    “其实,那些信,她是知道的。”

    “真的?”老者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接着又暗了下去。“你不必安慰我。”

    “是真的,她给你的地址是邻居家的,她没想过你会真的寄照片过去,邻居一直有把信交给她。只是,如你所说,那个年代,这样的情感家里不会允许,所以她一直不敢回信,搬家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你骗我。”

    她看到老者眼角的泪,心里不是滋味,但谎言还要继续。

    “你第一封信里的内容是,尊敬的无名氏小姐照片洗出来了,希望您会喜欢。第二封是,尊敬的无名氏小姐之前的照片有瑕疵,我重新洗了一张。第三封是,尊敬的无名氏小姐您的照片登上报纸了,我需要付给您相应的感谢费,钱不多,望不弃。第四封,尊敬的无名氏小姐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原谅我的唐突,希望您有时间可以见我一面,就在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她,都记得?”老者打断她,泣不成声。

    “是的。”

    “好,好,真好。”老者起身,“回去了。”他掏出一方手帕,擦干泪,冲她微笑,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挂着相机的、精神抖擞的男人。“谢谢你能来。”

    他背影蹒跚,却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琴玉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这份迟了几十年的告白如此沉甸甸,她顾不及擅自侵入他人回忆这件事是否有违原则了。

    其实,她的谎言漏洞百出,除了信的内容。

    但只要他相信了,就是好的吧。

    琴玉站起来准备离开,琴婆婆和元谷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婆婆,果然是你。

    琴玉浅笑“我会帮忙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出事了() 
文三路上的老小区,靠近杭城最繁华的地段靠近众多游客心向往之的西湖靠近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小区布局和小城市里也没有什么不同,保安毛三坐在只能容下一个人的门亭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鼓捣手机,不么玩玩斗地主,不么和小区里的熟脸闲聊几句。有关于他职业本身的事情没做过几件,最近的一次就是接到投诉电话,去其中一栋单元警告3楼的租客扰民。

    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说话的时候总要带着几声咳嗽。毛三年逾四十,干这行有二十年,见过的牛鬼蛇神不少,算是有那么点看人的本事。所以,尽管整个调停过程小伙子都很配合,他还是觉得他骨子里透着阴郁,不像什么好人。

    但那又如何,他自己都自顾不暇,有哪门子功夫去管闲事呢,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必要的交集,他是什么人与他何干呢。

    毛三刚赢下一盘斗地主,赚的豆子加上免费的足够撑过晚上,轮班的刚好到了,他拎着茶杯开门去吃饭,正好遇上熟人,照惯例打了个招呼。

    “程大爷!”

    “三子啊。”

    “这是从哪儿回来啊。”毛三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程大爷神色一慌,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才回答“西湖,遛弯。”

    “那行,我去吃饭,你快点回家吧,再过过就该天黑了,你眼神不好,再摔一跤。”毛三觉得程大爷今天有哪里不一样,但就像之前说的,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诶。”

    程大爷朝他招招手,转身往小区里面走,藏在身后的东西又被他紧紧攥在胸前,像是有什么稀世珍宝。

    “咔嗒”

    钥匙插进门孔,往左转了两圈。

    “啪嗒”

    锁开了,程大爷迈进家门,微叹一口气。凄清的冷风从厨房的窗户吹进客厅。

    他心想不对啊,厨房的窗户他一直都关着啊。

    紧接着抡起手边的圆板凳朝厨房走去。

    刚迈出几步,凳子应声倒地,而他也一脑袋扎在了地上,藏在怀中的东西掉出来,落在手边,是一张照片。

    琴玉转着手边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见底,王管家上前去添,顺便也给同坐厅中的琴婆婆和元谷加满。

    “王管家,您去歇息吧。”

    王管家微微点头,他在琴家那么久,当然懂得识相,领着其他教徒离开,屋中就剩他们三个人。

    琴玉没来得及换衣服,依然是之前的行头,典雅的气质确实和几十年前那个活泼好动的黄毛丫头联系不到一起。

    她看看琴婆婆,又看看元谷,最后把视线落在前者身上,开口道“元若兰的事我本来就想帮忙的,婆婆不必来提醒我曾经的为人。”听语气,她正为下午的事生气。

    琴婆婆神情一滞,被她这句话给弄糊涂了。

    “我没有”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如果是指我利用王管家找到你这件事的话,我没什么好说。”她口气也硬起来,“我们上门多日,你一直避而不见,只能出此下策。”

    元谷原本贴在膝盖的双手因为琴婆婆这番话不自知地摩挲着。

    婆婆为什么揽下这件事?

    你不用惊讶,我都是为了琴乐。

    她私下补了一句给元谷,反而让元谷更信任她,更放心把元若兰的事情交出去,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了。

    “下午”琴玉一皱眉头,重新把事情捋了一遍。

    我竟然猜错了,那么这个在背后搞鬼的人显然的,他对她了若指掌,而且心思缜密,一早计算好每一步,不会是欧阳明月。会是谁呢?阴阳界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而她却全然不知。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茶逐渐冷下来。

    “婆婆对程铎这个人有印象吗?”

    琴婆婆摇摇头,她知道琴玉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陌生人的名字,于是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琴玉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一点儿私事。”

    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好了。

    她现在怀疑聚灵苑里有眼线,否则那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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