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崇妖物?”阿一和宁惟修一干围观者已经彻底懵圈,不懂这咒术为什么出现在这。难道是有人想保护田箩,让一干妖物都无法靠近她?
“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扶坤总结陈词,顺便把誓袋扔进了他宽大的袖子里。
“扶坤道长,我那我”田箩很害怕,显然有人或许知道了她非人的身份!
“你安心待着,我会处理好一切,也会在宁惟庸回来前护你周全。”
时间匆匆地过。田箩的伤口飞速愈合,可是到了宁惟庸自己所说的半个月,他依旧没有回来。心慌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地冲击着田箩。终于她等不下下去了,循着脑海里的指引,她悄悄出了山庄寻找。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从最初的慌张害怕,到现在的适应自然,田箩对脑海里那个莫名会冒出来的声音已经没了排斥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依赖。没有原因,就知道她必须遵循。
而这种奇特的感受也的确没有‘辜负’她,在田箩独自寻找的第5天,她发现了宁惟庸,同时还有陈暮言。而这两人正被困在一处幽深的矿洞里,生命力衰竭!
“丑八怪!陈暮言!”田箩拍打着昏迷过去的两个人,一边叫喊。可是他们没有回应。陈暮言的嘴唇干裂渗血,脸色极其苍白,田箩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又像她救他那次一样,有浓稠血液顺着他的手敲击在地面。显然他又失血过多而晕厥。
田箩下意识查看了陈暮言的情况后,才有余力去看宁惟庸。这才发现他和陈暮言简直是两个极端。此时他脸色潮红,嘴唇更是红艳地仿似要滴血,没有任何外伤,却昏迷不醒。田箩凝神静气,试着去感知他的情况,可是不行,她依旧只能感应到陈暮言越来越弱的气息,却无法确认宁惟庸的生命气息。
脑海里的声音又开始疯狂叫嚣,催促着田箩赶紧救治陈暮言。再加上她的确感知不了宁惟庸的气息,而他也没有任何外伤,田箩终于把手伸向了陈暮言。
这个矿洞位于西山一处很隐蔽的山坳里。田箩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双双昏迷在这里,但是矿洞里的条件的确极其恶劣。阴暗、窒闷、刺鼻,外加时不时突然坠落的碎石。田箩发现在这里她根本无法施救。她定定看了眼黑暗中依旧耀眼的宁惟庸,轻声说:“丑八怪等我。”然后背起了陈暮言,朝洞口疾奔而去。
有了第一次救陈暮言的经验,田箩动作麻利地撕下自己干净的中衣,没有伤药只能紧紧绑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直到血难以渗透出来,田箩才松了一口气,陈暮言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
匆匆安置下陈暮言,田箩折返就要去救出宁惟庸。可是就在这时这片山域突然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炸开!矿洞发出了一声喑哑的叹息,就要坍塌!
“丑八怪!”田箩的心脏骤停,周遭的空气好像一瞬稀薄,她连呼吸都无力。可身体却超越了意识,就在洞口坍塌的瞬间,她冲了进去。以一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的速度冲了进去。
“轰!”石块纷纷掉落,黑暗彻底吞没矿洞,隔绝了外面的烟尘喧嚣,充斥着黑暗世界的恐怖和危险。
田箩化作了原形。拼着被扶坤药物反噬的危险,强行化作原形,否则她无法在这遍布巨石和陷阱的矿洞里前进。大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双眼失去了焦距,她只知道前行、前行,宁惟庸在等着她!
矿洞里的黑暗是一种极致的黑。不同于水底那种透着些微光线的蒙昧。这里充满各种刺鼻的气味,田箩难得闻到了这所有气味,却彻底无法感知自己的方位和目的地。她不断碰撞到拦路的巨石,甚至会被掉落下来的碎石砸到,好不容易得回的壳变得坑坑洼洼,伤痕累累。
“等着我,等着我。”田箩已经不知道爬行了多久,她不知道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原本湿润的肌体渐渐干涸开裂。可没过多久,她又觉得自己湿润了,却完全没意识到那是从她干裂肌体渗出的血!她依旧不知疲倦地爬行。
“田箩。”寂静中似乎有人叫她?
