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月码头附近的海面上,一条十多米长的小船后面用绳子拉着一条四米长的更小的船,随意的在海水上飘荡。大点的船上,周海和胡大山正坐在上面。
“阿海,你什么时候来的?都长这么大了。”
胡大山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脸上石雕一般的皱纹随着笑容也跟着密了几分。
看着三叔黝黑满是褶皱的面容,一头灰白的乱发,仅仅五十多岁出头的年纪老的却像六七十岁的人,联想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周海鼻子不禁一酸。
虽然他从小就离开了月牙湾,可是每年每逢假日他可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陪着爷爷,对于三叔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
记得小时候周海家还没搬走之前,那时候三叔三婶,他们的儿子儿媳一家四口人依靠捕鱼,凭借着三叔过人的捕鱼经验,他们家境算得上殷实,可是村里都羡慕的幸福的家庭。
只是后来的事情出乎村里所有人的意料,老天似乎嫉妒这个幸福的家庭,先是三婶因病去世,没过几年,儿子和儿媳妇在一次出海捕鱼的时候遇到台风就再也没有回来,撇下两个还年幼的孩子,还有这个一夜白发的老人。
残酷的现实一下接一下的敲打在这个快要迈入知命之年的人。
本来作为一个渔民,五十岁几乎是退休的年纪,可是为了那唯一的两个亲人,他拒绝了村里的帮助,毅然带着悲痛,冒着生命危险继续上海里刨食。为这世上仅剩下的两个亲人,硬生生的撑起了一片天空。
两条小船沿着海湾子漫无目的的飘着,一路上周海从三叔中气十足的平凡话语里,可以听出了他现在的艰难。鱼少了。不好捕了,作为村里的捕鱼能手,在面对新的高科技捕鱼技术有些茫然无措,对于越来越少的鱼更是愁眉不展。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有些认不出了。
周海发现,每当提起自家的两个孙子的时候,三叔都会不由自主的微笑,脸上的皱纹剧烈的摩擦,不断的摩擦掉皱纹缝隙里经过岁月沉淀的灰尘,努力的为了两个孩子争取着时间,看样子就算阎王来收他,他也会从小鬼手里抢出几天的命。
“三叔,我来了快一个星期了,找过你几次,只是你都出去捕鱼去了,要么在睡觉,我就没打扰你。我妈让我给三叔你带的礼物还放在我那里呢!”
“恩,替我谢谢你妈,她可是一个好人。”胡大山听到周海所说的礼物也不拒绝,他把周海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客气的话就有些见外了。末了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稍显疲惫,但是却很温暖,“阿平阿安在过几个月就要上初中了,我想着趁这几个月容易捕鱼多捕一点,所以就不经常出门。”
周海知道阿平阿安是胡大山的两个孙子,现在正在上小学,怪不得去了几次他家都没遇到,应该是加班捕鱼去了。
可惜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仅凭勤劳就能致富的年代,不再是一网下去就是满网的鱼,拼的是高科技。凭着丰富的经验,顶多是饿不着,没有好的捕鱼设备,根本别想生活多么宽松。
像是想到什么,周海眼睛一亮,顾不得唐突有些急切的问道。“三叔,你现在一个月能收入多少钱?”
“好的时候能有四五千,差的时候三千左右吧!”
