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也过了三天。
三天,一个人饿了三天,渴了三天,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是他们偷偷给我喂过了,还是其实我压根根本不需要进食?
每次醒来我都没感觉到有什么饱腹感或更进一步的饥饿感。
排泄反应也没有。。。
我倾向于我根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那些感觉,不过是幻觉罢了,我说不定真的不是人呢。
其实,我早就怀疑这一点了,毕竟我可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那电影还是鬼片,我还是个死了的男主。
综合以上种种,我好像真的不是人。那他们为什么要送饭来?单纯地为了满足我的要求吗?如果我提些其他要求他们会怎么应对呢?
就在我渐渐钻入牛角尖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我仰身一看,噢,原来是那个认错人的女生,她好像不知道门口有饭,刚进门险些踩到那些发臭食物,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衣服上绘有怪异图形的男人,生面孔,不是我见过的怪图男怪图女。
姑且让我这么称呼,我觉得比较顺口。
我没有开口说话,那个女生坐在床脚,就这么看着我,我努力仰起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她还不说话,我感觉有些累了,便直接躺了下来,这时她才说道:“确实不是他,完全不像。”
“但是,该如何解释那些现象?”后面那个男人非常恭敬的低头道,即使站在她身后,目所不能及的地方,他依旧低着头,看来这个女生的地位在这个神秘组织里很高。
而且,颇受尊敬,我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委屈或者不甘。
“可能只是巧合吧,你们看紧他,对了。。。让他吃饭,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她淡淡的说道,虽然是在发号施令,但并没有一丝趾高气扬,反而有股理所应当的味道,那男人只是说了声是,没有反驳,更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
看她似乎有走的趋势,我想了想,就这么躺着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你究竟把我当成谁了?”
“我到现在还很糊涂呢。”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知道这里对你很安全,但安全的代价是失去自由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多问,不要多想。”
“哦。。。好吧,没有商量余地?老实说,这里很无聊,我可能会感觉到闷。”
她展颜一笑,不可置否道:“你要是能出去那就出去,我们不拦着你,你也出不去,但你要知道,我们不是什么人权组织,你在这里死了还是残了,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先声明好,只要踏出这个房间,生死勿论,我们也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她和声说道,但我察觉得到,她对我有种。。。特殊的疏离感,应该是因为我和她的熟人长得很像让她感觉了不舒服。
说罢,她起身便打算离开这里,我叫住她,“只要我说,就会有人帮我把这些解开吧?”说着,我用眼神扫了扫我身上的那些拘束。
“可以。”
“门外到底有什么?”
“保密,你看见而不死,自然就会知道。”
“我是人吗?”
“不是,但也不是鬼。”
“哦,好吧,我知道了,对了,你觉得我长得帅不帅?”
我突然问了这么一茬。
“和你的心上人比起来。。。怎么样?跟他一样吗?还是比他更帅?你对我是不是。。。”我故意加重语气,眯了眯眼,扯动肌肉做出一丝和(猥)善(琐)的笑容说道。
她脸色刹那间冷了下来,冷冷吐出几个字:“好自为之吧。”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身后的怪图男狠狠瞪了我一眼,走到她前面替她开门去了。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试探效果不错,而且成功激怒了她,我很满意,从中我还知道了她男朋友(或老公?看年龄不太可能)估计是失踪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可能比我想象还要久的多,她们二人感情深厚,估计他的消失给她的打击很大,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因为他的事而动怒。
挺有意思的,为了另一个人类或欢喜或悲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个女生。。。不,应该叫这个女孩——她很有趣。