“田箩。”又是一声。沙哑,干裂。是宁惟庸!田箩的意识突然灌注到她的大脑,全部回笼。
“丑八怪。”她伸手往声源摸去,原来她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人形。
“田箩。”宁惟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干哑,他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田箩却听不出那里面蕴含的是什么情绪。
“丑八怪,我救你出去,我马上救你出去。”田箩听到了宁惟庸声音里的虚弱。她焦急,身上的血液也渗透地更急。
第33章 妖孽1()
“田箩。别动,待着别动。”宁惟庸一只手勉力按住田箩。粘稠的血液瞬间糊了他满手,他更加用力地按住乱动的田箩。
“田箩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田箩挣扎着要摆脱他的力量,她急着去搬石头,再晚,她怕,怕宁惟庸会出事。可是他却非要按住她。
“我自己能出去,你乱动只会给我添麻烦。”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田箩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用手握住了宁惟庸按住她的那只手,静静地听宁惟庸指示。对啊,他武功那么厉害,脑子又聪明,肯定有办法救他自己。
“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宁惟庸浅浅地喘息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另一条出去的路,你走后我会从那条路出去。”
“那我和你一起从那条路出去。”田箩摸索着又靠近了一些宁惟庸,不愿再和他分开,尤其在这种黑暗窒息的地方。
“不行。”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那条路只够我一人通过,再加上你,咱们俩都出不去。”
田箩沉默了一会,最终同意:“好。”
她放开紧握着的宁惟庸的那只手,悄悄把自己的壳放在了宁惟庸边上,然后化作原形往一个未知的方向爬去。她没有走来时的路,她也分辨不清来时的路,但是她必须找到生机。因为她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宁惟庸在骗她,她说过,她很阴险,所以她没有那么好骗。
田箩不知道自己爬到了什么地方。她只遵循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到了被壳所限制的活动距离时,她就左转,继续寻找有光线的地方。血已经流不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爬行的非常缓慢,可是她就是不能停。
——————
宁惟庸醒来的时候,是在山庄里。
当入目那熟悉的藏蓝色时,他睁大了眼睛,里面是不可置信。
“田箩呢?!”嘶哑的声音,急切的情绪毫无掩藏。
守在床边的扶坤,因宁惟庸醒来的惊喜表情却在听到他这句问话后隐匿。
“你表妹千辛万苦把你救回来,你却惦记那个妖孽!”
“妖孽?”宁惟庸反问。
扶坤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双手抱胸,说道:“说起来,我一直不喜欢你表妹那种柔弱女人,没想到这次她让我大开眼界。你不是半个月期限到了也没回来吗,我们等了几天还是没收到你们的消息,正要出去找你的时候,你一个暗卫好像叫什么阿二的重伤回来报信,说你被人下黑手中毒失踪。你表妹急得不行,当时连丫环都没带冲出去找你。没想到还真被她找到了,说你昏迷在一处山路边。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把你带回来了,脚崴的现在都还没好利索。你真该庆幸有你表妹,否则再晚发现你一刻,你这条命可就交待了。”
“我问你为什么说田箩是妖孽?!”宁惟庸语气生硬,对扶坤忽略他问题不满,更对他称呼田箩为妖孽难以自控地生气。
“都说了你表妹救了你,你问都不问下她,居然还关心那个妖孽。我早告诉过你这种非人的东西不能沾不能沾,你偏偏不信,现在弄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扶坤被宁惟庸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也火气很大,语气甚冲地回答。
“你到底在说什么?”宁惟庸不耐烦了,刚清醒的大脑混沌的不行,似乎还总嗡嗡地疼,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浮躁不堪。
扶坤摇摇头,同情地看了眼‘死不相信’的宁惟庸,说道:“最初你问我能不能把她归为己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就算精怪集天地灵气而生,可他们在凡人间一旦待得太久,就会染上凡人的贪嗔痴恨,灵气被污染,转身成妖!你走后,田箩转成妖孽,还杀死了你表妹的贴身丫环!”
“这不可能!田箩救了我。”宁惟庸的反驳冲口而出。头因为激烈的情绪起伏而剧痛起来,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拿完好无缺地那只手按揉额角,却没有多余的精力为田箩解释清楚。
扶坤以为宁惟庸说的是田箩当初为他挡箭的事情,轻轻哂笑,以一种嘲讽的语气呛声:“我说你宁大将军也有这种犯糊涂的时候?你是不是被那个妖孽迷惑了神智?她变身成妖我一个道士还能看不出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成妖。她离开的前一天,我们还嘻嘻哈哈地一起吃饭。谁能想到,她消失竟是变成妖。成妖也就算了,只要不害人,还是可以好好修炼的。可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竟然出于嫉妒要暗害你表妹。要不是那个丫环小云当了替死鬼,今天被吸成人干的就是你表妹!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田箩,她一个非人妖孽,居然敢喜欢你!”
