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会不计代价地阻止你们。”礼楚吐出这句话,余光扫到远处的身影,便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以为你在帮凤久?其实你是在害她。再者说,你敢保证你出了事,九王爷脱的了干系?”
刘温陆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凤久便进来了,他知道礼楚是挑在凤久离开的时候说这些话,那么此刻他也不便多言。
凤久刚坐下,礼楚便起了身道:“我看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这福生楼的糕点向来出众,慢用。”
“他和你说什么了?”凤久望着那个清瘦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温言也跟着望了一眼远去的身影,低声道:“也没什么,就街上那姑娘的事向我解释了几句。”
第五十六章 王府结仇()
年后,礼楚便与鸣玉约法三章,若是要在礼府住下,那必须答应自己三个条件:一不准破坏府里任何东西,二不准对府里任何人无礼,三不准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出奇的是,鸣玉竟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松松便应下了,反倒礼楚怕她有什么别的计谋,担忧了好一阵。
“公子,鸽子笼送过来了,要不要去看看?”晋远兴冲冲地冲进书房。
礼楚眼皮都未抬一下,只顾扶袖练字,打发他道:“你做事我放心,把白鸽都关进去吧,我得了空便去看。”
晋远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忽然被礼楚叫住,问道:“鸣玉那里你盯紧一点,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起她,我觉得简直匪夷所思。”晋远故弄玄虚地说道。
礼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追问道:“怎么了?她又想干嘛?”
晋远呵呵一笑,走近了两步,悄声道:“她啊,这两天一直往城墙那边跑呢,一站就是半天,像个呆子,在看什么也不知道。”
礼楚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笔慢慢放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日城墙那应该是李头领值守,难道……”
“坏了!”礼楚看了晋远一眼,急忙往书房外走去道,“我说鸣玉这几日怎么这么太平呢,定是记恨那天李头领跟她动手的手,保不准找着机会偷袭他呢。”
晋远闻言,忙跟上礼楚的脚步,两人才刚走出院子,便撞上了李迅,晋远见礼楚脸色已不好看,忙开口问道:“李头领没事吧?”
“我?什么事?”李迅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想了一想道,“哦,我没事,但是她就大事不妙了。”
“怎么个……大事不妙?”礼楚目光深深,紧张问道。
李迅踱了两步,才道:“鼻青眼肿,胳膊断没断不知道,但这十有八九是受了内伤的。”
“这……”
礼楚听了这话,险些有些站不住,担心鸣玉,却又知道万万没有道理责问李迅的,他不追责便已是万幸了。
可晋远却是个直脾气,当即脱口道:“李头领你也忒狠了,鸣玉说到底就是个姑娘,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把她殴打成那样啊。”
“咚”地一声,鸣玉从屋顶跳了下来,一张脸白净的很,这身手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只听她冷冷地问道:“李头领殴打了哪个鸣玉,是我吗?”
礼楚和晋远对视了一眼,彻底懵了,目光看向示意李迅给个解释,只听他道:“你们府里有个小丫头胆子竟然大到跑四王爷府去偷东西,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要不是我刚巧路过,只怕不死也残了。”
“啊!是丁谧!”晋远失声喊道。
礼楚也是一惊,忙向李迅道谢,又追问丁谧人在何处,得知去了徐安院子,这才急匆匆地叫上丁食丁越两兄弟往徐安那奔去。
“诶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怎么了?”丁食率先冲进去看了一眼,声嘶力竭地就差跺脚了。
礼楚等人也跟着凑上去看了一眼,确实是惨不忍睹,比李迅描述的还要惨一点,她一只眼睛都肿的跟拳头似的,鼻梁骨被人打断了,嘴角的血迹也未干。
偏偏她都这模样了,还勉力咧嘴傻笑道:“嘿嘿……我没事……咳咳……”
“你别说话了!大哥的话你从来不听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要是毁容了或者残了,你说我将来还怎么去见阿爹阿娘啊!”丁食说到后来,责骂的语气都带了哭腔。
“让开让开。”
子善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众人给他让了一条道,见他二话不说转身便抓过南宫非往外走,礼楚见状忙拦下他道:“你想干什么?”
