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亮的眉眼,那眉心的朱砂痣。这不是她的铃兰是谁?
虽然已经将近一个月不见,她长变了些,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她的铃兰。
小家伙只管张着嘴大哭,被子也被蹬掉了,哭得一张小脸儿通红,又是眼泪又是口水,可哭了这么久也没人理她,急得有时半响都哭不出声来。
日思夜想的孩子就在眼前,云七夕的心里一瞬间冒出一个大胆的心思来。
这或许是老天爷体恤她思女之苦,给她的一个机会。她可以趁着无人,抱着铃兰立刻离开,或许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她抱着铃兰,一刻也不停留,出京城,找到单连城,他们一家人远走高飞,找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
只是想想,她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将想法付诸行动。
她站在原地,在铃兰的哭声里,任由理智和冲动在心里拉扯了许久,最终压下心里的冲动,整颗心都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最后,她没有上前去抱一下,狠心转身离开。
孩子越来越急的哭声一声声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娘亲就在她的面前,她却不能去抱抱她,哄哄她。
铃兰,别怪娘心狠!
刚从房间里跨出来,云揽月不知从哪里匆匆跑来,她的身后是信步而来的单子隐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小路子。
单子隐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而这一刻云七夕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刚才的理智。
否则,一场棋局还没开始,她就输了。
小路子看见她像是不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你醒了?”单子隐走到她面前问道。
云七夕拍了拍头疼的脑袋,皱着眉头问,“我怎么在这里?”
“你喝醉了,既然被我碰到,我总不能不管你,你好歹是我的弟媳。”
这话说得真像一个好哥哥!
云七夕像是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敲着头。
“是,我想起来了,是喝多了点,头痛。”
云揽月赶紧将铃兰从摇床里抱起来哄,又忍不住抱怨。
“七夕,孩子哭得这样厉害,你怎么不抱一抱她?”
云七夕走进去,无辜地耸耸肩,“我不会抱孩子,怕抱不好伤到她。”
孩子大概是因为哭了太久,这会儿想让她立刻收住哭声也没那么容易。无论云揽月怎么换姿势抱,怎么哄,她都还是哭。
“云儿乖,云儿别哭了,你是不是饿了?小路子,去叫奶娘来,奶娘去了哪里?竟然让云儿哭了这么久。”
小路子应一声“是”,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奶娘来了,赶紧把孩子接过去喂奶,云揽月厉声训斥了一大通,奶娘低头不敢应声。
奶娘喂完了奶,铃兰才终于安静下来。
看来小家伙确实饿了。
云揽月重新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看着孩子满足地咂巴着嘴,眼里也盛满了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伪装不出来的。
看样子,她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或许这个孩子代表着单子隐对她的信任,所以她用心对待,又或许,她如今只有孩子为伴,日子久了渐渐生出了感情也是正常的。
至少说明,单子隐并没有告诉她,这是她的孩子。
否则,她还会对这孩子这样好么?
铃兰吃饱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瞅,还不时咯咯地笑。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饿了就哭,饱了就笑。若是一切保持现状不改变,将来,她会认定此刻抱着她的人才是她的娘亲。
云七夕没朝孩子看一眼,站在一边表情漠不关心。
“七夕,云儿挺喜欢你,一直朝着你笑,将来孩子也该唤你一声姨娘,你抱一抱她吧?”
单子隐突然这样说,云七夕看过去,孩子果然在朝着她笑。
孩子的记忆有长有深?铃兰,她还记得她吗?
说实话,他这话让她很心动,她是真想抱一抱。
云揽月听见单子隐这么说,考虑了一下,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来。
“七夕,你抱一抱吧。”
云七夕抱着双臂,没有打算接过来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我真的不会抱孩子,从没抱过这样的嫩娃娃,更何况,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金贵的小公主,万一抱出个好歹来,我可担当不起,还是不要吧。”
单子隐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审视的深意。
而云七夕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所表达的情绪不但是不喜欢,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嫌弃。
铃兰半响不吵不闹,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那机灵的样子就像是能听懂大人说话。
突地,铃兰又朝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云七夕心里顿时柔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我听你们叫她云儿?”
