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楼琴瑟起- 第34部分

顾晓楼听他说得很是神往，攀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真的啊，那什么时候去呢？”

秦浅把书放回架子，转头看着顾晓楼，那种眼神，顾晓楼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词：“含情脉脉”。

秦浅凝视着她，抬手握住她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很快，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顾晓楼想都没想，就傻傻地问：“啊？什么事？”

秦浅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尖，神情温柔如水：“还有几个月你就要毕业了，然后，我要娶你。”

趁着她明显呆住的空隙，秦浅忍不住附耳上去促狭道，“你那样每晚天真无邪的睡在我身边，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前一秒还被幸福和羞赧角逐的小女人一下子恼羞成怒，狠狠打他一下，觉得不解气又拧着他的手臂转了个圈，看他痛的直皱眉才气呼呼的松手，抬眼瞪他：“叫你不正经！”

秦浅无奈糅着自己惨遭蹂躏的手臂，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是不是真的太宠她，把她潜在的暴力因子都养出来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像现在这样，一天比一天地爱一个人，天天都想着，要怎样去准备他们的家。

秦浅低头凝视着嘟着嘴不理她的女孩子，脸上的红晕都染到耳边了，还端着不理他，秦浅也不逗她，只是突然很想认真地问她一句话：“晓楼，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晓楼扭过头，想怒视他，却看清了他眼里那么认真的光芒。心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击中，顾晓楼一时忘记了生气，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神情的目光。突然上前，伸手搂住他的腰，顾晓楼把自己深深埋在他的怀抱里。

此时此刻，爱情完胜理想，秦浅完胜哥伦比亚的光辉，压下心里溃不成军的犹豫，顾晓楼移开目光，一眼不再看架子上的那些文字，静静吐出承诺：“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有你，就够了。”

有你，就够了。


　



第50章　风寒
X市机场；人来人往的嘈杂里回荡着播音员温柔的声音。“乘坐AF2307航班还未登机的旅客，请迅速前往C服务台办理登机手续。”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顾晓楼紧紧地粘在秦浅怀里，手指捏着他的衣袖摇啊摇：“你一定要快快地回来啊。办完事立刻就回来。”秦浅浅笑着捏捏她秀挺的小鼻子，“都说了好几十遍了，你这么粘人，让我怎么出得了门呢？”

顾晓楼一抬头看他明显极为促狭的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眼珠子一转，把正欲出口的那句“那你就不要出门了嘛”急急地咽回了肚子里，立刻指着他大衣的前襟一脸嫌弃，“你的衣服好硬，蹭得我的脸都痛了，讨厌。”

顾小姐自打成了秦先生的专属小绿茶之后，就一天比一天深谙驯夫之道，所谓爱情三十六计，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此言一出，秦浅果然立刻抬起她的脸查看，见她白嫩的脸颊旁真的有点红色的印子，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奸计得逞，顾晓楼低头帮他托起箱子，成功地掩盖了自己的贼眉鼠眼，“快去换登机牌，不然来不及了！”

秦浅明显舍不得，伸手把撒丫子就要跑的小东西揪回来紧紧抱住，怀里柔软的触感和清灵的香气让他几乎都快忘了他是要去香港谈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就想这么抱着她永远不松开。

“晓楼，以后我们结婚了，我走到哪儿都把你带着，好不好？”

顾晓楼努力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满脸都是甜甜的笑意，但清丽的小脸上还是晕着一抹让秦浅心动神摇的粉红，“好啦，快点走吧。”

时间真的快来不及了，秦浅便一手握着顾晓楼的手，一手托着行礼往服务台走，“没课的早上不要贪睡，一定记得吃早餐喝牛奶，不是中午太阳大的时候不许吃冰欺凌，晚上不许熬夜，我会打电话检查的……”

烦死了，顾晓楼摇着脑袋止住他的罗里吧嗦，　“有完没完啊！不许这不许那的……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没心没肺，秦浅忍不住拨弄一下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不许，“最后一句，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去见不该见的人。”

顾晓楼抿着嘴转着眼珠子，翘起一根手指头，“一物换一物，我要是想，随时都要吃冰激凌。”

秦浅好气又好笑，轻轻敲一下她的小脑袋，“你啊！”看她偷笑着看着自己，明眸善睐，柔情流转，活像只俏皮的小狐狸，秦浅的眼神一暗，突然拉近她狠狠吻下去，强硬的，不带任何拒绝和商量的余地。直到顾晓楼觉得痛了含糊着抗议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有柔情也有些许警告，“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嘴唇上的痛感犹在，顾晓楼脑明显还没从刚刚那个强硬的吻里恢复过来，于是顺着他的话乖乖的点了头，然后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某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讨厌死了，不过……我会很想你的。”


