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说什么？提克洛？”
然而，亚斯蓝就恍如是根本听不到梨绘衣的话语一般，继续机械化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愿……旧日支配者安息……”
“提克洛！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深泽梨绘衣来说，任何时候提及旧日支配者，听到的都是英语名称Great Old One。其实旧日支配者这个翻译更多的是意译，真要直白翻译，应该是“伟大的古老存在”。
“提克洛？”
“愿……旧日支配者安息……”
此时的亚斯蓝只是机械化地，重复着这句深泽梨绘衣听不懂的话。
“亚斯蓝……你……你至少说英语吧？我听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了？”
“愿……旧日支配者……”
就在“安息”二字，最后缓缓被亚斯蓝吐出的时候，梨绘衣忽然感觉到毛骨悚然，那声音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而最后那个“息”字被吐出的瞬间……
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突然被一道诡异的红光驱散！
这里，竟然依旧是在酒店的楼梯间内！
而那红光，来源于梨绘衣的身后！
强烈的恐怖感将梨绘衣的身体束缚，而她的头，一点……一点……就这样转了过去……
她看到的，赫然是……
那死去的，身体半躺在楼梯间墙角处的修女尸体！而那红光，就是从修女的双目中放射而出！
而这时候她才发现，她身上的铁箍，根本就是修女的双手！那双手，紧紧缠绕着她的胸口，让她无法挣脱！
……
雨，终于渐渐变小了。
这时候……
康斯坦丁再一次来到了教堂的门口，将大门开启。
打开门后，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隆贝因·法米尔加。而他身后，则是大多数今日外出的驱魔师们。
“进来吧。克蕾丝爱儿殿下，等待着你们。”
偌大的教堂大厅。
拥有着超凡脱俗的美丽的克蕾丝爱儿，就那样站在那。而她的美丽，则是几乎让每一个男子都感觉到窒息。
“我曾经听闻，克蕾丝爱儿是天国最美的天使，传言果然不虚。”盖德蒙·休伊斯就几乎是看呆了。
“多谢，休伊斯先生。你们狩猎恶魔的一切行动，都已经被自动记载在康斯坦丁神父手上的《启示录》地狱卷中。当你们的功勋足够抵消你们昔日的恶行之时，神父就能够将你们的名字划去，而我将决定……是否将你们的名字，记载在《启示录》的天国卷。”
“克蕾丝爱儿殿下，”这时候，温蒂妮·克利西亚·罗斯柴尔德走了出来，作为女性的她，也一样对克蕾丝爱儿相当惊艳，不过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情，“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
“温蒂妮·克利西亚·罗斯柴尔德小姐，我对你的了解程度，还远在你的父母之上。”
克蕾丝爱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身侧的康斯坦丁随身携带的《启示录》地狱卷，继续说道：“我必须要说的是，在你们所有人里面，单论罪行，你是绝对足以排入前三的。”
温蒂妮到底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之人，城府绝不是常人可比，丝毫没有感觉尴尬，说道：“正因为有罪，我才来此进行赎罪。殿下，我对上帝的虔诚绝对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有想询问的，就直说吧，罗斯柴尔德小姐。”
“好吧。殿下……我想询问一下，我们进入天国后，就能够……登上诺亚方舟吗？”
而这也是在场的众人都很关心的一个问题。
康斯坦丁却是摇了摇头，说：“很抱歉……这个问题，并不能让你们知道。”
“神父！”
“进入天国后，你们就知道答案了。”
此时此刻，看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孔，康斯坦丁（叶想）的内心却是充满了强烈的警惕。
（就在这些人里面，或许就有一个人，就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甚至就连恶魔也一样可能会是……）
“现在……还有格蓝迪涅·克莱恩，亚斯蓝·提克洛，卡夫卡·史密斯，深泽梨绘衣，克劳斯·李五个人没有回来，。”
“嗯？”温蒂妮听到这句话，立即左右环顾了一番，询问道：“这么说……沃伦诺斯和德尔加也会来了？”
“不……他们死了。他们的尸体，就和那些修女待在一起，只不过，现在他们的面部已经腐烂到你们根本无法辨认出来了。”
雨……
终于完全停了。
就在雨停下的时候，教堂的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
