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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景檀看着这个不告而来还偷听墙角的战王爷,眼里一片冰寒,态度冷冰冰的实在说不上好,“王爷这是何意!”
“先生息怒,毅宁本只是前来探望弦歌姑娘,不成想听到先生大论,听到处实在是不忍打断,偷偷在门外听了半晌,实在是惭愧!”战王姿态很谦卑,本王这样的自称不用不说,毅宁应该是他的表字,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道歉了,只是恐怕还是招贤吧!
“殿下有何看法?”幕景檀也不好再冷着脸,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和弦歌的救命恩人。
“先生大志毅宁钦佩不已,只是这行施起来还是有很多难度,不知先生打算如何?”战王皇甫寒坐在一旁,吩咐云巧上了茶,打算详谈。
“殿下有这个意思?”幕景檀也不耽误时间,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的确,想必先生的想法没有几个人不心动,毅宁毅宁也难免俗,那个高位自然是想要的。”战王端茶敬了幕景檀一杯,道,“本来我就希望先生能留下为我添一份助理,现在听了先生的想法,心中更甚,希望先生能在大商施展拳脚,大干一场,毅宁会鼎力相助。”
“哪怕我打算扶植的人并不是你?”幕景檀眯着眼睛,直视皇甫寒深不见底的眸子。
第六十六章 结盟 大商国政()
“大商的利益远比我的,要是先生不选我那肯定是有你的道理。”战王丝毫不露怯任由幕景檀打量。
“那要是我不选大商呢,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们?”
“实在是惭愧,不过的确如此,像是先生这样的奇才,必然不能让别的国家得到,那对我大商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战王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国家至上。
幕景檀死死的看着战王的眼睛,对方也是毫不退缩的与之对视。
一片静默……
弦歌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个难道必定是两虎相争吗?弦歌已经在判断自己和少爷练手,在皇甫寒手底下安然无恙脱身的几率有多大……
“很高兴我们不必刀剑相向,我很看好殿下,殿下真龙之才我已仰慕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幕景檀打破了压抑人心的寂静。
“多谢先生!”皇甫寒笑的意味深长。
弦歌暗想,恐怕这厮早就做好了准备留住自家少爷,所以说刚才就是试探?
“弦歌姑娘可知道你家妹妹的消息?”战王突然转了话题,对着刚刚就一直在装透明人的弦歌问。
玉瑾?听暮离说我们姐妹二人很快就会相见,难不成她真的到了大商,亦或者那说她进了宫的传言是真的不成?
“殿下知道的话,还请明言!”
“她现在算是我的长辈,我的庶姐。”战王的表情很奇怪,有点自嘲。弦歌还记得当初战王让自己留意一下关于彼岸的消息,英雄难过美人关,谁成想一个转身,美人成了自己兄长的女人!真是造化弄人。
“竟然真的成了商帝的嫔妃?”弦歌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殿下可知道她是为何进了宫?”
“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进宫的目的绝不会那么简单。”战王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意味深长。
“弦歌愚钝,还请殿下言明。”弦歌心底微凉,往自己爱人身边靠了靠。
“她曾经给我传过信息,问我要不要合作,我能得到皇位,至于她谋求的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战王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若,丝毫不像是自己女人遭到背叛的样子,许是本来就是处于对美好的向往罢了。
“那殿下是如何回答的呢?”弦歌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期望能看出些端倪。
“自然是拒绝了,我总不能做个弑君夺位的不孝不悌之人,坐在帝位上的那可是我的兄长。”战王一脸正经,好似真的是那么个正人君子嫉恶如仇一般。
弦歌心里痴笑一声,要真有那么高尚,何苦又要谋求什么帝位,身居高位者,哪个不是满手的鲜血,哪个不是手里都是自己兄弟家人的鲜血?
“殿下言之有理,只是不知我那妹妹还做了什么?”弦歌想起自己那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同胞姐妹,还是有些担心的。
“她大约半年前入宫,很受皇兄的宠爱,半年前的千秋节上是国舅献给皇兄的礼物,虽然是个歌姬,却是相当于皇后那边的助手,在宫里混的是风生水起,既有皇兄的宠爱,又有国舅那边的。”战王神色淡淡的道出事情原委,要是弦歌没看见他眼底的嫉恨或许还真的相信了他已经对彼岸无情。
“国舅?皇后的外戚?”幕景檀想起自己了解的情况,询问到。
“先生说的没错,是皇后的哥哥。近年来皇后年长,加上太子的一些不合适的行为皇兄对皇后很是失望,所以那边准备了不少的固宠手段,只恐怕是将来会被反咬一口……”说起大商如今的政局,战王清楚得很,比弦歌和幕景檀那两个门外汉了解的要多的多。
“皇后是郑家的女儿,这郑家原本是清流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做学问的,皇兄当年求娶郑家女的时候,倒也惹得不少人艳羡,郑家老太爷逝世之后,家里的子孙都没有个能潜心做学问的,只是在朝中谋了个官职,想不到这多年以来也是善于钻营,混的风生水起。只是皇兄夫妻多年,难免有些厌倦,这皇后近些年来的日子有些失宠,这不,郑国舅这就急躁了!”