周末的中山路总是人海人海的，大中午，许瑶瑶拉着顾晓楼东窜西窜的奔赴前一天买鞋子的商场。

顾晓楼满脸黑线，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喋喋不休，“瑶瑶，我说你长这么大了，买东西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许瑶瑶咬着朱唇，一脸愤慨，“昨晚走得急啊，就没有看清楚，那么大一道划痕我都没看见，X的，我找她去！今天她要是不给我换，没完没了！！”

顾晓楼翻了一个白眼，其实她很想说，小姐明明是你买东西不仔细检查，人家会给你换才怪。
七拐八拐了好几个圈儿，许瑶瑶最终找到目的地，拉着顾晓楼就杀了进去。

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顾晓楼强忍着着饥肠辘辘继续安慰旁边气得半死的美女，“算啦，人家不给换是正常的啦，不过那么小的伤痕，也看不出来啊，没关系的啦。瑶瑶我们去吃水煮鱼好不好？我请客！”

许瑶瑶气鼓鼓的，跟那家店员整整吵了两个小时，人家就是不认账，气死了，还国际名牌呢，“下次再也不来了！”

顾晓楼堆满了笑容，在阳光下跟朵鲜艳的牡丹花似的，“好好好，再也不来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许瑶瑶扭头瞟了顾晓楼一眼，看她今眼底天从头到尾的喜气洋洋，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不就你男人快回来了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吗？所以说，女人就是耐不住寂寞！”

顾晓楼无限委屈地揉揉鼻子，明明是人家不给换，她拿自己撒什么气啊。不过这会儿是绝对不能惹她的，秦浅过两天就回来，她可不想给他一个伤痕累累的小绿茶，所以，闭嘴吧还是。

吃完晚饭，顾晓楼把情绪稍微好点的许瑶瑶送回了宿舍，然后准备回家。最近陆陆续续学生都放寒假了，校园里的人也开始渐渐少了起来。想到马上就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顾晓楼暗叹，时间过得真快。

那张关于交换的表格，至今还压在公寓书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顾晓楼没有告诉秦浅，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放弃了这个属于她的机会，虽然主任后来再找过她，不过她还是淡淡地拒绝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值得，但她却知道，在她放弃的那一刻，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
但人生就是这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换取秦浅这些年不用再寂寞，顾晓楼觉得很值得。至于别的，就随着那张表格一起压下吧。

这条林荫路是她和秦浅每天饭后必定要走过的地方，顾晓楼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的浅笑，他昨晚电话里说的，是后天吗？后天，他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晓楼突然决定再去趟超市，买些食材研究一下，后天给他做些什么吃的。

周末哪里都人多，超市这种地方自不必说，顾晓楼一个人穿行在大人孩子购物车和篮子中，细心地选购新鲜而且可以放置的食材。秦浅回来之后，她就渐渐地开始研究厨艺，虽然进展缓慢，可毕竟是细心的女孩子，到目前为止，她也算是会烧几道拿手的菜色了。但是，自从那晚……陈缘那件事之后，秦浅好像开始特别注意他们的饮食，每次也会挑选很多她爱吃的食物。

总是这样，暖暖的。


拎着东西出来的时候顾晓楼愕然，外面竟然开始下起了雨，X市的天气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而她整整用了三年半的时间，都没有适应这边多变的气候。而她又实在不愿意去哪儿都累赘地带着把伞，所以屋檐观雨喟然叹息这种事，顾晓楼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的。不过这会儿也没办法了，不过还好雨不大，顾晓楼就把大衣的帽子拉起来盖住头，一咬牙，快速地走进傍晚的雨天。

冬季X市微冷的气候，天上飘散着迷蒙的雨花，身上的大衣也渐渐得越来越潮湿，手上拎的是后天要给秦浅做的食物。原本该是很狼狈的情景，可顾晓楼却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站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个红灯，顾晓楼快速地穿过马路，嘈杂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不过马路上听的也不真切，便没有驻足回头。直到又走了几步，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她才微微怔住。

这会儿雨稍微有点大了，顾晓楼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中回放出几个从前的场景，她突然笑了出来，“喂，我真的已经记不清，我们这是第几次在雨中偶然相遇了。”

