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自己都觉得希望不大。
我按照记忆中看过的荒野求生类节目中所说的方法做了一个露水收集装置,但因为熊灵的竹筒被烧坏了,我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块有比较明显凹陷的石头作为容器,虽然也收集不了多少淡水,但总比没有好。
丛林的夜晚气温很低,远没有部族里燃起了篝火的山洞暖和,更别提和温哥华舒适柔软的大床相比了。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吱吱”“咕咕”的奇怪声音,这是那些夜间活动的生物们,它们组成了丛林黑暗的那一面,在阳光缺席的此刻,都生龙活虎了起来。
一些野兽的低吼在近处响起,伴随着一阵阵撕咬咀嚼的声音,听着只有十几米远,好像就在姜安的尸体的那个方向。
我又冷又饿,神经紧绷,把小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夜未眠。
丛林迷失日记第二天
因为昨天根本没有睡着,所以今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一夜没睡的感觉有点像网吧包夜,不过好在我还年轻,除了哈欠多了一点,其他还算顶得住。
活动了一下一晚上冻得有些发僵的四肢,虽然饥肠辘辘,但我还是第一时间选择跑去查看了姜安的尸体。
尸体被撕成了两截,下半身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留在原地的上半身也已经被啃食地残破不全,脑袋滚落一旁,大部分头皮都已经消失不见,露出惨白的头骨。那种恶心的惨状,反倒消减了我不少饥饿感和进食**。我顺着地上的狼藉和血迹走了几步,看到了两根啃得很干净的大腿骨。
然后我就原路折返了。
露水收集装置还是管用的,石面上的凹陷处盛满了一小洼清水。我抿了几口,然后含在嘴里,口对口地渡给熊灵,没办法,这是我目前能想到唯一不会产生浪费的喂水方式。
剩下的一点点水,我让山姨我喝掉了,最然对于她的体型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我真的尽力了。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没过多久就开始下起了中雨,这让我很沮丧。和小蛙一起飘荡的那三个月里,我倒是熟练掌握了钻木取火,但是一下雨,生火的计划就泡了汤。不过水源倒是充足了,我看到虚弱的山姨伸出舌头,试图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
但是没有足够的容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从指缝中溜走。
我尝试着找一些宽大的叶子,可以卷起来做成一个临时的碗,但附近都是类似松树的针叶类植物。
于是我做了一件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的事情。
我强忍着干呕,把姜安头骨的下颌卸掉,挖出了里面黏糊糊的脑子,然后用雨水冲洗了一下后,用来承接雨水。
这个过程中我停下来了三次,差点把自己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虽然把两个已经腐烂了的粘腻眼珠子抠掉后,头骨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严重制约了这个骨质容器的容量,但这已经是我现在手头上的最好选择了。
接下来,我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用这个容器接来的雨水,让两个伤病号喝了个够。然后我把头骨倒放在地上,积攒更多雨水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承接更多的雨水,我把姜安身上为数不多还完好的皮肤都完整地剥了下来,在地上挖了几个积雨的坑洞,把人皮当做防漏的材料垫在了最下面。我在头骨里面也垫了一层,大大增加了头盖骨的总容量。
做完这些后,已经到了中午。我心中的恶心感褪去了一点,也许是底线被突破了一次后,再突破第二次会容易很多,我又打起了姜安剩下的那堆碎肉的主意。
昨晚不知名的野兽已经把肉基本上啃完了,我努力压抑着自己不断泛起的胃酸,挖出了残躯中还剩下的一些血淋淋内脏,把它们送到了山姨的嘴边。虚弱的山姨胃口并不好,稍微吃了一些,小东西倒是吃得很欢。她在吃人肉方面没有道德上的约束感,所以毫无顾忌,但我没让她多吃,还有山姨这个大食仓的重病号呢。
我捧过姜安有些残破的心脏,把里面所剩不多的血液混着雨水挤进了熊灵的嘴唇,希望人血中富含的营养能为她的伤势提供一些帮助。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稍微吃上两口,但道德上的羞耻和恶心最终战胜了胃里的饥饿感。我打定主意,等熊灵醒过来,不告诉她她喝过人血。
