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行,那你上头也不管?他们一查不就知道原因了么。”
“他们说只管人生死,至于为何死,不是他们的工作范畴。”
初心有些生气,看来连这底下的官僚气也挺浓么。
故宫骨灰级玩家()
严初心突然想到“你为什么不直接找那些死去的人问问呢?”
“我们冥界有规矩,自杀之人犯了杀戒,永不得轮回,一般都是关押在地牢,一旦逃脱就会灰飞烟灭,我也不能与他们接触。但也有那特殊的
“特殊的如何?”初心似听过此类传言。
“那特殊的是极少的。”曼珠咬咬唇,看了艾弘时一眼,又说“有一些自杀者因为命局的特殊免于此苦,可以永留人间。”
“和常人一样生活?那岂不是很好?”
“哼,你想得太简单了。”艾弘时露出轻蔑的神情。
曼珠给她细细解释“这实则是最严厉的惩罚了。你的亲人、朋友、爱人陆续离世,轮回转世去了,独留你在人间徘徊。你虽一切如常,但你吃时觉得味同嚼蜡,永远感觉不到累,没有眼泪没有温度,孤独绝望,看不到尽头。”
初心露出悲悯的神情,摇摇头道“那我才不要呢。听你这么说,这状态就和我们追求的长生不老是一个道理,那为什么古往今来还有那么多人渴望不死?不都是绝望的么?。”
“是啊,生命太长,**就减弱了,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没有了追求的难度,获得的快乐就没那么多了。”陈天佑也加入他们感慨的行列。
“那我们该如何着手?警察大概都调查得差不多了吧?”
“他们认定是自杀之后就不会再调查了,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死亡事件,要是都查也是很浪费社会资源的。”曼珠说完掏出手机给他们看。
初心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曼珠很敏感,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你肯定在想,一块冥界的指路牌还用手机干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初心涨红了脸,感到抱歉,看样子曼珠很介意自己的那没脑子的说辞。
曼珠见她着急了,忙拉她的手示好,解释道“哎呀,你别急,我逗你呢。其实像我们这种老古板,为了跟上时代步伐,方便沟通,也是需要现代科技的,否则每天在人前飘来飘去也是够吓人的。对不对,天佑?”
陈天佑没料到她会点到自己,露出了一脸的呆萌样。
“说正事!你们看!”
三人往前倾,看到她的相册里有几张截图,但看不明白意思,像是某个微信公众号的内容。
“这什么呀?哪来的?”
“这是我在几个死者的手机里发现的。他们在自杀前都做了一件事,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和朋友圈,只留下了一个关注者,并且退出账号,取消自动登陆设置。”
“等等,那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初心把下巴抵在手包上,吸了口果汁。
曼珠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初心拿过手机,仔细研究那个号,名字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叫“故宫骨灰级玩家”。再看它的内容,历史信息里都是介绍一些会员的聚会活动,但很不科学的是,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有,文字部分用的很多还是暗语。
“我尝试加过这个号,但我写的申请理由人家不通过。”曼珠打开微信,给他们看。
“简直没天理,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不加,真是没眼光。”弘时又恢复了油嘴滑舌的爱好。
初心瞥了一眼曼珠的朋友圈,果然满屏都是她的自拍照,她刚才明明说美丽不过是皮相,私底下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骄傲的。简直没天理,一朵花都比自己长得像女人,关键这花儿和陈天佑还关系暧昧。
“我来试试。”艾弘时在陈述理由那写了他对故宫的了解和喜爱,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通过的迹象。
“额,可能人家在忙,还没看到信息。”弘时自我安慰道。
“我觉得你策略不对,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是故宫爱好者么?”
初心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几个死者的资料你有没?”
“喏,拿去。”曼珠递过几张文件纸。
上面的介绍比较详尽,他们掌握了基本情况。
“我真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还要自杀?高学历、高收入、感情美满,还都年轻得很!”初心看着他们的博士学位,羡慕得牙痒痒。
“你觉得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优秀?”陈天佑问道。
“不对么?”初心不懂他的意思。
他摇摇头,说“这只是表象,我看到的是深深的绝望。”
“嗯?”
