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 第6部分

　　　　阿娜现在应该在女巫集市。

　　　　可到底在谁手上？女巫集市聚居着百来名女巫，他总不能一家一家找过来。

　　　　更何况，女巫们并不欢迎他。

　　　　“你身边还有什么？”林灯问。

　　　　“有一件纯白的袍子。”

　　　　纯白的袍子？

　　　　林灯知道阿娜在哪里了。颜色纯粹的布料是难得的东西，据林灯所知，整个卡珊卓拉只有一个人穿白袍。

　　　　是弥赛亚。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谢菲尔德公爵那回来了。

　　　　“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林灯说完，换上长衫走出了房间。

第9章　阿尔温不流眼泪（）　
“你去哪？”

　　　　林灯匆匆下楼时，刚好碰上了刚起床的瑟曦。

　　　　“去一趟集市。你准备一下开店。叫白泽下来。”

　　　　“好。”

　　　　。。。。。。

　　　　“去集市干嘛？”白泽小跑着跟在林灯身后。

　　　　林灯走的非常快，听到的白泽的问话也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去接我的宠物。”

　　　　“宠物？”

　　　　林灯没有再管白泽。

　　　　女巫集市位于卡珊卓拉的最南边，好在卡珊卓拉并不大，从林登的酒馆出发，步行只需半个小时左右。这里是女巫们的天堂，大部分的女巫都在这里经营着一些小生意，主要目的是为了和其他女巫换取仪式用的材料。

　　　　就是这里了。

　　　　林灯带头穿过女巫们的小摊，停在了弥赛亚的小店门口。

　　　　集市上的女巫们听说林灯来了，都有些戒备。尤其是她们知道了弥赛亚在城堡的遭遇后，有几个胆小的女巫已经收了摊准备离开。

　　　　而自恃有一些本事的女巫则挡不住好奇心，留了下来。

　　　　林灯不是来砸场子的，他不准备硬闯。

　　　　“去敲门。”林灯指使白泽。

　　　　“啊？哦，好。”白泽十分配合。

　　　　如果说昨天以前他还对林灯的本事有所怀疑的话，今天起床以后身上的轻盈感已经让他完全信服了——林灯的酒让他的身体像活人一样拥有了韧性。

　　　　敲门后，他们等了几分钟，门才被打开。

　　　　迎出门的是一个老妇人，从她身上的麻布长裙可以判断出，这个老妇人应该是个女仆。

　　　　“你们找谁。”老妇人警惕的看着林灯和白泽。

　　　　“弥赛亚。”林灯上前一步，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看林灯的眼神有明显的嫌恶，“女巫集市不欢迎女巫以外的人。”

　　　　“她拿了我的东西。”林灯侧身挤进门内。

　　　　弥赛亚的生活品质不错，这是林灯一直都知道的，从她身上的白袍就可以看出。

　　　　但现在看来，显然她的生活品质大幅度的超出了林灯的预测。这栋建筑的外表虽然和小镇上的其他房屋没有差别，可里面就大不相同了。

　　　　上好的木材打造的楼梯、透亮的玻璃器皿、成套的银质餐具。。。。。。林灯甚至可以从空气中的味道判断出，蜡烛的灯芯是浸过鲸鱼油的。

　　　　这是一个寻常女巫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生活品质。

　　　　“我在这里。楼上！”阿娜的声音出现在了林灯脑海中。

　　　　林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种意念形态的对话应该是契约的副产品。他毫不犹豫的往楼上走去。

　　　　“林先生，请你回去。你已经让弥赛亚小姐吃了很多苦了！”老妇人追着林灯上楼。

　　　　“那是她自找的。”

　　　　林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检查。

　　　　腐烂的味道？

　　　　林灯皱起眉向楼道的尽头走去。

　　　　“林先生！你不能进去！这是小姐的炼金室！”

　　　　找的就是炼金室！

　　　　林灯丝毫没有犹豫的打开了房门。

　　　　一股烟雾随着大门的打开散了出来，烟雾中夹杂着一些粉尘，落在了林灯身上。

　　　　“我在这里！这里！”这回林灯切实的听到了阿娜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林灯环视整个房间，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阿娜。

　　　　阿娜还在他制作的牢笼中，他的脸色较比夜里惨白了不少。

　　　　“走吧。”林灯拎起笼子准备离开。

　　　　“林先生！你不能动小姐的东西！”老妇人手中握着一把切蔬菜的小刀，挡住了林灯。

　　　　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这是我的宠物。”林灯折断笼子的支撑点，阿娜从里面飞了出来。

　　　　他确实十分虚弱，出了笼子后就落在了林灯肩上，靠着林灯脖子喘气。

　　　　“快走！”阿娜催促。

　　　　“请你让开。”林灯看着老妇人皱眉。

　　　　那只是一个握着小刀的普通人，林灯不想跟她较真。

　　　　“如果小姐发现少了东西，我还是要死的。林先生，你不要害我。”

