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迷茫的眼神陡然清明,一双眼睛里泛着冷色,自己刚才那是中了**之术不成,暮离,竟然是这样强大!分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手啊!
暮离看着弦歌冰冷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刚才迷惑人心的并不是他一样,弦歌看着这面不改色的模样也有些无力,怎么办?对手太强大,但愿不要有和他为敌的一天。
“谷主好手段。”弦歌赞叹一句,里面包含的讽刺或是戒备都不足为外人道。
“过奖了!”暮离抿唇一笑,似乎有些谦虚的样子,“弦歌姑娘不愧是幕少爷身边的得力高手,心智坚定啊!”
暮离的话仿佛是一个炸弹,搅乱了弦歌心头的一池春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危险的人让他跟着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想必你很快就会和彼岸见面了,说起来我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了。”走之暮离缓缓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弦歌惊疑,难道京城里的事儿玉瑾也掺了一脚不成?
到底离花谷有什么目的?忘生,忘生,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究竟是什么?
一切的不安定因素都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像是一汪湖水,你永远也不知道湖底下潜伏着什么样的怪兽忽然就会给你致命一击。
一行人悠悠的往京城赶路,倒也没有什么时间紧张一类的限制,所以一路上到也不急。老夫人自从老将军归天以后就似乎老了十岁,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张扬贵重,整个人都笼罩着沉沉的暮气。这次的行程也是照顾她的身体并没有加度,好在大奶奶和二奶奶轮流在她身边服侍,陪着她说说话,也不至于精神萎靡,但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也让这个遭受变故的坚强夫人有些吃不住,第二天就身体抱恙了。
“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是好?”弦歌看着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的老夫人也是心中微酸,想当年她刚到幕府的时候,那坐在高位上的华丽雍容的女子一身光华,令人不敢直视,现如今惊逢巨变,也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脆弱,怎么不令人唏嘘!
“好在御尘当日给了我一些生气的丹丸,母亲只是疲劳,血气不足而已,好好休息些就不会有事了。弦歌,你带着两位嫂嫂和半数的仆人先行,我先照母亲随后就到。”幕景檀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所迫,神情淡然的不像是自己母亲生病了一样。
第五十五章 进京 惊变()
第五十五章
“母亲且放心养病就好,我已经去请了御尘,想必他很快就会赶到,只是圣上指定的时间已近,我只好先安排两位嫂嫂先行一步,母亲放心便好。”幕景檀操控者轮椅上前,淡然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关怀忧心那种气度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放下心来。
“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不要耽误了时间惹得圣上怪罪。”老妇人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母亲不要这样,圣上宽宥,补丁包不会这事情怪罪的,母亲养好身子要紧啊!”一旁的大夫人也就是大少爷的妻子出声劝说。
“唉,圣上为人君自不会这等小事动怒,我们做臣子的也需得恪守礼仪制度,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走吧!”老夫人是个拎的清的,自然也看出了这次的事情必回惹得圣上不喜,这才一板一眼的力求不会有错。
“可是母亲您的身子……”少爷还要劝阻。
“没事,我已经吃了司神医的药,好好修养就行,不耽误。”老太太摆摆手,一锤定音。
“那好吧。”少爷妥协转而对我吩咐,“去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一定要铺的细软,车轮也要用稻草和软布包好,赶车的马夫要选个最稳妥的。”
“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走了四十多天,终于赶上了圣上指定的时间,好在老夫人的身体一切安好没有什么的大的问题。
绍京幕府的格调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犀利,整座房子黑黝黝的庄严肃穆,门口的守护兽凶恶的似乎要化身为实物,吞噬一切来犯的外人。
哪怕是边关刚经历了一场风雨,也没有给繁华的绍京城带来丁点影响,依旧是歌舞升平,繁华热闹,恐怕对京城的人而言,冲剂最大的还是卫王叛国的消息。这也难怪,平日里卫王的形象一直是正直勇武,不畏强权,想当年扳倒朝中最大的奸臣蔡裕德的时候,卫王还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功臣,现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绍京的上上下下无不唏嘘感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将军幕枢德骁勇善战,忠心为国,其心可鉴,朕……”
一道圣旨下,幕老将军的一生简简单单的凝聚成了两个字——忠勇。他的荣光也被自己的大儿子接任,幕岚琛成为幕家军名真言顺的掌权者,靖州城的新任护边将军。
“三爷,这个宫宴是什么情况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为幕家接风洗尘?”我趁着大家都在安顿新家的功夫蹭到爷身边问。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三爷冷笑着放下账簿,“君心难测,那身居高危的人的心思从来就不是我们能猜透的。”
“哦……”
“以后就喊我景檀吧,唤我的名字可好!”爷笑嘻嘻的勾唇问到。
喊他的名字吗!听着这样的暗示,我禁不住有点心跳加快,这些时日虽然说我们的关系算是挑明了,可总归不敢越雷池半步,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对她的态度也是恭敬有余亲热不足,总归是主仆的方式相处了七八年,现在也是半主半仆的,他愿意让我唤他的名字是否就意味着他已经想要尝试着亲近了?
