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先在道场避一避吧。”
说这些话的的欧阳太行轻描淡写,不过一向淡定的伯父都会刻意提醒,事情就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了。
“山上有什么好东西么?闹出人命。”比起安全,秦歌更在意冲突的根源。那片山头从没传出过有什么好的猎物的消息,这次居然引来这么凶悍的偷猎者。
“不清楚。”欧阳太行回答得不急不缓,似乎确实不怎么清楚。“比赛结果怎么样?”
突然来的提问差点让秦歌呛着,惊异地看着这位长年一身道服的长者。
“很奇怪么?作为长辈,必要的了解还是要做到的。”欧阳太行微微一笑,似乎很乐意看到秦歌吃惊的表情。没等他回答,又问了一个差点让秦歌惊跳起来的问题:
“或者,我该这么问,做好准备出去了么?”
秦歌久久说不出话,原来都已经暴露了么?
最后嗫嚅道:“马马虎虎出线。”
“不是这个!决定了么,离开道场,离开妖妖魔魔,阴阴阳阳,神神鬼鬼,虚幻得摸不到边的世界。”
离开道场?这是求之不得的,但当被真正问起的时候,秦歌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伯父,你相信妖怪存在么?”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不相信,我如果说相信,你是不是也要我向你证明呢?抱歉,我目前证明不了。而且,已经有人为了证明妖怪存在而努力了。”
仿若闲谈的语气给秦歌减去不少压力。
“目前证明不了?”难道说将来有可能证明么?”
“如果你决定离开,那么无论有没有妖怪,对你而言都是没有,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成为阴阳师,那么你必须坚信,妖怪是存在的,见到或者没见到那是缘分。”欧阳太行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双眉,继续道:
“你相信么?很多还在坚持阴阳师之路的人,他们的信念已经从降妖除魔,护世卫道,转变为修炼一世只为见妖一面。以这样的信念,遇到真正的妖怪顷刻间就会心防瓦解,沦为妖奴。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阴阳师。”
“听伯父的话,你好像一点都没有怀疑妖怪不存在?”
欧阳太行深深地注视着秦歌,目光灼灼,仿佛这十多年间第一次真正清醒。
“看来你确定要离开了!不然你是不会问这么一句话的。”
没理会秦歌的不解,欧阳太行放下碗筷,微笑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开口道:
“这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让我们为美好的明天献上祝福。”
为美好的明天献上祝福,如同佛教的南无阿弥陀佛,似乎阴阳师之间很流行这句祝福语。以前秦诗也很喜欢说这句话,最近好像听不到了,猛然听到这句话,差点以为她回来了。
这是一个没有妖的世界,这句话是伯父明确说的,而且特地和祝福语连在一起意味着这不是谎言。
为什么言辞之间都坚信妖存在的伯父会说这句话呢?让我安心离开没必要!
“虽然我很想说我要离开,但我还没有决定。”秦歌需要仔细考虑再决定。
“如果你是因为经济问题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必要,有一份遗产保留在我这里,你离开的话,随你挥霍,一辈子应该不用发愁,挺好。”
我有可以继承的遗产?
从来没人谈论过他的父母亲人,搞得秦歌快要相信自己真的是捡来的了。
“伯父,你果然清楚我父母的事情么?”
“生日前,把决定好好告诉秦诗吧,别搞一个突然离开。”
“我还没说要离开呢!”
“不出意外。”欧阳太行平淡地回了四个字,起身离开。
不出意外,确实,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是一定会离开的,这一点他怎么都反驳不了,即便没有所谓的遗产,就是做兼职他也要离开。
说来,这还是第一天和欧阳伯父说这么多话。而且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比赛的事情的,就是秦诗也不过是知道我在玩游戏而已。
不过这一番话还真的让秦歌的思维一下子从游戏转到现实中来,怎么和秦诗说明,这真的是一个头痛的问题。虽然之前一直在躲避思考,甚至真的一直躲避下去,最后结果就是不辞而别。但既然伯父都要求要好好说明,就只能好好考虑了。
啊,真的好头痛!
其实只要当面说清楚,秦诗也应该是理解的,虽然永远闲不下来,爱指使人,但怎么说还算通情达理。
可惜无论怎么思考,都编织不出完整的语句来。无论什么理由,都显得太过苍白。
生日,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九月二号,还得考虑一下生日礼物的问题。
“少爷,少爷!这里。”
刚洗完澡的秦歌在院子里乘着凉风仰望星空,思考人生。冷不丁地门外传来呼喊声。听声音是故意放低的。王穆那小子,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禀报?
