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放下，顾桑也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黄妈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在秦王宫里做事了，她相信黄妈，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过计较。因为她跟秦时两个人时常都不在家里，几位叔叔也远在部队里，白灵和秦欢时不时地回去陪一下二爷，多少对老人家也有一点安慰了。
——毕竟只是家事，与眼下的问题相比，便显得格外的小了。
是以顾桑也只是听完就笑一笑就算过了，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她会非常非常的忙。
而如今最紧要的，是跟两个小宝贝见面——只是她不知道，当秦时见到战歌的时候，会不会……
未待她细想，秦时的电话便已经打了进来，说正在门外等她。暗暗叹了口气，顾桑举脚便往门外而去。
上车之后，两个人都不曾提及战歌这两个字，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的提及的，哪怕等一下就要面对。
车子还没到训练营门口，顾桑便看见两个小家伙翘首以待的模样了，车子如流线一般减速，还未停稳呢，念念便已经扑过来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咪，战歌则稳重多了，虽然一直都是跟在念念的后面，脸上也没有多少兴奋的神色，但是眼底隐隐露出来的激动之色还是出了他的假装老成。
“妈咪，念念快要想死你了！”顾桑脚才迈下一只，念念便准确地扑到了她的怀里。
。。。
第925章 久违的天伦之乐（）
秦时从车子的另一侧优雅地走下，战歌来到他的面前，少年略显黝黑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抹崇拜，然而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听说你打了个胜仗，”战歌极力地掩藏着自己的激动，“恭喜。”
秦时眼光沉沉，脸色平静，却谁也不知他此时心底的翻涌。
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孙子。
然而秦时只是定定地看了战歌好一会，才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秦时与战歌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在战歌的心里头他始终觉得，男人本来就不需要多说话的，只要将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了，那么就不应该去在意字多还是少。不过少年的心思也还是有些敏（）感的，秦时从前的惜字如金与今天的惜字如金的状态，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但是不同之处具体在哪里，战歌又说不上来。
一时之间，他眼里染上了些迷惑之色。
顾桑及时地牵着念念过来，有些急切地插入了两个人之间，“哎呀我们别光站着，快上车吧，我们去吃好吃的！”
念念当即欢呼了起来，立即便拉着战歌动作迅速地窜上车了，好像怕晚了一秒钟顾桑就会反悔似的。
顾桑背对着车子，眼神闪烁地面对着秦时，秦时深深地凝望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顾桑的眼神越来越闪烁，而秦时的眼神，则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你在怕什么？”
秦时终于开口。
顾桑终于移开了视线，话音闪烁，“没有……我是想说，说，说——”糟了她刚刚光顾着跟他对视却没来得及想好应对之词呢！
秦时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拥着顾桑的肩，大步地朝车走去。
去市区的这一路，车里的气氛极为热烈，因为多了两个孩子，他们的的世界便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过多数时间是念念在不停地讲，顾桑与战歌时不时地应上几句，倒是秦时，从上车开始便一直保持着微笑，却半个字都没有讲。
顾桑一直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背上的那道视线是有多么的灼热，是有多么的不容忽视，可是她不敢回头，不敢看到他……不一样的眼光。
好在市区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候念念执意要秦时抱着，念念道：“爸爸，念念是个小公主呢！”
秦时笑意深深地看了顾桑一眼，只见顾桑只是低着头，手却紧紧地拽着战歌的手，他收回那道眼光，唇边的弧度终于绽放开来，“没错，我们的念念，是个小公主。”他将女儿举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上。
念念快乐地连声尖叫，兴奋极了。
两父女在前头走着，顾桑牵着战歌在后头慢慢地跟着，嗯，她今天，好像很心虚。
“妈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身旁的少年突然轻声地开口，他抬眸望了眼正坐在秦时肩头上放声欢笑着的念念，眼底的艳羡是那样的明显，不过这抹艳羡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掩饰得很好，至少在当下，顾桑并没有发现。
被一个孩子轻易地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顾桑多少是有些汗颜，不过她只是呵呵了几声，笑着说战歌道：“没有，妈咪能有什么心事？”她伸手捏了捏少年越发健康的脸，有些恶作剧地道，“倒是你啊，小小年纪的学什么深沉啊？！你还是个孩子！”
