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小了很多。
博武帝坐下了。
坐在了旧书香苑的楼顶地板上。
他轻轻抚摸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身为太子，难有空闲，每日除了读书就是习武，还要和老师们对谈古代篇章和人间大义，偶尔几次逃出皇宫，都是来到这书香苑，几百万年前的书香苑，可是人皇城最好的场子。”
“老臣知道。”张碧眼儿点了点头：“书香苑是前朝大学士尤崇发退下之后盖起来的，尤崇发是大儒，一生珍藏书籍无法计算，老了之后，将书籍都放在了书香苑，供来人翻阅，而且不收分文，真正是大胸襟，为人道昌盛尽了全力。”
“是啊，每次科举进京的考生，也都会在书香苑留宿，同样不收分文。”博武帝笑了，笑的像一个孩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那时节，往来的文人雅士众多，许多老臣都给书香苑题了牌匾，其中一道牌匾我还记得，叫‘继往圣绝学，开万世秦风’。好厉害。”
“这牌匾，还是我的老师写的呢。”张碧眼儿也微微的笑了。
“我每次逃到书香苑，都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书生、大儒、愤世嫉俗的风流才子，他们总有佳人陪伴，经常赤膊饮酒，兴致来了便写下几句。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还有个醉汉要写诗，觉得身上穿的太多不舒服，叫我小娃娃，让他替他脱靴。”
张碧眼儿一怔，这事情他显然不知，不由得问：“陛下脱了么？”
“我很生气，险些就说出了我是太子的身份，但我没说，还是脱了。”
“陛下年少时就是英才，能行人所不能行。”
“哪里是，我是怕暴露了身份，让父皇知道，拿我问罪。”博武帝笑了。
张碧眼儿也失笑。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在书香苑中听到一句话，很愤怒，之后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而这句话我也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张碧眼儿没有接话，默默的等着。
博武帝继续道：“是李太仙说的话。”
张碧眼儿显然有些诧异。
李太仙，是前朝时期，大秦帝国有名的诗人、词人，出身于西江李家，他的家族也是世家，只是在大秦帝国当中，不算什么大世家，因为李太仙的爷爷是做票号生意出身，到了李太仙的父亲这一代才开始读书，却几次参与科举没有得到功名，只好回到家中接了家族生意，后来越做越大，在西江一界也算有头有脸。
这种人，在大秦帝国太多了，并没有什么。
李太仙出生之后，却颇有才华，以诗文悟道，二十一岁成就神元境界，二十五岁参与科举，高中榜眼，入中书省任侍郎长卿，三十五岁忽然辞官，去云游天下，广交友朋，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太仙的诗词开始流传，他的诗词涵盖万古，气魄非凡，有通天的意志，又有下里巴人，儿女情长，立刻名扬四海。
百岁寿宴上，李太仙被老皇帝征召入宫为帝王师。
当时的博武帝有很多老师，每一个都是饱学鸿儒，李太白不论是资历还是年纪，都太轻了。
那是一份巨大的殊荣。
但李太白拒绝了。
老皇帝对于此事是什么态度，无人知晓，帝王的心意旁人是无法捉摸的，但是几天之后，老皇帝亲自写了一个牌匾送给李太仙，是“诗仙”二字。
这就成了一段佳话。
大秦帝国历史上，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狂生，也有一些，但很多都是自以为是，自视甚高，所以史书上并没有留下他们的影子，真正被众人称颂的不过两个，一个就是萧戮仙，一个就是李太仙。
巧合的是，二人名字中都有一个仙字。
于是，一个被称作武仙，一个被称作文仙。
有一次，博武帝又来到书香苑，见到了李太仙。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李太仙。
当时，有一些朝贡的小国使者也到了人皇城，夜间做客书香苑，那些小国使者中有一名女子，其身份不同寻常，乃是后来上绝天国的国母，而当时，还只是上绝天国一个朝臣的女子。上绝天国男女地位颇为平等，这位后来的国母当时也是为官者，是很多年后才嫁给了太子，后来成为皇后。
