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赫连子寒道。
整片园子很宽广,药草种类齐全,还有许多古籍才能见到的草药,而且,有一些药性相克,生长环境向斥的草药,也能在这园子里看到,很是稀奇。
云沐颜站起身走下石台,在园子里逛了起来,一一数着她所认识的草药,赫连子寒尾随其后,碰到她不认识的,便耐心地讲解草药的药性和功能。
云沐颜自小受云家主的悉心栽培,饱读各种医书,本就熟识很多药理药材,被老者和盾盾“劫持”的三年里,又看了许多医书,她自认为资历不浅,虽不能成神成仙,却也算才高八斗。
经此一逛,云沐颜还有许多不认识的草药,可赫连子寒却能全部说出各自的药性药理,她不禁佩服感叹:真不愧是是传奇的药商大拿,有钱有貌又有才,真是致命。
云沐颜问:“这园子有这么多宝贝,比起金鳞城东区的药草园,还差几分?”
赫连子寒低头微微一笑,“不足半厘,对你而言,足够了。”
云沐颜暗暗惊呼,好个金大腿!这么一想,她更生不了气了。
第101章 娄村结案()
整片园子约有三百亩,云沐颜越逛越兴奋,足足逛了半日两人才走出园子。
“还生我气吗?”赫连子寒问。
云沐颜连忙摆手,露出灿烂的笑容,“没生气没生气,您是药界大佬,我岂敢生气。”
赫连子寒眼含戏谑,唇角弯弯,“那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若没做到,我便收回所有东西,连你一起收了。”
啥?
云沐颜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曾答应给他炼制阴寒蛊毒丹药之事,她笑得眉眼弯弯,“没忘没忘,记着呢,离约定的日子还剩四十五日,放心吧,我一定能练出来的。”
“是四十日。”赫连子寒纠正道。
云沐颜挠了挠头,心虚改口道:“忘了,我还睡了五日,呵呵,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么一个金大腿,她可不能得罪。
赫连子寒伸手指着不远处,“药草园东角有个山洞,洞内有炼丹器具可供炼丹,筑坛、符箓、宝剑古镜、丹炉、丹鼎等器具都是上层品阶,药材可直接从园子里采摘,若不够,我便从金鳞城运过来。”
“公子连整个丹室都准备好啦!”
云沐颜吃惊,看来他是认真的在等着丹药,若她交不了差,便要被变本加厉地剥削回来,商人在商言商,岂有让自己亏本之理?
云沐颜开始有些后悔,商人可坑不起,当初脑子抽了,才骗他说会解阴寒蛊毒。
她偷瞄赫连子寒一眼,见他只是笑笑,并没说话。
炼就炼吧!
云沐颜暗暗皱眉,小声嘀咕:“老头说筑基后就可以开始炼丹,得尽快弄清楚龟甲的配方。先练个差不多的,只要吃不死就行。”
这时,园子门口有人前来通传,来人小声与赫连子寒说了两句后,便匆匆离去。
云沐颜好奇,“怎么了?”
赫连子寒看向云沐颜,“你已是福安县的大红人了,不,是整个黾郡的红人。”
“什么意思?”
赫连子寒道:“娄村毒疫已破案,所有黾郡的百姓都在夸赞你,为黾郡铲除了毒瘤。”
云沐颜纳闷,“可我没做什么啊?也没能制止毒疫,只救了一个逃出来的木匠。”
想起瓜木匠,她突然好奇醒来后便没见到他,不知他去了哪里。
“结果是什么?”云沐颜闷闷问。
赫连子寒道:“秘传称,娄村毒疫事件,是由几个门派暗中作祟,残害了一村村民,这几个门派已被郡守下令瓦解,所有门派弟子全部遣往边疆做劳役。福安县县令包庇门派,革职处理,他和几个门派宗主一起,已被押往京城。”
云沐颜听后,沉默下来,两人开始往宅院走去,一路上云沐颜只低头沉思,并不说话。
药草园在苍山的东南山脚,而宅院在苍山的西南山脚,两人一路沿着山脚小路走去,约莫走了五里。
快到宅院时,赫连子寒问:“你似乎对此案的结果很不满意?”
云沐颜看了眼赫连子寒,又低回头,“你是个逍遥公子,不喜朝政,我即便说了我的看法,你听着也是头痛罢了,说了又有何意义?”
赫连子寒将她拉到一处石凳坐下,“说说看,但凡你说的,我都会听。只要你需要我相助的,我都可以支持,在这片皇朝大陆,没有我解决不了的。”
第102章 朝权()
云沐颜心头一暖,竟有想哭的冲动,她低头道:
“死的人,并不只有一村的村民,是四千人。那些被押往京城的门派宗主和县令,不是真正凶手,真正的主谋另有他人。”
听她道出实情,赫连子寒面上并无惊色,“那你以为是谁?”
