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也在逼她自己作选择,只听她喃喃的说,“我明白,我都明白,离岸你放心,我不会心软的,不会……”
“对了,长歌,我见到肃亲王了,他问了我几个问题,那表情很奇怪,可我又说不上来原因。”离岸忽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长歌缓缓抬眸,“什么?”
“肃亲王跟我打听你的身世,问你的爹娘在何处,问你的生辰八字,问你的老家在哪儿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我就按我们编套好的回答了他。”离岸道。
长歌凝神思索了稍许,“离岸,把这个情况写封信禀报给义父,听听义父怎么说,另外把我女儿身被揭穿的事,也一并报给义父,尹简必然会派人到大楚暗查的,我给尹简是这样解释的……”
……
皇宫。
莫可护送尹婉儿入宫时,尹简在寿安宫正与惠安太后商议寿辰的相关事宜,旁侧围着齐妃、沐妃和宋妃三人。
“皇上,婉郡主回宫了,似是身子又不大舒服,莫可来禀,请皇上定夺。”高半山自外面进来,躬身道。
此语一石激起千层浪,尹简褐眸微眯,正待说话,惠安已晒笑一声,“婉郡主真是娇弱,养了半月,一回宫竟就又病了。皇上赶紧去瞧瞧吧,这身子养好了再封妃,才不会晦气。”
她这话,说得极其精妙,令尹简都找不出词来反驳,同时又起到了挑拨的作用,一向跋扈妩媚的宋绮罗,眼角一弯,挽住尹简,甜腻着嗓音嗲声道:“皇上,婉郡主不是兵部齐大人内定的夫人么?皇上真想封婉郡主为妃么?”
齐绾心本就因这个传言心里窝着火,谁愿意看到本该是她的嫂子,结果却成为她丈夫的女人,反而跟她争宠呢?此时,再听到宋绮罗的话,她的心就跟被针扎到似的,她狠狠的咬唇,不悦道:“皇上,齐家有臣妾侍候皇上,不够么?”她的言外之意,尹婉儿算是齐家人,他不该夺人所好。
沐静雪恬立于一处,静默不语,乌黑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尹简听到此,不动声色的一笑,惠安的手段真是不错,先鼓励他纳婉儿为妃,与齐南天决裂,再挑拨齐绾心,如此双管齐下,便可确保让齐家人恨他,从而达到跟他对立的目的,可惜……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并不知当年助他逃离京城,后来又助他夺位的人,就是齐南天!
他与齐南天所建立的信任关系,并非旁人使个计策,或是三言两语就能斩断的。齐南天重义重情,尹梨和尹婉儿的存在,只会令齐南天更加效忠于他。齐南天虽不曾说过当年强。暴尹婉儿的真实原因,但他隐隐猜想,这其中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以齐南天的人品家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那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既然做了,就甘愿吞下所有苦果,承受尹婉儿精神上的凌迟,几年来专心守着尹婉儿,一心欲求得她的谅解。
君子成人之美,所以尹简才会劝说尹婉儿,并派齐南天去别院名义上给长歌传话送东西,实际上却给齐南天制造机会,只是谁知,竟被长歌那个小混蛋给搅浑了!
如今,惠安既挑拨乱成这样,尹简便顺坡下驴,他姿态慵懒的挑眉一笑,“爱妃莫急,婉儿是朕最心爱的表妹,朕哪舍得她受委屈?待她病好再说吧,端看她的意愿,若她想嫁朕,朕纳了她也无妨,若她想嫁给齐南天,朕就成全他们,总之朕不会勉强她。不过以后呢,后宫姐妹自会越来越多,朕相信爱妃们都有颗容人之心,对不对?”
一席话,听得众女脸色皆青红交错,齐绾心和宋绮罗僵了僵,纵使心里再不甘,也只得跪下叩头,“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平身吧。”尹简嗓音淡淡,而后撩袍起身,朝惠安拱手一揖,“太后,儿臣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跟太后继续商议。”
惠安勉强维持着雍容婉约的笑容,“去吧,大体就这样了,若哀家再有什么想法,会差人来请皇上的。”
“是!”尹简含笑点头,目光瞥向众女,唇边虽带笑,语气却是严苛,“太后该休息了,你等也散了吧。”
三妃行礼,“是,皇上!”
……
寿安宫外,莫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他伸长的脖子,几乎快酸掉时,终于见到了姗姗步出的一袭龙袍裹身的当今天子。
“皇上!”
莫可惊喜的迎上去,刚欲说话,目光扫到随后而来的三位美妃,他立时嘴角一抽,生硬的改成了,“参见三位娘娘!”