“那我唤你阿檀可好?”我有点不太好意思,我能感觉两颊火烧一般,心跳个不停。
“阿檀!叔铭平日里也是这样唤我,只是弦歌你叫来格外动听呢!”爷他微笑着这样说道,嗓音清冽透亮,和暮离的那种妖魅不同,爷的嗓音就像是山上的清泉,天上的云彩,林间的幽竹……清澈动人。
“阿檀~”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好,真好!我的弦歌。”
三日后是圣上举办的宫宴,一来庆祝靖州之役得胜,二来慰问战争中逝去的勇士,三来为幕将军接风。宫宴在晚上举办,凡事够品级的官员以及身有诰命的夫人们均要参加,幕府的老夫人因为身体原因不便出行,上书皇上告了假,于是幕府的三位爷带着两位年少的夫人进了宫,似乎已经出嫁的两位小姐也都参加了这次的宫宴。
偌大的幕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黑夜像是一头怪兽吞噬着人的心智,诱惑你犯罪。
我曾经以为这几年的风雨已经让我的心智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以为普通的压力已经对我构不成什么影响。然而我错了,此刻我跪在堂前,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一滴、一滴……早春的天气仍然寒冷刺骨,尤其是到了晚上,一阵穿堂风刮过,我打了个冷颤。
寂静有时候更能摧毁人的心智,我曾经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无数的对手,只是没想到有一回会用到我身上。
“你是叫什么来着?”许久座上的人终于开口。
“回老夫人,奴婢弦歌。”我轻声回答。
“何必还要自称奴婢,三儿不是已经把你的身契还了!”老夫人的声音不是很重,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却是清晰无比。
“奴婢永远是三爷的丫鬟,永远对三爷忠诚。”我面无表情刻板的说道。
“好一个衷心的丫头!这样说来三儿收了你可好?”陡然老夫人的声音拔高,一串圆润的佛珠摔倒我面前。
我心里一个咯噔,来了!
“奴婢对三爷自然忠心。”对后面的话题我避之不谈。
“好啊,真是好啊!”老夫人叹气,“胭脂,我累了,回去吧!”
“是。”
生活的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命运这个东西从来都不会按照你的或是别人的设想走。
谁又能想到歌舞升平的宴会背后隐藏着不可为人知的波涛暗涌,谁又能想到上一刻还是推杯换盏,莺歌燕语,下一秒就是血光四射,人命归天。
宫宴出了刺客,圣上遇袭重伤!这无疑是个惊天的消息,谁又能想到上一秒还是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下一秒就已经……无论如何圣上重伤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帝遇刺,昏迷不醒,朝堂该如何?政局该如何?天下该如何?
整个大燕的朝堂乱成了一锅粥,上上下下无不惶恐,生怕一个不注意,上面那位真的撒手人寰,那对现在的大燕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且不论随时可以将大燕一手碾死的大商王朝,就是兵强马壮的赵国和刚刚兵败的乌羌,哪个是好相与的!就是那看似国风文雅,不删兵马的南楚,何尝就没有野心?那位聪明的长公主的弟弟,现任南楚的国君,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圣上遇刺禁军便封锁了消息,在场的文武百官,朝廷大员无不例外的被安置在了皇宫之中,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阿檀,阿檀,现在我要怎么办呢?
阿檀你告诉我,幕家下一步该如何抉择?万一皇帝真有什么意外,对我们又会有什么影响?
阿檀,其实你盼望这一天也许久了吧?圣上在那高位虽不至于不仁德,可终究也不是什么英明的君主,你是不是等这一天也许久了?