“朝权。”云沐颜头也没回。
赫连子寒微微挑眉,“我以为你会说某个位高权重之人。”
云沐颜沉思片刻,道:“这主谋当然是个有权势的人,而且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
云沐颜点头,“是,其实说来,这四千人死的起因也与我有关。”
赫连子寒道:“照你这么说,杀了四千人的主谋有朝权,所以朝权是真凶;这四千人因你而死,你岂不是也逃脱不了责任?”
云沐颜皱眉,“我的责任是变强!让别人杀不了我,也误杀不了他人!”
赫连子寒看了她好一阵,“前一句说难也不难,后一句不由得你控制,听天由命。”
“狗屁天命!扯淡!”云沐颜拽紧小拳头,不经意间散出元气,将他们所坐的石凳锤出一条裂缝。
赫连子寒眼眸微动,点头,“可以。”
他瞄了眼石凳的裂缝,将云沐颜拉近自己,“骨气不小,接着说,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云沐颜思索片刻,开始叙说关她的遭遇。
这是她第一次与赫连子寒提起云家,她难得声色动情,说了许多,却只字未提她不是云家主亲生一事。
云家历祖历宗都在与朝政周旋,云家主多次拒绝罗辉国主的拉拢,也不想入朝为官,所以云家一直无权。云家世代坚持医者仁心,从无结仇,却遭一些同门嫉妒排挤,故意在国主面前诋毁云家,从此渐渐落入下风。
三年前云家的灭亡,归根结底就是无实际朝权,若不然也不会有人敢设计云家灭门。
云沐颜总结道:“云家即便还在,名声再大,也会因为没有朝权,最终被人灭了。”
赫连子寒问,“你想要朝权?”
云沐颜摇头,“不想。我想做到和你一样,即便没有权利,也没人欺负得了。”
赫连子寒笑笑,眼眸之间尽显星光,循循善诱道:
“你看到的权利,不过是一国罢了,国外还有更强的国,朝外还有更强的朝,若只将目光放在这一国一朝的权利,那么你永远是败者。”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国有政,强者可有权也可无权,却要有势;权只不过是支配力,而势是影响力,即使你无当前朝权的支配力,可以努力变强,取得更高更远的支配力,到那时何惧无权?”
云沐颜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理解,赫连子寒简单解释道:“总之,你若想做到别人杀不了你,正如你说的,你要变强,而不是为了权利变强。”
云沐颜呆了呆,低头再度沉思,总觉他话中有话,也有没说全的地方,但却在理。
墨公子就是墨公子,无实际权利,却能让整个岳陵皇朝都畏惧他和他的金鳞城,虽他无岳陵皇朝的政权,却有足够的气势,这也许就是他所强调的“变强便有势”。
他的强也许在别处,在更有影响力的地方。
云沐颜低头思考了很久,并没看到赫连子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的眼中有光芒在流转,星星盈盈,隐隐如辽远广阔的山海星河。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前来,不过这回不是找赫连子寒的。
“沐姑娘,宅院前堂来了客,称有要事要见见姑娘。”
第103章 凭啥要救()
云沐颜与赫连子寒回到宅院时,看到一个少女低着头站在前院中间,一动不动。
“谭萌萌?”
云沐颜诧异,她是谭庆的女儿,当时被扔在去往火鸟谷的半途中,脖子还留着血,以为她不死也是重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没想到她现在这么精神。
“小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谭萌萌高兴奔过来,看到她身后的赫连子寒,惊讶道:“恩人原来在此,恩人和小姐姐是一起的?”
云沐颜转头望去,怪异地看着赫连子寒。
此时赫连子寒戴着假胡子,面无表情,朝谭门萌微微点头,便进到宅院内堂。
而谭萌萌的目光则始终黏在他身上,直到赫连子寒不见了踪影才收回。
云沐颜轻咳两声,冷冷问她:“你来这做什么?”
谭萌萌突然扑通跪在云沐颜跟前,声泪俱下,“萌萌求小姐姐救救家父,家父根本不知道娄村发生的事,他是受人指使的,只是替人传了一句话,然后就被关了起来。”
云沐颜皱眉,“我凭什么要救谭庆?”