这名女子看到李太仙，他是众人的焦点，站在书香苑的中间，所有人都向他敬去酒水，他拿起来便饮，喝到开心，敞开了衣裳，伴随琴瑟武道，书香苑的气氛被推向了高峰
坐在角落的博武帝也受到了感染。
女子也为李太仙送去了一杯酒，是亲自送的。
李太仙被女子的容貌吸引，笑说让迎娶女子。
女子说不可以，她已有所属。
李太仙感叹可惜，而后为女子写诗。
那是盛景。
李太仙每次写诗，都是盛景，他的字，千金难求。
诗中，首先书写了大秦的壮丽。
又书写了某处山水深处一名放牛郎吹笛悠然自得。
没有人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可李太仙的诗，字句太美，大家就听着。
大秦帝国傲视天下。
放牛郎在瀑布下练武。
放牛郎爱上了一个女子。
女子也心向放牛郎。
放牛郎决定读书练武，参与科举，给女子大大的未来。
数年后，放牛郎进京，收了女子绣的蒲扇作为定情之物，许诺回来之后，就成亲。
女子一等，三十二年。
放牛郎音讯全无。
女子已经满脸皱纹，鬓发灰白。
一日，当地的官员送来了银两、地契，给了放牛郎唯一还健在的亲戚。
放牛郎走出山村，才知道自己才识浅薄，科举拿了最末一名，无颜回到家乡，而京城的繁华，也让放牛郎知道这世界的广大，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作出一番成绩，当时正赶上大秦帝国征调男丁入军伍作战，放牛郎去了。
去时是青年。
战斗到白发。
并没有战死。
他是老死在战场上。
等待他的女子，已经五十余岁，不论何人来说媒，她都不同意，到了这个年纪，听到这个消息，她似乎早有预料，也很坦然，只是每日仍然绣蒲扇，绣的，都是放牛郎年轻时的脸。
又三十年。
女子身体渐渐不行，知道自己行将就木。
这时有人路过山村，是一车队，保护着一个贵胄子弟，在山村歇脚，女子招待了车队，与那年轻的贵胄子弟攀谈，才知道贵胄子弟的爷爷就出身这座山村，女子询问，贵胄子弟说他爷爷在六十年前就离开了山村，科举中榜探花，入朝廷为官，还迎娶了一位老臣的女儿。
六十年，他的爷爷已经是朝中大员，这贵胄子弟日夜读书，也准备入仕，在要去科举之前，他的爷爷让他读万卷书之后，去行万里路，看看天下的风景。
他这才云游四方，正巧来到了山村。
老妇听罢，将一张蒲扇送给了贵胄子弟。
贵胄子弟离去。
诗，写完了。
书香苑内一片沉默。
后来的上绝天国国母打破了沉默。
她说。
李太仙，大秦有你，才真的了不起。
博武帝闭上双眼再睁开，从回忆中醒来。
“年少的我，气盛，很容易发怒，当时的我并不开心，想大秦帝国有雄兵无数，战将如云，治世能臣众多，开万世未见的太平盛世，怎么偏偏有了李太仙，才了不起？”
博武帝看着人皇城，叹了口气。
“今日，我懂了。”
张碧眼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人皇城。
“各地的援兵快到了吧。”博武帝道：“我不想逆势而行了。”
张碧眼儿轻声道：“陛下，我们走吧。”
“好。”
第三千两百三十四章 谁是神（）
“有一种说法，蛮荒之王输给了人道始祖之后，并没有陨落，而是归隐了，他踏入了诸天之源。”
几尊神王，行走在“湖泊”之中。
这湖泊里流淌的是从未见过的纯净灵液。
灵液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往往只出现在最接近诸天之源的维度，这种维度都被天道的法则压迫成了很薄的一片，一切气息、力量也都被压缩，灵液就在这种地方流淌。
灵液是很稀少的，就算在未来天庭，灵液也只在龙城可见。
而在诸天之源中，时不时能见到灵液形成的湖泊，甚至是汪洋。
几尊神王行走在一片灵液湖泊之中，同时攀谈着。
他们是，神族。
而为首者，便是神族现如今的领头羊，神在清！
神在清是一尊六劫神王，在短短几年前，他还是一尊三劫神王，如今成长为天地巨头，实属难得，不过，在这强者如云的新时代，他的境界、武道，都显得略逊一筹，通过他也能看出现今神族的衰弱，曾经天地间第一种族，现在的领头羊只是一尊六劫神王。
在他身后的几名神族，便是今日神界的“殿主”一级的存在，也属于领袖，是几尊五劫神王。
“天道是压在众生头顶的山，但也是一些神王寻找的出路。古往今来，有许多神王在输给了对手之后，都曾尝试踏入诸天之源，寻找新的力量，以求得再起，但大部分都因为心中的偏执而沦为天道傀儡，天道奴仆。”
神在清一句句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灵液蒸发后形成的迷雾。
几尊神族，也都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在迷雾的另一端。
