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凰见司空笑露出一副不想多说的神情，便只垂眸点了点头，继而问：“你的眼睛和头发…”
司空笑扯了扯已经变回黑色的发丝，轻笑道：“都已经恢复了，之前是因为…魂力消耗过度。”
司空凰眉头蹙起，“你以后不要再为我使用魂力了。”
司空笑没有答话，只是顺势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道：“凰姐姐，我累了，可等着我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
一夜无眠，等一队人马到了山林边缘时，司空笑扶着愣是不让自己背的司空凰下了车，离风候在车旁，当司空凰看过来时，十分隐晦的点了点头。
幽静的山林里回荡着清脆的鸟鸣，司空笑眉头皱的有些紧，司空凰注意到，便问她：“你怎么了？”
司空笑压低声音回道：“有不少人跟着我们，恐怕都是冲着灵隐来的。”
司空凰揉了揉眉脚，她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只希望阴阳宗那位宗主没有听到这里的消息，否则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笑笑小姐，你回来了？”
灵隐丹师的夫人玄笙馨正背着一个药篓采药，看到司空笑出现便快步走了过来，待到近前，才注意到司空笑身旁的女子，有些惊慌的施了个礼，“陛下。”
司空凰抬手虚扶起玄笙馨，就在这时，一身绿袍的灵隐也从身后的树丛里缓缓而来，看到司空笑两人，率先开口道：“两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请跟我来。”
司空笑和司空凰对视了一眼，司空笑心中疑惑，事情顺利的有些奇怪。
两人跟在灵隐身后，头顶茂密的树冠在微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一缕一缕的阳光从缝隙中打落，司空凰看着不远处的小竹楼，不知怎么眼底顿时一花，在司空笑望过来时用力眨了眨眼睛才重新聚焦。
“凰姐姐？”
司空凰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扭头浅笑道：“阳光有点刺眼。”
司空笑立刻取出一柄油纸伞遮住了阳光，“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
司空凰眉头一拧，停下来语气颇重的道：“你不要再动用魂力了。”
灵隐闻听此话也驻足回头，“这位姑娘的确不能再动用魂力了，否则会伤及灵魂根本。”
司空凰眉头皱的愈发紧，司空笑却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意，敷衍的点了点头，追问道：“那灵隐丹师，我姐姐的身子你可有办法调理？”
灵隐端详了司空凰一阵，沉吟片刻道：“等到房中细细查看才能知晓。”
司空凰淡淡点头，“麻烦丹师。”
*
“九头灵芝？这是什么灵药？”
司空笑拿着灵隐递过来的一张灵药图谱，面色有些犹疑，眼前的场景让她联想到当初阴阳宗宗主故意支开自己时的情景。
灵隐十分镇定，他瞥了眼司空笑，淡淡道：“九头灵芝是灵芝中的圣品，你姐姐身子已然大亏，即便我能用其他办法救她，也只能为她续命几年罢了，只有用这温和至极的九头灵芝先补好你姐姐的亏损，才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为她慢慢调理。”
灵隐说的头头是道，司空笑也想不出什么破绽，正皱着眉头思索时身后的木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司空笑正不解，灵隐便叹了口气，“这九头灵芝是传说中的灵药，据说生长在死生相交之地，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它。”
司空凰被玄笙馨搀扶进来，苍白的脸露出不容拒绝的神情，“死生相交之地只是传说中的地方，你如今担负重任，断不可如此任性。”
死、生相交之地…？
司空笑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恍惚中想起了一些画面，这所谓的死生相交之地该不会就是自己重生后在鬼界见到的那个地方吧？
“既然九头灵芝被人记载下来，那就说明有人曾经见过，如果九头灵芝真的存在于世间，那我就一定能找到它。”
听司空笑如此说道，司空凰樱唇轻抿，有气无力的道：“最后的日子了…你就不能陪我静静的呆着么？”
第516章 故意支开（）
听司空笑如此说，司空凰樱唇轻抿，有气无力的道：“最后的日子了…你就不能陪我静静的呆着么？”
司空笑心中一酸，仍道：“凰姐姐，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落，司空笑便扭头冲了出去，屋里的司空凰就那么安静地站着，门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后背上，如此温暖，可她的心却渐渐的沉寂下去，黑亮柔顺的长发被清风吹起，勾走了眼角的泪水。
“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司空凰喃喃自语，一旁的灵隐闻忍不住问道：“恩师，你为何要这样欺骗笑笑小姐呢？”
玄笙馨扶着司空凰坐下，转头责怪的看了眼自己夫君，“凰小姐素来疼爱笑笑小姐，哪里忍心让笑笑小姐亲眼目睹至亲离去？”
司空凰摆了摆手，离风走了进来，“主子，回程车马已经备好。”
“走罢。”
“恩师，我和笙馨…也要离开这里了。”
司空凰侧过头，“去吧，隐世大陆的确是个很好的出路。”
