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怨气弥漫的葬器之地,大地之下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咿呀咿呀”宛如是孩童一般嫩嫩的呢喃声传了出来,黄沙四溅,只见到一张硬木制的靠背椅子,从地下钻了出来,那椅子横梁长出两柱,又微向上翘,犹如挑灯的灯杆一般,椅子刷的是那一种沉香彩漆,不过因为年代太久的缘故,如今这椅子漆面早已经脱落了大半,看起来极为的破旧。
咿呀咿呀
又是一阵婴儿般的呢喃声传了出来,这一次李目到是看的清楚了,他惊恐的发现那婴儿的呢喃声竟然是从那一张椅子上传来的!一张椅子发笑?李目满身的污垢,浑身身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多处,手中的刀已经钝了,他的血也快要尽了,然而此时他却无暇理会自己糟糕透了的处境,而是整个人傻傻的望着,那一张漂浮在空中呀呀的红木椅,双目不断的放大,整个人就宛如是活见了鬼一般,惊悚不已。
“天啊!这便是庄主说的修器世界吗?一张椅子,都能成精,修器世界,那人域的修器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万事万物都为妖?万事万物皆为器吗?”李目痴痴的呢喃,双目略显呆滞无神。
在他的眉心之中,一粒金色的种子,光芒闪动,那是刀种!楚不凡刀痕里面凝聚而出的一粒刀种,能够在他危险的时候动用,原本李目以为这一粒刀种,自己这辈子是用不上了的,然而谁知道世事难料。
“这刀种只剩下一次了,逃我是逃不掉的,看来这个鬼地方,注定是我李某人的葬身之所啊!但是死就死吧!老子无法接受,自己死了之后,还与同这些家伙一样,做一把兵器的奴隶!这修器!修器!修到最后,到底是人修器?还是器修人?!”
李目歇斯底里的嘶吼,他的双腿已经被刚才的两个器奴,给打断了膝盖骨,他半跪在地面鲜血早已经侵湿了衣袍,望着那再度靠拢过来的器奴,李目笑了笑,面容有些苍白有些不甘更多的则是无奈,他知道这一次刀种之后,他能面临的只有死亡,对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后,依然还要面临无休止的折磨。
“嘶该死的,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楚阳跨过了生路门,再度的迂回回来,望着眼前的葬器之地,不由得是深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在那大地之中,成千上百只干瘪的手臂,像是竹竿一般骨瘦如柴,从地面伸出来,张牙舞爪的狰狞着似乎是要从坟墓里面爬出,那场面看起来异常的骇人,犹如是万鬼出笼一般的可怕。
不但如此,他还看到,一个三足两耳的鼎炉,炉盖中不断的有鲜血溢出,一块破旧的石碑中央处显露出来一个嘴巴,那嘴巴吧唧吧唧的蠕动着在凶巴巴的用着粗狂的浑厚嗓音,对着对面的一块蚕丝包裹着的玉枕厉声的指责,而那玉枕满是委屈的可怜巴巴抽泣着,枕头处一双清澈迷人的大眼睛,眨动着眼睫毛,委屈的泪水簌簌的顺着眼角乱坠。
整片葬器之地一片的混乱不堪,叫喊声、哭泣声、怒吼声轰然鼎沸,而那叫喊的是兵刃,那哭泣的是玉器,那怒吼的是干尸!这里宛如杂市更像鬼市!
“轰轰”
一阵巨大的脚步声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只见到一个身形高达十多丈的干尸,浑身绑着黑漆漆的铁链,从那地下的黄沙中缓缓的走了出来,那干尸皱巴巴犹如竹竿一般干瘪的身体格外的有力,他的腰间系着一根麻绳,身后拉着一架巨大的八角形蛊雕战车。
“咕咕”
望着那架脱土而出的巨型战车,周围的灵兵,发出来一声声古怪的声音,像是在恭迎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的欢呼雀跃。
这些兵器,修灵智脱人身化妖,虽然是如今还未达到灵智如人一般的聪慧,脱人身化妖的地步,但是如今修器灵一段的时间,也是有所成就,掌握了一些人类该拥有的本领,比如行走、说话、思考、情绪、五官、身形等等
“修器世界之中,灵兵有灵,若兵器为善可助修器者探究武之奥妙,灵兵生邪,器若修行修器修灵,化身为妖,到也是不难接受,不过接受归接受,这第一次见到却还是难免有些震惊,毕竟这有些太过的颠覆人的认识了一些,幸好我修器,从小接触修器之道,所以懂得这方世界。”
“葬器之地三重,第一重葬之灵,开始修器,有灵但是灵识不足,因此并不具备人类的特征,他的地位就像是人类之中平民一般的卑微。“
“第二重葬之灵,器灵已经有所小成,本体可以拥有人类的某些特征,比如说话,眼睛、嘴巴、情绪等等这类的器灵,像是帝国之中的富商和官爵。“
“而这干尸所拉的古战车,萧瑟而又沧桑,应该是第三重器灵了吧?!这种器灵的灵识更加的可怕,只怕距离凝痕化妖不远了!它们的地位,就像是一个国家里面的皇室和将军。“楚阳从惊恐之中,清醒了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雀跃的在进行某种古老仪式的兵器,他的眼中显露出来一抹的冷然。