战歌的脸都快被她扯到变形了，他只是羞涩地表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妈咪，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捏我的脸？”战歌弱弱地提出请求，“这样……不好。”
顾桑不太愿意地将手撤了回来，颇有些感叹：“唉，当时你只有三岁多一点点，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她有些伤春悲秋的，“时间过得真快啊，歌儿，妈咪是不是老了？”
战歌连忙表白：“在歌儿和念念的心里，妈咪永远都是最年轻最美丽的！所有人都不及妈咪的万分之一！”
顾桑还作忧郁状：“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安慰我……”
战歌当真了，当下便急得不行，满头大汗的寻着最动听的话来表白顾桑，一直到顾桑终于绷不住地笑场了，战歌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少年的脸当下便拉了下来，“妈咪！”少年抗议道，“以后，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害他担心了那么久！
顾桑笑声轻轻的，当即便道歉：“好了好了，对不起啦，妈咪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她举起三根手指来发誓，“妈咪发誓了，战老师看看我这认错的态度怎样？能不能原谅一下下？”
战歌羞涩地点头：“嗯！”
两人手牵着手进入餐厅，秦时与念念早就在座位上坐定定了，见他们的进来了，念念随即朝他们招手，“妈咪，哥哥，这里！”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欢乐，所以哪怕这是在高级餐厅，哪怕有那么一瞬间打断了旁人的聊天，人们也只是善意地笑笑，在顾桑一路笑着道歉走过来的时候，都会跟她讲说，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于是顾桑便一边道歉一边道谢。
从门口到座位不过短短的一段路，顾桑与战歌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到，原因当然是因为餐厅里的食客都太过善意，太过热情，顾桑当然也得停下来跟他们聊几句，顺便再合个影什么的。
坐下来不久，餐点便上桌了，两个孩子随即结束了讲话，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动作优雅地用餐，席间，只有咀嚼食物时才发出的轻微的响声，两个孩子仪态大方得体，瞧得邻桌的那些人兀自羡慕不已，但又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只能一直等到他们用完餐走出餐厅时，人们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上来，弱弱地请求说，能不能跟他们一家人合个影。
顾桑欣然应允。
于是便愉快地合起影来，一开始战歌和秦时还一直板着个脸，后来被顾桑和念念感染，终于也咧着嘴笑了起来。
几乎立即地，人们与秦时一家人的合影便放到了网上，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底下的评论便一下子达到了数万条！
却是清一色的狂踩。
。。。
第926章 秦时给她的选择（）
跟秦时一家合了影的那些人当场便吓坏了，面对铺天盖地的辱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得不将那些合影删除掉，而秦时与顾桑则一直到将两个孩子送回了训练营之后，才从曾自停处获知。
打开微博，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果然又上了热搜，顾桑随机地点进去看了几眼，便很快地关掉。
抬头，却撞进了秦时越发深遂的眼波里。
“是我太高调了。”顾桑说，“他们应该，很烦恼。”他们，自然是指今天在餐厅跟她们一家人合影的无辜路人。刚刚她网上看得最多的，便是吵着嚷着说要人肉这些合影者的。
这是一场开始得莫名其妙的网络暴力，而顾桑只得让部下随后一一地上门去向这些人道歉，以期获得当事人的谅解——大多数求合影的人们最后都选择了谅解，但也有少数那么几个人，拒绝谅解。
他们拒绝谅解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他们的善意没有错，秦时一家人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错，错的是网络止的语言暴力，错的是那些网民越来越扭曲的价值观和阴谋论——因为没有过错，所以不必道歉，所以也便不存在所谓的谅解不谅解了。
对此，秦时透过电话，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当天晚上，这少数的几家人便了当天所有跟秦家一家人合影的家庭，也不知他们是怎样做的工作，总之到当幵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一封手写的联名声明便出现在了网络之上，声明上，他们列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工作单位等等，声明内容很简单，不过寥寥数语：世间所有的善意，都不应被恶意揣测，甚至被辜负。
当然了，这则声明并不能扭转当下的舆论，不过却让好些尚有理智之人停止了跟风辱骂，倒是一些营销大号，依然在引导着普通的大众往阴谋论上面扯。声明出来的时候，其中有一家人便受到了骚扰，秦时得知这几家人的行动之后，便立即派出了数目众多的保镖在暗部保护他们，肖亦寒得知消息之后，当场就打了京都公安局长的电话，以抵制‘人肉搜索’的名义，要他派警力保护这一批正直的，清醒的人们。
这一晚，好多人都未能安眠。
顾桑与秦时自然在未能安眠之列。
一部分原因是合影事件，另外一部分的原因，其实联想一下从接到两个孩子到餐厅的这一路上两个人的神色，便多少能猜测出来了。
两人分坐在书桌的两头，桌上没有半张纸，干干净净的，顾桑的视线无处可躲。
“你在怕什么？”