“太子是皇后所出,要是能安安稳稳的等到皇兄殡天,即位自是不成问题,但太子今年已将近不惑之年,总是被蒙了眼睛,做出些糊涂事,惹得皇兄震怒,自然也就冷落了皇后。”
“这几年诸多皇子也都长起来了,各个都聪敏俊秀,允文允武皇兄心里高兴难免也对几位皇子有些期望,其中以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为其中翘楚,这二皇子和五皇子皆是宫中贵妃所出,自然对皇位也有野心,唯独九皇子出身不好,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生下的皇子,不太受皇兄所喜,不过自打九皇子与安阳长公主喜结连理,倒是入了皇兄的眼。”
“那还有没有别人会多皇位有威胁?”幕景檀沉思者突然问道。
“三皇子没能成年就没了,小四懦弱不堪,难当大任,小六阑儿醉心音律,对着朝堂之事更是丝毫没有兴趣,七皇子腿有残疾且生母出身低贱。”说到这里,战王羞赫的对着幕景檀抱歉一笑,似乎是怕影响这位新的盟友的自尊心。
“至于八皇子,他整日里只喜欢工部的玩意儿,整天研究着怎么造个奇妙的小东西,那些奇淫技巧,皇兄也就不怎么管了,图个高兴罢了。小十,和小十二年纪尚幼,一个七八岁,一个三四岁。”说起自己的一堆侄子战王如数家珍,对他来说,他们即是血脉亲人也是最大的对手。
“商帝留下的孩子不少啊!”幕景檀感叹,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的确,那位赵国进献的美人玉颜也怀了身孕,有四五个月了吧!”战王说起这个风流的兄长,有些无奈,只是好像还掩盖着什么更深得东西,弦歌看不懂。
“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断言,哪怕具有再多的优势,谁又能赶得上上边那位?他的一句话,一个心思就能把你的布置,的谋划付之一炬,轻则从头再来,重则身首异处,全盘皆崩。所以说我们最的不是如何去取得最终的胜利,而是如何掩藏自己的形迹,不露痕迹的出奇制胜。”弦歌听见自家恋人慢悠悠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对面的战王也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弦歌细细寻思,自己少爷说的就是对啊!
“先生所言甚是,毅宁受教了,还请先生赐教,毅宁该如何行事!”战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景檀重新郑重的稽首,行的是对长者或是师长最郑重的大礼。
弦歌似乎有些明白这位战王殿下究竟为何能在众多皇子王爷之中脱颖而出了,他能征善战,看他的封就是,虽然不乏是因为商帝存了警告他约束他的心思,但终究他是个合格的且优秀的领导者,他能带领着自己的虎狼之师镇守包围大商王朝的国土,他知道如何爱护尊敬自己的国家。他是从百姓里走出来的,他过过最接近贫苦人的日子,他知道百姓需要的是什么,他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子民过得更好!
更何况,他有一颗拳拳的赤子之心,哪怕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他也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为国为民,而不是像忠王卫王那样的货色,整日里勾心斗角,只高位,却失了本心。还有他这礼贤下士的谦卑态度,哪怕他是冷心冷清的铁面王爷,人人谈之色变的凶猛厉鬼,高傲如他也能对着比自己小将近一轮的少爷行此大礼,丝毫不觉得委屈或是尴尬,能屈能伸,礼贤下士,这是一个贤德的君主的良好品质。
第六十七章 分析 吃醋()
弦歌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少爷多年谋求的究竟是什么,一个安稳的国度,一个忠心为民的君主,打破现在这种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风气,整顿出一个斗志向上,昂扬的国家。
“殿下何须行此大礼。”幕景檀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手上却仍端着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看着自己爱人的眼色,弦歌忙伸手扶起战王,“殿下言重了,我们少爷既然和您合盟,就不必这样见外!”