阿檀,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啊!
不能耽误了,还是得尽快安排好。
……
第五十六章 逮捕 离京()
第五十六章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护国将军的府邸其实你们能随意乱闯的?”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一群身披硬甲,全副武装的士兵破门而入,对着幕府的下人推推搡搡,拦也拦不住。
“怎么?都活腻了不成,护国将军的府邸可是你们能随意乱闯的!”我扶起被推到在地的管家,呵斥。
“护国将军,我们是奉命前来保护幕老太太!”领头的男人趾高气扬,面色得意洋洋。
“奉了谁的命?”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将军说话!”旁边的一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出声。
“那你又是谁养的一条狗?”我冷笑着反问。
“我们是奉冯相爷的命令,前来保护幕老太太,还请姑娘不要阻拦。”领头的男人面色冷然,目光像是盯着猎物一般让人讨厌。
“我怎么不知道相爷还有调动兵马的权利了?”我反问。
…………
两方人马推推搡搡,互不相让,幕府的护卫家丁那都是亲总管亲自训练的,还有一部分是军队里退役的将士,哪是普通的人可比拟的!何况来的就是些京畿护卫一类的,恐怕连京都巡逻的守城将官还要不如,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攻入幕府!
“前方何人在此喧闹?”马蹄哒哒,一行人姗姗来迟,正事京畿的守卫,领头的正是前些日子刚调入这里的吴清源。
“下官见过吴将军,下官是奉冯相爷之命前来保护幕府家眷。”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放佛见了猫的老鼠,唯唯诺诺,眼神闪躲。
“冯相爷管的可真宽啊!”吴清源皮笑肉不笑的说,“看来相爷对京都的守卫军也垂涎三尺啊!”
“这,这……没有,绝对没有,相爷只是担心京中****,有人趁机对幕府的家眷不利,这才……丝毫没有不臣之心啊!”男人冷汗直冒,双腿哆哆嗦嗦的带人离开了。
“下官告退。”
一行人逃跑不迭。
“弦歌,好久不见了!”吴清源上前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
“清源兄也是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
“还不是那样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冯相的人怎么会盯上你们?”吴清源皱着眉头问。
“谁知道呢,今晚几位爷都进了宫,到如今还没有回来,我这正担心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唉!”我摇头叹气,“这次还得多谢清源兄了!”
“你何须和我客气,再说今晚要是我不来也不会有事,我可不信你连这么几个败类都没法子对付!”吴清源笑着拍了拍手。
“总归是不太方便,怎么,京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唉,要有大乱子了,你这次没有自己动手也算是正好,要是被人抓着什么把柄可就不好了!”说起此事,原本气宇轩昂的青年郎眉头紧皱,满面忧愁之色。
“那清源兄自己注意,千万小心。”看出此时关系重大他不欲多言,我也打住了话头,嘱咐道。
“多谢了,你也小心,我先告辞了。”
“慢走。”
一身黑甲的年轻将军翻身上马,隐入夜色之中,绍京夜晚的浓雾渐渐吞没了他和他的将士们。
“弦歌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管家站在一旁忧心忡忡。
“吩咐府里的护卫,随时做好准备,万不可让老夫人有什么闪失,加强巡逻,等将军回来。”我站在幕府的门前,身后就是那黑色的如同怪兽的府邸,似乎要把我吞没。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夜哭鬼的暗哨遍布各地,此时我也知道了皇帝重伤的消息,可是现在主子们都,我又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吩咐管家关了门,落了锁。
——
“何人在那里?”
暗处的走廊上似乎有人,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急忙大喝一声,起身追上。
那个黑影轻身的功夫很高,飞檐走壁,上下腾挪,我渐渐的有些吃力,从怀里打出一枚飞镖。
“刷——”利刃破空。
“当啷-”
“弦歌,主子传来消息。”熟悉的声音从隐匿的地方传出来。
“是你!”我冷笑,手里的千机已然出鞘。
“别闹了,主子有的消息。”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不闹,那你是在干什么,耽误了功夫你负责吗?”本来我就心情不好,这厮刚好撞在枪口上。
“……,我告诉你,主子说……”男人从暗处出来,揭下脸上蒙面的面巾,凑到我耳边轻轻吩咐。
我听着他的计划,渐渐变色,他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