单子隐淡淡答道,“她的名字我取了我与揽月的姓氏,叫单云,好听吗?”
单云?这也是单连城与她的姓氏组合啊,这名字取得妙啊!
“云儿,真是个坏家伙,睡得正香的时候吵醒了我,害我现在头还疼着呢。”
云七夕一边摸着她的脸蛋一边抱怨。
她的手没有流连,只摸了几下就拿开了,眼睛也从铃兰可爱的脸上移开了。
“姐姐真是瞒得好,有了喜也不说一声,突然就生孩子了,这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么?”
云七夕假装不经意地笑着说。
此话一出,云揽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答话。
云七夕又道,“想想元宵节的时候,皇上给了好几个早生贵子的祝福,就是没有给姐姐,可偏偏姐姐的肚子却是最争气的。”
单子隐突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听闻生孩子是女人一生最大的痛,所以娘亲总比父亲更有骨肉连心的感受。”
第334章小家伙为娘亲出气()
生孩子的那种痛云七夕至今都还记忆犹新,那不是任何一种痛可以比的,尤其她生铃兰,命都是捡回来的,她又怎会不知那种痛?
云七夕呵呵一笑,“是吗?也许吧!想必姐姐比较清楚。”
单子隐轻轻扶着云揽月的肩膀。
“揽月,你辛苦了!”
云揽月震惊的抬起头,一瞬间那眼眶就红了一圈儿。
他明知道那不是云揽月生的,却也能说得这么动人,这人果然够虚伪。
单子隐伸出手,想去摸孩子的脸,那手在窜却突然抖了一下。
云七夕诧异看过去,只见他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神情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云揽月也发现了异样,紧张地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您又不舒服了吗?”
又?看来自年初他身体时有不适之后,就一直没有彻底好。
“太子殿下,我帮您看看吧?”云七夕淡淡地道。
单子隐看了她一眼,片刻,淡淡笑道,“好。”
云七夕把过他的脉之后,好一会儿不说话,云揽月忍不住问道,“七夕,太子殿下怎么样?”
云七夕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我给太子殿下看病似乎太过冒昧了,其实京城里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宫里也有不少老太医,您的药还是由他们来开比较妥当,我的身份敏感,不太适合给太子殿下开药。”
单子隐听罢,淡淡一笑。
“你多虑了,药你敢开,我就敢用,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女子,要对付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
云七夕弯着唇,“太子殿下与我之间有什么仇恨?我犯得着对付你吗?”
单子隐的笑容微微僵住,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才又撩开了唇。
外面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云七夕准备离开,单子隐却道,“此时天色已晚,你们两姐妹难得见面,不如就留下来住一晚吧?你对这里并不陌生,应该不会不习惯吧?”
“不太好吧。”云七夕答得极快,想了想,又干笑了两声,“我其实是怕你们家孩子晚上哭吵到我,我这个最怕睡觉的时候被人吵了。”
谁知云揽月突地拉住她,“七夕,太子殿下说得对,我们两姐妹难得见面,你就留下来住一晚吧?”
要知道,云揽月可没有与这么亲呢的时候。
她见云七夕不说话,又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七夕,当我求你,平日里太子殿下不来别苑的,今日难得来一次,说来说去,我也是沾了你的光。”
看着云揽月怀中的铃兰,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留下来,就算不能抱抱铃兰,多看看她也是好的。
云七夕考虑了一会儿,才故作艰难地答应了下来。
单子隐也留在了别苑,这才是云揽月要留她的真正原因。
晚上,云七夕管不住自己的脚,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这里是她与他曾经的家,就算不怎么喜欢,也有回忆在。
走在花园里,迎面遇上小路子。
小路子看见她,顿了片刻,走上前来。
“二小姐,奴才劝您还是不要乱走吧,这里如今是太子别苑,已经不再是晋王府了。”
小路子已经完全不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小路子了。
“小路子!”小路子身后不远处,单子隐的声音突地响起。
小路子赶紧扭头跑过去,“太子殿下。”
“你先下去吧!”单子隐说。
小路子应一声“是”,便离开了。
单子隐走过来,问道,“怎么?睡不着?”
云七夕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好歹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逛一逛,追忆一下,没有意见吧?”