经过短暂的沉默,胡大山还是实话实说,这是事实,没什么不好说的。猛地一听这个数字已经不少,可是如果分到三个人身上,就显得一般了。
“三叔,要不这样,你跟我干,我一个月给你七千,收益好了我再给你提成。”
周海说的有些急切,不过这不是一时的冲动,很长时间他就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首先他不会捕鱼,每次捕鱼他所做的就是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生命水倒入海水里,或者用生命水泡过的鱼肉撒进海里,然后静等鱼群的到来,最大头反而是用下的笼子和他下海捉的龙虾。
这样无脑捕鱼最大的缺点是捕鱼多少不稳定。遇到鱼多的地方就捕的多,少的地方就少,还有就是,这种捕鱼方式完全是无差别的,也就是好的鱼坏的鱼都有,不能吃的,不好吃的,便宜的,都会涌过来。种种原因使得他找一个真正渔民的想法越来越迫切。
“阿海,别乱说,我还能干上几年,你的心意三叔心领了。”
听到胡大山的话周海就知道了他理解错了,不过他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凭着自己刚毕业的学生,自己找一个月薪五千的工作都难,何况给人开工资?怪不得别人不信,三叔这是以为他拿钱间接的帮助他。
不过既然话说出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到这里,周海抬手从怀里拿出今早卖鱼的钱,摊开说道:“三叔,我没蒙你,你看,两千五,今天一早晨赚得,这只是最差的情况,好的时候我一天可以赚三四千,还有就是,刘全德嘴里说的抢生意的那个也是我。”
看到周海手里的钱,胡大山沉默了,将近三千块钱不算多,渔民幸运的时候一早上赚几十万的例子都有,但是一个人每天可以赚这么多就不简单了,一天如果真能赚三四千,那么一个月可就是十多万。往少了说也有一个月也有**万。
普通渔民,比如向他这样的,每天一百左右才算正常。
胡大山现在他真的很需要钱,年纪大了,没力气打鱼了,不过随着两个孩子的长大,花费却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他真的有些有心无力。不过就算这样,让周海一个月开给他七千的工资他也接受不了,就算合伙,这也太多了,两人一起捕鱼赚的当然比分开要多,可是自己年纪确实大了。
“三叔,不用考虑了,我不会捕鱼您知道,就当您来帮助我了成不?三叔,要是有你帮忙,我有信心每天赚六千块钱。”
听着周海的话,胡大山心里终于有了松动,或许,阿海说的真的也说不定。
“阿海,这样吧,回头先试试,如果真能帮你多赚钱我就加入,要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好,三叔一言为定。”
第十七章 懵懂的感情()
和胡大山确定好捕鱼时间之后周海找了地停好船,就兴致勃勃的去了镇上的七彩街。
如果周海这里有胡大山加入,对于两人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一个有技术,一个有经验,两相结合,周海都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捕鱼收益。
捕鱼是晚上,现在他还要去给夏兰送贝壳和椰子,这似乎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就像他每天都要跑步锻炼身体一样。
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七彩大街上的摊主更加的热情。
“阿海来了。”
周海:“恩,来了,张哥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今天发财啦!”
“托福托福,哈哈哈。”
。。。。。。
“阿海这次又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周海:“哪有刘姐,你今天真漂亮,嘿嘿。。。”
“小嘴真甜。”
。。。。。。
“阿海又来给你的小媳妇送饭来了。”
周海:“李叔,你裤子拉链忘记拉上了。”
“臭小子。。。。。。”
。。。。。。
一路走来,周海不断的和两旁的摊位老板打招呼,被他们拿夏兰打趣也是常有的事情,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
恩,通常他是不在意的。
只是一路走来,似乎今天打招呼的人格外多一些。
很快就看到夏兰的摊位,接近中午,人少了很多,夏兰正坐在马扎上,不断朝路这边张望,看到背着东西过来的周海,才不由自主的绽放出微笑。
周海看着像个小女人一样跑来的夏兰,想起刚才李叔的打趣,不禁调侃道:“怎么,一天没见就想我了?”
“懒得理你,”
夏兰美目一翻,俏脸微红,接过周海怀里的饭盒和盛贝壳的箱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海关心的说道。“你每次过来就别背椰子了,多累啊!”
周海享受着夏兰的埋怨,对着娇嗔的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事,没多重,今天上午怎么样?卖出去多少东西?”
“出了几个小玩意,一共卖了三百,今天的任务提前完成了。”
一提起赚钱,夏兰果然就转移了话题。
有了周海提供贝壳,夏兰生意好了很多,以前的时候基本上午卖不出多少东西,下午才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
周海看了一眼夏兰眼睛下面两个肥嘟嘟的,在她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分外可爱的卧蚕,说道:“生意不错啊!对了,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两个品相超好的大千手螺,回头你处理一下,应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
“你又下海了?”夏兰听到周海的话没和以前一样欣喜不已,反而停下脚步,鼓着小脸有些生气。
下过海的人才知道温暖的海水下面是多么的冰冷危险,长期潜水的人对身体的危害性可很严重,夏兰之前就是下海摸贝壳来着,只是后来实在撑不住才停了下来。
周海最怕夏兰这个表情,说生气不是生气,只睁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你,水汪汪的,甚至很清楚的可以看到自己在她眼里投影的影像。
“好了好了,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是捉龙虾的时候看见顺便捉上来的,我不能看到就当做没看见吧!”
