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陈蝈儿又是一惊:“怎么又去桐城了?”
“因为扇子的迷题解开了。”
胖子咯咯一笑,摇头晃脑。
“不可能!”
听到这话,陈蝈儿当即大喊一声,断然否定。
“为啥不可能?”
胖子有些莫名。
“我虽不是张家的嫡系子孙,却也听说过这柄扇子的故事。自衡臣相公传下至今,已有近两百年。期间张家不是没有过设法找寻那件传说中的重宝,却始终一无所获。所以渐渐的张家人也不再幻想,只是一代代将扇子善加保存罢了。你才认识表姐几天,竟然敢说解开迷题!?”
似乎要把刚才受下的种种闲气一并喷发出来,陈蝈儿大声驳斥道。
“为什么不敢说?嘿,那迷题本就是我解开的。”
许鼎却自是笑着,且故作潇洒,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就凭你!?”
不敢信,不能信,也不会信,陈蝈儿狠狠盯着胖子,就差一口清唾吐在对方大脸上。
“正是区区在下。”
毫无被小瞧的尴尬,许鼎昂首挺胸,自是巍然不动。
“我还是不信。”
陈蝈儿明显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怎也不信眼前这个腌渍胖子能有那般才情,才用了三两天时间就解开了困扰张氏两百年的难题。
“随便,爱信不信。”
胖子也洒脱,根本不强求对方一定要信,笑笑便不言语了。
“哼谢谢你的消息。我现在就去桐城找表姐。”
可这样一来,陈蝈儿反而没台阶下了,又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站起身,便要离去。
可还不等她站直,脚踝上又是一阵疼痛传来。陈蝈儿痛呼一声,又跌坐在地。
“你之前跟我对了一招,应该是被震伤了脚上筋骨,暂时最好别动。”
见对方似乎还想费力挣扎,许鼎当即上前一步将其按下,严肃道。
“哼!还不是你!”
无法之下,陈蝈儿只能坐在铺有地毯的地板上,仰头看着胖子,一脸不爽。
“我?只是正当防卫啊。”胖子一耸肩,就将责任推了个干净,又道:“再说你的空手道也还不够火候,记得下次别那么冲。”
“你!”
“你先待着,我去弄瓶红花油回来给你涂涂。处理得当,明天就能正常走路。”
没再跟小姑娘拌嘴怄气下去,胖子转身打开房门,直走了出去。
“哼!粗鲁、无礼、野蛮、可恶、不知羞耻的死胖子!”
看着又被一下关上的房门,陈蝈儿不禁恨恨地低骂一声,算是其这辈子至今少有的火爆粗口了。
可是在当一切安静下来、四下无声,望着眼前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的陌生房间,不知为何,陈蝈儿竟有些莫名惶恐与害怕起来。再加上还有脚伤在身,疼痛阵阵,渐渐的,女孩的眼中已有水雾浮起,仿佛受了无限委屈,便要垂泪欲滴一般。
还好,只是过了三分钟,房门又“啪”地打开。
陈蝈儿立即一惊,戒备地向外望去,随即又一下松了口气。便见到胖子提着一小瓶红花油已晃荡晃荡进来了。
“算你运气好,楼下老板抽屉里正存着半瓶,都被我借来了。”
看着神情低落、泪痕隐隐的陈蝈儿,许鼎微微一笑。
当然,有句话他并没有讲。刚才除了红花油,中年老板还在竭力推销他的印度油,更号称“采菊圣品”、“后庭之光”。也就是胖子担心有伤的陈蝈儿一人在房间里不适应,否则他定要买下几瓶,当场用楼梯间的拖把给那个猥…亵老板来一曲泊秦淮,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隔江犹唱后庭花”。
“来,把鞋和袜子都脱了。”
走到陈蝈儿面前,许鼎蹲下身,道。
“你想干什么?”
被身形巨硕的胖子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任谁都会心起惊慌,陈蝈儿不禁把身子向后缩着,色厉质问道。
“帮你涂红花油啊。这东西需要用力按摩才能使药力渗透进骨肉里,你自己勾着不方便。放心,我不嫌你脚臭。”
胖子看着憨厚一笑,却又忍不住开始拨撩对方。
“你才脚臭呢!”
哪个漂亮的女孩子会承认自己足部味道不雅,当即怒声道。
“啊,不臭就行。那赶紧脱袜子。”
胖子直接催促。
“可”
陈蝈儿却再三犹豫。
“赶紧的。你也不想明天还不能走路吧。”
见软劝无果,胖子又开始“威逼”。
“这”
看看许鼎,又看看那瓶红花油,陈蝈儿不禁进退维谷。
章二四 短信()
“啊!你轻点轻点!”