“不行!必须要尽快带着目叔离开,这第二重、三重的葬之灵此时似乎是正在进行着复苏前的祭祀葬礼,暂时没功夫理会我们,等到祭祀结束只怕就麻烦了,再是这潜龙之路的生路门也要关了,迟了的话只怕是想走也是走不掉了。“
回头扫视了一眼,那越发黯淡的青蓝色的光泽门,楚阳咬了咬牙,眉宇之间露出来一丝的冷色,漆黑的眸子微转,当他望见远方一处的沙丘,跪在血泊中的李目,眼角一禀,慌忙是踩着追云步向着李目的方向靠拢了过去。
在楚阳离开之后,他的脚下,黄沙底部一双空洞的眼眸,十分僵硬的眨动了一下,就一下很轻微。
地底处,一座孤坟内,平放着一口水晶棺,棺内平躺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女孩唇红齿白,精雕玉琢的小脸雪白如镜,值得注意的是,这女孩的晶莹剔透小脸,白皙的竟是不带一丝的红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少年与龙()
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草皮衣裙,脑袋上顶着一个陶瓷做的小碗,瓷碗内盛放着半碗清水,说也奇怪女孩平躺着,那陶瓷小碗不掉不说,那碗内的水竟然也是一滴不撒!这女孩的嘴里含着一枚玉器,那玉器看起来像是一只收敛了翅膀的蝉。
古时有亡人“玉塞九窍”之说,这亡人嘴中玉名曰“玉琀“,玉琀在亡人口中,无非是要亡人“蝉蜕”复生,灵魂延续,最初的玉琀造型简洁,呈鸡心形,中穿一大孔,是以管钻从单面钻成,通体琢磨精致。
而这女孩嘴中的玉琀,其形状如蝉,则是来源于人域黄金时期的葬礼改革,在人域黄金盛世时期,通常以玉蝉做“玉琀”,其寓意简单明了,蝉由地下洞出土得生,望亡人如蝉脱壳复生,据悉在近乎千年前这种玉蝉代玉琀的礼仪便被取缔,也就是说这孤坟里的女孩被埋葬在这片地下最少也要有千年的光阴!
“咯咯欢欢一醒来就闻到了法器的味道,还有修器者的气息真的是好怀念好怀念呀!咦好像还有一条妖龙呀,咯咯“
水晶棺内的女孩嘴唇未张,然而那清冷稚嫩的笑声,却是从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孩童的俏皮天真传出,但是忍不住让人发颤的是,这女孩的声音未免太冷了些,冰冷的没有任何感**彩,宛如是一具沉睡多年的木偶一般。
女孩空洞的眼眸漠然无神,阴气弥漫的孤坟内,一片的萧瑟、森然,忽然女孩缓缓的伸出粉嘟嘟的冰凉小手,隔着水晶棺盖向上一旋,顿时间在她孤坟上方的那些黄沙宛如是龙卷风一般嗖嗖的旋转了起来,那黄沙生了灵逐渐的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轰然一声破土而出,探了出去。
“嗡”
楚阳脚踩着追云步,左踏一步、右往一步,前一步洒脱、后一步飘逸,似闲庭碎步、又像是漫步云端,一组方圆、一组乾坤,正灵敏的在那忙于祭天的邪器周围穿行的时候,忽然他身后被牛皮纸包裹着的妖刀,轻微的颤鸣了起来。
楚阳的眼眸微眯,此时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而这时候他所在的这片地域竟开始颤抖了起来,这片地下像是有一头囚禁千载的洪荒猛兽,此时挣脱了束缚,凶猛的冲击而来欲要破土而出。
“该死的,惊动了其他可怕的器灵吗?“
楚阳暗骂了一句,面色低沉,脚尖的步子一划,脚下划出一个玄妙的八卦,小八卦步阴阳随和,追云步诡异多变,两者相融,顿时间楚阳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几乎是一息之间便是出现在了百米外。
“轰隆“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如同是夏末过后的春雷陡然乍鸣,响彻山谷!在楚阳的身后,那一片地面轰然间的崩裂,一只巨大的手掌,携带着翻腾的黄沙,从地下缓缓的探了出来,那只手掌由黄沙凝聚而成,五指并肩,手指间的缝隙处有着汩汩涌动的鲜血顺着手面簌簌的乱坠。
那只巨大的手掌横空而立,它如山似岳一般的横霸一方,那只手掌像是具有灵慧一样,探头探脑的扫视四方,当他发现楚阳的身影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向前一趴,遮云蔽日一般的向着楚阳压了下去。
穿行着的楚阳,只感觉到头顶上空的气流黑云压城城欲坠变得无比压抑了起来,他面色微变,像是猜测到了什么,瞳孔猛的一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的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该死的!这又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匆匆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只大手,楚阳大骂了一声,他脚下的追云步,已经展开到了极限,然而那只巨大的手掌宛如是一座庞大的山脉曲折蜿蜒,顷刻之间探出便是将他笼罩其中,任凭他如何的拼命,始终都是无法逃脱过那遮天般的五根手指。
五指如山,其心般若;覆手而来,弹指遮天!