“婉郡主在含元殿么?”尹简淡声道。
莫可立刻回话,“回皇上,婉郡主此时正在含元殿休息。”
“回宫!”
“是!”
望着尹简阔步离开的背影,宋绮罗嫉妒的狠跺了下脚,朝齐绾心发火道:“齐妃,你大哥怎么连个女人都娶不进门?这生米早煮成了熟饭,皇上再纳个别人穿过的破鞋就不嫌脏么?”
“尹婉儿她……”齐绾心张了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以前也生气的骂过尹婉儿,认为尹婉儿不知好歹,可齐南天为此大发雷霆的打过她一个耳光,严厉警告她不许对尹婉污言秽语,所以她此时忍了忍,终究没敢乱说话,否则让大哥知道了,她又会挨骂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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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她一天不骂朕,心里就不会舒服的()
尹简一踏入寝宫,尹婉儿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满面歉疚的说,“表哥,对不起,我没看好长歌,她跑……”
“没关系,莫可已经禀报给朕了。 ”尹简隐忍着怒意,面对温婉的尹婉儿,他温柔的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焦虑,她自小孤苦,寄人篱下,尴尬的处境早已令她习惯性的卑微,不论遇到什么事,总会先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这五年来,前太子府遭到重创,她失去了庇佑,便更加事事委屈求全,如履薄冰,活得格外艰难。
她骨子里是骄傲和清高的,只是大多时候,她没有资本傲气,往往为了平安的苟活,尊严都变成了一个笑话。若说这世上谁还能让她保持傲骨,唯有尹简和齐南天。
他们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愧对她的人。
只是这一次,尹婉儿觉着都怨她,是她的无能,才让长歌跑掉,坏了尹简的计划,所以她真心感到抱歉,难得她能为表哥出份力,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表哥,长歌会去哪里呢?她会不会出事呀?我好担心她。”尹婉儿抓住尹简的衣袖,仰着脸看他,急得眼眶都泛了红。
尹简握住她的皓腕,牵她在梨木椅上坐下,他笑着安抚她,“不碍事,那小混蛋准是回四海客栈找离岸了,她武功不低,花花肠子又多,一般人伤不了她的。”
对于长歌,尹简多少还是了解些的,她是一只喜欢在天上飞的鸟儿,将她困在笼子里半月,基本已是她忍耐的极限,所以她会跑人,他除了生气以外,也没有多大的震惊,毕竟她不是家禽,而且性子叛逆的很,你愈不让她做的事,她就愈发的想做,就如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般,喜欢跟大人对着干。
只是,她这一跑,使得他很头疼,这丫头何时才能让他省心一回呢?
“表哥,那你会去找长歌么?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该想她了吧?”尹婉儿把忧虑放回了肚子,她柔柔的清浅笑问道。其实她很不解,为何尹简要故意让长歌呆在别院不许回城,只是尹简不说,她也就不问,该告诉她的时候,表哥自然会说,她这性子,很得尹简喜欢,所以才放心的把长歌交给了她。
“不找。”尹简利索的答她两个字,褐色的眸底,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浓郁思念,他微微一叹,“希望她这阵子不要入宫,就在客栈好好呆着,待朕把这局收拾掉,再去接她。”
“哦,那表哥你……究竟想没想长歌呢?她骂你是骗子,对你生气的很呢。”尹婉儿抿着唇角,笑得揶揄,有长歌这么一个活宝伴在身边,相信以后表哥的生活不会寂寞了。
尹简捏了捏眉心,长歌的态度,早在他意料之中,是以他很风轻云淡的道:“无妨,随便她骂吧,她一天不骂朕,心里就不会舒服的。她肯骂,说明她记着朕,也不枉朕念她多日。”
尹婉儿听得入神,尹简的话,不经意便勾起了她久远的心事。
犹记得年少时,她被太祖爷御封为郡主的那一日,好多差不多同龄的皇族贵族子弟围着她,跟她说恭喜,他们送她好多礼物,讨她欢心,那时,姨父尹梨尚在,姨父是未来的国君,她姓了尹,日后便是大秦的公主,且姨父待她亲如女儿,荣宠有加,是以所有人都奉承她,唯有性子寡淡的李霁尧,对她不冷不热,似乎眼中并没有她的存在,那日也是她第一次注意到李霁尧。
她以为,李霁尧是讨厌她的,所以每当他无意清冷的一眼扫向她时,她总是狼狈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她的生存法则早已让她习惯卑微,哪怕她的身份已被尊为郡主,比李霁尧尊贵的多,也无法改变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然而,那日当她不小心一脚踩空掉入深湖中时,所有围着她的人都惊恐的跑开,只会大声的尖叫,可那个厌恶她的少年,竟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水中,将不会游泳正不断沉入湖底的她拦腰抱住,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响在她耳畔,他说,“有我在,别怕!”