最终,单纯的小红帽还是没有敌过狡猾的狼外婆,陈蝈儿的一只白皙纤足被某只胖子粗鲁地捏在手中,左右“玩弄”。
“忍忍,红花油药力独特,就是要借着这股力气和热度才能完全起效。光抹不按,屁用没有。”
许鼎一手轻握住对方的脚踝,一手如铁钳般夹住脚背,就仿佛搓澡般地一下一下又一下,将红花油慢慢渗压到其皮肤内、骨肉里。
初时,陈蝈儿因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肆意握住小脚而羞恼不已,甚至脸红得如樱桃。但马上,一股股无法形容的酸胀和酸痛从足部传来,不禁让她呻…吟出声,乃至叫痛不绝。
当然,这时那位中年若躲在门外偷听,定会猥琐地贱笑不绝,更羡慕胖子运气绝佳、泡到一个绝妙好雏。
但渐渐的,在那难忍的酸楚疼痛中,又有一道道热力升腾起来。特别是当某人的掌心每一次在自己的脚背上重重擦过,陈蝈儿都会感到一片莫名的滚烫在皮肤下升起,却是暖意非常。
而就在这不断累积起的炙热中,脚上的那种种不适忽渐渐减轻下去,再非那么不可忍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楚疼痛过后的轻松和适意,让陈蝈儿又不禁舒服地想长叹出声。
“好了,应该可以了。”就当陈蝈儿完全放松下来,反开始享受胖氏按摩时,许鼎忽将其小脚放下:“晚上就不要动了。休息一夜,明天可以恢复无恙。”
“噢。”莫名有些意犹未尽,陈蝈儿把脚缓缓收回,老实应着,接着稍犹豫了一下,才道:“谢谢。”
“不客气。”
胖子一抹额上的密汗,要说按摩也真是重体力活儿。
“那么,你今晚在这儿休息。明天腿没事了,就去桐城找你表姐。”
站起身,又拿起剩下不多的红花油瓶,胖子准备告辞。
反正该说该治的都已搞定,也能问心无愧地拍屁…股走人了。
“等一下。”
见对方忽然要走,陈蝈儿反而一急,不由出声拦住。
“还有什么事?”
许鼎回头看向陈蝈儿。
“你你还没说扇子的谜底呢。”
咬咬嘴唇,陈蝈儿细声道。
“扇子啊,简单。”见小姑娘忽然低头服软,胖子也不再出言揶揄,直接道:“那把玳瑁扇上不是画着一头长有六根长牙的大象吗?”
“是。”
陈蝈儿点点头,她也曾见过扇子,有些印象。
“谜底就是那头大象。”
胖子又一笑。
“大象?”
陈蝈儿依旧如坠云雾。
“六齿象,就是六尺巷。张氏桐城老宅的六尺巷。明白了?”
“啊!竟是这样!”
原本的混沌不清,只经胖子这般轻轻一句,陈蝈儿竟一下醒悟过来,直尖叫而起。
“所以你表姐才会这么急匆匆又赶到桐城去。”
“原来是这样。”
看着许鼎,陈蝈儿轻轻一点头,目光却已是变了。
原来这胖子真的解开了困扰张家人长达两百年许的迷题,至少听来是合情合理、并无破绽。而如果那件重宝真的就收藏在六尺巷中,张瑞秋此行的确很有可能将之寻到。
“好了,好好休息,拜了您的。”
又挥挥手,许鼎潇洒离去。
而看着胖子离开背影以及被重重合上的房门,陈蝈儿再想说什么,却也道不出口了。
且不知为何,当再次一人独处房中,陈蝈儿忽又有些心绪不宁。刚才还不觉得,只忙着跟胖子置气或者“享受”按摩,可现在一旦孤身,便有难言情绪暗暗生出,似心怯、似不适、似孤单。
“哼!不管了!就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去桐城。”
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变得如此敏感多愁,极不像既往自身的性情,陈蝈儿不由咬咬牙,小心地从地上爬起身,就准备一蹦一跳地移到房门处,把内部的保险给锁死。
至于那头不管不顾、毫无风度、忽然扔下一个“弱女子”自行开溜的无耻胖子,陈蝈儿就决定在心底好好咒骂他,要咒骂一整晚!
“梆梆梆!”
可才当陈蝈儿好不容易移到门边,正要上门链,突然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把她吓了一大跳。
“是我,快开门!”
好在,许鼎的喊声很快响起。
陈蝈儿不由长出口气,但随即柳眉一竖,故作生气:“有什么事吗?已经很晚来的。女生的房间不好随便进呢。”
“别啰嗦,赶紧开门,刚收到了张瑞秋的短信。”
“什么?表姐的短信!?”
闻此,陈蝈儿立即一惊,再不敢继续戏弄胖子,急急打开房门。
“表姐的短信在哪儿?”