“刚才我们不是谈到过么,一个人什么时候最绝望?不是人生低谷,不是觉得眼前这坎过不去的时候,而是发现自己的人生变成一条直道,路上没有风景,自己也看不到尽头。”
初心懂了,她念着纸上的资料,其中这个叫姚伟的人,一直跳级,白手起家,年纪轻轻身价不菲。但快乐呢?这是很难衡量的。
也许天佑讲的是对的,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羡慕的?
“好,我先来试试。”
陈天佑尝试添加好友,在申请理由那写了一句“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语也行?”初心想了一会儿,便写了几句陆游的诗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挣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做尘
只留香如故
他们发现,很快那个号就通过了他们的好友申请,并给他们发了消息,问明日在故宫的聚会来不来。
“问它,聚会的内容是什么?”
它的回复令他们有些困惑。
“探寻故宫不为人知的神秘故事,救赎人类,完成我们的使命。”
弘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去!我倒要看看故宫哪一块的神秘是我不知道的。”
“但人家没有邀请你。”初心和天佑几乎同时开口。
“哼,这有什么?故宫每天接待几万人,我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他们哪里还分得清?”
“时间呢?”
“它说三点半门口见。”
“奇怪。我们现在是淡季,故宫四点半就清场了,去得那么晚干什么?”初心查了一下网上的资料,很疑惑。
天佑若有所思,闲闲地说了一句“也许人家就是扣着这个点去的。”
废院余音()
严初心抬头望望天,天黑得似要塌下来了,风起得厉害,雨却还落不下来。
陈天佑和严初心故作不识,站在道的两旁,平日里想象的人山人海的景象并未出现。非周末,闭馆前一小时,风雨欲来,故宫的客流量明显小了。
“这雨怎么还不下?”初心用脚尖摩擦着地,有点儿不耐烦。
话音刚落,像是天上有人恶作剧,猛地泼了一盆水下来。初心急忙打开伞,还是被浇了一头一脸。在这个季节的北方,雨算是大得稀奇,听这伞上的声音误以为下起了冰雹,一些本来想买票的游客都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大的雨,那个人会赴约么?
正想着,初心看到远处走来一队人,前后约莫有七八个人,步调十分一致,统一撑着黑色的大伞,伞上似乎有个标志。
陈天佑也看见那列队伍了,探出脑袋,无奈雨太大,只能看清大概的影子。
他们都是按微信上那人的要求穿了一身黑色,撑一把黑色大伞,站在某一个方位。领头的两人分别向天佑和初心走去,初心看得更真切了,那伞上印着一整只异兽。
“n?”
初心毕业后就没听人念过自己的英文名,猛的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几秒才应。
“快,跟我们走,别说话。”
那人的口气十分权威,容不得初心有犹豫的时间,她只得快步跟上。
另一边,陈天佑也跟上了队伍,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一行人赶在停止入馆的节点上验了票,工作人员提醒他们雷雨天注意安全,并叮嘱一会儿要配合清场工作。
初心心里犯嘀咕,他们究竟是要去干什么?难不成是故宫半日游?
她和天佑走在队列的最后面,苦于不能交流。他们走的并不是故宫的中轴线,雨越来越大,队伍绕来绕去不知是到了什么院落。
忽地,初心觉得浓浓的凉意袭来,这三月的下雨天本就不暖,但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头又降了好几度。
她擦了擦被雨溅到的部分,朦朦胧胧地观察他们所处的院落。
眼前是一座极精美的小楼,屋内竟有一座小戏台,四周墙壁是竹节状的木雕,上挂藤萝,和顶棚上画满竹篱藤萝的天花连成一片,窗格雕着蝶形寿字,里面悬着粉红丝帘。戏台对面有一竹棚,凭栏置宝座,上悬红纱灯。
这应是一处不可错过的景致,大约是天气不佳,除了他们团就根本没有游客。初心来故宫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是充满帝王之气,同时也有着无数诡异的传说。她觉得以自己的体质,没见鬼就平安出去才是不正常的。
这不,她忽然看见丝帘后方站着一个人,她生怕看错,拼命揉眼睛。待再次撑开眼皮,那人还在!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趋,伴着一道闪电的亮光,那人的脸被映得分外明。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好一个标致的初心突然发现不对,这分明是艾弘时么!