灵隐和玄笙馨面色顿时一红，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司空凰，“原来恩师什么都知道，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四国太乱了，我和笙馨都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司空凰微微抬起头，迈步走向门口，“既存活于世，便不可能真正避世。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记着…先固己，再攻人。”
灵隐身体一颤，看着司空凰远去的背影，心中品味着“先固己，再攻人”六字。
同样关注着司空凰的人还有很多，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而不远处一人却是自嘲苦笑，手中那张记载着九头灵芝的薄绸在赤红发黑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凰姐姐，看来咱们…真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
三日后
司空凰静静的躺在永乐宫里，这座她为了司空笑建筑的宫殿，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自己的魂归之所。
一道缥缈如蓝烟般的身影从门口轻飘飘落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熟悉的笑容，司空凰望着向自己缓缓行来的那人，缓缓的眨了下眼睛，是时间快到了么？看着这个替身，竟觉得跟笑笑这么像。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我给你最后的时间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吗？”
司空笑挑了挑眉毛，心中有些奇怪，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司空凰身旁坐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壶酒两个酒杯。
“好像从来没有跟你喝过酒，来一杯？”
司空凰半靠起来，顺从的接过酒杯，雪颈一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面前人如此，司空笑拿起酒壶又给面前人倒满，这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先是嗅了嗅，才问道：“好喝么？”
回答司空笑的是司空凰的酒到杯干。
空荡荡的酒杯递到司空笑面前，司空笑翻了个身，侧靠在床脚用手臂撑住脑袋，另一只手又为面前人满上。
“原来你挺能喝的，我从来不知道。”
“呵…”司空凰轻笑了声，苍白的面颊微微泛红，“你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没你那善察人心的能力，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司空凰转眸看了眼耸着肩膀的司空笑，也不知道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还是她太笃定司空笑此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她压根没有想过面前的人不是替身而是司空笑本尊。
“好…那我就告诉你。”司空凰又灌下一杯酒，面上难得露出一丝苦恼的神情，“可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从哪一件开始说起呢？”
司空笑静静的听着，片刻后，司空凰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发簪。
“这是？”司空笑认出来了，这是自己受伤失去修为后当掉的那根发簪，怎么会在凰姐姐这里？
司空凰抚摸着那根簪子，轻声道：“我拿到这根发钗的时候，上面沾满了血…我那时害怕极了，也后悔极了……”
“事出意外，你又不是先知…”
“不。”司空凰断然否认，“我早知道佛宗会派人。”
司空笑神色微楞，“你知道？难道在佛宗那边也有你的眼线？”
司空凰不置可否，只是又喝了一杯酒，神色愈发晦暗，“我告诉阴阳宗宗主…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之所以离世，是因为他得到了一味能够让人白日飞升的神丹……”
“神丹？”司空笑隐约嗅到了一丝真相的气息，难道凰姐姐不放心隐世大陆所以利用了阴阳宗？可是还是当初的那个问题，阴阳宗宗主凭什么相信司空凰？
“正是因为这颗人人觊觎的神丹，才导致药神被隐世大陆众高手联合暗算。我利用张倩女对师父的情，借她的手削弱隐世大陆，可佛宗比我预想的要精明许多，懂得养虎为患的道理，不但对隐世大陆采取了行动，也没有放过我们四国大陆。”
司空凰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语气沉痛：“若不是我疏忽，笑笑她也不可能受伤…都是我自作聪明，都是我的错！”
司空笑没有理会司空凰的自责，她的心神被司空凰口中的两个字尽数吸引。
“你刚刚唤药神师父…？”
司空笑眯了眯眼睛，一丝意料之中的恍然闪过心底，“所以说…你才是药神祁汹的真正传人，而灵隐…其实是你的弟子，阴阳宗宗主…是你的师姐？”
“不错。”司空凰晃了晃杯中残酒，正待要饮尽时，忽然听到面前人颤抖的声音，“所以…你自知无救，却还是一直瞒着我…甚至要支开我？凰姐姐，你可真残忍。”
