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着一股淡淡的竹叶的清香,却比花香更加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这里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她扶着一根根竹子走,遇到距离远的两根,她就单脚跳上两步。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块被竹林围绕的空地,她也终于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云七夕好想吐槽,这在人前装一装就得了,在自已家里还装,累不累啊?
竹林仿佛阻隔了烈日,斑驳的光点落在单连城的身上,他仿若不染纤尘一般。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往前一送,一只飞镖便从手里飞了出去,十分精准地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竹子上。
那根竹竿上已经钉满了飞镖,可他仍然可以见缝插针地将飞镖插入它们中间的空隙里。
好手法!
云七夕正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却突见有两道银光朝着自己的方向直直飞来。
第53章耍贱也是一流()
嗖嗖两声,一道冷风划过耳际。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云七夕却如瞬间坠进了冰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一切恢复平静,她僵着脖子缓缓移动视线,只见一左一右两只飞镖,分别钉在她左右两边的竹竿上,斑驳的日光下,飞镖的利刃折射出森寒的冷光。
她刚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有一只飞镖甚至扫过了她耳朵的汗毛。若再偏离半分,就是不抹了她的脖子,也得割了她的耳朵。
云七夕僵着身子立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不远处,轮椅缓缓转过来。
虽然有日光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仍然看上去不带丝毫的温度。此刻正沉着一张冷酷的脸,拿一双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云七夕,就像盯着一个闯入了他领地的入侵者。
一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是吧?不过,这倒是更加坚定了她不能嫁给他的想法。
这上阵打仗的男人,习惯了舞刀弄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万一闹个矛盾,飞镖随手一扔就得丢命了,还能愉快地过日子吗?
云七夕慢慢冷静下来,安抚下心头那一万匹时刻不太消停的生物,伸手将身侧竹子上的飞镖摘下来,夹在两根手指间,含笑看过去。
“晋王殿下真是好身手,飞镖玩得不错,想必耍剑(贱)也是一流吧?”
虽然不懂她这夹枪带棒的话,但看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也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她成功看到单连城的眸子又沉了几分。
正准备挪动着腿上前一步,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姑娘,殿下今日不见客。”说话间,戈风的胸口起伏得有些急促,看样子是匆匆赶来的。
“不见不也见了?”云七夕好笑地看着他。
戈风自知嘴钝,说不过她,总之就是拦在她的身前,誓死不打算放她过去的意思。
瞧着戈风严肃中又有几分紧张的样子,云七夕用手上的飞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一旁的竹子,慢悠悠笑问。
“戈风,我能吃了你家殿下么?”
戈风垂下眼,不看她,也不再说话。但要阻拦她的态度却依然坚决。
“戈风,你先下去吧。”单连城突然冷冷开了口。
闻言,戈风才终于缓缓放下手,自知失职,他愧疚地看了单连城一眼,才转身离去。
戈风走后,云七夕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于是调整好心态,一步步扶着竹子朝单连城走过去。
单连城转动轮椅,背对着她,淡淡道,“练字并非一朝一夕,找爷无用。”
咳咳!
云七夕差点儿没被口水给噎死,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谁要找你练字了?字不可貌相,不要这么肤浅好吗?”
前方开阔处已经没有竹子,为了能更好地交流,云七夕又单脚跳了几步,离单连城更近一些。
单连城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又缓缓移到她的脸上。
“怎么?昨夜翻墙的?”不冷不热的口气,听来却有种对她很了解的样子。
云七夕尴尬地咳了一声,揉了揉鼻子,自嘲地道,“翻墙是我的强项,才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我已经顺利熬过了一劫,你只管准备好银子,等我来取就是。”
“期限未到,一切都还未有定数。”单连城淡淡地道。
“我去,你能不要乌鸦嘴吗?我看你就一心指望我身份暴露,到时你就顺理成章地省了是吧?我说你堂堂一王爷,能不要这么扣得紧么?注意身份。”
面对她的暗讽,单连城面色不改,眯着眸子盯着远处一行排得整整齐齐的飞镖,话锋突转,“你这样只身前来晋王府,难道就不怕人生疑?”
云七夕撇了撇嘴,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还算端正。
“我这不是情况紧急嘛,信你也看了,你除了对我的字作了点评,也没一个明确的态度,我这心里不是踏实吗?”