隐约可见一道道光芒闪烁，映出两道身影。
看到这两道身影的刹那，几名神族都瞬间感到不适，甚至喘息，都变得困难，好像猛虎被扔进了深水，极不自在。
神在清也同样感到不舒服，眉头拧紧，伸手揉了揉鼻子，竭力对抗着这种不适。
“找到了。”
神在清说着，继续向前走，向着那两道身影的方向行走。
在他身后的几名神族领袖对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但还是迈步向前。
“在时间的源头，宇宙洪荒只有混乱的法则，没有秩序，没有规矩，古老的生灵只能在混乱中摸索，寻求生存。”
神在清一边走，一边说。
“在那个时代，生存是众生最高的意义，自由、大道、梦想、追求，这些东西，都不是众生考虑的。在为难时刻，众生只想要安全，不希望今日辉煌，明日就湮灭。
经过了无数次的大灭绝之后，一些奇异的生灵感悟到了天地法则，从而踏入武道，他们成了‘神’。
依靠着‘仪’，神聚集在了一起，领导着众生向前，他们是众生的向导，是众生的老师，也是众生的领袖。
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只和神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于是，我们的祖先，神族诞生了。
是我们的祖先，缔造了天道。
天道强大，摧毁了我们的祖先。
百亿年来，天道和我们神族始终站在对立面。如果说天道是压在众生头顶的大山，那么对于神族来说，天道就是我们的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直到孟凡出现。
他为我们神族驱散了天谴，可我们心知肚明，从孟凡‘解放’了神族开始，我们神族就不再拥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不论怎么做，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弱小，而最后不论天帝还是孟凡胜利，我们都只能臣服，不可以忤逆胜利者的意愿，否则，天谴再次降世，我们将灭族，灭种。
谁，才是神？
是我们，还是天道，还是孟凡？”
神在清的几句话，已经抛出了现如今神族最大的难题，最大的尴尬。
是的，神族从宇宙洪荒第一种族，已经渐渐的衰弱、沦落。
在过去的几年里，神族诞生了大量的新生儿，这些新生儿中有许多，生下来并不是神王，但因为没有天谴的洗礼，这些弱小的神族，仍然能活下来，能茁壮成长。
曾经，神族新生儿的存活几率，不过百分之几。
甚至有的时候，天道意志强大的时候，神族新生儿的存活几率不足百分之一。
这种残酷的淘汰持续了百亿年，才有了今日虽然种族数量很少，但生下来就是神王的强大神族。
在神族的天谴被驱散之后不久，光脑之王就告诉了神在清孟凡此举将产生的后果，使得神在清如坠深渊，预见了百年、千年之后，神族的模样。
百年、千年之后，神族可能会变得和其他种族一样，失去一切优势。
但神族的头上，始终悬挂着天谴，当神族变得弱小，天谴再降临，那么曾经最强大的种族，只有灭亡。
于是神在清从之前的不争不抢，开始在光脑之王的帮助下，一步步登上了神族领袖的位置。
今日的神界神皇，并不是神在清，而是一尊资历很老的神族，但其只是一尊五劫神王，说白了，就是一个傀儡。神族境界最高、影响力最大的神王，就是神在清，整个神界的大权，都被握在他的手中。
然后他开始施展强硬的手段，继续缔造新生神族。
新生神族，是强大的，拥有和传统神族几乎一样的力量，生下来就是神王，但跳脱出了天道的压制，不受天谴的影响。若百年、千年之后，天谴再次降临，变得弱小的传统神族也许会灭绝，但新生神族能继续存活。
在神族已经衰落，但新生儿的数量却不断激增的情况下，神界的资源并不够用，所以反对继续缔造新生神族占据资源的呼声很高，尤其是在天谴已经消失的情况下，许多神族看不到太远，他们不明白为何还要继续缔造新生神族。
另一方面，神在清为了防止新生神族也会因为“杂交”而使得一代代衰弱下去，规定新生神族只能和新生神族结婚，混血的新生神族后代身份不被承认。
这就是“种族隔离”了。
种族隔离导致传统神族和新生神族的矛盾进一步升级，本来同根同种的神族，却越发水火不容，而新生神族虽然数量稀少，却很强大，也使得传统神族越发不安。
而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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