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有病!”长歌心跳如擂,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大家都是男人,你生气可以揍我啊,怎么能……臭尹简,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几次饶我小命的份上,我肯定会阉了你的……”
她豁然间抬手捂住脸,有种想大哭的冲动,她的初吻就被他糟蹋了,现在还被他……这叫她怎么再有脸喜欢义父呢?
混蛋!流氓!
真的,完全是看在他待她好,暂时对她又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不然她誓死也要保清白啊!
闻言,尹简勾唇冷笑,“孟长歌,你似乎没搞清楚,你我之间这种特殊的亲吻,是你先教会我的,我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我我……我明明不是这样子亲你的!”长歌脸红耳斥,急急争辩。
尹简眸子一眯,浮起几分玩味的笑痕,他半身向前,靠近她问,“你是怎么亲我的?我不记得了,要不你重新示范一次,我虚心学习一下?”
长歌怔楞了片刻,猛的扑过来揍人,“啊……你这个淫jian,你故意欺负小爷,你坏死了!”
“哈哈……”
男人愉悦的笑声,如暮鼓晨钟般,浑厚低淳的散开,他撑坐起身体,将恼羞成怒的少年双臂握在掌中,温声安抚她,“乖,别闹了。算朕的错,朕给你道歉,行么?”
“哼!”长歌怒气难当,本想大肆发泄一番,以平心头之火,但见尹简态度柔软,又心想正好借机成事,便道:“不行,要我原谅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考羽林军?”尹简眉头微蹙,缓缓冷了嗓音,“不行,朕绝不允许你留在京城!”
“你言而无信!作为一个皇帝,你怎能说话不算数?”长歌一把甩开他,气得小脸发黑。
尹简面不改色,“朕当日不过敷衍你而已,随便你怎么骂朕,这个结果都不可改变!”
“凭什么?”长歌忍无可忍的拔高了音量,“我靠自己的本事参考,若考不上,我认命,但你凭什么取缔我的资格?”
尹简目中扯出一抹残冷,他一字一句的毁灭掉长歌的希望,“就凭朕是大秦皇帝!”
车外,众人听得心惊胆颤,一个个跟傻了似的……
……
夜色浓浓,白日的喧嚣,在时间流逝中,渐渐归于宁静。
清冷的街道上,人烟愈来愈稀少,摊贩在忙碌的收摊回家,偶尔有大黄狗的犬吠声入耳,再伴有几声主人家的叫骂声,为这静谧的夜色,添了几许生机。
长歌抱膝坐在软榻上,很久都跟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他一句身份的宣告,就可抵消了她所有的理由,她还能怎样?
难道……真的放弃么?
长歌不甘心。
她努力了这么久,只差这一步,就可以潜入皇宫,潜在尹简身边,然后一步步完成她的计划。
所以,她不能退缩。
决定了方向后,长歌便开始思考策略,她默默的分析尹简的性格,最后也得出五个字:吃软不吃硬。
确实,她若硬来的话,第一,她打不过他;第二,他终究有帝王脾气,她在他的地盘上,明显吃亏的会是她自己。
所以,之前的法子全部失败,她得深刻的检讨,得调整方案,寻找新的突破口。
那么……投其所好?
可他喜欢什么呀?她又有什么东西,能被他喜欢呢?
长歌冥思苦想,先从大方向上来考虑作为一个男人,会有些什么爱好?
正想得出神时,一只冰凉的大掌,轻轻覆在了她额头,她一怔,“干,干嘛?”
“没发烧就好。”尹简收回手,表情淡然无波的回了几个字。
长歌楞楞的看着他,嘴唇阖动了几下,却心境复杂的不晓得能说什么好。
“禀皇上,四海客栈到了。”
正在这时,高半山的声音传了进来,马车也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大夫请来了么?”尹简淡声询问。
“回皇上,大夫已在客栈等候。”
“带到马车里来。”
“是!”
听到高半山似是去寻人的样子,长歌秀眉拧了拧,“那大夫就是给我请的吧?你若病了,肯定传太医到皇宫的,怎么会用民间大夫?”
尹简颔首,到了此时也不再瞒她,“你在牢里呆了大半日,恐怕身子骨受凉,让大夫把把脉也能放心些。”
“我不看病,我身体好得很,你看这一路上,我没再打喷嚏吧?”长歌心中略急,她哪敢让大夫把脉?医术再差的大夫,也能把出男女脉相的不同吧?
尹简不为所动,“再诊诊,你别任性。”
“拓拔哥……”长歌急得握住他手臂,左右摇晃,细声软语的恳求,“我从小被人拐卖掉,就因为我爹是大夫,所以我最讨厌大夫了,拜托你别强迫我,好不好?”