单连城没说话,只是抬手又将一只飞镖扔出去。削落了一片竹叶,钉在远处的一根竹竿上。从云七夕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俊无波的侧颜,完全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云七夕有点儿着急了,“喂,你说句话啊,这事儿跟你也有关系的好吗?你说你爹他怎么那么爱乱点鸳鸯谱呢?完全都不问人家的意见,这是结婚,不是游戏,哪能这么儿戏呢?”
“父皇的旨意委屈你了?”单连城突然冷冷开口,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她当然觉得委屈,她是现代女性的思想,崇尚婚姻自由,注重人梭,哪能这么随随便便让人主宰了自己的命运?尊贵又如何?只要不是心甘情愿,那都叫委屈。
明明是这样想的,可她不能这么诚实地说啊,否则以这货的高傲,这谈判不就不欢而散了?
云七夕察言观色,嘿嘿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委屈了我啊,应该是委屈了晋王殿下您才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不过是一个要啥没啥的普通小老百姓,哪儿敢高攀您的高门啊,是吧?”
“尚有自知知明。”单连城语气淡淡。
忍下想爆粗的冲动,云七夕笑着附合,“那是那是。”
琢磨着单连城这话的意思,想必他对皇上这一次的指婚也是很不屑的。这正合她意,她当然没想过这样高冷的王爷会看上她这样的糙女子。
暗自想了一阵,云七夕又开口了。
“那个,我上一次已经把皇上给得罪了,思来想去,为了我这颗已经不再牢实的脑袋,还是由您在皇上面前拒绝比较好,而且如果是我拒绝的话,对您的名声恐怕不大好,你好歹是王爷,被女子拒婚,这传出去多难听。要不这一次你去跟皇上说说,让皇上收回成命。理由随便你说啊,你可以在皇上面前对我各种吐槽嫌弃,只要能让皇上打消念头,我牺牲一点没关系。呵呵!”
她几近讨好的态度连自己都嫌弃了,但权衡利弊,为了争取婚姻自由,她牺牲一点也是值得的。
“君无戏言,难道本王就不会惹怒他?”
单连城的声音仿佛突然染上一层寒气,面色很黑,黑得就像是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前奏。
然而云七夕此刻只想着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一件事,眼瞎地没注意他脸色的变化,听他这么一说,笑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儿子嘛,所谓虎毒不食子。”
“戈风。”单连城突然沉声喊道。
不知道戈风在什么地方待命的,只是他这喊声刚落,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
“送客。”单连城冷冷丢下一句,就转动轮椅,缓缓离去。
“喂,这就走了?”云七夕有些懵,完全搞不清状况。
“二小姐,请。”
云七夕顿时急了,冲着单连城的背影大喊,“不是,你不能忍着不说啊,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然而单连城并不理睬,依旧越走越远,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云七夕差点顾不上自己腿上的伤,拔腿追上去。
在她准备抬腿的时候,戈风十分精明地看出了她的动机,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再次冷冷道,“二小姐,请。”
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在他抬手时,突听云七夕拔高音量的一声“哎哟”,紧接着见她膝盖一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抱着腿,大声抱怨起来。
“走就走,不要这么暴力好吗?好歹我是伤员。这就是你们晋王府的待客方式?”
