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我们主人马上就到。”
壮汉身后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声音轻轻柔柔,苏晨风下午喝了点酒,被这个清脆的声音弄醒了。
那是个亚裔的女孩,有着细细的柳叶眉,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樱桃小口。壮汉保镖似乎很在意这个小女孩,全程紧盯,丝毫不敢松懈。
可这女孩的主人是谁,如此神秘,平白让苏晨风等了一个多小时就罢了,竟然在此时此刻还要卖关子。
“你家主人是谁?约了我在这里见面,却不出现。”
苏晨风的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他初出茅庐激战商海,对人心的患得患失颇有共鸣。
而这个人让苏晨风言听计从,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用收购苏式集团的幌子掩人耳目,将苏晨风快速吸引到国外来,这才是他的计划。
苏晨风像一棵没了脾气的松树,怔怔地看着,眼下他除了继续留下来欣赏美景等人,也没有其他出路。
毕竟对方的来头可是真大。竟然能想到利用苏式集团整合资源。
这本是双赢的事情,可苏晨风一日不确定,就可能变成平民窟里最凄惨的人。
“小姐,请问您家主人是谁?”
女生只轻轻瞄了苏晨风一眼,打算撒个不大不小的慌。
“对不起,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
说罢,女孩走了。留下几个彪形大汉负责监视或待会的押送。
苏晨风不安起来,要是遇到那种不学无术,不讲理的,真的非要他把酒庄专让给他,他可脸最后的家产都不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苏晨风站着,立于暖风中,直到天色全暗。
电话一直打不通,安小溪已经放弃联系苏晨风。
他应该有难言之隐,他绝不会做安小溪想象中的那种事。如果苏晨风真的想搞垮乔文瀚,安小溪觉得自己多少也有些罪过。
刚这么一想,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恶魔。
“你以为你是谁啊?范冰冰吗?国色天香到所有人都来争夺?”
通过自我打压,安小溪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
一直等着盼着乔文瀚会来通知她。可什么消息都没有。
屋子里有些暗,安小溪也不开灯,享受黑暗,孤独,以及没有乔文瀚和苏晨风争吵反目的时刻。
她本不是红颜,这下倒有点儿成了祸水。
越想越不对劲,只好闭目养神。
天气真冷啊!暖气开足了之后还不够暖和,安小溪又抱了一个暖手宝,穿着厚睡衣,就像一个大婶儿。
“出来,我有事情找你。”
手机震动收到消息,可却不是安小溪最期待的那个人发来的。
灯光十分幽暗,餐厅的氛围也不太对。
安小溪毫无食欲,尽管这家餐厅的食材和风评都不错,她却没有食指大动的心。
“怎么?不合口味?”
廖云帆坐在安小溪对面,与妹妹相反,他胃口特别好,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安小溪心里很不舒服,似乎乔家和廖家的这一仗不可避免。
新仇旧恨就在一起,亲妹妹也劝不住。
“我不想吃,我喝点汤。”
安小溪自己点了个蔬菜汤,却很少碰杯盘。
“你是不是在怪我?”