“该死的!难道注定我也要亡于此地吗?我可是回来救人的,虽然也想到过会死,可是我不想死啊!“
楚阳面色有些慌乱,那五指如山似海像擎天,须臾弹指而来,便是如塌陷的苍穹一般可怕。在那压抑的气息不断的逼近的时候,楚阳惊恐的发现,此刻的他宛如是身背着一座山峦,整个人的身体沉重无比,每踏出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他的双腿如同是石化了一般,任凭它如何的歇斯底里,那双腿都丝毫移动不了分毫,而伴随着那五指越近,他身上的那座山便是越重。
“还是太弱啊!该死的!太高看自己了,一直的努力努力,到头来却还是那么卑微!啊!“
楚阳发出一声的长啸声,整个人的面目狰狞、目呲欲裂,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力感,任凭你如何的努力,都始终是一粒尘埃,在辽阔的海洋中,无法溅起一丝的波浪。这就是卑微的人,可悲之处,这种可悲楚阳五年来尝试了百次?千次?还是万次?他已经记不住了,他只知道他异常厌恶这种绝境中的无力感。
“少年,这葬器之地犹如是无间的地狱,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哼你们人类果然最为复杂的是人心!最为最可怕的是无知!“一声冷笑之声,带着一抹的讥讽,夹杂着几分疲惫在绝望中的楚阳耳边孤傲的响了起来。
楚阳微微的愣了愣,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更惊到了一样,下一刻他身后的妖刀忽然刀身上面的血气浓郁了起来,发出一阵的敌意。
感受到妖刀传来的敌意,那道声音略有些气恼的说道:“放心好了,虽然他是那个老不死的后辈,本龙被那老不死封了千年,如今苏醒尽管满腹怨恨,迫切的想要宰这小子先出口恶气!但是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这个小混蛋不知天高地厚的来到这群恐怖的家伙埋葬的一方无间地狱,现在搞的本龙刚苏醒就被盯上了,本龙可不想被这群邪器同化,现今之际,还是先想法离开这里。再说,那把刀,就算是本龙想杀他,你又能如何?靠你曾经的刀威狐假虎威再吓唬本龙吗?“
那一道威严的声音,缓缓的传出,略带几分的戏虐。闻言,楚阳身后的妖刀,漠然的收回了身上的刀气,如今的妖刀不过是二道的器纹,连灵兵都未成,在这无角螭龙沉睡的时候,它还能靠着威势狐假虎威的吓吓它,然而当它苏醒之后这招显然是已经不管用了。
“那头被封印的龙醒了?!“
楚阳使劲的蠕动了一下嘴巴,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眼角下方的面皮止不住的猛的抖了抖,整个人的心情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滋味当真是波澜多姿,乱糟糟的一团糕啊!
听着那螭龙和妖刀的对话,楚阳嘴角微动,不由得有些无语。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这螭龙怨念太深,这一苏醒找不到他老祖,就想拿他们这些后辈出气,“难怪老祖要封印它!这样的家伙戾气太重,只怕是曾经没少犯恶事。“
楚阳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想到这螭龙也和自己一样如今也被盯上,他不由得是咧了咧嘴笑了起来,在这种糟糕的处境中,突然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般最好的给予了。
至于那个帮手是不是心里想着杀他,他也懒得去想,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至少现在这个想杀他的恶龙是他的帮手,不是吗?螭龙有的选择吗?没有,因为现在的他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黑鹞子山寨,当楚阳发现蟠螭镜之中,真的如传说一样,被他们老祖封印了一条螭龙的时候,这潘螭镜就仿若是成了他头顶上悬挂着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随地的这把剑就会觉醒要了他的命,故此他一直心里有所担忧。
然而,他绞尽脑汁的却也没有想到,会在他受到危机的时候,这蟠螭镜之中的螭龙恰巧苏醒,而且还与同着他变成了暂时的盟友,这不得不让他感叹一声,有时候世事就是那么的奇妙,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而在少年感叹自己幸运的时候,某头刚刚恢复了些龙元的螭龙,却是把眼前的少年默默的不知骂了几千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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