扶坤越说越火大,却不知道自己的怒火是为秦想衣不平,还是对田箩的怒其不争。
“田箩呢?你把她怎么了?!”宁惟庸现在只关心田箩怎样了。想到她可能被扶坤伤害,心脏竟不禁颤抖。
扶坤用一种“不可救药”的目光看着宁惟庸,语气冷淡下来:“宁惟庸,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扶坤虽然不羁,但从不说谎话。田箩被发现的时候,刚吸完那个可怜丫环的精气!浑身妖气冲天,挡都挡不住。但念她毕竟救过你,我最大的仁慈就是不亲自动手。”
沉默一下,扶坤继续低低说道:“当时有个同行在,田箩被他收走了。还有,作为兄弟,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表妹。”说完,他甩袖离去。
宁惟庸静静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头疼欲裂,思绪却被田箩全部占据。他不知道在那个漆黑矿洞,他骗走田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山路边?田箩又怎么成了妖?她现在是不是正害怕地痛哭?想到这,心脏急速收缩,这感觉,就像那天矿洞里,他满手染上她粘稠血液的瞬间,震动,惊惶,让他不知所措。
“阿一。”宁惟庸叫道。
“将军。”下一刻,阿一出现在房间里,他依然尽忠职守,只是脸上以往的轻松和自信却悄悄被凝重和愁绪替代。
第34章 妖孽2()
“把田箩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阿一闻言,惊喜抬头,他就知道将军一定会救小箩姑娘,就算扶坤道长说她是妖,将军还是会救她。
“是。”阿一的回答坚定自信,刚毅的脸上之前的愁绪已烟消云散。他不管小箩姑娘是不是真是妖,但至少他认识的那个小箩姑娘绝对不会害人。
阿一领命而去,“气走”的扶坤却又转了回来。他快速走近床边,道袍随风呼呼作响。一屁股坐下,严肃地看向宁惟庸:“你刚刚说田箩救了你?不是为你挡箭那次?”
宁惟庸很累,被石头砸过的一只手臂和腿火烧般疼痛,但上过战场的人谁没有经历过伤痛,所以面上他仍像往常般从容。他没有立马回应扶坤的问话,直到某道长急不可耐地又追问了他一遍,才道:“恩。”
“你这次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扶坤正经的时候,苍白而邪气得不像个正派道士的脸终于看上去像样些,宁惟庸很轻、甚至听上去很无力的一声“恩”却让他的心如挂上重锤一直下坠。
“任务的时候被埋伏,我中毒受困,田箩救了我。”宁惟庸很简洁地‘描述’了事情经过,让扶坤无奈抚额,但他知道,宁惟庸就这样,涉及重大任务就绝不会多说,更不要说他本身话就不算多。
“田箩怎么知道你被困在哪里?既然救了你,后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孤身一人,还妖气冲天地害人?!”扶坤越问越激动,宁惟庸绝对不会对他说谎,可田箩成妖杀害小云的场面历历在目,让他头脑混乱。
“我也不知道细节,但我能肯定田箩救了我,她也绝不会害人性命。那个小云本身就有问题,她的死一定另有隐情。你亲眼看到田箩杀死小云的过程了吗?”宁惟庸淡漠地最后一句问话,让扶坤脑子里突然清晰起来。这么说起来,他其实并没看到田箩吸小云精气的过程,只不过在那个现场,只有田箩和小云在,不对,还有一个同行,比他更早赶到现场的同行。
扶坤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个同行很古怪。他从始至终没看到过那人的脸,那人使用的道术也与他所知的有些区别。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人可能是个游方道士,再说他们道家法术本就千变万化,有些不同也能理解,所以当他到现场看到那个道士朝妖气十足的田箩出手的时候,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可为什么那个游方道士那么巧会出现在那?要知道宁惟庸这处山庄建的还是很偏的,除非刻意来此,很少有人会出现在附近山路,更何况还是个道士。
想着,扶坤就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和推测都告诉了宁惟庸。然后他接收到了来自大将军的谴责目光,他似乎在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任由田箩被别人抓走了!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他就选择性地遗忘了他曾给她的承诺在宁惟庸回来前护她周全。前所未有的愧疚悄然弥漫上来,他虽然看似对田箩不屑,可事实却是他作为一个正统道士,却很可能间接做了伤害田箩的帮凶?!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田箩当时看着他这个见死不救的人的目光,从惊喜到失望最终归于冰冷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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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惟庸、阿一和扶坤都忙碌了起来。宁惟庸依然躺着养伤,一切事务又重新交给阿一去办,找田箩、处理西山的事情以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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