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臭小子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不然我儿媳妇为什么宁可读书都不嫁给你!
更另沐静阳受挫的是,没等宝仪大学毕业,她居然收到了陆天野和程千歌的婚礼请帖。
宝仪高兴坏了,狠狠地包了一个大红包。
婚礼上,沐静阳看着一脸幸福的学弟学妹简直羡慕得抓心挠肺。
婚礼的最后,是新娘子丢捧花的时间,宝仪挤在人群里,和千歌对了一个眼神。千歌比了个“接好”,转过身去,闭着眼睛向后一扔,脱手的瞬间,无比尴尬。
——好像弄错了左右。
宝仪看着朝她反方向飞去的捧花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她怎么就忘了,程千歌是个运动白痴,从前在体育课上就用垒球砸过裁判。
沐静阳还在拉着陆天野取经,研究怎样的求婚更叫人难忘,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在头上,他接住一看,居然是新娘子的捧花。
能越过一干女眷打到草坪边的沐静阳头上,这是怎样的臂力和精确度?
众人叹为观止。
新郎官陆天野一看一脸懵逼捧着花的沐静阳,道:“学长,我看现在就是个机会。”
沐静阳眼睛一亮,转过身就对宝仪单膝跪地,一手捧花,一手从怀里掏出准备已久的戒指,现场求婚。
来参加婚礼的不少都是星光学园的同届同学,看着依旧明眸皓齿的校花和已经日渐女人味的校草,众人简直要笑疯了。
当年的少男少女也是这样疯狂,在舞台谢幕时一个深吻让观众沸腾……好像这两个人无论做出多出格的事,也不用太意外。
宝仪对着现场有些尴尬,她犹豫片刻,终究点点头。
一瞬间她分明看见沐静阳松了口气。
宝仪心里好笑,笑他白紧张。
同样的场景,她曾答应周云熙,答应你唐承祈,又怎会拒绝沐静阳?
只是她心中始终悬着一块大石,这一次他们太幸福也太顺遂了,简直像是一场梦幻。他们终究是世界的外来者,随时可能被时间法则铲除,也是明年,也许是明年,又或许是一分钟之后。
她不知道这一次先离开的是自己,还是沐静阳,但是她也不想退缩。
死亡固然令人畏惧,可谁又能让灵魂不相爱。
不知道是不是沐静阳的法子起了作用,这一世他们一直都很平安。他们活了很久,到年华逝去,到牙齿脱落,到老得走不动路。这一次,是沐静阳先闭上了眼睛,宝仪看着先生安静的睡眼,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任务一直没有上报时空之隙,秦意迟也一直保留着她的档案,说明她目前为止还是一名执行官的身份。
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见面。
“宝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曾经伤害过你,你会原谅我吗?”沐静阳临终前,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这么多年过去,宝仪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也知道丈夫心中始终留有心结。如今他就要走了,自己又怎忍不给他一个安心的答复。
宝仪点头的瞬间,沐静阳温柔地笑了,宝仪看着恋人苍老的容颜,眼前时光倒流,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那个下午,在空荡的社团教室里,年轻的沐静阳沐浴在黄昏的光晕中,回过头,只一个眼神,点亮了她整个年华。
第43章 千秋与我醉红尘(一)
“混账东西!”
瑞王府的书房里传出瓷器碎裂之声。
“王爷赎罪!”
“赎罪?”元兆一脚踹下那黑衣人心窝,狠狠地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何用?!来人,给我拖下去——”
门外立刻用尽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拖住黑衣人。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小的还有话禀报!”
元兆一挥手,两名侍卫将那人放下,黑衣人一重拾自由,立刻手脚并用爬道元兆腿边:“王爷,信虽丢了,但也并没有落入大公主之手!”
元兆眼中流露精光:“怎么说?”
“小人昏迷前,在那人右手背上留下一道伤口,小人的匕首淬了毒,虽不能致命,却会影响伤口愈合。昨日小人偶然得见仪郡主的贴身侍女丹青手背的位置刚好有一道伤痕。”
元兆面色一变:“仪郡主?你确认?”
“小的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认错。”
元兆凝眉:“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当初通风报信的正是她的人,如今却又来给他使绊子,这女人在想什么?
他踱出两步,陷入沉思。
黑衣人忙道:“仪郡主和大公主向来势不两立,小的猜想,郡主此举多半不是为了针对咱们,毕竟双方都蒙着脸,趁乱出了误会,自己人打了自己人也有可能。”
“可能?”元兆面色阴郁,“本王给你多大的胆子‘可能’?”