这一次，康斯坦丁来到了教堂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格蓝迪涅·克莱恩，卡夫卡·史密斯，以及克劳斯。
“提克洛先生和深泽小姐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神父……”格蓝迪涅神色凝重地说：“我有事相求……”
这句话刚说出口，格蓝迪涅就是双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康斯坦丁身上！
深夜，接近午夜时分。
格蓝迪涅终于醒来了。
“神父……”
迷迷糊糊间，格蓝迪涅终于苏醒：“我必须救格蓝迪涅……但是，我还不够强……”
“那家酒店，你明天再去，已经快要午夜零点了。”
“我想变得更强，神父。强大到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人……还有，杀死我要杀死的人……”
（你决定……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恶魔活下去了吗？）
“很抱歉，我不能……”
“神父？为什么？”
“因为这是规则。”
“是吗……”
沉默了许久后，康斯坦丁忽然将手中的《启示录》地狱卷横在自己面前。
“我见过一次你父亲，德罗涅·克莱恩伯爵。他的名字，我在《启示录》地狱卷找不到，所以我想，他应该就在天国等待着你。”
“父亲当然应该进入天国……”
“我的立场并不能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你现在要考虑的，该是如何进入天国去见你父亲。”
（如果你决定成为恶魔，你就不能再出演格蓝迪涅·克莱恩，你的名字会记在在《启示录》地狱卷中，成为我必须消灭的“恶魔”。为了雨朔，我必须留在天国阵营。）
康斯坦丁（叶想）等待着格蓝迪涅（月光）的答复。
（你昨天发给我的剧本信息说过，今晚，你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不想逼迫你，三弟，但你必须选择。但是，不管你是否变成“恶魔”，我都绝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我想……找到可以让人类和恶魔共存的方法。为什么，人类和恶魔必须有一方灭亡？）
（不可能的。任何一方进入天国，另一方就会灭绝。而诺亚方舟，就在天国。）
（我还是想寻找，是否有可以让我们和恶魔共存的方法……所以，我不会变成恶魔的，大哥。我不想扮演会伤害你，大嫂，还有二哥的任何角色。我只想继续扮演格蓝迪涅·克莱恩。）
（如果事不可为，你就只能和你亲生父亲为敌。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出让人类和恶魔共存的方法。我这么想，并非毫无依据。说到底……我们何必要按照旧日支配者的规则互相厮杀？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它们才对！）
（依据？什么依据？）
（可以进入天国的门票就是……《启示录》的天国卷。那么，如果我们将那些本性善良的恶魔的名字，也写进去呢？）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审判（）
午夜零点。
教堂的时钟，在这一刻响起钟声。
而这时候，康斯坦丁则是站在耶稣基督像前祈祷。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是多余，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应该告诫过他们，绝对不可以进入那个房间的事情吧？”
克蕾丝爱儿，渐渐走到了康斯坦丁的身后。
“是的，我已经再三告诫过他们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进入那个房间。”
“很好……”
这个时候，克蕾丝爱儿用一根链条，将《启示录》天国卷和她的腰带系在一起，挂在了她的右面。而康斯坦丁身上也是一样，只不过他选择系在了他左边的腰部。
克蕾丝爱儿走到了康斯坦丁的身侧。
“这本书……很厚重吧？”
“是。里面，记载着太多人类的罪恶，但……我看到的，并不是纯粹的罪恶。”
“那……你看到了什么？”
“善恶……真的有一条绝对不可逾越的分界线吗？我作为人类，又是否有资格去审判他们？审判他们，该是上帝才有的权力。”
“上帝将审判他们的资格交给你我，他必有他的深意。你要做的，只是执行，并且公正。”
“然而我却无法确定我的决定，是否一定公正……这并不是世俗的法庭，没有可以依据的法律条文，善恶的标准，由我自己决定……”
“不单单是你，还有……我。”
当听到那个“我”，康斯坦丁的面孔，缓缓转向了克蕾丝爱儿，然后，又看向了眼前的耶稣基督像。
“十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到了天主教教堂。那时候，我询问父亲：‘为何耶稣基督要在十字架上受苦？他为何要为人类承担他们的罪恶？’而父亲回答我的是，人类生而有罪，唯有成为善人，才能踏入天国之门。”