不过话说回来,原始人没有像我这样明确的道德是非观念,她对这件事情的接受度,或许是很高的也说不定。
我吃完了昨天剩下的菌菇,忍着胃里更加强烈的搅动,花了整个下午替熊灵运功疗伤。
黄昏的时候,我想做一个遮雨的棚子,好不用再这样淋在雨里,增加发烧得病的风险。可惜实在没有合适的遮雨材料,只好作罢。我同样很担心昨天啃食了姜安的野兽会在今晚继续光临,虽然从它们昨晚的行为判断应该是一种以食腐为主的动物,但地球上的鬣狗也并非不会主动攻击活物,尤其是在猎物虚弱的时候。
可惜我实在没办法找个远离此地的栖身之所,主要是因为我实在挪不动山姨这个大块头。
劳累了两天一夜的我,再也坚持不住,即便在寒冷的夜风、湿漉漉的雨水和强烈的饥饿感的三重压迫下,我依然沉沉睡去了。
第三十章 丛林迷失日记Day3()
丛林迷失日记第三天
我是被小东西舔醒的,一醒过来就觉得全身冷得厉害,我用手一摸额头,很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发烧了。
看来洛神赋只能治伤,不能治病。
我强撑着站了起来,感觉走路有些飘,走到露水收集装置,猛喝了一大口,才似乎感觉好了一些。
今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喂熊灵和山姨喝完水,我第一件事,就是花了半个上午,收集了足够的木柴和钻木取火用的材料,只是都有些湿。我把它们一股脑搬到了阳光下,希望能在黄昏之前晒干。
今天必须把火升起来了,没有热水和熟食,我怕自己的病情会加重,如果我垮了,我们全都会死。
而且,篝火可以在晚上有效地防止普通野兽的侵袭。
拖着饥寒交迫不停发抖的躯体,我重新回到密林,打算碰碰运气找些吃食。
上天垂怜,我在一段腐烂了的木头里,找到了好几条足有两个手指粗细的大虫子,肥腻腻白乎乎的身躯扭动着,很像放大版的蛆。
如果不是已经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把这种东西列入食谱的。但天晓得,我这时唯一的想法是,总算有肉吃了。
惊喜还没有结束,本打算走远一些,稍微探索一下周围情况的我,在经过一条只有一米多宽的淙淙溪流时,居然在水边的淤泥里,发现了一只背壳直径足有30厘米长的大鳖,在淤泥的更深处,还附送了几个鳖蛋!
我觉得,即便创世神此时站我在我面前,问我要什么,我也不能想出更好的礼物了。
我把所有的收获都搬了回去,又再去采集了一些前天那样的菌菇和果子,就懒洋洋地躺在山姨的肚子上晒起了太阳。整个上午的忙碌全凭着一股兴奋的劲头在支撑着,如今那股劲头一过,我感觉发烧更严重了。万幸今天的日头很足,虽然我因为风寒的关系仍然瑟瑟发抖,但起码木柴是可以晒干了。
因为实在太虚弱的缘故,我下午没有替熊灵疗伤。在强迫自己吃了点菌菇和果子后,我睡了一个午觉,稍微补充一下精力,为黄昏前的体力活做准备。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整个钻木取火的过程非常累人。
我采取的钻木取火方式,并非那种字面上的“钻木”的方式。虽然同样是摩擦生热的原理,但这种方法是我从一本描写新几内亚食人生番的书籍中学来的。可见年轻时多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有时也是有好处的。
我首先制作了一批石刀,这个非常简单,找两块大小合适的石头,互相削击,其中一块会断裂掉,形成一个锋利的断面,可以用来切割。这种石刀很容易磨损,但胜在制作简单,我直接弄了3把备用。
然后我取出上午准备好的一段原木,把它表层潮湿的树皮剥掉,在露出里面的木质部分后,用尖锐的石刀滑开了一道15厘米长、半厘米深的凹槽,槽面开得比较大。
照理说还需要一根够坚硬的木棒,把头部削尖。但我没有找到这样材质的木头,所以就用几根粗一些的树枝代替,头部同样是要削尖的。
此外,凹槽内还需要一些棉花之类的引燃物。我当然是不可能有棉花的,于是在准备了一些木屑后,我把主意达到了小东西身上。我在她颈部和下巴处拔了一些细绒毛,这熊孩子疼得嗷嗷惨叫,飞快地跑开,怎么叫她都不肯过来。以我当前的身体状况当然更不可能去追她,无奈,只好问山姨又借了一些,山姨比我还虚弱,无力表达意见。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在引燃物中补充了一些熊灵的头发。反正被火烧过之后,她的头发就像秃毛山鸡一样难看,我正好顺手帮她修剪整齐一些,当然以我的手艺肯定也不会好看到那里去,但至少不可能比原来更糟糕。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备后,就是耐力、体力和毅力的考验了。操作过程很简单,用屁股坐在原木上固定住,不让它乱滚。把引燃物铺在凹槽中间,然后把粗树枝的尖端卡在凹槽中,顺着15厘米长的槽口来回摩擦。书上说,一个强壮的新几内亚野蛮土著,最优秀的记录是在5分钟内钻木取火成功。不过我没有那样地体力维持高频率的来回摩擦运动,在和小蛙一起的三个月中,我最好的取火成绩是10分钟左右。