说起这个王穆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虽然是道场雇的工作人员,却自高奋勇当仆人,什么事情都做得毫无问题,偏偏不怎么待见欧阳伯父和秦诗这两个大小老板。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就像根木头,却特别喜欢找秦歌打小报告。
曾近问起他有没有想过当阴阳师,这货竟然红着脸承认了。
好吧,说了这么久,要说明的是,王穆这个人就是深受迷信思想荼毒的那类人,来道场偷师学艺,见到正主就怂,所以要从他这边来个迂回。
有一段时间,本着拉人出火坑的好心,秦歌给他上过几次课,深入浅出地阐述迷信思想的危害,这货居然以为秦歌是给他开小灶,偷师之心愈发坚定。
简直放弃治疗,敢把良药当毒吸!
第三章 您呼叫的人不在服务区()
“少爷,下班后,老王我按例巡查几个重要地点,当时”
“说结果!”秦歌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大龄青年,灯光晦暗,灰袍变黑袍,说话还拿袖口掩着嘴,只露出眼周一圈皮肤。弓腰低眉,不时环顾四周,特猥那个什么琐。
而且自从自称改老王后,说话也没以前利索了,絮絮答答一大堆。
王穆慎而又慎地确认三遍,才蹙起眉头低声道:“少爷,太二剑丢了!”
太二?太二剑?这谁取的名字,敢用这把剑的绝非一般人。别人不敢说,反正秦歌发誓,自己是绝对不会用这把剑的!
果然因为没上过学么?
“什么太二剑,是泰阿剑!”
“不是啊,少爷,是太二剑”王穆的眼睛瞪得老大,屈膝歪头后仰,以斜向上的眼神注视着秦歌,这是一个他的惯用表情,表示对自己的观点深信不疑。
秦歌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法器库那把硕大的泰阿剑从选材,制作,刻字,喷漆都是由他一手完成,剑名泰阿,为刻得艺术一点他还打了不少草稿。
“把两个字写下来!”
话音刚落,不见王穆有丝毫犹豫,张口就往食指咬去。亏得秦歌,才堪堪拦下,颇有些很铁不成钢道:
“你干什么?你以为写个血书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笔呢,你不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么。”秦歌一直怀疑,几年下来,王穆是不是已经把整个道场的文献都誊抄出去了,不过凭着把泰阿读成太二的水准,强行修炼,走火入魔也是预料之中。
还好这个世界并没有真的妖怪,并没有真的阴阳师,也不存在真的修炼法门。
“不是啊,少爷,这字不能用黑笔写,还好血能代红墨。”
所以说迷信思想害人不浅。有王穆这个活脱脱的例子在身边,秦歌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将来也是这么一副神经样。
为了避免忌讳又不违背秦歌的意思,王穆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两个字不在一起就产生不了意义。
左手在右手心写,右手在左手心写。
摊开两个手掌,特意描粗的太和二让秦歌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
沉默良久,秦歌缓缓开口道:“法器库最近新进的货么?怪不得没印象。”
“什么法器库?”
“你不是说太二剑丢了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你把经过也说一遍。”秦歌表示不想动脑子了。
“老王我按例巡查几个重要地点,当时天空几片乌云,树荫隐隐绰绰,我登时觉得一股妖气习来,怕是歹人要生事。俗话说事分轻重缓急,老王我略作考虑便直奔内演武场的秦王像。”
“等等,先不论你是怎么感觉妖气的,你直奔秦王像?不是去法器殿么?我记得秦诗说法器殿有几件法器是真正传下来的,做古物的话还是值不少钱的。”跑去内演武场?先不说内演武场不对外开放,内演武场除了练习用具和一尊秦王像没有其它东西啊。
“少爷,老王我凭借多年钻研和推敲,自认还是有几分辨识器物的本事,说起法器库,前两天倒是真的丢了那几件真货,不过我暗探一番知道是小姐拿出去的。”
王穆接着说道:
“不过那几件小东西就是真丢了也没什么关系,和太二剑比起来,那就是荧光同皓月,涓流遇瀚海。自家父和我费尽千辛万苦确定太二剑在秦王像手上后,我便每日巡查,以防有失。俗话又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当时就该照我说的,直接把太二剑拿到手,我父亲糊涂啊!”
喂喂!这位年轻人,你当着主人家的人说要偷东西是要闹哪样?