“我替我徒孙报仇去,别拦着我!”子善轻轻一推便将礼楚推进了人群,礼楚踉跄了两步对着南宫非的背影喊道,“小飞,快拦下他。”
似乎是隔得太远,南宫非并未听见,只顾着跟紧子善的脚步,礼楚忿忿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只觉得脑袋一个比一个大。
午时一刻,这两人便赶着回来吃午饭了,吃饭前还兴冲冲地向丁谧描述那些打手的惨状,一对眼睛黑的跟乌鸡眼似的,四肢全给折断了,就连手指头都没有放过,一个个的都掰断了。
虽然教训了那些打手,折了四王爷的脸面,但这件事毕竟不会闹得太大,不过在礼楚得知了丁谧去四王爷府的目的后,那真真是哭笑不得的。
她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灯笼……为了一个能在上元节博得众彩的灯笼……
刚吃过午饭,还未走两步消化消化,四王爷便带着一帮人冲进了礼府,想砸东西却又顾忌礼府的护卫不敢动手,只得叫嚣着让礼楚滚出来。
礼楚原本连措词都想好了,可是到了大厅见到四王爷之后,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往日那个貌若潘安的四王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被面前这个猪头给顶替了。
“四王爷这是怎么了?”礼楚忍笑问道。
四王爷瞪了他一眼,其实他不用瞪,那对乌鸡眼也足够吓人了,嘴更是肿的可怕,含糊不清道:“好你个宋朝宗,我不惹你你倒来惹我了,偷了我的东西不说竟然还派人来殴打本王!实在可恶!”
礼楚目光闪烁,望向倚着柱子的南宫非求证,见他肯定地摇了摇头,便道:“四王爷为何要说这番……这番惨状是我派人指使的呢?”
“不是你是谁?先派人打了我的手下,又派人潜进王府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可告诉你,我要是去了皇兄那儿,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四王爷说到后面用力了些,忍不住倒吸了口气,那眼斜嘴歪的模样可笑极了。
礼楚淡淡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么四王爷为什么不去呢?”
“我……”四王爷一时语塞,反应了一会才道,“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办法解决,一是公了,你我一起去皇兄面前讨个说法,二是……”
不等他说完,礼楚便开了口,镇定道:“我选一。”
四王爷简直气得要背过气,喘了一口气恶狠狠道:“你可别后悔,只要你选择私了,跪下求饶,这件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四王爷难道脑子也被打坏了吗?我都说了公了。”礼楚脸上挂着笑意,顺道还挑了个眉。
“呸,你这厮给脸不要脸,现在就进宫见皇兄去,我就让你有去无回!”四王爷说着便神气地转过身,被他的手下簇拥着往门口去。
“公子……”
“没事,晋远你看好家,我去去就回。”礼楚虽不知是何人,但知道不是子善和南宫非所为,心里到底是镇定的。
欲上马车时,礼楚瞧见了回府的鸣玉,见她欢呼岳雀地往礼府走去,一时猜不透发生了什么喜事,便觉得她这个人的行为还真是异于常人。
第五十七章 御书房辩()
马车到了东门之时,四王爷已经早先他一步入了皇宫,礼楚下了马车被一个匆匆行走的年轻官员吸引了注意。
“等一下。”
那年轻官员闻言驻足往这边望来,一张稚嫩的脸透着些年轻人独有的朝气,但那对墨黑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老实本分,不难令礼楚联想到宋家的另一位能手。
“阁下是?”他眯了眯眼睛问道。
礼楚哦了一声,忙行礼道:“草民礼楚,敢问大人可是姓王?”
“礼楚?”面前的人眼睛都睁大了一圈,目光闪闪道,“公子就是皇上请来的方士,传说中的宋朝宗宋将军?今日一见果然气质出彩不同于凡人啊。”
见礼楚垂眸没有回话,他这才想起来道:“鄙人王免难,字幸之,在礼部混了一个侍郎的官。”
“王大人谦虚了。”礼楚微微一笑,又问道,“我前些日子大婚,派人去请令尊来喝我的喝酒,说是抱恙不能来,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王免难愣了一愣,干笑了两声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公子这是要进宫面圣?”