“他说得，并没有错。”
“我在受洗成为信徒没有多久，我就接触到了德罗涅·克莱恩伯爵，几年后我在他的引荐下，前往梵蒂冈朝圣，并亲自面见了教皇。也是从教皇口中，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是，为上帝亲自撰写《启示录》的，天国最美丽，也是最受到上帝信赖的天使。那时候，我年仅十六岁。”
“神父……你想要说什么？”
“那时候，我在梵蒂冈西斯廷教堂，亲眼见到了……米开朗基罗所绘的《最后的审判》。那时候，我询问教皇，你在画上的什么地方。”
《最后的审判》，是1534…1541年，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米开朗基罗在教皇保罗三世委任下，在西斯廷天主堂祭台的墙壁所绘画的巨画（画像尺寸为1370cm*1220cm），画中足足有400个人物以上。画的顶端是一些簇拥在十字架周围的天使，正中央则是耶稣基督，十二门徒和圣母玛利亚环绕在耶稣基督身旁，而画面的下方……则是善恶之人所受到的审判，左侧是升入天国之人，右侧则是将坠地狱之人。地狱……也就在画的最下方。
“我……并不在那幅画中。”克蕾丝爱儿却是摇摇头：“我所做的，只是审判而已。”
“教皇也是那么对我说的。但，我当时依旧是试图从画中的每一个天使中，试图找到接近你的身影。那时候我知道，你代替上帝所书写的《启示录》，将会区分善人和恶人。那时候的我，就一直憧憬你。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又朝着克蕾丝爱儿走近了一步。此时，两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一起，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十八岁的时候，我被告知，我所获得的使命，那就是协助你……进行最后的审判。当时的我，已经知道，终有一日，末日将会到来，那时候，关键就是如何审判人类。那时候，我为这个即将覆灭的世界而感到痛苦，但也为我可以救赎罪人而感到慰籍。”
“那时候……你并没有觉得审判人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吗？”
“是的。那时候，只有十八岁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分辨善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要拥有《启示录》，就可以轻易地裁决人类。因为我，是被上帝所选中的人。那时候的我，真的是那么想的。”
“但……现在不同了？”
“是的。不同了……因为我知道，获得救赎的机会，也并非人人都可以拥有。原来，就如同中世纪教廷出售的赎罪券一样，上天堂的机会，也是需要权力才可以获得。能够到达这个教堂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类。唯有那些和梵蒂冈有所关联的，精英的驱魔师可以获得。在这个世界上，基督徒占据全球人口比例的30％以上，即使如今活着的人类只有区区1％，也不该只有这些人，可以获得审判的机会。”
“上帝……自然有其深意。”
“我去过梵蒂冈很多次。但是，最后一次去梵蒂冈的时候，当我再一次见到《最后的审判》这幅画的时候，感觉和十六岁第一次看见，感觉竟然截然不同了。”
“是吗？那么，有什么不同？”
此时，几乎是面贴面的康斯坦丁和克蕾丝爱儿，通过礼拜厅内燃烧的烛火，就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瞳孔内的自己。
“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被画面上方的耶稣基督所深深吸引，还有那些我是中国认为也许有你在其中的飞舞的天使们，还有圣母玛利亚，以及……那些即将升入天国的人。正如当年耶稣基督死后复活升入天国，他有了确定灵魂善恶的权力，让善人即使生前受苦，死后也可以进入天国享受永恒的安乐。那对我而言，震撼是很庞大的。”
毕竟……对一个信徒而言，尤其是康斯坦丁这种在年幼时期，就见识过各种神迹的人而言，自然不会如同无神论者那般只是将天堂地狱视为一种虚无的精神信仰，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十几岁的孩子，是热血的，是充满朝气的，是嫉恶如仇的，也是容易感性冲动的年龄。
“而当我最后一次看着《最后的审判》，我的目光，渐渐移动到了那些底部即将坠入地狱的人当中。在《最后的审判》底部，是地狱的渡河人，将那些被判下地狱的亡者，通过阿格隆河，一个个送入那十八层的地狱中。”
说到这里，他的手，抚摸着……他腰间系着的《启示录》地狱卷。
“不……应该说，是十九层的地狱！”
“为什么……你的视角改变了？康斯坦丁？”
“我看到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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