“……”
司空凰身子颤动了一下，“笑笑？你是笑笑…”
司空笑躺靠在床边，惨然一笑，“否则我是谁呢…凰姐姐，你不该让灵隐支开我的。”
“砰……”司空凰手一抖，酒杯落在地上砸了成了碎片。
司空笑沉着脸独自将酒壶里的酒喝尽，而后猛地把酒壶顿在床上，“你真的以为我无法面对死亡吗？我宁愿亲眼看着你离开，也不要突然得知你已不在的消息。”
司空凰面色一滞，她对司空笑太了解，她知道司空笑可以面对死亡，但是她绝对无法坦然接受自己的离去。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当初你给我那本功法的时候，不是早就已经想好结局了么？事到如今，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司空凰觉得嗓子发堵，笑笑她还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替身的事情……
。
第517章 心头血真相（）
司空凰觉得嗓子发堵，笑笑她还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替身的事情
“凰姐姐”司空笑转眸深深地注视着司空凰，喉头哽了哽，轻声道：“咱们的时间还有多久了？”
“”
面前人的双眸干净纯澈，司空凰看着这双眼睛，心中复杂至极，可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那么多了
司空笑问的正好，她的时间已经到了。
唇边映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司空凰眸底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她伸出手抚向司空笑的脸颊，声音温柔的像是天边的云朵，轻轻地、软软的，一触即散——
“傻丫头，这么多年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你啊”
“你是凰姐姐这辈子唯一的温暖，我努力拢起双手想把你护在手心，就像是护着我冰冷生命中唯一的火光，可如今凰姐姐已经无力支撑双手了”
声音飘散，抚摸着司空笑脸颊的手重重跌落，那双温柔的清澈双眸轻轻地阖上，整个人宛如沉睡了过去。
司空笑的心脏在那一刻一阵剧烈的刺痛，就在她觉得自己也要昏厥过去时，宫殿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影。
那个人的脸在逆光中看不真切，而司空笑却再也熟悉不过那个身形，嘴角动了动，终是忍不住一声苦笑。
侧头看向床上仿佛睡着了的人儿，司空笑痴痴的说道：
“凰姐姐，你看啊其实我也挺了解你的，刚刚我在心里打了个赌，赌我会不会跟你一起走，如果咱们一起走了，那我便不用那法子，什么责任什么天下苍生我都不管了，可如果没有，那便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分别了”
司空笑活动着手指，轻声接着道：“我了用那法子，这天下苍生的担子就只能你担着了你可别怪我谁让你倒霉碰上了我这么一个妹妹？”
进来的人探究的看向司空笑，漆黑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我曾经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这次我也不给你机会了，谁让你不守信用非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司空笑轻笑着喃喃自语，话一顿，转头看向进来的人，“凰姐姐把双修功法的联系转到你身上了？”
“你现在才想到是不是有些晚了？”
司空笑打量着来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你究竟是什么人？与我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司空笑”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边走边道：“我本来不想回来的，但转念想了想还是想见见我的本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本尊？”
司空笑虽然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但还是免不了震惊。
“你是我的分身？这怎么可能分身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吗？而且制作分身耗时至少十数年这么说凰姐姐从一开始”
另一个“司空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跟司空笑的距离一米一米地缩短，她的步子很稳，似乎殿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一直目视前方，视线丝毫没有落在没了生机的司空凰身上，在看向司空笑时，她平静的目光透出一丝悲戚，“你的凰姐姐本事多大啊，小小分身术算得了什么？”
司空笑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问：“反噬多久会产生？”
“半个时辰内。如果想救她，你还有最后半个时辰。”
司空笑定定的盯着面前人，面前人也静静的望着司空笑，刹那间一种奇妙的交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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