　　　　“啧。”林灯有些不耐烦了，他冲一只傻站在门口的白泽招招手，“过来。”

　　　　“哦。”白泽看上去有些愣愣的，他实在搞不清楚什么女巫、精灵、炼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现实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玄妙的事情，他害怕这里的东西破坏他的身体，已经死去的躯体是没有任何自愈能力的，所以他配合的跑到了林灯身边。

　　　　“如果弥赛亚怪罪你，你就说，是我带走了阿娜。”说完，林灯张开了左手，手心朝上。

　　　　白泽这时才看到，林灯的手心有一个类似纹身的红色图案。

　　　　周围很快就陷入了黑暗，白泽没能看清林灯手心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大概只知道是个星型的东西。

　　　　“你又来了。”一粒发光的黄珠子落下，照亮了林灯他们的前路。

　　　　“这次要呆多久？”

　　　　“你找到眼珠了吗？”

　　　　“这具尸体还没烂？”更多的黄珠子带着各自的疑问落了下来。

　　　　林灯叹了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能学着安静一些就好了。”

　　　　“因为你一直关着我们。”

　　　　“这里太无聊了。”

　　　　“你养这么多散灵做什么？”阿娜被黄珠子们吸引住了。

　　　　“我是驱魔人，养这些奇怪吗？”林灯的回答没什么新意。

　　　　“不是，那我们怎么回去？”白泽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他和林灯第一次见面时那片黑暗的地方。

　　　　林灯笑了一下，指着不断出现在他眼前的黄珠子说：“跟着它们走。”

　　　　“这有什么用？我们在哪？”

　　　　“我们不会离开原来的空间，让外界的人看不到我们的代价是我们也看不到他们。所以，由散灵为我们指路。”林灯难得耐心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算是隐身了！？”白泽大叫，在看到林灯点头后大喊了一声：“牛逼啊！”

　　　　在黑暗中前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散灵们看着寂寞极了，连带路都很慢，它们聒噪的和林灯说着话，有意想让林灯在这里呆的久一些。

　　　　“等下！你是说你是驱魔人！”一直安静休息的阿娜突然大叫起来。

　　　　林灯笑着点头。

　　　　“驱除的驱？”阿娜试探着问。

　　　　林灯摇头：“驱使的驱。”

　　　　“不可能！这种驱魔人早就灭绝了！”阿娜大叫。

　　　　“快灭绝了。”林灯丝毫不觉得被冒犯了，他说：“我是最后一个。”

　　　　“对了，你是阿尔温？”林灯问阿娜。

　　　　“你怎么知道！”阿娜看上去有些大惊小怪。

　　　　林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都说精灵天真博学，但贪玩且不设防，没想到是真的。居然敢在人类的世界拿自己的种族名称做姓氏，也难怪精灵越来越少了。

　　　　“你下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别说你叫阿娜。阿尔温，别人就不会知道你是阿尔温了。”林灯话中带着调侃，没等阿娜发火，又问：“红发阿尔温和你是一个族群吗？”

　　　　“不。。。。。。不是，红发阿尔温已经灭绝很久了。”阿娜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拉着林灯的头发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据说红发阿尔温的眼泪可以用来提炼药剂。不知道你的眼泪行不行。”

　　　　“我就知道人类都是图谋不轨的！”阿娜跳起来，想要飞走。

　　　　林灯连忙抓住阿娜的身躯，笑着说：“问一下而已。”

　　　　“哼！我跟你说！如果你想要我的眼泪！你就直接杀了我吧！”

　　　　“为什么？”

　　　　“我们阿尔温是纯洁的空气和喜悦滋养出来的生命，是不流眼泪的。”阿娜在林灯手中挣扎着，折腾了好一会儿，发现挣脱不开才气馁的托腮说：“流泪会减短阿尔温的寿命，不是不痛不痒的减少一两天！是成倍数的大幅度减短！”

　　　　“哦？你们都没有难过的事情吗？”林灯问。

　　　　“阿尔温是很健忘的精灵。”阿娜答非所问。

　　　　“到了到了！”黄珠子们突然躁动起来。

　　　　“你又要走了！”

　　　　“你应该经常来看看我们！”它们既像是在和林灯控诉，又像是在撒娇。

　　　　“好好，我过几天就来看你们。”林灯笑着安抚。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白泽只听到一声“那我们约定好了哦”，四周的黑暗就褪了下去。

第10章　幼稚的报复（）　
黑暗褪下去之后，林灯他们已经到达酒馆门口了。

　　　　林灯带头走进去，接管了柜台，吩咐瑟曦去后院的井里取一盆水，然后将阿娜放在了柜台上。

　　　　阿娜的脸色很差，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怎么样？”林灯眼里有一丝担心。

　　　　阿娜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那边空气太差了。”