年前湖州水患,灾银却迟迟未到,十万雪花银从京城到地方被剥了一层又一层。如今湖州知府落马,手里握着的账本关系着十几位官员徇私贪赃的罪证。当时湖州知府以流民草匪沿路骚扰灾银丢失为由,暗中将部分灾款播他账下,他并没有拒绝。虽说这事着紧的不只他一方,但如今朝堂形势敏感,此事一旦暴露,大公主必然会奏请圣上裁决。他如今已经失了圣心,加上此事,皇上怕会彻底偏向大公主一方。
这个贱人!
元兆一掌拍在案上。
区区一个公主,却处处与他作对,仗着皇上宠爱,随意出入御书房不说,还恣意干政。皇上也是老糊涂了,西梁国到了这一代一个儿子都留不住,还霸着皇位不给宗族,难不成儿子死光了,如今又要扶植一个女皇帝?
简直荒谬!
“王爷,依小的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打探仪郡主的消息,解除误会要紧。”
元兆冷哼:“你说得不错,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心机深沉的妹妹又要使出什么手段。”
元兆一转身:“更衣,进宫。”
“是。”
立即有丫鬟服侍元兆更衣。黑衣人抹了一把汗,正要跟随,却猛然被身后的侍卫押趴在地。
“王爷?”黑衣人紧张地抬头。
元兆以扇柄在那人脸上敲了敲:“本王什么时候说放过你了?”
黑衣人背脊被汗水浸透:“王、王爷,小的句句属实,实在是仪郡主来捣乱,小的才会失手……”
元兆笑了,声音轻柔中透着戏谑:“她为什么要捣乱?且不说我们本是一族,单说她这些年恨透了元瑛,巴不得我一脚把元瑛踢下来,你说她为什么要来妨碍我啊?”
“大概、大概是不放心王爷的人……怕一计不成,另生事端。”黑衣人结结巴巴地道。
“所以,你就灰溜溜地被人把信抢走了?”元兆冷笑,“那我这妹妹担心的没错啊,本王手下的人是没用,连一个侍女都对付不了。你说,被人这样狠狠地打了脸面,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黑衣人脸色惨白:“王爷,小的……小的……”
元兆直起身,给侍卫递了个眼色,转身出了书房。
“回府的时候,本王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不理会身后的惨叫,元兆握着白玉扇柄,大踏步出了瑞王府。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族妹又要耍什么花招!
西梁国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长公主元瑛和仪郡主之间的恩怨。
仪郡主乃是过世的简亲王之女,简亲王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王妃追随而去,留下一个五岁孤女,太后垂怜,接入宫中抚养,一切制式比同公主。彼时,元瑛公主七岁,对于这个新来的玩伴也是喜爱不已,两个孩子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连太后都笑说元瑛偏心,对于其他的公主皆是面子功夫,独独对这个妹妹掏心掏肺,比亲姐妹还亲。
直到那一年。
明珠氏使团来访,英俊潇洒,风度不凡的明珠二皇子赵廷拒绝了仪郡主的青睐,仪郡主当众被博了面子,恼羞成怒,便想教训一下赵廷,被元瑛制止。她这才得知,原来赵廷和元瑛幼年便曾有过一段渊源,赵廷拒绝仪郡主,正是因为他倾心的是长公主元瑛。
仪郡主气愤于元瑛的隐瞒,也恼怒赵廷的拒绝,就此与长公主决裂。昔日姐妹反目成仇,如今已经是对面不相识,更不要说仪郡主还爱时不时地给长公主添些堵。
按宗族血缘上算,仪郡主和瑞王元兆其实更近些,只不过他们真正站在一条船上,还是因为共同的敌人元瑛。
西梁国女子地位虽然不如男子,却也不如邻国明珠朝一般重男轻女的严重,历史上也曾有过名正言顺的女皇帝。这一代西梁国王子息单薄,只有三个公主,其中一个已经远嫁,另一个身体孱弱,众人皆猜测皇室这一代只能从宗族内挑选继承人,而其中希望最大的就是瑞王元兆。
没有人想到,年仅十八岁的元瑛公主突然拿到了陛下手谕,堂而皇之的干预内阁,以雷霆之势将一群老头子训得服服帖帖,凭着母族穆氏的支持,将朝政大局牢牢地抓在手里,其狠厉丝毫不输男子。元瑛这一出头,宗族自然不高兴,元兆恨元瑛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以为这皇位早已是他囊中之物,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个公主,不在闺中等着嫁人,相夫教子,却跳出来干政,牝鸡司晨,乃是亡国之兆,皇帝是老糊涂了,才会将如此大权交给元瑛。
元兆和元瑛在朝堂上势同水火,仪郡主自然是站在元兆一方。
相比于那两个人,仪郡主的立场就简单多了。
她是小女子,不图王权大业,只要给元瑛添堵,她就高兴,至于国家大事,她不懂,也不关心。偏偏是这么个有些不谙世事的小郡主,里里外外不知道给元瑛添了多少糟心事,也不知道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