单子隐轻轻一笑,“随意逛吧。”
“谢谢!”云七夕淡淡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别苑看似冷清,也没有什么仆人,但云七夕相信,单子隐不可能不防备。铃兰可是他用来威胁他们的最有力的武器。
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如果让他相信铃兰不是她的女儿,她从未有过孩子,他会怎样?
晚上,云七夕躺在床上睡不着,找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铃兰,这么近的距离,却不能抱一抱她。内心觉得实在亏欠。
还好,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虐待孩子,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些。铃兰是她和单连城的孩子,她一定会懂得什么叫厚积薄发。
半夜时,云七夕又被孩子的哭声惊醒。
外面的响动大了起来,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云七夕愣是躺在床上忍住不动,直到敲门声响起。
云七夕慢吞吞地起来开门,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站在外面的单子隐。
“怎么了?”
单子隐看着她说道,“云儿似乎是病了,一直吵闹个不停,也不肯吃奶,七夕,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她?”
铃兰病了吗?云七夕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他走了过去。
此刻那房间里有好些个人,云揽月抱着孩子不停地哄,可她还是一直哭个不停。
“七夕,快看看云儿是不是病了?”云揽月一见她,就冲到她的面前来。
“你把孩子放下吧,我看看。”云七夕道。
云揽月把孩子放在摇床上,云七夕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看了看她的手心,再摸了摸孩子的腹部,说道,“孩子可能是肚子痛。”
“那怎么办啊?”看云揽月那样子是真着急。
“这样的孩子不能乱喂药的,这样吧,我用按摩的手法帮她揉一揉。”
云七夕说着解开孩子的衣服,露出肚皮来,孩子一直还在哭,手不停地在空中抓来抓去,脚也不停地乱蹬。
“把孩子的手脚按住吧。”云七夕说。
云揽月上前来按住孩子的手,单子隐竟然主动上来按住孩子的脚。
若不是他做了那些让人恨的事情,她会以为他是一个还有仁心有爱心的好父亲。
云七夕手上抹了些油,在孩子的肚子上,轻轻地按摩。
云揽月又吩咐人把炭盆拿过来些,生怕孩子着凉。
在她按摩的过程中,她察觉到单子隐不时投来的目光,云七夕专注在孩子的身上,只当自己是个专业的大夫,而眼前这个孩子只是她的病人而已,所以并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透露出来。
一开始按摩,孩子还是哭得很厉害的,后来慢慢地哭声小了,再后来,孩子的眼睛突然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云七夕预料到了什么,收了手。
然后,只听“啪啪啪”的几声,黄色稀状物体从孩子的屁屁喷了出来,很巧的是,有很大一部分还喷到了单子隐的手上。
噗!云七夕没忍住地喷笑了出来。
这简直是太解气了,铃兰竟然用一种别样的方式为她娘亲出气了。
云揽月一声惊呼,“太子殿下?”
单子隐缓缓拿开那只粘了稀巴巴的手,竟然无奈地笑了,旁边的丫头立刻上前来帮他清理帮他洗。
而起先还哭得惊天动地的铃兰,排泄完了之后安静了,拿一双无辜的小眼神儿四处瞅,好像那犯了错的人不是她。
“这会儿应该没事儿了,我困了,就先去睡了。”说完,云七夕打了个呵欠,没有半点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次日早上,云七夕过去时,云揽月正在帮孩子换衣服,她站在一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单子隐坐在一边,喝着茶。
想到他那端茶的手昨夜被喷了一手的稀巴巴,云七夕忍不住地想笑。
却没想到,正太子妃突然来了。
这是她回京城以后,第一次见到韦青青。
韦青青看到她也在,愣了好大一愣,还是云七夕笑着与她打招呼,“太子妃,恭喜!”
韦青青只是淡淡一笑,那眼神里的一丝落寞很快被隐藏下去。
她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走过去给单子隐披在了身上,语声儿很温柔。
“天冷儿,仔细着凉。”
其实想想韦青青的婚姻问题也是够坎坷的,先是皇后有意把她指给单景炎不成,后是皇上把她指给单连城被拒,没想到,她最后嫁给了大boss。
当然,她自己的婚姻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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