陈缘淡淡的微笑，他也没有带伞，黑色的长风衣也沾染了不少水汽，他的头发长长了些，被雨水打湿粘在额头，却让他比往日落拓不羁了些。和秦浅的清俊温雅不同，陈缘的英俊清冷，却让人因魅惑而移不开视线。他伸手拿过顾晓楼手上的袋子，“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回去。”

关上车门把寒冷隔绝在外，车里开了暖气让顾晓楼一下子舒了口气。陈缘发动车子，侧过头问她，“去哪里？”

“回公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缘缓缓打着方向盘转弯，“我送一个校友，他住在这儿附近，”抬头透过车镜看着顾晓楼一身的狼狈，“他人呢？”

顾晓楼当然知道第二个“他”指的是谁，“出差去香港了，过两天才回来。”

陈缘淡淡地点了点头，专心开车。到一个路口陈缘又一次停车等红灯，顾晓楼注意到他时而眉头微皱，不时还会有几声咳嗽溢出来，她关切地问道：“你生病了？”

绿灯亮起，陈缘缓缓启动车子，一边淡淡摇头，“没事。”

没事才怪，顾晓楼发现陈缘的脸上竟带着一种可疑的红，她试探性的伸手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顾晓楼皱眉，“你不会染了风寒还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吧？”

陈缘面色不改，只是控制摇杆擦干车窗前不断洒下的雨水，“最近有点忙。”

就知道，顾晓楼咬唇叹息，他看起来是这样，但却是世界上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心里犹豫了下，秦浅临走时说过，不许她见不该见的人，可陈缘……算不算不该见的人呢？此时耳边又传来陈缘压抑不住的咳嗽，顾晓楼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那颗善良的心，叹了口气，“转弯，先去你那儿吧。”

陈缘微微一滞，方向不改，“不用，我先送你回去。”

鼻尖微微闻见几丝酒气，怪不得会成这样，感冒了还喝酒，顾晓楼眉头紧皱，“转弯，等你吃了药烧退了，我再打车回来。”转头微微一笑，“而且，我还没有去过你的公寓呢，不欢迎吗？”
陈缘面色未变，只是眸光仿佛闪动了一下，最终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笑容温柔的女孩子，“好。”

顾晓楼微笑着点头，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突然涌上一种要好像发生什么事的不安。

濛濛雨中，黑色的汽车穿过一个减速带，缓缓转向，驶向了城市的另一端。




　



第51章　冬寂
这是顾晓楼第一次踏入陈缘的住所；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不多的家具也都是一贯的清冷色调；一如他的人。他一进门就倚在沙发上用手揉着眉头闭目养神，“厨房那边有矿泉水，要喝自己去拿。”

顾晓楼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用手试了试他的温度，比刚刚烧的更厉害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因高热而微微泛红的面容，“你有没有感觉特别难受？我扶你去卧室好不好？”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陈缘刚刚开车时极力保持的清醒这会儿被高热驱散，他极为疲倦，浑身忽冷忽热的，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顾晓楼将他扶进卧室，帮他脱掉外套盖好被子。陈缘紧闭着眼睛，下意识的溢出一个字，“水……”顾晓楼立刻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坐在床沿轻轻拖高他的头，把杯缘递到他唇边，皱着眉看着他急促地喝下去。

秦浅回来之后，不知是不是陈缘的刻意回避，她好像再不曾和他这样单独地在一起过。但即便是很久之前，她也未曾见过这样虚弱的陈缘。他一直被他自己那完美清冷的外表包装的太好，以至于顾晓楼完全没想到，竟会有眼前的这一幕发生。

喂他喝了水，顾晓楼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吓人。轻轻离开卧室，她记得刚刚在客厅看到了药箱，翻找了半天，还好，退烧药，感冒药和冲剂都有。顾晓楼起身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替他冲好药，端着被子重新走进卧室。

陈缘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匀，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顾晓楼把药和水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想轻轻拍醒他却又停住。最终还是不忍吵醒他，顾晓楼轻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的目光悄悄落在他熟睡中的面容上，他好像真的很累很累了，顾晓楼叹息着想，这些年，他……应该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吧。

其实即使是迟钝如顾晓楼，也不是不清楚，秦浅，陈缘和她三个人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紧绷的张力，而这种微妙关系的纽带，就是她过去和如今的爱。就像此刻，她在秦浅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卧室里，沉默地照顾着她曾经爱过的人。

她没有忘记两年前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对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强烈的感情，她也没有忘记很久很久以前，在秦浅的公寓里，她拦住他急速离去的身影，泣不成声地说出那句“我爱你”。虽然那份感情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飘然走远，但她从来无法也不会否认，那份感情，曾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