“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进去了,得空了我便亲自上门拜访王叔。”礼楚说着朝王免难作揖行礼。
王免难当即回礼,姿势恭敬认真,并没有因面前的人是平民而有任何敷衍的动作。
礼楚是打心眼里欣赏他的,王叔的孩子想来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王免难,幸之,想到这礼楚微微叹了口气,看来王叔是真的非常渴望能从泥潭中脱身。
御书房外,李迅同礼楚打了个照面,便示意他在外稍等,自己先去请示皇上,便是在这外面等待的片刻,四王爷的哭诉声却是没完没了地传出来。
“公子请。”
礼楚跟在李迅身后,心里有些不安,他担心李璟尧追究此事,发现了丁氏兄弟是sx三只手的秘密。
有件事是世人极少知道的,但他清楚李璟尧也清楚,当年太古皇陵玺印被盗与这三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直接地说,就是他们干的。
就单凭这一件事,便是个脑袋落地抄家灭族的死罪了。
进了内殿,礼楚瞧也不瞧狼狈的四王爷,只是恭恭敬敬地朝座椅上的人行礼道:“礼楚参见皇上。”
李璟尧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怔了许久才道:“免礼。”
他说完这话,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可是礼楚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顾着垂眸看着鞋尖,四王爷可就耐不住性子了,踌躇着开口道:“皇兄……”
“朝宗,你没有话要和朕说吗?”李璟尧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偏头看向礼楚。
礼楚并不抬眸,只是将目光转到了雕龙的烛台底上,深深浅浅道:“是我府里的丫头没规矩,见四王爷府的灯笼好看便打了那灯笼的主意,结果被打了个半死。”
礼楚说到这里,挺了挺腰,声音大了些道:“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是该受的罪她也受了,如果皇上还有什么别的责罚,应当由我代之,毕竟是我管教不严。”
“朝宗,朕不是说这个,偷个灯笼这样的小事哪里比得上殴打王爷来的严重?”李璟尧说着站了起来,指了指四王爷道,“你看他这一脸的包,你只需告诉朕是谁打的,朕自会处理。”
李璟尧这话显然有偏袒礼楚的意思,不等四王爷反对,礼楚已吃惊着开口道:“四王爷可不是我差人去打的,难道我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去找四王爷报仇?这说出去未免也太好笑了……”
“不是你是谁?我府里的几个动了手的侍卫全都被你的人折断了四肢,紧接着又是我……诶呦呦……”四王爷一个激动,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叫唤起来。
李璟尧稍稍思灼,又皱眉问道:“真的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也不会使这么明显的招数让人抓住尾巴,至少……”礼楚说着转过头打量着四王爷道,“至少打哪也不会打脸吧,折了王爷的颜面,分明是要将事情闹大,这种错误我是绝不会犯的。”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雇人打了自己一顿,跑皇兄这里来哭委屈了?人都让你打了,话也都让你说了,这件事情被你这么一弄倒成了我冤枉你了?”四王爷两道眉毛气得快要竖起来了,整个人就像一只跳脚的猴子,愤怒又滑稽。
礼楚对上李璟尧的目光,轻吞慢吐道:“只怕是有心人知道我与四王爷素来不合,便想趁着这个机会使坏。”
此言一出,李璟尧的神色便凝重了几分,他原本只当是礼楚和四王爷之间的争闹,现在被礼楚这么一说,便有些心神不定。
朝野上下,到底有多少人是明着谄媚暗着出剑的,李璟尧是一点也不清楚,但他还未多想便被四王爷的怒吼声吸引了过去。
“我看到她的样子了,是个女的,长得很出彩,容貌不比你那跑了的夫人差,身手又这么好,我想……整个西都都找不出第二个吧。”四王爷得意一笑,又道,“好在我平时也能画上几笔,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样子画下来了。”
礼楚见四王爷在衣襟中摸索着什么,额头便出了薄薄一层汗,按照他的描述不是鸣玉又是谁?皇上得了画像定是交由李迅前去寻人,这可就麻烦了……
四王爷打开手中的画像,李璟尧看了却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四弟,朕记得你也没少跟子墨先生学画,怎么就能画成这副样子呢?”
礼楚也跟着看了一眼,只见画像上那对眼睛占了整张脸的大半,那嘴又画地非常小,耳朵更是奇怪地像块石头,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肯定还在西都,就让李头领按照我描述的去找,先去礼府搜,礼府搜不到就一条街一条街地走,不信找不到!”四王爷恨恨地看了一眼礼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受了伤竟然还讨不到半点好。
李璟尧见他气的脑袋都要冒烟了,又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自然答应了,吩咐李迅一定要好好地搜查全城,务必抓到那个行凶的女刺客。
礼楚跟在李迅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紧跟身后的四王爷,好意劝道:“李头领去找四王爷还不放心吗?难道还要顶着这一头的伤四处招摇?”
四王爷没想到这一层,愣了一愣,愤愤道:“要你管,本王爱去就去,轮得到你多嘴?!”
“四王爷。”
一声温软的呼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几人都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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