战王严肃的说:“先生既然教导我那就是我的师傅,弟子对师傅行这样的礼并不算什么。”
“景檀不敢当,方才殿下所说之事,其实难也不难,说他难,那就是皇帝本来的疑心慎重,说他不难,那就是殿下您的身份。”
弦歌坐过去重新泡了茶,滚烫的热水在壶里沸腾,翻滚的水花炸开,就像是这不安的局势,随时都会有难以预料的变化。
“我的身份?”战王疑惑,“我是大商的王爷,将军,封战。”
“您也是商帝的弟弟,而不是他的儿子。这虽然对您日后荣登大宝有一定的困难,毕竟按正统来说,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要比自己的弟弟放心的多。”幕景檀手里拿着茶拨子拨弄着上好的茶叶,悠悠的说出战王最大的短板。
“先生所言甚是,皇兄本来就有皇子,就是有一天我能即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战王说起这个也是一脸的惋惜,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出身上的死穴。
弦歌把开水注入茶壶,不一会儿的功夫细嫩的茶叶就一片一片的漂浮起来,旋转起舞,香气四溢。
“不,这反而是你最大的优势。”幕景檀接过滚烫的茶杯,放在小几上,不出所料的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才说,“正因为你是皇弟,所以商帝对你的猜忌才会小,而且你要向商帝表明这一层他也能反应过来,自己要注意的不是你这个弟弟,而是那一群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儿子。”
“原来如此。”战王听的处连连点头,滚烫的茶水就进了口中。
“噗!”一杯茶全部浪费了。
“弦歌。”幕景檀看着弦歌无奈的笑笑,弦歌急忙把云巧叫来,领着自己的主子去换衣服了。
“阿檀,这个身份固然不会引起商帝太多的猜忌,可日后也会对战王殿下造成不便啊!”弦歌吹走漂浮在一边的茶叶,清透的金色茶汤丝毫没有杂质,香气扑鼻。
“这个不成问题,在高位的人讲的可不是谁有那个资格,论资排辈,而是谁有那个能力,你觉得一个能带领大商走向更辉煌的未来的帝王和一个普通的只能守成的君主好呢?那些大臣又会如何选择?”幕景檀慢慢啜饮着清香的茶汤,一脸满足。
“最有利的选择吗?”弦歌眯着眼睛,呢喃。
“没错,最有利的选择。”
正在两人说话间,换了一件黑底金纹锦袍的战王已经回来,黑色的衣服稳重大气,多年来的战场生涯赋予了他都有的稳重和内敛,这远不是那些久居深宫,没经历过大事的皇子们可比的。
“让先生和弦歌姑娘见笑了。”战王抱歉的拱拱手,这才入座详谈。
“关于朝中的重臣,大部分都已经被二皇子和五皇子拉拢,除了即位上了年纪的人讲究个正统嫡子血脉即位,太子。要想争取到这一部分的力量,很难啊!”战王说起这个问题,眉头紧皱,反正是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朝堂啊,这个倒是难题。”幕景檀回想起关于自己了解到的大商的朝臣们,也是无奈,这一方面战王实在是不占优势。
“有个很年轻的人,好像也是身居高位,我记得在四国朝拜的时候见过他,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弦歌想起那次揽月阁的宫宴上见过的男人,总觉得他给自己一种很大的威胁。
“你说的是丞相向淳安吧!”战王思索了下朝中符合条件的,解释,“这向淳安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七年前他还仅仅是弱冠之年就已经中了状元并且被太傅入朝为官,年纪轻轻力排众议一步步的坐上了丞相之位,说来这也是个传奇,大商王朝最年轻的丞相。”
“这么厉害!”弦歌惊叹,五年的时间,这也太厉害了,算起来今年也不过而立啊,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吗?
“的确可怕,我特意查过他,发现他是向康陈将军的孙子,自打将军解甲归田就自己读书入仕,也有个二三十年了。”
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引人怀疑啊!
“时间不早了,都快要晌午了,殿下不如先用餐?”看着外头太阳高挂,已经快要午时了,弦歌提议。
“额,原来时间竟过得这般快,真是叨扰二位了!”战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是有些感叹,“二位可打算在大商常住,要不就在我这别苑里可好?”
“那就不必麻烦了,总归是不太合适,我已经在外面寻人相看宅子了,自己置办个地方。”景檀婉言谢绝。
“那也好,要不我给先生个?”战王热情的提议。
弦歌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记得当年这位名动天下的战王爷那叫一个冷艳,那真是冰碴子三尺厚能冻死个人,现在这么热情是要干嘛!看着欣然接受的自家少爷,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建立这么身后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