　　　　阿娜口中的“那边”指的是弥赛亚的炼金室。

　　　　林灯之前没有接触过精灵，只是大概了解精灵的习性而已，听到阿娜的话后，他放心了不少。

　　　　“白泽你过来守着柜台，我上楼一趟。如果有客人，就让他们稍等一下，瑟曦很快就回来。”林灯冲白泽招手。

　　　　“啊，好。”白泽愣愣的应下。

　　　　直到林灯上了楼，白泽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阿娜身上。

　　　　“你到底是男是女？”白泽想起阿娜之前变幻莫测的声音问。

　　　　阿娜抬眼看了看白泽，显然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阿娜才说：“阿尔温是没有性别的。”

　　　　“嗯？那你们怎么。。。。。。”白泽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你们怎么繁殖？”

　　　　“繁殖？”阿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白泽：“阿尔温是自然孕育出来的，繁殖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

　　　　他站起来晃了晃，窗口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头发就像是被阳光冲洗过一般，由上至下变为淡金色，胸脯也渐渐隆起：“看到没？阿尔温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别。”

　　　　阿娜的声音变成了悦耳的女声，惨白的脸上有一丝得色，“人类是理解不了我们的构成的，我们才是这个自然中最纯洁干净的产物。不像你，那么臭。”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连臭味都忍受不了。”白泽嘀咕了一声，决定不再和这个傲慢的小东西交流。

　　　　“喂！你说什么！”阿娜不满的嚷嚷。

　　　　“你在和谁说话？”瑟曦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白泽。

　　　　“诺、”白泽指着阿娜。

　　　　“嗯？”瑟曦满脸惊喜的走近，将水盆放到了一边。

　　　　她动作轻柔的将阿娜捧在手心里，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阿娜坐在瑟曦的手掌中，瞪着眼睛看瑟曦：“你不是人类，你是妖精。”

　　　　“嗯，海妖。”瑟曦大方承认。

　　　　“那个驱魔人到底想干什么，身边一个正常的东西都没有。”阿娜抱怨完，抽动鼻翼闻了闻，在浑浊的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清甜。

　　　　“这水是从哪里来的？”阿娜盯着瑟曦刚打来的那盆水，眼中终于有了纯粹的喜悦。

　　　　他从瑟曦手中飞起，落在了水中。

　　　　“哎！你！这是我帮阿灯打的！”瑟曦想把阿娜从水中捞出来。

　　　　“没事，本来就是打算给他用的。”林灯站在楼梯说：“那口井的水源来自卡珊卓拉后边的山上，对你应该有好处。”

　　　　林灯说着，拿出一个玻璃制的小瓶子，将瓶子中的液体倒进了水中。

　　　　“这是月见草和宁芙花提炼出来的，对你应该有好处。”林灯说。

　　　　阿娜刚想质问玻璃瓶中的液体是什么，听到林灯的话才硬生生止住了嘴。可他脸上的怀疑和怒气早已一览无余，出于尴尬，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我记得这里没有月见草。”

　　　　“嗯，是从海上的冒险家手中买下来的，很珍贵。”林灯一脸的笑意，就差没有直接向阿娜索取感谢了。

　　　　“唔。。。。。。谢谢。”阿娜有些不好意思。

　　　　阿娜难得的害羞让大家都笑了起来，随着这一番折腾，日头已经升到头顶了，现在是一天中最炎热的中午，同时也是林灯的酒馆开始热闹的时候。

　　　　他们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酒馆就来了客人。

　　　　林灯和瑟曦照常招呼着客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又是祥和的一天。

　　　　“喂，林灯，你不觉得他们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趁着林灯到酒柜取酒的时候，白泽靠近林灯轻声问。

　　　　林灯轻笑了一声，反问：“他们什么时候拿正常的眼光看过我？”

　　　　白泽哽了一下，差点接不上话。他又看了看一直盯着这边的客人，把声音压的更低了：“那什么，看怪物和看犯人的眼神我还是分的出来的，他们明显对你有意见嘛。”

　　　　林灯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白泽示意的方向。

　　　　是不对劲。

　　　　那一桌人眼中有怀疑、愤恨、迟疑和犹豫，就像是。。。。。。想找自己算账，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林灯笑了一声，拿起酒坛子朝那桌人走去。

　　　　“请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林灯问。

　　　　这桌客人并不是熟客，而是陌生的一男一女。

　　　　“啊，没。。。。。。没什么。”男人移开了眼睛。

　　　　“说啊！他自己都过来了！你为什么不说！”一旁的女人尖叫起来。

　　　　“要说你说！我可不想死！”

　　　　“我怎么会和你这种懦夫结婚！”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