下海捉龙虾当然只是借口,毕竟有了生命水浸泡的鱼饵,光依靠笼子就可以捉不少的虾蟹。
周海这么执着于下海其实也是为了多带给夏兰一些品相完好的贝壳,多给她带来一些收益。
夏兰母亲生病的事情他后来知道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又要照顾母亲又要供弟弟上学,之前他是真的没能力,才会想到两人分成卖贝壳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过他不能直接给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走走走,吃饭去,饭都凉了。”
看着夏兰的表情缓解了一些,周海炉火纯青的趁机再次转移话题,扛着椰子,用腾出的一只手推着她走进摊位里。
还是四份饭,夏兰一份周海三份,吃完饭之后夏兰打开箱子开始处理周海带来的大千手螺。
因为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上面腥味比较重,要尽快处理,省的上面的腥味去不掉。
箱子打开,一股冷气跟着冲出。箱子里静静的躺着两个大千手螺,它们都用柔软的海绵包裹着,一个二十多公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刮蹭,另一个二十公分不到的样子。下面还铺着一层冰块,几条鲜鱼和一小堆大虾静静的躺在那里,不用说这是周海专门给夏兰带的。
夏兰默默将大千手螺拿出放在一旁,箱子盖好盖子小心放好,收拾着贝壳道:“谢谢你阿海。”
周海头也不回的说道:“咱俩你还客气什么,回去记得给阿姨做着吃哈,对了,阿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打开一个椰子温柔的放在周海面前,这已经是每天必做的一个动作,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夏兰幸福的俏脸放光。
“恩,自从吃了你给的鱼,我妈她高血压比不吃药都平稳了很多,你用中药炮制的鱼怎么效果这么好?还有,用中药炮制过味道为什么都这么好吃?凭着这些技术你都可以开一家门诊,再开一家餐馆了。”
夏兰说的鱼是周海用生命水泡过的鱼,和他卖的不一样的是这种鱼生命水浓度高上很多。
这也是周海知道夏兰母亲生病后想出来的办法,毕竟帮着她赚再多钱治不好病也没用。
高血压在现在算得上是一种常见病,也可以输是一种治疗不好的病,依靠现在的医疗手段只能吃药保持血压平稳。
生命水本来就有治疗伤口的作用,周海之前已经试过几次,平时受了小伤根本用不多久就会好,连个疤痕都留不下来。所以他就尝试看看对于生病的人有没有效果,现在看来至少资料高血压还是有一定效果,只是效果要慢上一些。
至于中药的事情完全是周海编出来的,这也是用完生命水的后遗症。
就像来月牙湾第一天和何强下海捕鱼一样,生命水不光可以吸引海鲜还可以让海鲜更加的美味,为了防止别人怀疑,周海只能编造了吸收了生命水的鱼是他用中药独家秘制后的效果。
“哪有那个钱啊,再说也没有那个时间,现在光捕鱼这个就让我分身乏术了,开餐馆可真没精力了。”
周海说的是事实,不说摊位这边有夏兰,捕鱼的事情他算是刚起步,今天遇到胡大山,如果可以说服他加入,以后会轻松很多。
不过开餐馆是真的不用想,没钱也没时间,别到时候两头兼顾使得鸡飞蛋打,捕鱼没赚到钱,餐馆也没开起来。
最后是门诊,这个还不如餐馆靠谱,真用他来开个门诊,过不了两天生命水恐怖的疗效恐怕传的天下尽知,到时候他连生命石都保不住。
不过针对生命水可以治疗疾病的方法周海也做过考虑,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周海老妈是一个信佛的人,从小他也受过熏陶。
可是生命水毕竟有限,治病救人只能用于少部分,根本不适于传开,甚至可能造成恐慌,反正没有想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他是根本不去想。
“那要不你开个餐馆我帮你打理,你每个月只需要给我一点工钱就行。”
“你不想要我下海?”
周海从盒饭中抬起头,看着专心清理大千手螺的夏兰,终于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捕鱼很危险的。”
夏兰停下手里的活,情绪很是低落,有些不敢看周海的眼睛。
“我爸就是因为出海回不来的,村里还有其他男人也是这样,我不想我熟悉的人一个个消失在大海中,更不想你。。。。。。”
“傻姑娘。。。。。。”
周海揉了揉夏兰的头,鼻子有些酸楚,看着这个一直为自己方方面面着想的女人,心里暖暖的,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回来,相信我。”
“。。。。。。”
。。。。。。
第十八章 抢鱼()
凌晨。
披着醉人的夜色,迎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海风,一大一小两条船离开月牙湾,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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