“所以你说的太二剑是秦王像手上举着的那把石剑?”秦歌揉了揉脑袋,感到头痛,就为这么点破事扯这么久?
“虽然说秦王像被损坏不算小事,但也不至于不能理解,应该是秦诗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打掉的吧,我明天问下伯父怎么处理吧。”凭借秦诗的怪力,用木剑击碎石剑也不是没可能,不过秦王手上的剑居然叫太二剑,以前还没注意,果然不是一般人。
王穆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楞楞地看着秦歌,秦歌倒是被他的一双大眼睛盯得不怎么自在。
等秦歌准备转身离开,王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两道粗眉上扬,低声厉道:“少爷!难道你没看过阴阳万器谱果然,这种小道馆不会有,亏得口气大到敢称秦王。”
阴阳万器谱?我连据说是记载真正的阴阳术奥秘的古籍都不怎么看,难道还会去看这种一听就是地摊货,专门用来唬人的货色?
只见王穆放下手,带着崇敬的眼神仰望星空道:“阳帝持太阳,阴皇聚太阴,俱曰太二”
秦歌忍不住翻译道:“阳帝拿着太阳剑,阴皇搜集太阴剑,人们都说他们太二?”
王穆一脸悲愤地低下头看着秦歌,争辩道:“太阳是伞,太阴是刀,这两件阴阳道器都是由太极剑推演出来的,太极剑又叫太一剑,所以,他们可以按辈分称作太二。少爷,你等着,不消两天,我一定把阴阳万器谱给你带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喂喂,刚刚还一脸紧张地担心丢掉的太二剑,现在不管了么。而且太二不是剑么,怎么又成一伞一刀了。
对于这种已经把迷信当做真理的人,秦歌真的觉得任何分辨都没用,毕竟,论专业知识和理论经验,都是对方高居上峰。
“你刚刚说,秦诗两天前拿着几个古董离开了?”
“据说是去抓妖怪,果然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成为大阴阳师,现在怎么可能有妖怪嘛!”
说话间,已经看不到王穆的身影。
怎么可能有妖怪!
虽然离得远,但秦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一个明明张口闭口阴阳术的人会说出这样一句和他的思想完全相悖的话来?
而且这情景好熟悉。就在刚刚的饭桌上,欧阳伯父,一个一生都在修炼阴阳术的人,也说过这么一句话这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
难道是游戏玩多伤了智商,为什么我理解不了这两句话。
疑问盘旋,拂之不去。
这个王穆,真的只是一个深受迷信思想荼毒的偷师者?还是我想多了?
走出道场,秦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像,大概,每次出门都是秦诗把他带出去的,如今一个人想出来散个步,倒不习惯了。
掏出手机甩了又甩,不时地看着这个特意置顶的号码。拇指压了几次,始终没有压下去。犹豫良久,正准备收入怀中。
“啊,晚上好,秦歌。”温软的声线,果不其然是道场的导游小姐,潇潇。在本地上大学,假期来道场打工,给客人带路并负责解说。而且因为这座道场距她上学的大学比较近,也就干脆住到这边。
身影靠近,略微汗湿的短衫,和粘稠的齐耳短发。
“潇潇姐,锻炼回来?不是说可以直接用健身室的么,我和伯父不怎么用,秦诗也是兴之所至,摆在那都生锈了。”
“跑步的话,还是室外舒心一些,而且道场周围的环境不错,不经常走走很可惜的。”
确实,虽说建在市内,秦王道场靠山临水,一边也是公园。
“我听伯父说,最近有些不太平?”
“一些朋友说,警方好像有什么行动,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而且也没有新闻报道。怎么啦,担心潇潇姐的话,要不要明天开始和我一起跑?”
“我就算了,一个剑道已经够呛。”秦歌摆了摆手。
“那,再见,不巧出了一身汗。”潇潇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刚进门,潇潇才想起一件事来,探出脑袋道:“秦歌,见到秦诗的话让她把柜台的展品还回来哦,这两天都没见到她。”
“你两天没见到她了?”
“对啊,两天前,她兴冲冲跑回来说要去抓真正的妖怪,拿了几个展品出去后就没见过了。我还问怎么不找你搭个伙,你看,一说到妖怪什么的你们俩不都是搭伙行动的么?”
有么?秦歌表示天大的冤枉,明明自己避之不及,但总是逃不出她的魔爪。
“她怎么说?”秦歌也很疑惑,说好找到妖怪会要他帮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