才把许鼎让进屋,陈蝈儿急忙问道。
“就这。”
胖子拿出一老款诺基亚,几乎是扔大街上没人捡的那种,递将过去。
“救我救我!?”
短信的内容极简短,只有孤零零的两字,却触目惊心,陈蝈儿一下叫起。
“怎么回事?表姐她怎么了?”
再三确认过短信的确是张瑞秋那隐匿已久的手机号所发,又尝试拨回却发现对方已关机,陈蝈儿终禁不住惊慌起来,一把抓紧胖子的胳膊,急问道。
“不知道。”许鼎摇摇头:“距她离开京城,至今已过了快整两天,应该早到了桐城。突然在刚才发来这样一条短信,看来可能是在桐城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行,我要去找我表姐。”
张瑞秋虽相对年纪较大,但一向单纯柔弱,反不比陈蝈儿从小练习空手道、性情又争强好胜,所以平日里反倒是妹妹照顾姐姐为多。
现在被求救短信这么一激,陈蝈儿再忍耐不住,就要冲去桐城救人。
只是她才情急踏出一步,立时痛呼一声,显是牵到了脚上的伤处,踉跄着几乎摔在走廊里,好在被胖子一把扶住。
“你这副样子可找不了人。”
帮助陈蝈儿重新站直身子,许鼎摇摇头。
“都是你!”
情急之下,陈蝈儿双目泛红,忍不住瞪了胖子一眼,却转眼清泪滴落。
“喂,喂,别哭哪。”
似乎很见不得女人哭,许鼎赶紧笨拙地劝解,却毫无用处,反而惹得对方落泪益甚。
“好了,不要哭了,我带你去找张瑞秋,总行了吧?”
万般无奈,许鼎只得主动请缨。
“恩。”
轻抹去泪水,陈蝈儿看向胖子,轻点点头。
章二五 胖子也是暖男()
“怎么这么早就走啊?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吗?还是不小心把人姑娘给‘棒伤’啦?嘿嘿嘿嘿”
在中年老板一连串呱噪如乌鸦的啰嗦声中,许鼎把几张大红票拍在前台上,干净利落地退房离开。
而陈蝈儿则全程依靠在胖子身旁,努力保持金鸡独…立的身体平衡。
出了小旅馆,外头夜色如水,已是过了十点。
秋风带着丝丝寒意“呜呜”吹过京城内外,彻底扫去白日里尚存的一点秋燥。
不由的,陈蝈儿觉得有些身冷,轻颤了颤。
“我背你吧。现在赶航班应该来不及了,但可以坐夜间动车直接南下徽地,然后再转陆运,明天上午就能到达桐城。”
许鼎想了想,给出了行动方案。
“恩,好。”
陈蝈儿点点头,微微脸红,但随即干脆地趴上了胖子宽厚的背脊。
“走。”
用力将女孩儿的一双细腿箍紧,却小心地不触到对方的臀…部,许鼎当即大步流星,赶向街边打车。
运气的确不错,只一会儿就拦到一辆出租,两人直奔帝都火车站。
“两张软卧,要连着的,去徽地。”
虽然已是深夜,火车站里依旧人来人往,胖子就背着陈蝈儿直接凑到售票窗口买票。
“只有‘高软’了,一个包厢两张床,一共4300。要吗?”
值夜班的售票员头也不抬,道。
“我…操,两千一张票,都赶上飞机了。抢劫啊?”
多年出门在外,胖子还没坐过这么贵的火车,不由低骂一声。
“到底要不要?”
售票员睬也不睬,直接冷声反问。
但凡胖子敢吐出一个“不”字,就要挥手赶人。
“要!”
才在潘家园挣下的两万,两天来吃喝游玩也只花了不到两千,这么一下子就出去四千,胖子直感叹官府赚钱就是容易。
“哦?”
倒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胖子,又望了望趴在其背上的陈蝈儿,售票员诡异笑笑,仿佛看着一对夜半私…奔的狗…男女。
“4300!”
摸出一叠大票塞进窗口,只换回两张单薄的小纸头,胖子无奈暗叹,又转身赶往候车大厅。
“十一点半发车,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把陈蝈儿安稳放在一排长椅上,胖子呼出口气,又急急朝不远处的一间超市跑去。
“哦。”
看着许鼎忙碌的背影,陈蝈儿忽感觉有些歉意。
既出钱、又出力、还毫无埋怨,看似无厘头的胖子却是出乎意料得靠谱。
“来,这条毯子你先裹着。等上了车,再泡面吃。”
风风火火,胖子转眼“杀回”,手里已拎着大包小包,当先就把一条小毯塞陈蝈儿怀里。
“呃谢谢。”
崭新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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