谭庆此前一直与云家有所不合,三年前暗中与云娴串通毒害云家,她被扛去活人祭天时,便是谭庆领头与张氏起的三味真火。
这次娄村一事,身为医者的他不仅不前来救治,反而动用权势发号施令,让县令派兵围截娄村,最终导致四千人亡。
如此渣医,她为何要救?砍他头一百次都不足惜。
谭萌萌形容委屈,“其实家父早在一年前就被禁闭,没了自由。前些时日,家父偶然偷看到一份红碟密函,密函称黾郡福安县将会有疫乱,我便替爹爹来此调查。谁知还没到娄村,便听闻家父传令福安县县令派兵,可萌萌清楚,家父是定是被人逼迫的……”
谭萌萌哭着哭着,“家父听到娄村死了四千余人,懊悔不已,一病不起,只剩一口气吊着。可朝廷却来抓捕,称他是暗中主谋,但家父不是啊!他只不过是被迫假传了一个命令,他是想来娄村的,只是他自身难保来不了……”
后厨飘来香气,云沐颜饥肠辘辘,打断谭萌萌,“稍等一下,我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你继续哭一会。”
说完,头也不回跑进后院,奔入香喷喷的膳桌旁,抓起一条野猪腿便要啃去。
梅嫂急忙冲来,端来热帕子给她擦脸擦手,“姑娘小心野猪腿烫手,手没擦净,当心吃坏肚子。”
“姑娘喝点汤,当心别噎着。”
“哎!哪个混蛋厨子在汤里放的芥子末,不怕动了姑娘的胎气啊!”
梅嫂跑到一个厨子跟前,狠狠拧他耳朵。
厨子还手挡住,“是姑娘要放的!”
梅嫂扯开嗓门吵道:“女人有身孕不能吃辛辣,不知道吗?没用的厨子,光长彪肉不长脑。”
另两个厨子端菜上来,听到梅嫂大骂厨子没用,也加入了队列开吵。
“谁没用了?吵吵啥!姑娘哪顿没吃芥子末了?婆娘就会大惊小怪。”
梅嫂一人对仗数人,吵得不亦乐乎,“就吵怎的了!你这肉为什么不切小块点炖?姑娘啃坏牙了怎么办?”
另一厨子大怒,“肉切小了,炖完还能见肉吗?哎,你个婆娘还敢打我!”
“我就打你怎样!”梅嫂撒泼开,拔了鞋子便往厨子脑门磕去。
“臭婆娘!”
噼里啪啦!
第104章 龟甲皱纹()
云沐颜一闻到香味,便饿得前胸贴后背,管不了周围这么多,只埋头狂吃,任由身后吵翻了天。
赫连子寒已不知去向,后厨已乱做一团,云沐颜啃完了一桌菜,抓来两名鼻青脸肿的厨子吩咐:
“上菜快点。”
“哦,姑娘稍等。”
两名厨子又端来一桌菜后,继续加入与梅嫂的战斗之中。
云沐颜吃完四桌后,终于大饱,自从赫连子寒将畜肉换成了兽肉,她便无需啃上六桌菜,四桌便能补更多的精气了。
梅嫂见其用完膳,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意气昂扬跑来,小心翼翼给云沐颜擦脸擦手。
云沐颜吃饱喝足,慢悠悠走去前院散步,忽发现谭萌萌仍杵在原地,且表情有些奇怪。
谭萌萌瞪大了眼,盯着云沐颜的小腹看去,又吃惊的将目光移回云沐颜的脸上。
“小姐姐……你怀,怀孕了?”
云沐颜对“怀孕”一事豁达不少,毕竟还在处于与神兽灵胎的磨合期,精元耗费巨大,又有类似“喜脉”症状,为避免本命神兽被人知晓,宁可让人误以为“怀孕”。
“嗯呐。”云沐颜淡淡应了声,不多解释,便往院外走去。
谭萌萌跟了过来,咬着唇,“是……恩人的吗?”
“啊?哦。”
云沐颜突然想起什么,“刚刚我吃饭前,你好像与我说了什么?我忘了。”
谭萌萌眼眶微红,突然跑了出去。
云沐颜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莫名其妙,让我救谭庆?不可能的事。对了,墨子寒哪去了?那只鸟也不见了。”
她转了整个宅院,并没看到赫连子寒的身影,便回到寝屋,翻箱倒柜找出老者留下的炼丹医书,还有龟甲,开始琢磨炼丹之术。
“咦?这龟甲怎么变老了?”
只见龟甲外壳的纹理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皱纹,如同年轻面孔瞬间苍老了一百岁。
“皱巴巴的,难道是喝水少了?”
她敲了敲龟甲,见其没什么反应,便拎去宅院外的河边,扔入水中,龟甲飘啊飘,转了回来,依然是七皱八褶的模样。
云沐颜坐在河边,盯着龟甲沉思,只觉龟甲皱归皱,却比以前香了,香气很淡,却很好闻,云沐颜多闻了几下,总觉这香味能让人上瘾,便一直举着龟甲凑到鼻端闻着。
这时,河的对岸走来一人,背着一把大锤,怀里抱着一个大篓子,篓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便斜着脑袋,从篓子边侧探出两只眼睛来探路。
“瓜木匠?你去哪回来了?”云沐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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