不过,也仅限于有趣罢了,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房间之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环境,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没办法,不论是谁在一个小房间里跟床一块绑个两三天都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美好,我也不例外。
不多时,我还没提出帮我解开拘束衣呢,就来了三个怪图男,他们一齐把衣服解开了,里面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白色短袖白色长裤,内裤。。。嗯,也是白的,应该是在我被药倒之后给我换上的吧。
解开后,三人便带着衣服走了,顺便还把地上的馊饭收拾走了。
但我依然躺在床上,没办法,浑身都疼,我得缓一会,他们也把那衣服给我套的太紧了点吧。。。
过了一会,感觉不那么疼了,便用双臂撑着上半身,勉强坐了起来,又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能走了,于是慢慢起身,试着走路。
然后我就跪了。
没错,是真正意义上的跪了,就在我快要站了起来的时候,双腿一软,立刻不受控制的磕了下去,我嘶了一口,痛的龇牙咧嘴的,我双手撑地,微微撑起一点,然后转了半个身子,勉强坐在地上,靠在床沿,我将长裤褪起,看了看膝盖处是不是有了淤伤,如果有,我觉得这责任得他们负。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伤,这少说也有四五十厘米吧?脱力之后直接跪下去,怎么也得有点淤伤吧?然而,就是没有。
“不是人,也不是鬼,就是这个意思?”我嘟囔了两句,摇摇头,直接站了起来。
我的腿依然疼痛难忍,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假象,我的腿实际上完好无损,我“应该”能站得起来,抱着这样的信念,我站了起来,腿上传来的痛感无时不刻在督促着我赶快坐下,不要再给双腿增添负担,赶快去找药,不然还得疼俩礼拜,然而,我就是真正的站了起来,违反人类常识,也违反了我的常识,站了起来。
我顺便还走了两步。
看来,我不是人也不是鬼的意思就是,我的身体其实压根就不是人的身体了,只不过依然残留着人的感觉。
搞明白这点后,我的行动顿时顺畅了许多,虽然那剧烈的痛感仍然在干扰我对全身的支配,但已经不怎么碍事了。
因为我在心理层面上已经认识到了,我没有受伤,只不过是脑子出了毛病,以为身体受伤了罢了,其实功能好着呢。
身为“人”的这面,正在阻挡身为“鬼”的我探索外界,我在意识到了这点后,果断抛弃了我对自身是人类的认识,没办法,谁让这种认识这么碍事呢?
放下包袱,身体顿时更加轻松了。
5 另一个我()
推开门。
意外的没有任何阻碍,我低头一看,钥匙正插在锁眼中。
竟然还在用这种锁?我想了想,走上前去,把钥匙拔下来,攥在手心,这是我目前发现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自然要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的上用场,打架的时候用来割喉也是极好的。
踏出这扇门,生死勿论,我很好奇是怎么个勿论法。
没有犹豫,我直接走了出去。
走廊中灯火通明,由白色大理石(或许是)和白色墙砖铺就的走廊颇有几分科幻感,和我那逼仄的小房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我怀疑走廊里一平米可能都要比我所住的小房间要贵。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多少特殊之处,我双臂展开差不多有走廊的一半宽,走廊宽度大约是两米,向上望去,心里默默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两个我的身高。
三米六左右的高度。
这是条很宽敞的走廊,这是我对走廊的第一印象。
随便挑了个方向,身上的疼痛几乎没有了,我走的很快,没多久,准确来说,不到三十步,我在同一侧(相对我所在的小房间)看到了一扇与我那间小房子同样的铁门。
我试着敲了敲门,然后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如果里面是有人的,我想他一定会对我的敲门有所反应。
等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动静。
没人吗?我看了眼手里的钥匙,没多想,便插进锁眼,我想试试能不能打开。
没想到,还真开了,难道这里所有的门都通用一把锁,一把钥匙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省事了。
我手里这把钥匙是万能钥匙!
拉开门一瞧,门口放着一盘已经馊掉的冰凉米饭,米饭旁还有一些蔬菜、肉、一杯水。
和我的伙食一模一样,连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这里伙食我承认还不错,可这也太单调了点吧,在这里住久了真的不会得精神病吗?
跨过餐盘,我将头转向床所在的位置,我想如果门都一样,那里面的布局应该也一样吧?
。。。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被绑在床上穿着拘束衣的自己——起码脸一模一样,嗯,好像确实很帅,不过这不重要。。。
why?