此时此刻,元瑛同样接到了探子来报,她却轻松不起来。
密信落在了仪郡主手里,要比落在元兆手里更为麻烦,那个丫头疯起来就只有太后治得了,不过太后如今已经在方寸山礼佛,断绝尘缘已久。
仪郡主住在太后的福寿宫偏殿,虽然太后早已不在宫中,但仪郡主说对这里有感情,一定要在这里等太后回来,便一直住了下来。自二人决裂后,元瑛已经三年未踏足这座胧月殿。一到这里,她总想起昔日姐妹亲密无间,白日里同在园圃赏花扑蝶,午后就在庭院的竹椅和衣而躺,还有特意叫人搭的秋千架,处处都是回忆,联想今日二人形同陌路,难免触景伤情。
胧月殿里人不多,仪郡主不喜欢吵闹,只是这会儿门口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实在有些奇怪。
她示意侍女禁声,自己踏过门槛走进院子。
不远处的秋千架上,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坐着,她的身前,半蹲着一个略微年长的少女。
少女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郡主,只是小伤,奴婢自己来即可。”
“不可不可,”宝仪道,“那孙子在匕首上抹了蓝草汁,虽无甚毒性,却会让你肌肤落疤,若不好好处理,这可是我的不是了。”
“郡主……”
“别说了,也别乱动,我把这药涂完,保证还你一只白嫩小手。”
“郡主,长公主来了。”被拉着手不能动的侍女一脸尴尬,她见到大公主是要行礼的,可是主子任性不许她动,这实在为难。
宝仪冷哼:“乱说什么呢,长公主怎么会屈尊来我这小地方。就算她来了,她是哑巴吗?要你替她说话?”
这话一出,元瑛身后的侍女立刻沉了脸色。
“公主……”
元瑛一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她走上前,道:“宝仪,不要任性了,把东西给我。”
那秋千架上的女子一听,总算松开侍女的手,回过头来,露出意外的表情:“呀,真是长公主,怎么不早说话呢,有失远迎了不是?”
宝仪站起身,应付地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公主,刚才的话长公主不会都听到了吧。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话我也就在您背后说说,若是早知道您来了,宝仪是万万不敢的。”
“仪郡主,我们公主对您处处忍让,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元瑛身后的侍女忍无可忍。
大公主身份尊贵,除了这个仪郡主,还有谁敢这样给她脸色看?
“桃儿,退下。”
对于宝仪明显的挑衅,元瑛不为所动,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宝仪身上:“宝仪,这东西你留着会有危险,听话,给我。”
“那我更要留着了,”宝仪偏头一笑,“我这个人最不怕危险。”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一声朗笑,元兆带着随侍进门来。
他进宫后直奔胧月殿,远远就看见元瑛的人,紧随而至却听见宝仪拒绝元瑛,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还透着一股爽快。
元瑛见元兆来了,脸色也不太好看:“瑞王,这里好歹是后宫,进来之前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未免没有规矩。”
元兆和元瑛早就撕破脸了,这会儿也懒得装样子:“规矩?规矩是人定的。后宫都能在前朝干政,我堂堂瑞王,本就是宗室子弟,怎么来太后的宫里还要跟你一个公主打招呼么?”
元瑛心知今日元兆和宝仪联手,自己是讨不找好的,多说无益,她理应离去另想办法。可见宝仪言笑晏晏,似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她终是忍不住道:“宝仪,你可知你今日将那罪证给了这人,便是助纣为虐。湖州水患,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朝廷播下的是救命的银两,却被这些人层层剥削,到灾民手里仅剩十之一二。你为什么要帮这些人,宝仪,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宝仪听闻,笑容敛去,“姐姐,时隔三年,你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你是在教我啊?你不是不管我了吗?我为什么要帮元兆,你不是最清楚吗?”
元瑛心绪复杂:“赵廷,就为了一个赵廷值得你如此待我?”
“是啊,就为了一个赵廷。”就在元瑛失望至极,却听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