那一瞬,她内心所有的害怕恐惧,皆消失在了他的安抚中,那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她本能的紧紧抱着少年的身体,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丝毫不敢松手,任由他带着她往岸边艰难的游去,当她被他拖上岸后,因为胃里呛进了湖水,她陷入短暂的昏迷,朦胧的意识里,她感觉到他的双掌覆在她胸前,一边用力的挤压,一边铿锵的对她说,“尹婉儿,你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就把你再丢进湖里!”
她一向听话,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所以听到他的威胁,她吓得嘴巴一张吐出了几大口湖水,终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他欣慰的笑容,她意外的怔怔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笑,她还以为他是个冷淡寡情不会笑的人呢。
正瞎想间,额头突然一痛,李霁尧竟弹了她一记,见她回神,少年倨傲的抬了抬下巴,用霸道的语气宣布,“尹婉儿,你记着,你这条小命是我救的,以后保护好自己,再不着调的寻死,本少爷会找你算帐的!”
“我……我没有寻死。”尹婉儿咬着唇角楚楚可怜的为自己辩解,同时也发现,这少年根本没拿她当郡主,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少年眉眼一沉,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两人都浑身湿漉漉的,附近的侍卫跑了过来,见她已被救上岸,便火速送他们到太医院,一路上少年抿着唇角,一句话不说,似乎生了气。
尹婉儿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可少年依然冷傲,直到她笑僵了小脸,他才冷冰冰的开了尊口,“知道本少爷的名字么?”
“李……李公子。”尹婉儿怯怯的礼貌的回答。
谁知,少年身上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他生气的道:“本少爷名为李霁尧,不叫李公子!”
尹婉儿又惊又笑,她乖巧的点点头,“我记下啦。以后,我可以称呼你的名字,是不是?”
李霁尧倨傲的瞥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过脸时,唇角却翘起了愉悦的弧度……
初次相识,李霁尧就是以如此特殊的方式走进了尹婉儿的心里。
后来,他们相恋,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的爱热烈而缠绵。
后来,天下易主,姨父姨母死了,疼爱她的表哥尹简亦被新帝尹哈关入了冷宫,一夜之间,她再次家破人亡,身边只剩下了李霁尧,他欲娶她过门,将她接入相府生活,可她为尽孝道,坚持留在没落的前太子府为再生父母的姨父姨母守孝,她承诺于他,待三年孝期满,她便为他披上嫁衣,做他的新娘……
再后来,她被敬为长辈的齐南天毁了清白的身子,她没脸再面对他,逃到尼姑庵出家,他追来苦苦相求,她闭门不见,他在庵外不吃不喝的等了她五天五夜,她则哭了五天五夜,她哭肿了双目时,昏倒在地的他,被他父亲带走,关在了相府中,不久后,新皇尹哈一道圣旨下,他被招为了皇家驸马爷,迎娶长公主尹宸儿为妻。
她与他,从此如两匹背道而驰的马儿,愈走愈远……
她半生的幸福,被毁得干干净净,她深爱的男子,早已成为了别人的夫君,而她四处飘零,无以为家……
幸与不幸,往往只隔着一道河,看似一脚就可以淌过去的距离,却容易失了准头,那一脚踏空,便从天堂掉入地狱。
尹婉儿苦笑,干涩的心,生生的疼,她低哑着声音道了一句,“表哥,我想回房休息会儿,容我先告退。”
尹简颔首,在她起身之际,他忽然记起一事,“婉儿,在皇陵为先皇守孝的长公主和驸马将于后日归来,你……想开些。”
尹婉儿一震,绝美的脸庞倏地煞白,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唾沫,喃喃的挤出话来,“尹宸儿与李……李霁尧要回宫了么?”
“对,他们夫妻是代朕守孝的,是以后日,朕会率所有皇亲国戚及文武百官在神武门亲迎,若你不想见李霁尧,朕可以准你在含元殿休息。”尹简体贴的说道。
尹婉儿死死咬着唇角,她沉默了许久,毅然道:“不,我不会刻意避开的,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他既已归京,哪怕这次不见,迟早也会相见的。”
尹简喟叹一声,望着尹婉儿的眼中,写满了心疼,他正待宽慰她几句,高半山竟像一股飓风冲了进来,满脸惊色的道:“皇上,不好了,孟长歌她……她她……”
“说!”尹简豁然起身,目光如炬,声线发紧。
高半山喘了几口气,方才连贯的接下去,“郎统领派人来禀,孟长歌刚刚入宫去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