“长歌。”尹简无奈,他拉她到身边坐下,柔声安抚她,“不怕,只是瞧个病,很快的。”
长歌脾气上来,没什么耐心再撒娇,她索性心一横,道:“让我看病也可以,那你就让我考羽林军!”
“不可能!”尹简嘴角一沉,他最烦有人威胁他,跟他讲条件。
长歌抬了抬下巴,冷傲道:“那就没戏!”1d52n。
“好,你的死活随便你,以后朕不会再管你,给朕滚!”尹简眉目森寒,盯着她久久才冷笑了声,袖袋里的白玉膏,他本已拿在掌中,又悄然塞回去。
长歌坐着没动,她瘪了瘪唇,一股酸涩从鼻尖涌上,眸底竟氤氲出了水光。
这十几年来,她很少会哭,因心存国破家亡的仇恨,她时刻告诉自己,她不是普通女子,她肩负着复国的重任,任何表示脆弱的行为,都不该有,尤其是哭泣。
可是,此时尹简一句“滚”,她竟觉委屈的想要落泪……
或许一直以来,是这个男人待她太宽容,所以她才受不了他一句绝情的重话。
人,大概都是这么贪得无厌吧!
“长歌……”尹简眉头一拧,眸中戾气在她眼眶蓄满的泪水里,悉数消散,他略感意外抽了抽嘴角,“怎么哭了?”
长歌垂下头,抽噎不语。
“好了,不想看病就不看,朕命大夫回去!”尹简叹气抚额,对于这个小祖宗,他着实头痛无奈的很。
长歌心里一喜,她忙揉了揉鼻子,抬眸看他,“真的?”
“反正身体是你自个儿的,你自己掂量就好。”尹简道。
“呵呵,我明白。”
长歌展颜,唇畔的笑靥,明媚如花,令尹简心神晃了一下,他突然问了她一句,“长歌,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姑娘?”
从认识长歌的那天起,他便一直搞不清这个将他从棺材里扒出的人是男是女,孟长歌在他眼中,始终就像一个谜。
“嗯?”长歌一惊,几乎条件反射似的瞪眼,“你什么意思?小爷我当然是男子,还等着寻个情投意合的姑娘成亲生娃娃呢!”
闻言,尹简唇边缓缓勾起一道讳莫如深的笑,“长歌,你最好不要欺骗朕,否则……朕不会轻饶你!”
长歌一震,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恐慌……
大夫到来,莫麟还没喘口气,尹简又命他再把人送回去,莫麟简直欲哭无泪,在心里默默的把孟长歌那小混蛋又骂了十八遍……
街巷的更鼓声传来,尹简掀帘朝外看去,口中道:“长歌,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客栈吧,朕改日再找你。”
“我不,我想跟着你。”长歌偏了偏头,眼珠子狡黠的转动。
后日就是羽林军考试了,她难得见他一次,怎敢错过机会?他的改日再见,定然是考试结束后,那时黄花菜都凉了,还见什么见啊?
尹简挑眉,略带不解,“你跟着朕做什么?”
“给你当奴才侍候你呀,你放心,除了烧饭侍寝,其它我都会做的。”长歌立刻接话,小脸笑米米的。
尹简却听得两眼发黑,他嘴角紧绷道:“朕的奴才多的是,不敢劳驾你!你赶紧给朕下车,别耽误朕回宫。”
“我就不,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长歌固执的摇头,一点儿都不考虑。
“孟长歌!”
尹简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你再不走,朕就扔你下车!”
“拓拔哥……”见他来硬的,长歌立刻就来软的,她情急之下,竟不顾廉耻的将他腰身一抱,且抱得紧紧的,几乎和他的男性躯体严密相贴,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不要丢下我,离岸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害怕……”
“长歌……”尹简整个人懵住,思绪迟钝了稍许,才缓缓回归本位,他俊脸染上几不可见的微红,连忙拍了拍长歌后脑勺,“你做什么?快放开朕!”
“不放,你不带我走,我就不放手!”长歌态度坚决的很,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真是不择手段了!
尹简咬牙,“孟长歌,你成何体统!”
“我才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反正你许了我一世长安,你就不能抛下我!”长歌振振有词,此刻脸皮可以厚过城墙。
尹简彻底无语,他深呼吸了几下,暗暗思忖,就再纵容这小祖宗一次吧,下不为例!
“半山,朕今夜不回宫,启程去南郊别院。”
听到天子的旨意,高半山差点儿从马车上跌下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应了声,“遵旨!”
马车重新驶动,长歌兴奋的眉眼含笑,“拓拔哥,你是我哪个故人呀?待我可真好!”