这一次显然不会是我的最好成绩,发烧和饥饿极大地影响了我的体力。好在我准备充分,在半个小时后,当我的双臂又酸又麻,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缕白烟从凹槽中升了起来,引燃物中跳起了几个零星的火星。
我大喜过望,连忙像鼓风机一样轻轻地吹气,同时努力维持着手上的动作,终于,引燃物成功地烧了起来。我赶紧添上了准备好的木柴。当熊熊的篝火最终燃起,我几乎就要瘫倒在了地上。
无所依靠的处境和求生的**的确能赐予人无穷的力量,在休息了一会后,我首先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把那几条肥虫和鳖蛋,一股脑儿串上,放到火上烤了起来。然后也顾不上熟没熟,一口气都吃了个精光。
虫子的味道有点像虾肉,那些鳖蛋则没有熟透,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我有生以来最美味的一顿晚饭。
吃了些热腾腾的食物下肚,我终于感觉有了一丝力气。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让我有足够的力气处理那只大鳖。我用石刀顺着背壳和底壳之间的缝隙把它横劈开来,把部分内脏扔给了山姨。然后用水稍微清洗一下后,把整只大鳖背壳朝下一股脑架到了火上。做完这一切,我和小东西,就像两只哈巴狗一样,守着火堆,巴巴地看着。
我至今记得那一锅没有放盐的土制鳖汤的味道,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吃掉了大部分的肉,给了小东西一小块解解馋,然后把大部分鳖汤都倒进了熊灵的口中。我还把姜安的内脏也一起烤了,然后喂给山姨吃,山姨依然吃得不多,不过胃口比上次已经好了一些。
晚上,我把熊灵拖到了山姨身边,让她枕着山姨的肚子,我则抱着小东西,靠在山姨的胸口。在我们前方,熊熊的篝火持续散发着光明和热量,我教会了小东西添柴,然后和她约定轮流守夜。
不远方处的树林中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大概狼狗大小。它们没有找到姜安剩下的遗骸,似乎有些不甘心,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这里看了好一会,但终究摄于篝火,没有靠上来。
今天我守前半夜,借着篝火带来的温暖和舒适,怀中的小东西早早进入了梦乡。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我的手臂和胸口的肌肤感受到了她毛发下面的阵阵战栗。
我突然想到,目睹大长老的死,对于尚且年幼的小东西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就像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推搡着,身不由己地疲于奔命,也没来得及好好思考,这发生的桩桩件件,对于我身边的朋友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对我自己,又意味着什么?
小蛙,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常有人谈起的,女娲氏族的天地大妖,女娲娘娘?
我想起那块叫做九天息壤的黄色土块,这世界上的第一批人类,是她创造的么?
是用来纪念六千年前死在了分宝岩的。。。。。。我么?
第三十一章 丛林迷失日记Day4()
丛林迷失日记第四天
我是在烦人的吵闹声中惊醒的,晨曦的阳光有些刺眼,周围有许多黑色的身影来去扑棱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是一种身高半米的黑色怪鸟,大约有十几只的样子,围绕着我们排成了一个半圆。它们的喙尖向下弯起一个锋利的弧度,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山姨。
小东西正冲着它们龇着牙,不时主动出击一下,被攻击的鸟儿会扑棱棱地飞开一段距离,然后在小东西去追咬另外一只同类的时候,再慢慢地靠回来。
它们不主动发起攻击,但是也不走开,就那样不远不近地围着。但如果不去理会,它们又会逐渐靠近,一点点试探你的底线,然后在你做出攻击的瞬间再次一哄而散,周而复始。
这种做派,让我想起地球上的最臭名昭著的食腐动物秃鹫。
它们很敏锐,就像可以嗅到死亡的味道一样,能够准确地找到生命垂危的目标它们也很耐心,可以像黏在牙根深处的牛皮糖残渣一样,跟着猎物,不停试探,直到后者的生命之路走到尽头,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力气。
这次它们盯上的是山姨。
它比昨天更加虚弱了,当我尝试喂它水喝时,甚至不得不费劲地掰开它一动不动的上下颚。那偶尔眨巴一下的眼睛,是目前山姨浑身上下唯一可以证明它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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