秦时的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他的话里头是不是掺着情绪，掺着的，又是什么样的情绪。
顾桑的头埋得更低。她没有回答。
秦时望着她乌黑的发顶，心有些沉。
“不打算讲吗？”他说，“有些事情，逃避，只能躲开一时，却不能永远躲开。”秦时说，“顾桑，我想要知道，你今天，是在怕我伤害战歌？”
顾桑咻地抬头，迅速地否认：“不是！”
“可你的眼神里，全是防备。”秦时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笑容清淡，“在你的心里，我秦时，就是如此不理智的一个人？”
顾桑的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再开口时，颇有点逻辑凌乱，“我只是，只是……”迎着他有些失望的眼神，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准备好的那些说辞，不过都是搪塞。
是的，她是怕秦时见到战歌的时候会情绪失控，是的，她是担心战歌会被他伤害，可是她也担心，秦时会误伤到他自己。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她不愿意顾此失彼，但是今天，她终究还是让秦时难受了。
“对不起！”顾桑嗫嚅着，“我当时脑子很乱，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时又无声地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有全然的信任？”秦时似在低叹，“我觉得难受，不仅仅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更是因为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内心。”他说，“战歌比我重要。”
顾桑连忙否认：“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很重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战歌呢？”秦时说，“如果我今天非要让你在我跟他之间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他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桑，“回答我！”他口气冷硬，“选我还是他？！”
顾桑吓得弹跳而起，她眼中当即含了泪，秦时知道，这个问题对于顾桑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个选择题。
“阿时，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非要逼我？”她眼角有泪花不经意地溢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战歌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办法在你们之中作这种二选一的选择，我只能尽我自己所能地，不让你们两个人受伤。”那一滴泪终于滑了下来，“阿时，即使我不愿意看到你对战歌……”她顿了一下，“可是，可是你知道，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个答案，是你。”
泪水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她不停地眨着眼睛，想要将那些眼泪眨回去，可是她越是想这样，眼泪便越是掉得多。
秦时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顾桑还没有说完，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眼睛都是红的，“可我还是不想要放弃他。”她飞快地说着，“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阿时，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去恨他。”她仰起头，终于敢正视他，“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可是阿时，他，是我儿子。”
秦时发脸庞滑过一抹戚切，但是很快，他便收了起来。
“我知道了。”他向她靠近，“这种问题，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面对。”说完，他从容地从她面前轻轻走过，走到门口，他脚步似是有所停顿，可是最终他还是再无一语地走了。
顾桑在书房里无声地站着，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低着头，眼中的泪簌簌而下……
阿时，对不起！
但是，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自私。
最后一次。
。。。
第927章 夫妻感情起裂痕（）
这一晚，秦时并没有没有房间来，而顾桑，一直瞪着眼睛在**上翻来翻去地，彻夜不眠。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的时候，顾桑起**。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桑闭上眼睛，复张开。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秦时身披着晨光走进来。晨光之下，他的脸庞更显英俊，而下巴上的那一点点小胡茬，更是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四目相对，彼此都轻轻地点了下头，说了句早上好，好像正常的夫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