廖云帆抬起眼睛,和安小溪四目相对。
“没有,我哪里有立场来怪你。”
安小溪的心思全部飞到国外,听说苏晨风出国旅行了,那苏式集团这么大体量的集团公司,真的被人吞掉还是比较难。一般通畅的做法是:蚕食。一点一点地抠掉,最后苏家和乔家一起完蛋。
不寒而栗,汤匙差点掉地。
“云心,我不逼你,但也到你亮出地盘的时候了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这边的人”
廖云帆也放下了碗筷,等待安小溪的答案。
安小溪不知道要怎么说,嘴巴像是被502胶水固定住一样,张不开。
廖云帆看到心事重重又开不了口的妹妹,也就没说什么。
“吃吧,菜要凉了。”
安小溪望着那一盘子蔬菜汤,出了神。
晚上八点,迟到了超级久之后,苏晨风终于就要见到那个神秘人。
放出风声要收购苏式集团的,那个幕后大佬。
其实,对于苏晨风而言,这个人一点都不神秘,只是他想不通。这个人这样做的原因。
苏晨风被几个保镖带到一个粤菜酒楼去。
最里面的vip包间,已经站满了保镖,每个人都是190公分以上的壮汉,连苏晨风这样的高个子看到都有些发怵。
推开门,果然,是那个人。
苏晨风赶紧关门,朝里面走去。
保镖照例搜了搜他身上是否带危险品。
看着坐在那儿的神秘大佬,苏晨风眼眶湿润了。
这么多年之后,终于,他肯高看他一眼,而不是一直和他那个顽劣不堪的哥哥站在同一阵线。
“来了。坐。”
亲切地和苏晨风打招呼,还让他坐下。
周围的佣人赶忙上前来招待,不敢有一丝怠慢。
“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苏晨风的问话,得到的回答是一阵咳嗽,这咳嗽也就不言自明了。
“你还是要多保重啊,外公。”
乔老爷子笑了笑,喝一小口茶,看着苏晨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澳洲上空的重磅炸弹()
乔老爷子端坐在上宾位置,苏晨风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异国他乡约他单独见面。
祖孙二人显得十分生分,还没等苏晨风开口,乔老爷子先发了话,让左右人等退下,神色凝重,开门见山。
“你有没有怪过我,关于继承人的事情?“
苏晨风抬眼,眸子里似乎有什么被点燃。
默不作声,他的沉默同时也是答案。
“我知道你有想法,当年为什么选了玩世不恭的文瀚却没有选你。“
苏晨风淡淡地看了一眼窗外,只看到一片漆黑和虚无。都已经确定的陈年往事,眼下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这金乔集团在乔文瀚手里还做出了一些名堂,他这个做弟弟的,没有记恨的资格。
乔老爷子看苏晨风迟迟不开口,也觉得难堪,轻声咳嗽几声,苏晨风熟练地为他斟茶,真是个伶俐的孩子,可惜啊,注定不是他放心能用的人。
“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罢,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连文瀚都不知道的事。”
乔老爷子抿了一口,这送到澳洲的茶叶,实在不如国内的清冽,毕竟经过长时间运输,没有了雨前的那股子清香。
听到这儿,苏晨风似乎明白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苏氏集团被外公收回这么简单的事。
“苏氏集团,是我给你妈妈的嫁妆,她委托给你,我放心,只是现在的情形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我必须收回。”
老爷子布满老人斑的眼角有些泪光闪动,分辨不出是真情流露还是老年人的泪腺失常。
苏晨风默默喝茶。
“您说,我听着。”
他的发言像是一张准考证,代表已经准备好接受巨大冲击了。这个家庭实在太奇怪,他没有爸爸,乔文瀚没有爸爸,他的母亲是乔家养女,却和乔家几乎没有往来,乔文瀚对他们不错,但总觉得是外人,而乔老爷子,打心里可能根本没有把他们一家当作自己人。
这一切,苏晨风早就有所察觉,年少时单纯认为只是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而已,不想,这么多年来,他们苏家竟然只是作为乔家商业计划的一部分。
“你爸的事情,你知道吗?”
乔老爷子颤巍巍的双手正要去拿茶杯,差点把茶水抖落干净。
苏晨风一听这事关于他爸,那个神秘的男人,就坐不住了。
从记事开始,他就没有见过爸爸,他妈只告诉他创造苏氏集团后,他爸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任凭他怎样追问,母亲都闭口不谈。
这一晃,二十年来几乎没人在他面前提过“爸爸”这词。
苏晨风摇头,“不知道,我妈只说他死了。”
苏晨风语气淡淡的,说到父亲的死倒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镇定冷漠。
“他没有这么容易死。”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这位古稀老人的全部力气和愤怒仿佛都在这个轻微的震动中。
“他,可没死。”
苏晨风耳朵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紧贴脖子的颈动脉血气上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没死。那么这件事情,母亲也知道吗?她也参与了对亲生儿子的隐瞒?
口干,舌燥,抓起那只汝窑的瓷碗一饮而尽,这天价的龙井也灭不了他此刻的愤怒。
天蒙蒙亮,窗外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鸟鸣声。
这一夜,安小溪是睁着眼睛熬过来的,除了肿胀酸涩,更多的还是心中的郁结。没想到苏晨风会成为出卖金乔集团的人,强烈的背叛感刺痛她的背,辗转难眠。
乔文瀚当他是兄弟,他又当乔文瀚是什么呢?
他对她的那些关怀和照料,难道也是用来击垮乔文瀚的手段吗?