尹简气血上涌,重重咳了几声,神色又显出了几分倦怠和病态,长歌不由得松手,敛了笑轻语,“你怎么啦?”
厢春度中烫。“朕没事。”尹简淡淡道,“扶朕躺会儿。”
长歌连忙下榻,小心的扶尹简躺下,因为不关心,所以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了男人体温的异常,以及那疑似风寒的症状,她心底不禁涌上愧疚,“尹简,我……你回宫吧,有太医侍候着,病才能好得快,而且还得吃药的。”
“怎么,良心发现了?”尹简难得浮唇笑了下,他是了解长歌的,不过是任性混账了些,但本性很善良。
长歌诚实的点头,“嗯。”
“好了,既然有良心,就给朕斟碗温水吧。”尹简勾唇,微微浅笑,心情总算明朗了些。
长歌从案几上的水壶里快速倒出一碗水,端到榻边递给他,等他喝下后,道:“你叫马车停一下,我就从这里下车吧。”
“朕一言九鼎!”尹简没理她,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了双目。
长歌楞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不禁气怒,“那你承诺我考羽林军的事,怎么不一言九鼎啊?”
“此非彼,朕是为你好。”尹简声音淡下去,似睡意浓重,再不愿说什么了。17893967
果然长歌再唤了他几声,他也不答,很快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那男人真的睡着了……
长歌苦大仇深的叹气,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尹简究竟喜欢什么呀?
第076章:打是亲,骂是爱()
夜阑人静,太师府书房的灯盏,长明不熄。爱睍莼璩
管家匆匆的步履声,从走廊的一角响起,沿途经过的丫鬟仆人,只觉一阵风迎面掠过,转瞬间,那人便已行出大半。
“老爷!”
一声呼唤,令宁谈宣从公文堆中抬起了头,他随意道了句,“进来。”
管家入内,近前行礼后,神色略带迟疑的道:“禀老爷,孟长歌被人带出刑部了,送去的棉被厚衣又带回来了。”
“哦?被何人带走?几时的事?”宁谈宣眉峰微敛,他搁下毛笔,仰靠在了狐皮椅背上。
“据刑部所言,皇上戌时亲临刑部,亲自释放了孟长歌。”管家说到此,观察着宁谈宣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便继续说下去,“刑部的人虽然只透漏了这点,但奴才琢磨着,兴许孟长歌就是被皇上带走的。”
宁谈宣默了一瞬,道:“有派人到四海客栈看过么?”
管家回道:“有,奴才亲自去探的,孟长歌并未回客栈。”
闻言,宁谈宣许久未言,他面上无波,心思却如翻腾的江水,深谙难测。
“老爷,依奴才拙见,那孟长歌必与皇帝勾结,此人不纯啊!”管家等得焦灼,不免语气急了几许,“老爷掏心窝子的待他,他竟算计老爷……”1d6Zj。
“朱允!”
宁谈宣忽然开口,眼神微冷,“孟长歌或许跟尹简有关系,但他是否算计于我,我很清楚,你多虑了。”
“是,奴才知错。”管家朱允一揖,低垂下了头。
“继续查孟长歌的来历,一旦有线索,即刻报与我。”
“是!”
“下去吧!”
“奴才告退!”
朱允离开,房门开阖的声音,很快消散,案桌旁侧,烛火“滋滋”作响,橘黄的光,映照在宁谈宣脸上,投下厚重的阴影,他深邃的墨眸掩映其中,瞳中暗芒锋利,冷寒慑人。
看来今日在寿安宫,他反倒是襄助了尹简,不过……
宁谈宣唇畔轻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就算提前知晓,又能如何?
似乎……他做不到放任孟长歌不管,看那小混蛋受苦受难,他心中就似扎了根刺儿,极不舒服。
……
南郊别院。
长歌很意外,一个皇帝的行宫,竟然简陋成这般,就算比不得皇宫,起码也得雕梁画栋、园子屋宅、假山水榭,仆人环侍吧?
可是她此刻立在院子中央,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将整个“行宫”瞧了个遍,两进两出的小宅,除了院中有一株桃树外,再连一个装饰的景物都没有……
“少爷,您来了啊。”
一位老伯从西厢屋子匆匆出来,见到尹简时,露出明显惊喜的表情,他上前刚要行礼,尹简已单手扶住他,温和的笑说道:“齐伯,你年纪大了,不必再讲繁文缛节,不然朕心中过意不去。”
“是是,少爷厚爱,我记下了。”齐伯动容,眼角一热,忙抬起手背擦拭了下,然后招呼着尹简,“天寒露重,少爷快进屋暖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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