初心惊得差点喊出声来,他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可吓坏她了。她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眼神都很空洞,似乎没有发现弘时。初心看见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朝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闪到了一旁,不知想干嘛。
她扭头找陈天佑,他呆立在井边,眼睛盯着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初心想看清那人的长相,突然寂静的院落里飘起了声若游丝的笛声,还辅着些唢呐、三弦的音,尖、细、高,一把娇到骨子里的女音在耳边回旋,一场三叹,但戏台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此刻的雨更大了,院子里益发暗沉了,初心无心品味这曲,只觉后背发凉。
领头的两人突然将黑伞扔在一旁,跪倒在地,触地的一瞬间泥水四溅。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同行的其他人也纷纷跪地。天佑趁机与她靠拢,朝她眨眨眼,俩人扑通一下也跪了下来。初心只是心疼自己刚买的牛仔裤,想着能不能找天佑赔偿。
他们队伍的衣服出奇一致,初心望着前排,无聊便数起人头,数得脸色惨白。她记得十分清楚,进这个院子前加上她们俩明明只有十个人,现在数来数去前头竟有九个人。这多出来的到底是谁?何况现在他们都是背对她的,从背影完全看不出名堂。想到这儿她就有些怂了,生怕有“人”突然转身,让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静下心,什么也别想,闭上眼,你便可获得救赎。”初心被这洪钟般的声音惊了惊,赶紧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初心感到自己都快盹着了,那唱戏的声音停了。她慢慢睁开眼,面前的这一幕让她快崩溃了。刚才这黑压压的一片竟什么也没留下,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她转过脸,原先跪在她身旁的陈天佑也不见了。
“天佑?天佑?”她的耳边只有大雨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她起身,往戏台奔去,但不敢走太近,高声喊“弘时?弘时?你在不在?你们都去哪儿了?”
初心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像是小时候和邻居捉迷藏,他们趁她数数时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园的院子里,令她十分无助。
此刻她的感觉是,偌大的故宫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对了!这会儿应该到故宫清场时间了吧?不管他们了,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门,看到一列长长的宫墙,她只得沿着墙根急步向前。她竖起耳朵,墙外似乎有狼狗的咆哮声,那声音很是真切,像是近在眼前。
她还想前行,却被不远处的情况惊住了。那是两个缠绵在一起的人,正吻得难舍难分,男生把女生抵在宫墙上,不顾风雨,浑然忘我。
咳咳咳,初心假意咳嗽,提醒他们边上有人。两人扭过脸,初心又惊又气,竟是陈天佑和曼珠!
“你们!你们?你们初心无与伦比,活像原配捉奸小三,一开始完全是震惊的。
陈天佑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完全是陌生的。
“陈天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们怎么在一起?”初心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
“小姐你哪位?”天佑的回应十分冷漠。
罪孽?()
严初心当下怔住了,自她认识陈天佑以来,这还是头一遭瞧见这冷若冰霜的神情,她尴尬得涨红了脸。
初心怨自己内心的妒火,她既不是他的妻,更不是他的娘,有何立场去干涉他的私生活?
曼珠身上是一件白色蕾丝花的不规则裙摆连衣裙,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张天生带妆的脸,气质却仍是清雅的。此刻,她沉醉在天佑的柔情中,微倚在宫墙上,更添了几分娇媚。
初心内心的小恶魔蠢蠢欲动,她对曼珠的嫉妒逐渐涌起。她仔细端详曼珠的脸,想要找出点什么破绽来,这么明艳怎么可能没妆,一定是有心机地画了“伪素颜”的淡妆。
天佑见她呆立在那儿,不耐烦地皱起眉来,搂紧曼珠,不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可就走了。”说着就要前行。
“等等!”
两人停下脚步,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不希望陈天佑就这样走了,便语无伦次混乱问道“你真的认识,哦,不是,是不认识我了?我是严初心啊!”
天佑仔仔细细打量她,过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哦,我记得了,你不就是我的那个小跟班么。”
什么?初心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笑了,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我去哪儿,你都要跟着。”
初心气坏了,急忙辩解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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