安小溪不忍想下去,头晕脑胀几近崩溃。当四周的声音渐渐丰富,才有了困意。眼睛闭上之后,让大脑稍作休息。
“呼”地一下,被子被猛地一掀,安小溪被冷空气袭击,自然而然地缩成了一个虾的形状。而掀被子的不是别人,真是乔文瀚。
也就是凉快那么一秒,乔文瀚也顺势钻到了那个被子里去。
安小溪还没有醒,她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房间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两个人的。
乔文瀚的失眠症又犯了,同样一夜没睡,而他只有在安小溪身旁,才能有一丝卸下防备的安心感。
乔公馆的佣人们没有谁去敲门,一直等到临近中午,照常准备了饭菜茶点,等着少爷和安小溪随时起床用餐。
最先起来的是乔文瀚。
安小溪发烫的呼吸太灼人,有点吃不消。在困倦褪去之后,又给他带去更多苦恼,毕竟要克制。
“再不起来,我可要”
这句威胁听起来毫无杀伤力,只是乔文瀚的低频嗓音刺激耳膜,安小溪竟然醒了。
“啊”
安小溪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最近头疼的事情太多了,乔文瀚几乎快要被逼到绝境,可是看到安小溪,便能解压,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物理化学生物,没有一个学科能够解释清楚。
“你可真能睡啊,安大小姐。”
乔文瀚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地垂着,丝质睡衣紧贴着他的胸膛,半开的衣领遮不住他淡淡的体香。
安小溪刚睡醒,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准备反击,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我房里?”
“还在我床上?”
乔文瀚摇摇头,这女人,真是一言难尽。
双手举起,表示投降。
“除了睡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怎么?失望了?”
伴随着乔文瀚的调侃,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能以这样轻松的调调开场,安小溪也懒得去计较乔文瀚究竟有没有非分之想。
只要能解他的愁,她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午饭相对无言,乔家上上下下充满如临大敌的恐惧。
新闻里滚动播出苏氏集团将要被收购的消息,金乔集团的股价开盘就迎来大跌。
董事会的夺命连环电话打个不停,乔文瀚淡定吃饭。
临出门,吻了吻安小溪的额头。
“安总,怕不怕打仗?”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小溪冷笑一声。
“乔总,我什么时候怕过?”
“我爸没死?我爸没死?我爸没死?”
苏晨风自言自语说了好几遍,生怕耳朵听到的是个假消息。
这些年因为没有爸爸,他曾经受过多少奚落,数也数不清。他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世家子弟,竟会受那么多嘲笑为难。
而他的父亲如果没死,又去了哪里,当初为什么狠心抛下他们娘俩呢。
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到了嘴边,却一个也问不出来。
乔老爷子也心疼,这个孩子,乔家亏欠他太多了。
“你爸没死,已经回国了,我查过。”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苏晨风如何相信。
“一切都是我们乔家欠的债,可怜了你母亲,还有你。”
老爷子眼泪婆娑,掏出手巾拭泪,苏晨风则没有那么多感怀,只想迅速弄清事情的原委,从乔老爷子的话中,他也听到了七八分,这事情肯定和乔家脱不了干系。
“这么些年,多亏了外公的照顾,我和妈妈才不至于无依无靠。”
以退为进,他还不想和乔老爷子起正面冲突,毕竟事情的真相还有待一点点挖掘。
“你妈是个好孩子,当初他们的结合,本来是个意外,只是苦了太多人。”
“外公,这话怎么讲,莫非我爸我妈的婚事还是个错误不成。”
苏晨风坐不住了,一向乖巧懂事的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想急于证实。
乔老爷子突然一阵咳嗽,表情十分痛苦,病痛折磨着他的身体,尘封的往事拷打着他的心。
“你爸爸原来是有爱人的,只是只是因为我的过错,分开了。这才和你妈”
犹如晴天霹雳,苏晨风也是成年人,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以来尊重的母亲,可能是第三者,而他,竟然是第三者上位生的孩子。
这个痛苦的身份,从此刻起,不停地烧灼他的内心。
“您怎么会有过错呢,您一直都那么正确。”
这句话里带着情绪,当初乔老爷子力排众议,把乔文瀚立为家族事业继承人的时候,已经是独断了一回,他作为大家族的家长,说的话就是权威,不容挑战。
“我知道,很多事情上面,不是很公道,可我都是为了乔家好一想到你父亲,我就无论如何不能安心。”
“外公,事到如今,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把所有事情都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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