布局的确是一样的,我没猜错——而且是一模一样,甚至连床上那人一模一样。
他此刻正仰起上身看着我,这也是我能直接看到他的脸并判断他和我长得一样的前提,门口可看不到平躺下去的我的脸。
“你是孙弈华?还是那个王什么什么的?”他首先开口说道。
声音略有不同,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我说话的时候听不到别人听到的我的声音,说起来似乎很绕,其实很简单,人身体也是会传导声音的,别人听到的只是通过空气震动传入耳中听到的,而我听到的,还混合有我自己的身体中传导的声音。
我摇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老兄,你猜错了,零分,我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话说你就这么一直被绑在这里?没有那个我们都见过的女孩和两个怪图男过来找你谈心?”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做出一副傻笑的样子(应该是吧),道:“难不成我穿梭时空了,好酷啊。。。”
他努力扯动脸部肌肉做出一派欣喜的样子,道:“确实很coooool啊!”
我叹了口气,撇了撇嘴,道:“装的真不像,刚才跟着那女孩的怪图男只有一个。。。唉,没意思,这么简单就试出来了。”
他那强装出来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道:“不可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读心!你怎么可能骗得了我?刚才你心里明明就是想的两个!”
我呵呵一笑(只有声音,没有表情),然后问道:“现在有几个?”
他顿时脸色大变,讲道理,我是不是该和他学学怎么控制脸部肌肉?他表情怎么这么丰富?
嗯。。。不丰富的时候是不是更帅一点?起码不要这么。。。像这人一样如此扭曲吧?比如我现在这副面瘫脸,就会有小女生称之为冷酷,进而引来一大波关注。。。
收拢散漫的思绪,“现在知道了吧?来,说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脸色渐渐变青,我决定还是我替他说吧:“不就是一大堆基佬吗?至于这个脸色吗?”
“你这变态!我的读心术怎么可能会出错?!”
“呃,其实应该没有错,因为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没有骗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单纯的检验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我罢了。”
闻言,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可能,你不可能心里一点点真的都没有!而且你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真的有两个男人的?你自己可骗不了自己,这说不通!”
我耸耸肩,道:“事实如此,估计我头脑比较简单吧,一根筋嘛,你知道头脑简单一般意味着什么吗?”
他再次色变。
。。。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损害我的颜值?这样下去我很可能会失去信心。”
“人生顿时一片黑暗呐。。。我本就一无所有,唯一值钱的颜值都被你给毁了。。。”
我捏住钥匙,慢慢向他走去,边走边说道:“所以,你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然后,我站在他的床边,静立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到十秒钟,他便尖叫道:“停下来,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放过我吧。。。”
他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呢?
在这十秒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很简单,我只是盯着他的脸,然后想象着用钥匙和手以及指甲一点一点扣出了他脸上所有和我相像的地方,说的再简单一点——我把他脸给扣下来了。
因为我是第一次,再加上只是脑子里的想法,所以扣的。。。很艺术,嗯对,就是艺术。
“看来你的读心是无法停止的,我觉得你被关在这里对你是好事。”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我并不知道语重心长是什么意思,但拿来用就对了嘛,管它呢。
看他仍然一脸崩溃的样子,我开口道:“好好好,我不吓你的行了吧?能不能把脸变回来?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做。。。什么?”
他惊惧的看着我。
我扬了扬手里钥匙,面无表情道:“五秒以内变回来否则我就要真这么干了。”
闻言,他脸上的肌肉立刻开始一番“艺术”的变化,我兴致勃勃的看完了整个过程,最后定格下来的是一张女。。。孩的脸。
在这个过程中,她身上那些拘束装置由实体慢慢化为虚无,我眨了眨眼睛,原来这是幻觉啊。
她能读心,还能制造幻觉,有点意思。
我挤出一个友好(应该是的)的微笑,道:“你叫什么?”
露出原型后,和我穿着一样的白衣白裤的女孩缩了缩身子,努力把自己团在床脚,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低声道:“我。。我叫吴一伶,你好像没有想害我的意思。。。那个,你能不能离开这里?对了,顺便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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