再瞄前头,如她所料,单连城依旧保持着他的高冷气质,没有放慢速度,也没有回头,淡定地越走越远。
冷血动物!云七夕立刻给他下了一个新定义。
戈风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盯着她。
他连她的汗毛都没有碰到,怎么就暴力了?于是他终于明白孔子为什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尤其是像这样一个脸皮极厚的女子。
“呀,姑娘,你怎么了?”顾远在竹园门口就瞧见了坐在地上的云七夕,惊讶之下,赶紧小跑过来。
云七夕回头不忘瘪嘴,十分委屈地道,“我的腿上,如今是伤上加伤了。”
说着,她伸手特意捞了一下裤管,露出包扎了的伤处。
“怎么伤得这么重?”顾远惊疑地问。
“此事说来话长,顾老,我本来还想着等下来找你交流交流医学之道的,可我这会儿,怕是走不动了。”云七夕一边打同情牌,一边默默地就把勾子给抛下了。
她很清楚,顾远崇拜她的针刺麻醉。
顾远一听,心中大喜,急忙想办法,瞥见戈风站在一边,忙道,“戈风,快把姑娘扶到房里去吧。”
云七夕正有此意,只要留在晋王府里,她就可以再找机会谈判了。
可戈风站在原地不动,他明知她是装的。
云七夕瞅了他一眼,见他僵硬地站着,眼神里全是警惕,就好像在时刻防备着她似的,她忍着笑,叹了口气,“哎,还是不要麻烦了,就劳烦老顾带信给我的丫头,让她找人来接我吧。”
“那怎么行?”顾远急了。
第54章看走眼了()
顾远搓着手,面色好不着急,“姑娘是在晋王府摔伤的,我们晋王府自然得负责任,姑娘的伤势可大可小,就让老生给姑娘好生查看一下吧,希望不要出什么大问题才好。”
“那好吧。”云七夕皱着眉头,似是答应得十分勉强。
“顾太医,是爷吩咐了送她出府。”戈风怎么能轻易让云七夕阴谋得逞,冷冷地把单连城给搬了出来。
晋王府上下没有不忌惮单连城的,即便顾远是晋王府的老人了,却仍然心有畏惧。可是嘛,那个针刺麻醉,他肖想了许久,身为医者,自知高深的医术有时是金钱都不能衡量的东西,他又怎么肯错过这个可以请教学习的机会呢?
一咬牙,他下了决定,同戈风据理力争。
“戈风你忘了?上一次可是这位姑娘救了爷,爷怎么会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呢?若是不对姑娘以礼相待,恐怕才会令爷生怒。”
戈风性子直,口才钝,他不知道单连城今日会让他拦着云七夕,他只知道,他该做什么。
“我只听爷一个人的。”
“你”
果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云七夕静静旁观着他们火药味儿渐浓,
虽说戈风是深得单连城信任的贴身侍卫,平日府上很多人也比较忌惮他,但顾远也是跟随了单连城多年的太医,甚至可以说,顾远是看着单连城长大的,所以,论在晋王府里的威望,恐怕还是顾远要高一点。
使不动戈风,他也可以使其他的人。他让云七夕在原地等着,又拿眼瞪了戈风一眼,便离开了竹园。
看样子,这梁子结下了。
此时,竹园里就只剩下了云七夕和戈风两个人。
瞧着戈风一张阴沉严肃的脸,云七夕笑道,“戈风,帮助老弱病残,是人性一大美德。你平日里推着你家爷进进出出,从来都无怨无悔,这会儿让你帮一下我这个可怜马巴巴的小伤员,就让你为难了?”
戈风的嘴唇动了两下,似是想说什么大概是自知说不过,又忍了下去,索性冷着脸,什么也不说了。
“哦,”云七夕却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拖长了尾音,“我知道了,因为你家爷给你发俸禄,是你的衣食父母,是吧?”
戈风依旧沉着脸,不吭声。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逗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只听云七夕又是一叹,“哎,我说你脑子就能灵活一点儿么?我虽然不及你家爷高贵,但至少还是个暴发户,不差钱儿,就连你家爷那里,都还有我的存款呢,这你可是知道的。你若是帮了我,我也不能让你白帮是不是?你真是太死板了,眼睁睁就错失了赚外快的好机会啊。”
戈风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对此女子的厚脸皮又有了新的认知。
真是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顾远找来了府里的两个家丁,将云七夕给扶到了晋王府的良医所。
一进良医所,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良医所虽不比皇宫里的太医院,构造类似于北京的四合院。但麻雀虽小,五内俱全。药房根据不同的种类都分了很多间,每一间的窗户都大开着,可以看见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药柜。院子两边搭起的三层竹架上,晒着各种常用的药材。
一切看起来,干净而井然有序。
云七夕隐隐听到一个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而声音让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这声音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药碾子碾药的声音。虽然在高科技的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碾药了,但她的家里一直珍藏着一套祖传的药碾子,母亲娘家祖辈行医,她的医术有很大一部分是祖传。这也是她可以一手盗墓,一手行医的原因。
药碾子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一间药房里跑了出来,皮肤挺白,五官也很干净,见到顾远,唤了一声师父,再看一边正被两个家丁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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